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打脸小能手》纤汐

21、生理卫生心得

　　事实证明何念念对眼镜学长的人物分析确实八九不离十。

　　也就隔了一周，何念念不幸地在播音的那一天倒下了，原因是女生每个月的那么点事儿。强忍着去播音当然效果会大打折扣，这是眼镜学长绝对不允许的，于是何念念征求了戚晓微的同意，打电话给眼镜学长问可不可以请戚晓微代班。
　　眼镜学长略微言语上关怀了她一下——主要是多喝热水一类的万能语句，然后沉吟了一会儿，说还是他负责去联系周晴安代班。
　　果然，虽然之前把周晴安说得眼眶泛红，可其实还是挺欣赏她的，至少临时代班，能力还是有的。要不然她拉票赢过何念念也不会没什么人有意见了。

　　何念念让戚晓微帮忙请了假，在床上从中午躺到下午。由于胃口不佳，中午就没吃什么东西，让她更加萎靡不振。寝室里的热水本来就不多，喝完了都没有什么改善，好像还有越来越疼的趋势。

　　何念念对喝热水治百病深信不疑，如果一杯热水不管用的话，那就再喝一杯。

　　挣扎了一会儿，何念念决定自力更生去水房打水，有时候起来走走比躺着不动要感觉舒服一些，当然如果水房离宿舍更近一些她会觉得更舒服一些。
　　拎了个小一些的水瓶出门，何念念以挪的方式出门，慢慢地往水房的方向走。

　　天气有些冷了，出门的时候太阳还没落下来，此时晒得她暖洋洋的，感觉舒服了些。
　　然而在顺利走到水房之后，何念念发现自己没有力气再走回去了。艰难地打完水，想坚持一下，但出了门她就只能就地坐在水房旁的花坛上。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仍然有些喘不上起来，冷汗直冒，晕眩的感觉直接盖过了生理期的不适。

　　何念念知道她贫血了。并不是第一次体验这个感觉，但之前多数都是在清晨，在下午还是头一回，大概是这次生理痛比之前都要严重，她的胃口实在太差，能量摄取远远不达标。
　　低着头在花坛边坐了一会儿，晕眩感终于渐渐退去，她赶紧站起身来，刚走了两步，已经消散的不适感又席卷而来。

　　果然是回不去了，特别是她还没带手机……

　　她又坐回了花坛边上，待贫血的不适再次退去，来自小腹的刺痛感又再一次席卷而来。何念念身体前倾，抱住自己的膝盖，整个人都趴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试图以蜷曲的方式来减少些许的痛楚。

　　垂头看着人来人往的脚步，何念念突然觉得自己分外的凄凉。
　　如同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小白菜地里黄……

　　愁云惨雾了没一会儿，何念念突然看见一辆自行车从面前经过，在不远处刹了车，过了不多久，又掉头回来停在她面前，走过来站在她面前。

　　低着头的何念念只看见一双脚，可半天也没走，她才缓缓地抬起头来。
　　看见来人，她不由地露出一个虚弱地笑容来，第一反应竟然是：哎，今天好像还是个特别的日子。

　　她已经没力气有包括惊喜、惊慌失措等的其他情绪了。

　　***

　　江卓言刚从计算机学院的办公楼回来，因为之前赶着去，才向陆云河借了辆自行车。回来的时候倒是骑得悠哉，一眼就看见了花坛边上坐着的人。
　　低着头，俯身抱着膝盖，长发拢在一边，只向他露出一个熟悉的侧脸。

　　是何念念。

　　在这个时候蹲在水房旁边，逃课了？她今天不用去广播了？
　　还是说，出什么事了？

　　但是，这些事情说到底，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江卓言自顾自地向前又踩了一脚踏板。

　　然而她就一个人坐在这里，人来人往没有别人管她，蜷缩着如同一个孤单的小兽。

　　“……”
　　江卓言下意识地在不远处刹了车，握着车把的手紧了紧，最终叹出一口气来。
　　既然已经看见了，好像没办法随意抛之脑后啊。

　　他调转车头拐过一个小弯，把车停在离她不远处，然后走到她面前。

　　何念念的反应比平时要慢得多，盯着他的脚看了有几秒才慢慢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一点儿血色也没有，一副时刻要昏倒的样子。
　　看来是生病了。
　　她军训晕倒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么？

　　虽然苍白得如白纸一样，她还是努力向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眼睛不像平时那样亮晶晶的神采飞扬，江卓言看着她又皱起了眉。
　　看起来她身体不好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不久前才觉得她生活很细致，就发现她根本不会照顾自己。

　　江卓言身体绷得笔直，低头俯视着她，声音硬邦邦地说：“怎么了？”
　　何念念的手用力按在小腹的位置，可她总不能直接告诉他生理痛吧，深吸了几口气，气若游丝地说：“大概是贫血。”

