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风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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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火影楼甫一出来，就看到止水倚靠着大树环抱手臂不知在想什么。
绿意葱茏的树干替他遮蔽正午火辣的烈日，他微卷的黑发上散落着星星点点的金色光斑，微风轻轻摇曳枝干，斑驳的日光也随之晃动。
大概是察觉到璐璐的脚步声，他转头向这边看过来，眼角犹带笑意地朝她招了招手。
璐璐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止水，忙向他小跑过去，待到他面前站定才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暗部工作很忙吗？作为队长这么摸鱼不合适吧？
“当然是等你，我听说你来找三代目提交恢复任务报告，就过来了。”他瞧着璐璐眼中不加掩饰的得意，伸手替她将额前稍微凌乱的刘海捋了捋，“准备好了？”
“那当然了！”她把手里崭新的护额举到他面前，“而且火影大人直接提升我为中忍了，这是刚补领的，之前那个应该是丢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止水接过璐璐手里的护额，崭新无痕的铁片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他盯着护额中间木叶特有的标志，听璐璐喋喋不休地同他说着“总算脱离整天做那些低级趣味的任务了”之类之类……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他想。
“我帮你戴上吧。”
见璐璐点头，他不急不缓地把护额放她额头上比了比，深蓝色系带围绕天然卷的银发，随即在后脑勺打了个漂亮的结。
“好了。”完了还不忘蹂.躏一把手感超好的卷毛。
低头向前跑了两步以躲开某人作乱的手，璐璐才站定转过身来，冲止水得意地扬起眼眸，灿烂的日光仿佛把她那一头银色镶嵌了层金边。
“怎么样？”握拳伸出大拇指，她指了指自己额头，“现在看起来有没有变得可靠点儿？”
止水忍俊不禁地看着她，不可否认当年那个任性骄矜的女孩子的确成长起来了。
“是是～”他上前牵起她的手问道：“那么请问谷川中忍什么时候开始接任务？”
“明天安排小队。”她眨眨眼，跟着止水继续向公寓走去，“晚上叫上小泉和鼬一起去吃烤肉吧，庆祝我晋升。”
氤氲的紫色珠光从她眼眸上划过，耳边的银发挠着她的脸颊。止水瞧她神采奕奕的样子，不免想到比起上次聚会，这回少了跟她玩得好的由美。
自止水带她回到木叶病院时起由美这个人就如同没出现过一般消失了。止水起初倒不惊讶，而当璐璐醒来后与他说起关于由美的种种，这令他忍不住思忖起由美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璐璐并不知道止水又在想什么，她只觉得这些年过去止水除了变得更成熟可靠之外也更心事重重了。虽然每次问都被强行转移话题，可她还是能明显感觉到止水有事瞒着她。
见止水似乎又没听自己说话，她不满地再次催促道：“你来不来啊？”
为避免自家小女朋友生气，他忙收起思绪，看了看不远处的单人公寓。
想到晚上族里有集会，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虑很快便被刻意掩饰起来。他用犹带笑意的语气应道：“当然得来，晚一些我带他俩一起来找你。”
说罢便作出一副轻松自得的模样，兀自拉着璐璐去往她所居住的公寓楼。
刚一打开门，就听到黑吉不满的嘎嘎叫，约是饿坏了，早上出门太急忘了给它添食料。
璐璐招呼止水把阳台上的鸟食给黑吉添上，便径直溜到厨房想把昨晚吃的泡面盒子给藏起来。结果还没动手就被聪明的止水看出端倪，他抱着手臂站在门边，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盯着她。
“我记得我上次有说过，不许吃零食代替正餐。”
“啊，这……”璐璐尴尬地把东西快速丢进垃圾桶，还不忘把垃圾桶往角落踹踹，“你且听我狡辩。”
看着止水侃然正色地朝自己走来，她默默向后退了几步，直到退无可退，靠着墙壁盯着近在咫尺的青年。
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般闭上眼睛。
