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番外（五）终身契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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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横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作响，牵连着桌子都在震动。
偌大的卧室紧拉窗帘，中间的缝隙中投射出清晰的阳光斑驳地映在被褥上。
熟睡中的男人终于被吵醒，下意识伸出手去够手机。
被窝里暖烘烘的，臂弯里抱着的人也软乎乎缩成一团，只留乱糟糟的头发和精致的上半张脸在外面。许是冷不丁灌了风，他紧了紧眉头，往里缩了缩，这小动作显然是还想赖会床。
程扬小心翼翼地把手臂抽了出来，替俞也掖了掖被角，轻身起身下了床。
在T大念书时，程扬成绩优异，在校期间做了好几个出名的IP项目，因此还没毕业就收到了国外某大学的研究生考试邀请。他本来不想参与的，毕竟男朋友还要在国内多念一年本科，实在舍不得分开。
他去参加考试这事还是俞也先提起来的。
晚上程扬开着车来学校接做完实验的男朋友回家，一路上两人一应一和地聊着闲话。
前面是红灯，车子缓缓停下。微凉的晚风轻轻吹拂，吹亮了街边昏黄的路灯和车中人蓬松的鬓发。
俞也将一枚程扬顺道买来的芋泥酥放到嘴边咬了一口，自然地提起这个话题，“你上次说的那个考试，什么时候参加？”
程扬一愣神，刚好灯变了色，他发动车子往前走。
“我不打算参加这个考试。”他语气自然，稳稳地握着方向盘。
“嗯？”俞也鼓着腮帮子嚼糕点，听见他这话歪了歪脑袋，疑惑地看着他。
程扬想了想，缓缓说：“就算不去继续念书，我也可以做出漂亮的项目……”
“我知道。”俞也说，“你的能力我当然知道，只不过这样好的机会不去白不去。”
车到了别墅区，自动感应门放开了闸门，车身平稳地开了进去。
待到车子彻底停进车库里，程扬才开口，“阿也，我会不习惯没有你的生活的。”
他不会什么甜言蜜语，只会把自己心底里最直接的想法剖给俞也看。
从相识到相恋这些年，他们从未分开许久，那怕念大学也是一起在外面租了房子住。
俗话说情侣总过不去七年之痒，他们也快谈了七年了，感情却越来越深。或许是因为曾有过关乎生死的羁绊与牵连，在俞江树入狱后的一段时间里，两人几乎有很强的应激后遗症。他们就像两只相互舔舐的幼崽，紧紧靠在一起取暖。
俞也自然不想和程扬分开，他们都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但是程扬为了他已经付出了够多了，他希望自己的爱人可以骄傲地站在最顶端运筹帷幄，被人奉为信仰般仰视着。
程扬足够优秀，他值得更好的前程。
他们刷到过类似“爱情和面包究竟要选哪个”的视频。底下的网友意见不一，两人也就此展开过讨论。
没想到今天轮到自己面对这个问题，一向果断的人竟然会犹豫至此。
程扬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俞也后面蹙着眉抿着唇。
俞也知道该给他一点时间来思考，就没再多说。
两人按照平时的习惯简单收拾一下开始做晚饭。
经过多年的练习，程扬的厨艺已经达到了质的飞跃。虽然离厨神还有很大的距离，但起码请客人来家里聚餐也是拿得出手的。
尤其俞也是个爱挑食的，程扬为了让他营养均衡可每天都变着花样做菜。并且此人做菜热情极大，还特别喜欢听俞也夸他做的好吃。
今天晚上他们是买了菜回来的。暖黄的吊灯照亮了干净的小厨房，程扬围着带花边的小围裙，熟练地切起了菜。
俞也就在旁边打下手。
炒菜的热气顺着窗户飘出去，他们就像千千万万的平常家庭一样坐在餐桌上，一边聊天一边吃着家常饭菜。
“下周我们院还有个毕业晚会来着，”程扬给俞也的碗里夹了一筷子牛肉，扒了两口饭，“导员让我也去报个节目。”
“……”俞也扯了扯嘴角，把碗里的肉吃了，说，“哥，你能表演什么？敲键盘？”
程扬一本正经道：“就哥这张脸，本身就是一幅伟大的艺术品，上个毕业晚会岂不是绰绰有余。”
俞也：“……”
俞也：“那真的是很棒棒呢。”
不愧是程扬，不管过了多少年依旧是这么有自信哈。
虽然他话是这么说，但院里的人找他来主持晚会的时候程扬还是答应了。
这些年来教授们对他很照顾，可以称得上一句倾囊相授，不然就算他有那么高的天赋也很难达到如今的程度。
在人类这本漫长的史书中，老师们担负了传承这厚积沉淀的千年知识，这是汇聚了数不清的天才所凝聚的文化长河，是一代又一代的人赋予的不灭之火。
可能这样说很俗，但学校和老师确实是大部分人漫长岁月中的一盏微弱却难以忘怀的明灯。
抛开那些性子里天生的张扬明朗，能被选中做院系毕业晚会的主持人，程扬其实是颇感荣幸的。
晚会设计组聚集了很多人才，大家没花多长时间就把程扬自己拟的那份主持稿做了个润色，让这场晚会能开个好头。
