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大结局（2） ...
-
无人知晓此时走上台的女孩和台上的偶像有怎样的故事。
人声喧哗，灯光刺眼，生活的真实往往能掩盖最细腻的情感，频繁亮起的闪光灯甚至能掩住一眼的深情。
今天边伯贤穿着浅蓝条纹的衬衫和牛仔裤，像是邻家的大哥哥，活动期间都会梳起银色的头发，今天放下了刘海，发丝柔顺地贴在额前半掩着乖巧清秀的眉目。
他修长的指尖转着一支笔，笔身旋转出漂亮利落的花儿，而笔帽在某一瞬间无声脱落在手肘前。
边伯贤没去捡。
阴影浅浅笼下，有细白的一只手动作小心地捡起笔帽，拘谨而恭敬地放在他的眼前，阴影快速离去，微小的声音传来。
“边先生。”
这是专属称呼。
像是接收到了某种终止命令，指骨间笔身旋转戛然而止，边伯贤缓缓掀起薄薄的眼皮，唇角上勾，睫毛都带着温柔的弧度。
“小小。”他温声应着，一分分抬起的清澈眼睛中映出女孩局促不安的神情来，于是他笑意更深，嘴唇和眼睛抿成弯弯的线：“又见了。”
这是足够看清边伯贤脸上痣的距离，一颗一颗很小很浅，像是从眼里落下来的星星，听闻痣是让人吻这里的意思，那么边伯贤的意思，怕是要人细细地从眉骨亲到唇角。
简小小摒住呼吸，忽地大脑空白，忘却了所有准备好的台词，竟拿了吴世勋当挡箭牌：“嗯，嗯……今天是托了吴世勋先生的福才来的。”
她把专辑摆在边伯贤面前，用手指快速地翻开到签名的那一页，两人之间半米的空间很安静，只剩下纸页翻动的声音，每一秒流逝地都很清晰。
“麻烦签在这。”简小小低着头道，有意避开一直注视着她的温凉视线，抬头小幅度地对王单点头示意。
王单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抬了抬捏在手里的手机。
他是主经纪人，对每个成员的行程和动作都了如指掌，吴世勋没想过瞒他，也不可能瞒过他。
所以吴世勋带简小小来这，是在王单的默认之下。
简小小聪慧，只是愣了片刻便悟出其中让她放心的安抚意味。
“来这里不是为了看我，是为了看王单和桌子的吗？” 利落的纸笔摩擦声随着低低的笑声传来，“不看我怎么行啊？”
下垂的视线中指骨间夹着的笔停止动作，忽地微微晃动，左右，左右，指尖有规律地点在桌上，展现出游刃有余的玩味。
影子在光泽感极强的专辑页上压下，是那人前倾身子靠近了。
简小小猛然回神。
热度忽地从空气中炸开，从简小小的耳朵染上了脸颊再蔓延到了脖子上，浅淡的粉色片片晕染开，像是早春的樱花。
她一点一点掀起沉重的眼皮，目光小心地从眼前指骨削瘦修长的手移开，闭眼，睁眼，已然落进了边伯贤眼里。
边伯贤清澈明亮的眼眸微弯，如人间四月春风，又如从天而降的细雪。
“抱歉边先生，”简小小像是被蛊惑一般——那双眼睛有着某种让她卸下心防的魔力，不自觉地开口，“虽然没有成为伟大的人，还是来见你了。”
她的声音又奶又软，含着特殊的沙哑，让人不忍责怪，还有符合她年纪的小小的幼稚和懊恼。
“没关系，”边伯贤笑得眼里的宠溺都要成草莓味的软糖，他微微招手让简小小靠近，声音很低很低，像是在分享一个珍贵的秘密，“是我想见你了。”
简小小愣住了，大脑里空白一片，耳朵嗡鸣声渐重，目光的焦距忽而集中，除了眼前的人笑意温柔，什么都看不清。
此时此刻她再次知道，有些人，真的能让人心跳骤停。
“边先生，是在展示你的情话吗？”有了上次游戏直播时的经验，简小小恢复理智的速度快了很多，她镇定地看向边伯贤，轻声问道。
边伯贤哑然，看着小姑娘眼中的单纯的防备，他无奈一笑：“不是，那时候小小不是对我说了吗？说可能一开始喜欢我，但是后来变了。”
“变得更喜欢我，”他直视着简小小的眼睛不让她逃避，低声道，“我知道，小小那时候是真心的。”