然而直等到憋住的那口气呼出去，理应出现的触感也并没有到来。璐璐奇怪地睁开一只眼睛，却瞧见止水恶劣地勾着嘴角，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
璐璐：“……”
一时搞不懂天才们的脑回路，她愣了两秒，刚准备找个借口把对方注意力转移，就见一双愈加放大的黑色眼眸，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熟悉的触感有点儿微凉，犹带湿润的舌尖轻轻勾过她的唇齿，撩拨她已然不知反抗的神经。
看着璐璐因错愕而睁大的眼睛，止水伸手将掌心覆了上去。
黑暗中所有的感官都更加清晰，触电般的感觉充斥着她所有的敏感神经，这个慢慢从柔和到富有侵略性的吻，也不断占据着她的大脑。
似乎本能的放弃了思考，身体发虚的她只是顺从着他的动作，抱紧他略微清瘦的腰身。
缠绕的舌尖追逐摩挲，不时又会轻咬她的下唇，一番所谓的‘惩罚’之后，终于放过快要窒息的璐璐。
瞧着她狼狈的大口呼吸，止水贴着她耳边恶劣地说：“下回记得了吗？”
“不是、你等下……”
然而反抗依然无效，对方相当了解她的弱点，几下撩拨就让她屈从于他，遵循他的指引任其摆布。
下次谁敢和她说止水温柔性格好，她非锤歪对方的脑袋不可！这家伙明明超腹黑！
脑袋聪明且武力值爆表，她完败。
依偎着止水，她将脑袋搁在止水的胸前，抬眸看向窗外的青空，云层轻薄，看来最近都会是好天气。
止水的心跳声在她耳边萦绕，感受带有茧子的手掌从她的头顶抚至发尾，她忽然好希望时间能够就此停滞。
“止水。”
“嗯？”
该怎么和他说起心中徘徊往复的不安情绪……
止水突然的微妙变化，仿佛藏着诸多心事不予她言说，敏锐的察觉到这些，可每当她开口询问都是被以“最近事多有点累”这样的借口敷衍过去。
明明当初不是这样，明明只是睡了一觉的时间，一切都随着时间幻化着，除了她自己……
没有参与到他的这几年，他经历了什么？
“啊，没事。”
最终还是没能将疑惑问出口，因为她料到，即便她问也断然不会得到答案。
“希望止水不要一个人背负太多，偶尔也可以告诉我一些，兴许不能起什么作用，不过我愿意同你一起分担，快乐和痛苦都分给我一半吧。”
话音渐落，璐璐明显感觉到止水的手顿了顿。
“好，我答应你。”认真的话语仿佛下定了决心，“今晚过后，我都告诉你。”
盘亘的乌鸦划过苍云，落在她的窗台上。
璐璐坐在小木凳上侧身倚靠着窗台，胳膊垫着下巴打量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乌鸦。
止水不久前被忍鹰叫走了，临走之前他还安抚地拍拍她肩膀，让她不必忧心。
已是黄昏十分，暖调的茜色勾勒起天边的霞光，覆上半边青空，晕染成如火般的绮丽的景象。
远处的影岩被阴影遮挡过半，想必不时楼下的街道上便会灯火通明。
房间内的挂钟滴答滴答，时间一秒一秒流逝，璐璐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烦躁。蓦地起身，吓得窗台上乌鸦扑朔羽翅惊慌逃离，只留下几片漆黑的羽毛兀自缓缓飘落。
旋转在空中的黑羽被璐璐伸手接住，浅紫的眼眸死死盯住指尖的暮色。她蹙紧眉头将其随手丢掉，便忙抓起一件挂在衣架上的羽织，往身上一披便从窗台跳了下去。
微凉的风刮得她衣袖猎猎，一头银发也随之散开。
闭目探寻那空气中熟稔的气息，柠檬草混着着独特的清澈味道从远处悠然飘来，她倏然睁开双眸，望向气味的源头。
那是宇智波后山的小树林。
怎么会在那里？不是说要去一趟暗部，之后还得去集会……
璐璐思忖片刻也没想通缘由，她点着下巴推测，要么止水说谎了，要么……
本该听止水的话乖乖待在家里，等待晚上他叫上鼬和小泉来找自己去吃烤肉。但她也不知为何，无论怎样也没办法安下心来。
心里就好像有个小鼓不停地交击着，令她无法就这样等在这里。
既然如此，便不再迟疑。
她拢了拢衣襟，向宇智波后山跑去。
弦月与夕阳在天边交汇，最终红日被山峦挡住，月挂树梢，暮色染上整片天空。
南贺川的水流依旧经久不息地流淌，从高处的瀑布坠落而下，敲打在湍湍的河面之上。
而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璐璐呆滞地停下脚步。
晚风吹得林间树叶沙沙作响，而她耳边已然什么都听不到了。
“止……水？”
她稳住颤栗的身体堪堪发出声音，而被呼唤的青年忽地顿住，沉寂许久他才缓缓转过头来，惊诧的神色在他脸上浮现，随即又显得颇为不知所措。
