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乱》鱼尽欢

10、chapter 10

　　酒保的话让沈言鹿面红心跳，说不出一个字。她以为只要不说，对方就什么都不知道。
　　可酒保是什么人？单凭她不规律的呼吸就能隔空读心。
　　“让我猜猜，是不是有肢体接触？”酒保的声音缓缓，不知不觉钻进沈言鹿心里。
　　“……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沈言鹿抬起那只作乱的手，懊恼地紧握几下。

　　“Cen应该还算温柔。”酒保才不相信小女孩的话，越是反应激烈，越证明发生过什么。
　　沈言鹿不想被套话，保持沉默，廖岑确实很有风度，至少没有在她放肆之后扔下她不管。
　　“看来那个夜挺不错。”酒保想象的方向更加热辣，他吹了声口哨，‘好心’给迷茫的小女孩一些建议。
　　“‘幻境’存在的意义在于让人看清内心，并且能在回味时读懂自己。”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会怎么做。”
　　酒保刚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真有趣。
　　有趣到廖岑拽他衣领都可以不计较。
　　果然，那杯酒没白调。

　　沈言鹿一时慌乱，手机从汗涔涔的手里滑落在地上。她蹲下手忙脚乱挂断，心跳快到超速。
　　她怎么想的就会怎么做？
　　如果是这样……
　　第一次见到廖岑时，他身上的淡淡茶香，身手身材都令她印象深刻。
　　第二次见他是在游客颇多的景点，他在人群中，她一眼就能认出。
　　沈言鹿不知不觉靠坐在床边，双臂搭在膝盖上，心里涌入廖岑的各种好。
　　眼睛里的茫然逐渐消散，慌乱变成带着羞涩的心动。

　　门被敲响，三声就停，节奏均匀，声音适中。
　　是廖岑。
　　沈言鹿站起来，揉揉发烫的双颊，挺胸抬头去开门。
　　就算是见色起意也好，她中意他。
　　拉开门，沈言鹿的唇角高翘，半边肩膀靠在门板上，声音软了几分：“廖先生好呀。”
　　廖岑看着她红扑扑的脸，熠熠发光的眼，心道不知又入了哪部戏。
　　“临时安排了一组拍摄，我接你过去。”

　　沈言鹿回到拍摄地，现场气氛相当不好。
　　摄制组停工，工作人员们站在一旁。泾渭分明的对立面，是经纪公司的人，通通围在房车边上。
　　“那个角色……还是由你来拍。”
　　袁静被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搞到心力交瘁，见到沈言鹿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
　　“可是现在很晚了。”沈言鹿笑笑，并没有给出答复。
　　“去和导演沟通沟通，让拍摄继续。能做到我就和你保证，以后你的工作有任何变动，都会事先告诉你。”
　　袁静耳边回荡着导演的咆哮和成员们的哭声，沈言鹿能来就代表她不会拒绝。
　　算是解决了一边，她揉揉耳朵，焦躁地回到房车。

　　沈言鹿满意转过身，对小助理说：“准备点热茶拿过来，然后安排你和廖先生的晚餐，之后你们去休息吧。”
　　她说完，走向导演，廖岑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两个人的脚步声一点点重合。
　　“导演好。”沈言鹿挂着微笑出现，不讨好，不越界，格外自信。
　　兜兜转转，这个被她钟爱的部分，终究还是她的。

　　导演因为沈言鹿的到来火气下去一些，认认真真讨论过拍摄细节后，宣布复工。
　　就在沈言鹿化妆换装的间隙，雪花飘洒而至。工作人员为保护拍摄设备忙碌，等她准备好出来，拍摄场已经被白雪覆盖。
　　沈言鹿被小助理扶着，缓缓往前，只是舞鞋打滑，没走几步便踉跄一下。
　　她站定，惊魂未定般，不由自主看向廖岑。
　　眼睛眨眨，不说话，卷翘的睫毛下，既有求助又有委屈。

