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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   他养的猫,当着他的面,抢劫了他的面......

      它不仅光明正大地抢,抢了后它还表示很嫌弃。

      它不仅嫌弃,它嫌弃后还委屈!

      现在罪魁祸猫正委屈巴巴地蹭过来,要他哄,要他抱抱。

      佘舟野看了一眼狼藉的食案,一晚上只喝了写酒水很空荡荡的胃突然就气饱了。

      他想收拾她一顿,让她知道规矩。

      可低头看到用脑袋蹭他腿的小混蛋猫。

      她喉咙里嘀嘀咕咕地,仰头冲着他摇尾巴,就觉得很软很可爱。

      他想了想,做首辅的,不能和一只猫崽崽计较。

      佘舟野微微叹了口气,弯腰,双手提住白缪的前肢,将她抱了起来。

      “下次不能这样了。”他拍拍白缪的头,顺着后脑往下撸到尾巴尖,又从尾巴尖撸回去,捻着小耳朵揉。

      白缪耳朵尖烫烫的,想挣扎,触及他下巴上的伤,最终选择乖乖卧在他怀里。

      被他抱着随意坐在地毯上,佘舟野望着窗外的竹林在想事情,白缪只能陪着。

      她完全不是能安静下来的性子,不能上窜下跳,也不能追着尾巴跑,很快注意力就被地毯上绣工好看的竹子勾去。

      她偏着脑袋,好奇地看了一会,控制不住地伸爪。

      试探性地勾了勾,并不锋利的爪子轻轻一抓,绣竹上的墨绿线条就起来一根,再一勾,两根。

      线条紧勒住爪子,摩擦间发出噔噔的钝感。

      白缪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好好玩!

      等佘舟野注意到她玩疯了的时候,已经晚了。

      怀里的小猫从臂弯里缩下去,半个身子趴在地上,只有屁股和尾巴翘着,后腿踩着他的大腿。

      地毯上的刺绣上布满抓痕,整齐的绣线变得毛毛躁躁,参差不齐。

      佘舟野皱了皱眉,把她捞起来,掐着白缪胳肢窝与她对视。

      白缪难得的心虚了一下,眼睛飞快地瞅了一眼他。

      她以为要挨骂。

      但佘舟野只是点了点她鼻子:“我的地毯哪儿碍着你了这么不喜欢。”

      他笑着说出来,并没有指责的意味,将白缪仰躺着放在腿上,捏着她的两个小前爪翻看。

      粉色的小肉垫上只有几道绣线勒出来的小勒痕,不一会儿便淡了。

      确定她的肉垫和猫爪没被勒伤,佘舟野才有功夫感受到胃里的难受。

      今晚上在老夫人那用的膳,因宋康的到来,让她不断回忆那天发生的事,老夫人心里难受。

      留他和宋康在正院用席时,老夫人命人呈了酒上来,他和宋康不敢让她多饮,只得将酒分了。

      因为被拐妇女的事,宋康一个劲地喝酒,一边说对不起治下的百姓,一边掉眼泪。

      佘舟野只能陪着,也没用什么饭菜,肚里全装酒去了。

      此时胃里就有了一些疼痛感。

      他伸手揉了揉胃部,回头看了一眼狼藉的食案和一旁的滴漏,抱起白缪自言自语:“是不是饿了”

      “我们去看看小膳房有没有吃的。”

      小厨房在东边儿,几步路,但他还是寻了张宽大的巾帕将小猫裹起来。

      到了膳房,膳房门开着,小灶上的银色水壶正烧着水,发“嗡嗡——”的尖锐哨声,水烟汽咕噜噜地升上来。

      这个点,主人们不会叫膳,下人们大概是去吃饭去了,膳房里空无一人。

      佘舟野怀里有只小猫,不想被别人发现,索性关上门,自己动手。

      他找了一个空篮子,扑上布巾子,放在灶边,将白缪放进去。

      怕她趁自己不注意跑丢,佘舟野在身上翻了翻,翻出一个系着小粽子荷包的长命缕给她,放在她右前爪上给她玩。

      白缪低头配合地扯了扯,五彩的丝线动来动去,立时吸引了她的目光。

      佘舟野在灶台旁找到水缸,舀了一勺水洗完手,从碗橱里拿出一把挂面,直接扔进了水壶里。

      丢进壶里后要干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他只知道面是要煮的,但具体怎么煮怎样才是熟了

      佘舟野决定坐在旁边等着水烧干一些,那时候捞出来的面肯定就熟了。

      白缪很快对长命缕是去兴趣,五彩丝线被她抓得乱糟糟的套在手上。现在乖乖的,又略带好奇地看着他做饭。

      她是有些惊讶的,但她没表现出来。

      烧水的水壶注水口很小,盛水的肚子却奇大,佘舟野将挂面扔下去后露出的部分并没有散开。

      但他好像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白缪抄着手,放在暖呼呼的腋下压着,她要不要去告诉他一下,这样会黏锅。

      可想想,不管是上辈子的帝君,还是这辈子的首辅,都是很爱面子的人。

      最终她还是没说,就算想说什么,做为一只猫,她还能一脚踢翻水壶不成。

      她顶多就只能踢翻佘舟野喂她的奶壶。

      等待面熟的时候,佘舟野无所事事,见白缪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清俊的侧脸缓缓移开,耳尖有些红。