参与节目的毕业生都是“偷”了很多空闲时间来准备，毕竟他们这种专业的学生大部分都早早开始准备实习，甚至相当一部分人都已经开始了全日制实习。
大家都是紧赶慢赶地排练节目彩排流程，总算是在晚会前一晚折腾完了一遍完美的全过程。
“下面请欣赏，大提琴独奏《天鹅》。”
明亮的灯光唰地熄灭，高悬的横梁上挂着晚会的横幅，天花板上悬挂着各色的氢气球和礼带。台下座无虚席，观众们偶有私语，在这所历史悠久的礼堂里也不过是无法激起水波的石子。
“哗”地一声，舞台中央一束淡亮的白光亮起。
台上的演奏者身着淡雅的白裙，落座于舞台中央的椅子上。纤细的手臂挥舞着优雅的曲线，悠长古典的乐声在回荡。台下观众沉默如水，显然都沉浸于这场视听盛宴中。
一曲毕，荡然的尾声敲醒了观众们。
随着热情的掌声，两位主持人缓缓上台。
程扬今天化了淡妆，柔和了他向来深邃锋利的五官，身上笔挺的黑西装正式肃静，宽厚的脊背被衬得板板正正。
“今天的毕业晚会，是我们告别母校的一曲离歌，但同时也是我们新征程的起点。我院一直秉承厚德载物的理念，在教授我们知识的同时也让我们懂得了何而为人。”
“青春的价值是无穷无尽的，未来是靠我们自己探索的。”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各位，放手去搏吧！母校是你们未来坚实的厚盾，也同样是你们避风的港湾。”
“今天的毕业晚会到此结束，”灯光下的一张张脸庞仿佛已经褪去稚嫩，可见他们充满希望的未来。程扬弯了弯唇，心底竟是一片平静。他扫视着见了四年的礼堂，沉沉开口，“再见，前路光明的各位，我们终将在顶端相见。”
台下的观众有的早已热泪盈眶，有的还在咬唇憋泪，但此刻，他们都异口同声地大喊道：“再见！”
再见了，我的青春。
……
散场后的人太多，俞也索性就在门口等程扬。
他也蹭了一回程扬的脸面坐上了个家属席，可以近距离观察他男朋友的“首秀”。如他所想，舞台上的程扬哪怕只是主持也亮眼得过分，明媚张扬的气质一旦被刻意压制，就会不经意显现出令人安心的沉稳魅力。
当然，不仅迷住了俞也，也同样迷住了一些观众。
他腿长身细，出来的时候人才散了不到一半。
拿着一捧鲜艳欲滴的红玫瑰靠在门口的时候起码听见有五六波在讨论今天晚会上有魅力的主持人的，甚至还有蹭过来看热闹的小学妹。
毕竟在这个卷生卷死的学校里很多人平时都不关注什么表白墙什么活动，喜欢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不少人直到毕业了才发现院系里原来还有这么个大帅哥。
程扬是主持人，出来的时候自然已经散完场了，自家那比玫瑰还亮眼的男朋友自然一眼就能找到。
他笑着走过去，自然地伸手想接过花束，却落了个空。
俞也把花扯进怀里，半笑不笑地睨了他一眼，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程扬的领带，意味深长道：“挺会勾人呢，学长。”
带着凉意的手指似是无辜地在他的喉结上滑了滑，惹得人下意识喉结一动。
程扬拉过男朋友捣乱的那只手，不由分说地堵住了那张散发着醋味的唇。
一时间唇齿纠缠，暧昧缱绻。
程扬沉溺于柔软的唇瓣，并未发现自己的手指被人轻轻套入了个什么东西。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被人得逞了。
骨节分明的无名指上套上了一枚素净的银圈，上面没什么繁杂的花纹，只是刻了一朵生动的玫瑰花。
程扬一愣，明显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如鼓。他没了刚才在舞台上侃侃而谈的伶俐劲儿，懵懵地看向俞也。
对方的左手上也同样戴着一模一样的戒指。
两人的距离依旧靠的很近，他能明显听见俞也的心跳也不同往日般平静，而是和他的心跳声应和着，像一首不太整齐的鼓点曲。
“我很少对什么人敞开心扉，你是头一个。我很庆幸你能喜欢上我，还把我从黑暗里拉了出来。我想你肆意地去闯，去拼，别为我放弃你应得的一切。”
“我的未来里都是关于你的规划，也献上了我的那束玫瑰花。”
俞也微微仰头，轻轻碰上了程扬的唇，一触即分。
程扬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加速，心跳如雷，仿佛要穿透耳膜。
他从未想过向来内敛含蓄俞也会先向提出这一步。
他只听爱人的声音如绵，在他耳边低喃。
“程扬，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随后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我愿意。”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番外（五）终身契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