　　“我来吧。”
　　廖岑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小助理，伸手扶住沈言鹿的手臂。他个子高力量足，让沈言鹿哪怕脚下不稳也不会摔倒。
　　沈言鹿起初将重心移到他的手上，后来偷偷摸摸往他肩部靠。距离他的胸膛越近，沈言鹿越控制不住心跳。
　　廖岑不是没有觉察到她的小动作，以为她是担心摔倒，便允了。
　　沈言鹿低着头，抿着嘴，克制唇边笑意。
　　都说物理距离决定心理距离，这个开端不错。

　　“心情很好？”
　　廖岑侧头看她，从唇角泄露的甜笑特别明显。
　　“当然，”沈言鹿抬起头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妆浓了些，双颊的红格外明显，“心随所愿，怎么会让人不开心。”
　　一语双关。
　　站定在镜头前，沈言鹿脱下大衣，单薄的舞衣起不到任何保暖作用。
　　风迎面而来，她的呼吸因为寒风冬雪短暂停滞。活动面部，放松表情，她弯下腰做热身。
　　廖岑始终站在她举目就能看到的地方，他也在陪她。

　　拍摄比想象中漫长，倒不是沈言鹿达不到要求，而是导演从她身上看到更多可能。一次次重来和调整，只为让镜头前的人物更令人心醉沉迷。
　　“小鹿，刚刚的动作可以更放开一些。”
　　拍摄暂停，沈言鹿的腿几乎被冻僵，她忍不住颤抖着抱住双臂。
　　这样的雪景可遇不可求，呈现在镜头中是极美的，为了效果，她咬着牙坚持。
　　不由自主被风雪吹着往后一步，沈言鹿撞在身后人身上，紧接着，一件羽绒服罩在她肩头，
　　是廖岑。
　　沈言鹿扭过头看他，自顾不暇地吸吸鼻子。
　　她就快说不出话，真的太冷了。
　　“休息一下。”导演有些不好意思，检查镜头时发现沈言鹿的脸色不好。迎上廖岑的目光，更是心有歉疚，便连忙挥挥手。
　　“走吧，车上很暖和。”
　　廖岑走了一步，沈言鹿却没动。

　　“我……可能走不动。”
　　跳舞的时候没感觉，停下来沈言鹿才感觉到有些脱力。她今天连轴转，加上人在极寒情况□□能消耗严重，是真的挪不动步子。
　　衣裙繁复，背她并不方便。廖岑弯腰，为她拉上羽绒服的拉链，一伸手将人打横抱起。
　　她缩在他怀里发抖，眼圈红着，廖岑垂目撂出两个字：“逞强。”
　　沈言鹿把脸埋在他胸前，人慢慢暖起来，他的胸膛为她遮去风雪，淡淡茶香飘至鼻翼间令她舒适。
　　她完全不打算反驳。
　　她都在他怀里了，他说什么都对。

　　小助理被安排去跑腿，保姆车里只有廖岑和沈言鹿。她缩在座椅上，身上裹着那件来路不明的羽绒服。
　　“你的？”
　　羽绒服很宽大，能将她连同舞衣全都包裹起来。黑色，无装饰，格外简约。
　　廖岑擦手，打开保温瓶，倒了杯姜汤给她：“嗯。”
　　“我都穿过了，还蹭上了化妆品，这件归我，我赔你一件。”
　　沈言鹿抱着杯子，吹了几口，小口小口喝着。胃暖了，人也跟着暖起来。
　　廖岑摇摇头：“就当我赔你那条围巾。”
　　“你还记得？”沈言鹿发僵的脸放松下来，笑盈盈看着他。
　　廖岑没回应，从口袋里掏糖塞进嘴里，眉头牵动一下又迅速恢复，快到很容易被忽略。
　　原来他并不喜欢。