      他并不能判断面什么时候好,俯身查看了一眼,好像没煮熟,再等等。

      等了有好一会儿,大概是壶太小,壶里竟然开始咕噜噜地涌起好多白色泡泡。

      那样一个冷静自持的人,面对一壶翻涌而出的泡泡险些拿手去提壶。

      白缪窜过去咬住他的袍子,往后拖,小巧的下巴冲着贴墙筑起的石缸,呜呜叫。

      他这才想起加些凉水下去。

      凉水入锅,沸腾的泡泡被压下去,水面恢复平静。

      一人一猫歇了口气,一个低头看,一个抬头望,相互对视。

      白缪静静地听着识海里好感值起起伏伏,慌张时骤然长到的58,到现在慢慢跌落到30。

      她看着佘舟野若有所思。

      他大抵是有些难为情,被人看到了这么笨拙狼狈的一面。

      即便对方是只小猫。

      率先将目光挪开,他抱起小猫,放回篮子里,揉了揉白缪的脑袋:“这么久,你也饿了吧。”

      他站起身,遥看了看窗外,盯准了没人,告诉小奶猫:“你等等,我这就去把羊牵过来。”

      他说的真诚又充满安抚味道,以至于白缪根本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她以为是他要为她亲自炮制一碗羊奶,还微微有些动容。

      毕竟这是一个连面也不会煮,尚不能照顾好自己的人。

      现在还要想办法给她做吃的。

      等佘舟野昂首出现在她面前,指着母羊暖呼呼的肚皮对她说:“来,喝吧。”的时候,一切都破碎了。

      他俯身观察了一下,估量了一下白缪的胃口,道:“管够。”

      白缪歪头,脖子后仰:昂

      她抬头看了一眼母羊沉甸甸的羊奶,比大猫母亲的还可怕。

      瞳孔一缩,忍不住刮花了佘舟野的靴子。

      糟老神仙坏得很,我看你是在为难本仙女!

      一人一猫面面相觑,佘舟野就差来捉她,按头喝奶了。

      白缪又气又委屈,虽然她现在接受自己变成一只猫了,但这不代表她能对着一只羊的那部位下得去口。

      她总相信有一天,自己会变回来,她还是那个漂亮的受人爱戴的桃止山仙君。

      而现在,她只是一只小猫,一只佘舟野可以为所欲为的小猫。

      他愿意的时候,可以给她体面,他若不愿意,她只能自己委屈着。

      她就算饿死,也不愿受这种侮辱。

      说到底,不是她愿意来的,向来都是仙女宫娥服侍她,是佘舟野搞脏手段把她弄下来,让她受这么多难,想想就难过得想哭。

      亏她为他还吃了那个不知道放了什么料的脏东西,就该让他被人毒死!

      可偏偏,偏偏她还是念着千万年一起长大的情分。

      佘舟野不知道自己的小猫崽在想什么,那双眼睛里印着灶火,熊熊火焰燃烧,那火焰深处的情绪复杂,看得他愣住。

      明明膳房很暖和,他却脊背一寒,突然觉得有点冷。

      但他没在意,笑了笑,一只猫而已,他这一天被老夫人和表妹的事搞魔怔了。

      “快喝吧。”他摇头将注意力转移到水壶里,查看面条。

      壶里的泡泡又冒了起来,遮住了他往里看的视线,佘舟野只得拿着筷子搅了搅。

      捞出来,筷子上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捞着。

      他不死心,又捞了几次,但壶口太小,壶肚空间太大,手背被水汽烫了几次也没捞上一口。

      白缪鼓着眼睛看了看,他沉默不语的模样让她忍不住抬起小鼻子,哼唧了一声。

      此时窗外突然有了声音,吃完饭的厨子和徒弟回来了。

      佘舟野本来专注地拿着碗捞面,听到外面有谈话声,冷静地放下碗筷,看了一眼自己第一次煮的东西,颇有些不舍的意味。

      鸡蛋面特有的香味从壶里散发出来,汤色奶白,一看便很好吃。

      他觉得自己于膳食一方面,还是有些天分的。

      交谈声越来越近,他看了看门,又看了看手,有些不开心地抿唇,心道可惜 。

      就在柴门被推开之际,他从容地捞起白缪塞到衣襟里,抬手撑开木窗,回头留恋地看了一眼壶,才翻了出去。

      他特意在墙根留了一会儿,等着厨房的大师傅发现自己的杰作。

      大师傅是宫里出来的老人,定会如他一般有眼光,会欣赏他这不凡的作品。

      大山师傅带着徒弟小山回到膳房,小山指着灶台前正啃着白头菜的母羊,惊道:“师父!你快看,羊羊怎么跑进来了! ”

      他连忙将母羊拉下去,心疼地抢下半颗水灵灵的白头菜:“好可惜啊。”

      大师傅看着被豁豁的灶台,还有一地羊屎蛋子,额头青筋暴起。

      看水已经开了,徒弟又不在,只得自己就将小灶下的柴火抽出来。

      这一凑近,就感觉不对了。

      走时给大人烧的一壶干净水,不知道被哪个龟孙,给霍霍了。

      此时木窗被人小小地掀开一条缝,两双滴溜溜的眸子注视着里面。

      佘舟野和白缪侧过脸,均期待地望着大师傅的反应。

      膳房里弥漫着一股羊屎蛋蛋味和鸡蛋面的清香味。

      大师傅看着难以清洗的壶底,叉着腰,操着一口蜀地方言对着空气怒骂。

      “我日.你老母,哪个幺儿敢在你爷爷的水壶壶里煮浆糊糊!”

      “老子要是晓得是哪个憨包,老子鼻子眼睛跟你糊起! ! !”

  • 作者有话要说:  佘舟野: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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