“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小小的喜欢我一直都知道。”边伯贤字字轻柔，落在简小小心里像是带着小帽子的蒲公英被风送入，扎根，生出崭新的心情来。
原来是那么早就被回应过的心情。
【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的话，就说不了情话。
因为太可悲了，说这么多情话只有她是真心，而他一无所知，仍对她温柔以待。】
不是的，他全部知道，所以并不可悲。
“所以我故意问小小是不是暗恋我，”边伯贤将手肘支在桌上，盯紧了简小小的眼睛，目光温柔，“是在试探，很抱歉，小小。”
“现在不是在展示我的情话，那时候也不是，我只是想告诉小小——”
简小小呼吸逐渐凝滞，胸膛发胀发酸，就要呼吸不过来，边伯贤的眼眸像是这片情绪的海洋中唯一的灯塔，又像是深海里诱她远行的黑珍珠。
浅粉色的薄唇一张一合，字字清晰。
“我——”
“呀啊啊啊啊啊！！！”
“哇啊啊！”
世界关了灯。
尖叫声随着黑暗一瞬笼下。
“停电了停电了！”“跳闸了？”“怎么回事啊？！”人群躁动着，骚乱从四面袭来，细细簌簌的话语声猛然变大。
商场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外界的夜色透进玻璃，微微显出人影来。
“在原地不要走动！”
“不要动！！”
“已经有人去修了，很快会来电！”
很快传来保安们嘶声力竭维持秩序的喊声，这样的高端商场，过一分钟就会有治安人员拿着手电筒出现，现在相关维修人员已经开始对商场电路进行应急处理。
杂乱的脚步声，尖叫声，抱怨声，因着黑暗更令人心生不安和恐惧。
在黑暗中有温热的手指贴上手腕，五感失了最重要的视觉，简小小注意力忽然集中这熟悉的触感，世界安静下来，她想要抽出，却因那急切的力度和令人心安的温度而停止了动作。
“小小？”那人声音极轻地唤着她，似乎是怕惊吓了她。
是边伯贤，她知道。
“我没事，”沉默了一会后，黑暗中传来的她的声音又轻又柔，有着抚慰人心的平静和沉稳，“边先生，不要怕，我很好。”
王单刚想拿起手机给两人照明，动作却因这句话生生地拖延了数秒。
“我已经好了，”因惊讶而倏忽松了力度的手上覆盖上一只小小的手，那手安抚性的拍了拍，触感柔软微凉，没有丝毫颤抖，“这次是真的。”
“所以啊，”在一片混乱声中，简小小的声音含笑，很轻，“现在我喜欢边先生不是因为需要边先生，是喜欢，和那时候不一样。”
“边先生，伸手。”
即使看不见，但肢体接触却让交流更为直接，覆盖在他手上的手移开，而边伯贤便在这样的黑暗里伸出手，手指骨节削瘦修长，掌心向上。
有一只细细软软的手认真摸索着覆盖上他的手心，异样的坚硬的触感压下从第二节指节滚到第三指节，好像是——airpods？边伯贤慢慢收拢手心。
“这个，”简小小在黑暗中看不清边伯贤的表情，但她能感受到对方温柔的视线，所以很安心地说道，“是我在电影院碰到边先生——真正喜欢上边先生那天掉了一只的耳机，只剩下一只了。”
她有点腼腆地笑了声：“其实，前几天我看到边先生发INS说掉了一只耳机，刚好是同一型号也许可以配一对，不然只剩下一只放在我这很可怜。”
“希望在边伯贤先生等我走向你的时间里，它能代替我陪在你身边。”
边伯贤沉默了大约简小小心跳七次的时间，他忽然笑了起来，沙哑而清朗的笑声像是晚风送过白杨树。
他说：“那小小也伸手。”
简小小有些茫然，微微迟疑着伸出手，心中的情绪简小小很熟悉，她似乎重回了那寒冷的冬天，因为她的心依然颤抖得荒唐。
没有丝毫长进不是吗？
边伯贤抬手，即使是在黑暗中，手掌将那只小手严实地捉在手心。他放轻了声音：“送你的。”