　　“你……今天休息了吗？”
　　沈言鹿这才想起，她醒的时候廖岑在，她睡着的时候听小助理说廖先生还在忙。
　　他能力出众不假，但也不是铁人。
　　廖岑点点头。
　　可她不信。
　　小助理敲敲车窗：“鹿姐，你休息好了吗？”
　　沈言鹿回应：“你等我一下，马上下去。”
　　她坐起身，到包里一通翻找，拿出一个智能手环：“拍摄现场人很多，但今天发生过那样的事大家都会保持警觉，这里是封闭的，也没有陌生人会进来。”
　　说着，沈言鹿坐到廖岑身边，不顾他拒绝，把手环戴在他价值不菲的名表旁。
　　“也就是说，我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接下来的任务是休息，我会看手环的记录。”
　　说完，沈言鹿拉开门下去，特意在关门时看他一眼。眼里有自认为很凶的警告，可在廖岑看来，连发狂的猫咪都比不上。
　　沈言鹿离开，廖岑坐在车里，他向窗外看，看她沐着风雪站在镜头前。
　　他若有所思，却从脸上看不出细节。

　　手机震动不断，廖岑打开一看，是好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建了个群。
　　群里是上次参与赌局的人，确切地说，只有他是输家。
　　好友发来好多截图，都是各大媒体平台对沈言鹿的评价。
　　其中提到最多的，就是她脾气坏，难相处。
　　「廖子，说说这几天的工作感受，需不需要哥们儿给你安排心理疏导。」其中一则报道，是沈言鹿的前工作人员用匿名投稿的，里面的细节真实，被很多人相信。
　　文中提到，沈言鹿脾气太坏，导致该名工作人员被辞退后不得不进行心理疏导。他还故意在这几个字上画圈标注，生怕廖岑看不见似的。
　　无聊又事儿多。
　　廖岑屏蔽了群，缓缓闭上眼。

　　晨光熹微，雪停了。
　　沈言鹿头重脚轻。
　　她在导演说‘收工’的瞬间，忍不住蹲在地上。
　　她不敢闭眼，强睁着酸涩的双眸，仿佛只要闭上，就要晕倒般。
　　“走吧。”
　　男人的手冲她伸过来，往上看，他同样也在看她。
　　“好。”
　　沈言鹿想趁机把手放进他的大掌之中，却被男人率先扶住胳膊。
　　她没握住。

　　小助理过来，廖岑松开手，交由她扶着。
　　“你是我的保镖，你休息好才能好好保护我。”沈言鹿故意说地正式，掩盖私心。
　　“沈小姐，等你休息好，我需要你补签一下合约。”
　　廖岑停在保姆车前，没跟上去。
　　“合约？”
　　沈言鹿停下，不知为什么，火热的心突然生出几分不确定。
　　“具体的我发到你邮箱里了。”
　　廖岑说完，为沈言鹿关上车门，他转身离开，毫不停留。
　　沈言鹿晕晕乎乎，打开邮箱，除了合约还有一份满意度调查。
　　合约她看的认真，最终停在保护雇主安全的那一项。细则里涉及到健康状态、工作状态等等。
　　每一项都是廖岑曾做过的。
　　也就是说，他自始至终都只是在按照合约行事。
　　分毫不差。
　　沈言鹿肩膀垂下，手伸进羽绒服口袋，摸到一张收据。
　　看价格，和她那条围巾的一模一样，当真是互不相欠。
　　不知怎的，她之前有多激动，现在就有多失落。
　　“鹿姐，我今天听人说，咱们回国后，廖先生就不保护你了，会换别人保护你。”
　　换人？
　　沈言鹿眼里错愕未消，这件事为什么他一点都没有告诉她？
　　沈言鹿沉着脸打开满意度调查，随便打了几个勾，把平板递给小助理。
　　她真的是，一眼都不想看！

　　不知不觉周五了，你们有什么欢度周末的计划吗？
小鹿和你们说晚安，好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