　　江卓言抿着唇站了一会儿，慢慢地在她面前蹲下来，与她平视，目光渐渐下移到她的手上。
　　“贫血会腹痛？”

　　何念念：“……”
　　她此时多么希望江卓言生理卫生课不要学得那么好。

　　然而江卓言跟着沉默了三秒，显然是明白了什么，果断地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说：“去校医院。”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站得起来？”

　　何念念这次反应很快，说道：“不用的，我回宿舍喝点热水就好了。”
　　因为生理痛进校医院，感觉比军训晕倒还丢人啊……

　　江卓言面无表情地说：“‘喝热水就好’是医学界最蠢的谣言，起来去校医院。”
　　何念念：“……”看来男神生理课不但学得好，而且颇有心得。
　　而且她仿佛又被嘲讽了一脸。

　　何念念按着肚子站起来，就看见江卓言把自行车又推了过来，侧过脸看她：“上来。”
　　何念念一步一挪地侧坐在后座，无处安放的双手在空中悬了一会儿，还是没胆子去抓男神的衣服，只好牢牢地抓住后座的边缘。

　　江卓言骑得速度不快，但很稳，在拐弯处还记得拐一个平稳的大弯，避免她从后座上掉下来。

　　何念念和他的最近距离此时又被刷新了新的记录，抬头就能看见他的发梢仿佛在倾斜的阳光下跳跃着光点，宽阔的后背为她遮住了阳光，让她安逸地躲在阴影里。
　　他又换回黑色的T恤了，有些深沉的感觉，有点想念他白衬衫整个人发着光的样子啊。
　　何念念边冒着冷汗，边苦中作乐地想。

　　自行车平稳地行驶在校园里，路过教学楼前的时候，何念念有点儿慌了。
　　正好是下课的时间点，每一栋楼里都陆陆续续走出不少的学生，看到有人骑车路过，都下意识地看过来，有的看出来是他们，还拉着同伴对他们偷摸的指指点点。
　　前不久他们在人烟稀少的三食堂都能被偷拍上论坛，这次那么多目击者，她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然而江卓言对周围越来越多的目光视若无睹，连骑车的速度都没有出现丝毫的变化。
　　所以纠结的果然是只有她么，江卓言对这种事真的是觉得无所谓的啊。

　　何念念低着头庸人自扰了一会儿，突然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一转头看过去，戚晓微和肖潇正站在不远处神色各异地看着她。
　　竟然忘记去校医院还要路过她们上课的教室……
　　何念念看着同班同学纷纷投过来的目光有些崩溃，赶紧说道：“江卓言，等一下，我室友在那里……”

　　江卓言半分没犹豫，一言不发地刹车停下。
　　何念念从后座慢慢地挪下来，就看见戚晓微拉着肖潇小跑着过来。

　　戚晓微见到他们俩骑着车在校园兜风，刚想八卦，就发现何念念的脸色差得吓人，到了嘴边的话赶紧一转：“天哪，你这次是不是疼得太夸张了点儿？”
　　何念念一脸虚弱：“这次有点贫血……”
　　戚晓微同情地说：“等会儿给你打包红枣莲子汤补补。”
　　肖潇皱眉拉着她又说：“你都这样了，走，我陪你到校医院。”

　　室友陪她去当然是最好了，一路吸引目光不说，到了校医院难不成让江卓言去给她挂妇科么？画面太美，想都不敢想，更别提看了。
　　可是现在把男神赶走有种过河拆桥的感觉，会不会被他讨厌啊。

　　江卓言看着她冒着冷汗露出纠结的表情，平静地讲道理：“你能走过去？”

　　何念念沉默了。
　　显然不能，除非走两步就蹲下来休息的话，搞不好还是可以的，可那个时候搞不好她已经晕倒在半路了。
　　但是，她真的不好意思让他陪她看妇科啊，太可怕了！
　　何念念悲伤而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动。

　　女生的尴尬只有女生懂，戚晓微赶紧提出了个折中的意见：“贫血肯定没力气走，这样行不，麻烦江卓言同学骑车带你到门口，我和肖潇陪你进去？”

　　确实没有更好的主意了，何念念望向江卓言，后者默认地转回头直视前方，说道：“上来。”
　　“谢谢。”何念念轻声说，又慢慢坐回后座，向两个室友挥了挥手。

　　江卓言一言不发地继续向前骑车，和刚刚相差无几的速度，很快就把肖潇和戚晓微甩在后面。

　　何念念看着他在风中飘起的衣角，悄悄地张开手指，轻轻地捏住一角。
　　虽然身体上的不适一阵阵地袭击她的大脑，可她觉得此刻是幸福而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