手中触感微微凉，细而坚硬，简小小摩挲着指腹划过凹痕，她细细感受，忽然抬起眼睛震惊地出声：“边……”
边伯贤已然在桌上摸索到了话筒，他出声帮忙维护秩序：“爱丽们，大家好好地站在原地不要拥挤，不要害怕，只是短暂地停电马上会来电的哦。”
商场里回荡着他微哑的温柔的声音。
“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大家的，所以大家也不要受伤知道吗？要好好听安保人员的指挥哦。”
黑暗中世界一瞬静下，四面传来应和声响亮而齐整：“内！”
“楼上在扶梯口的人们要特别小心，不要摔倒，大人们看好小朋友，工作人员已经在努力维修了，再耐心等一下吧。”
赶来的管理人员拿着喇叭喊：“马上来电了！很抱歉给各位造成困扰，请各位……”
“BAEKHYUN呐！！！”
“别挤了人都要掉下去了！”
他人的嘈杂声和脚步声从混乱不堪渐渐弱下，而从最远的店铺开始忽然亮起了灯，光像是接力一般向他们跑来。
简小小紧紧攥紧了手心，握成拳垂在身侧。
“哇！”
“亮了亮了！”
头顶的大型水晶吊灯忽然大亮，白光刺得简小小眼睛一瞬闭上，再度睁眼，难以聚焦，泪水溢出些许模糊了视线，似乎眼前边伯贤正俯身放下话筒。
再闭眼，睁眼，忽而视线清晰，边伯贤恰巧抬眼，见简小小茫然的神情，便对她浅浅笑了一笑，银色发丝掩住的眼里盈着温柔的光芒，映出完整而清晰的她。
简小小的心跳霎时如钟鼓雷鸣。
在那骤然响起的心跳交响曲中，边伯贤的白皙脸庞一分分融在光中，可简小小却奇妙地能看清边伯贤眼角多出的笑意。
“这是勇气，”边伯贤指着她的拳心，无声地做口型，“送给你，所以请你一定要有勇气向我走来。”
他向来无所畏惧，但他希望他能给足了他的小姑娘安全感，就像是简昧摘下手链戴上戒指是为了给她的先生安全感一样。
这样，她就会向他走来了。
勇气吗？
简小小捏紧了拳头。
“嗯，我一定会向边先生走来。”简小小直视着边伯贤，认真地做了口型回应，她挥了挥拳头，缝隙间露出一点闪耀的银色，“没有如果。”
她拿起签好名字专辑抱在怀里，出声：“谢谢你成为爱豆，边先生。”
边伯贤眉眼弯弯，其实不是对所有人他都笑得如此温柔，这其中温柔的程度那么层次分明，对一些人，他的温柔像是连瞳孔里的黑色都是镶了星星的夜幕。
他的眼神仿佛在说：“我觉得我该抓紧你了，在这一瞬间。”
简小小已经不需要边伯贤，边伯贤因这认知而感到了深深的安慰，却又腾然起了心慌。
简小小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人，边伯贤却希望她能给他惹麻烦，越多越好，这样才能说明，他对她而言，是特别的人。
所以绑住她，用手链束缚她，用承诺引导她的未来让她走向他。
他的小姑娘温柔又冷静，柔软又坚强。
边伯贤撑着下巴，目光遥遥送着简小小离开，他指尖夹着笔，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
因为停电事故，安保正在重新调整粉丝上台签售。
王单看了边伯贤一眼，俯身附耳道：“不赶紧告白把人抓住？跑了回不来了啊，刚刚那么好的时机你都在干什么呢。”
他想到刚刚自己多么有眼力劲地当着僚机，不得不对边伯贤的不给力更为恼火：“啧，我一个经纪人都顶风作案了，你还等什么，得上啊。”
边伯贤垂眼盯着右手心里白色的耳机，那耳机小小一只，白白圆圆，他看着看着，半晌笑了声。
“小姑娘喜欢我。”
王单：“……”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大结局（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