“璐璐？”错愕地张了张嘴，略显慌张的话语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话音未落，他便收起话语。
自己食言了啊，还怎么有脸询问她为何在此？
就着月色，璐璐清晰地看到他左眼下早已干掉的血迹。她好不容易稳住的身体还是轻轻颤抖起来，一步一步向站在山崖边的止水走去。
“大骗子……”她从喃喃自语到放声大喊，“宇智波止水是个大骗子！！”
泪水从脸颊划过，滚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啪嗒啪嗒，犹如断了线的珠串。
“对不起……”
抬手擦拭她不断滑落的眼泪，带有老茧的手掌不舍地摩挲着她白皙的脸颊。
“对不起……对不起……”
此时的他，除了道歉便无话可说。
不能履行承诺与之携手共度余生，没办法再对其负责；止水只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把她捧在面前的那颗赤诚之心生生丢掉，留她一人在这茫茫世间缅怀过去。
如果没有开始，是否就不会这么难过？
他看向抓着自己衣襟的手指正止不住发抖，因过于用力而泛白的指尖在布料上留下深深的褶皱。
好想抱抱她。
那轻浅的馨香萦绕在他脑海中久久不曾散去，可他这一刻却迟疑了。
给不了她未来，又何必再给她希望。
止水垂下眼眸，藏匿起万千情绪。
璐璐好不容易忍住呜咽，抬起充满希冀的眼瞳，望向一脸漠然的止水，沙哑着嗓音把抽泣强行憋了回去。
“我们回家吧，这儿太冷了，对吧？”
“啊，是挺冷的。”
身后的瀑布轰鸣，差点儿掩盖住他细弱蚊声的话语。
午后的缠绵依然历历在目，一帧一帧从他眼前闪过；女孩长发散落，划过她殷红的唇瓣，娇艳欲滴。
那时他以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一起走过四季，共同欣赏春日里的早樱，看着她穿上纯洁的白无垢，徜徉在粉色的花海中。
夏日里，她趴在走廊下继续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漫画书；或与自己一起参加完夏日祭典，坐在影岩顶上吹着凉风，啃着祭典上买来的苹果糖，烟火在暮色的天空绽放，映得她眼眸熠熠生辉。
或秋日、或冬雪……
他想，届时他也终于拥有了，最重要的家人。
为此，他努力化解村子与家族的矛盾，维护来之不易的和平，不管多难也从没想过放弃。
可惜的是，他没做到。
是身负着宇智波之名天才，也木叶忍者中的翘楚，在情感与大义面前，他的命运根本不由他自己抉择。
弦月映得他脸颊颇为苍白，一切未来得及说出的话语终于被现实生生扼住喉咙，该如何面对这份因自己的无能而被迫放弃的感情，他一时也想不到答案。
算了，既是临别前最后的相聚，那还是愿她未来可以幸福。
所以……
“对不起。”他说，“把一切都忘了吧。”
赤红的眼瞳旋转出奇异的图案，在月光下显得颇为妖冶。
像是猜到止水要做什么般，璐璐下意识想躲开与他的对视，却早已来不及。
毕竟对方可是所谓的幻术天才，怎么可能让她对视过写轮眼以后还能躲避得开？
她慌乱开口，“不要……止水……”
却还未说完，便沉沦于赤色之中，昏睡过去。
一旁的鼬一直没有说话，止水把怀中的璐璐交给他，目光却一直不舍得离开。
“嘛，要多麻烦你一件事了。”
“现在的我没办法使出太高等的幻术，但应该能让她暂时忘记这些，之后的事就拜托了，鼬。”
鼬想拦住他，却被止水喝住。
“我只能做这么多了，作为木叶和宇智波的忍者，希望你能代替我走下去，看到真正和平到来的那一天。”
说罢，他将所剩的一只眼睛交给自己的挚友。身体上的疼痛早已被心里的痛所掩盖，他退到崖边，向鼬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不顾鼬的阻拦，带着愧疚与不舍，他跳下那片环顾整个村落的河流。
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眼前已然什么都看不到。
对不起啊，挚友；我这个作为兄长的人，自己先走了，却把一切重任都托付给了你。
对不起，璐璐；不负责任的就这样把你丢下，我果然是个混蛋啊。
不知是泪还是南贺川的水，覆上他的脸庞，冰冷刺骨。
呼吸逐渐削薄，随着水流不知前往何处，或许会永远沉入水底，在那漆黑冰冷的深处，是他永远的居所。
只是他看不见，黑暗中他胸口绘着仙鹤的御守，散发着萤萤绿光。
微弱的绿光环绕着他的身体，将他包裹其中。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风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