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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称职的朋友 ...

  •   这是一个阴雨连绵的伦敦的早晨。

      作为一个伦敦人,我早已习惯了这种天气,实在没什么好感慨的。但我的室友,福尔摩斯的心情很容易被这种天气弄得低落。

      事实上,一到下雨天,他就会变得消极悲观,且极容易受到□□的诱惑(除非他有案子在手)。最糟糕的就是,自一个星期前,他就因无事可做而呆在家里郁郁寡欢。

      我一边想着,一边细心的洗漱,小心的抹着肥皂,对着镜子端详我的胡子,然后忍不住伸手抚摸着我那一撮胡子。

      突然,福尔摩斯的咆哮声从楼下传来,猝不及防的我被吓得揪掉了几根胡须。

      我看着手上的那几根胡须,心里又气又急,恨不得冲下楼给福尔摩斯一拳好让他安静下来。但那只是瞬间的冲动,我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这又不是福尔摩斯的错,事实上,他没有案子已经够可怜了,要是还不能发泄他心里的不满的话,那对他就太不人道了。

      我把那几根胡子放在一个雪茄盒里,那里还有我之前掉落的胡子,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排列在一起。看了它们几眼之后,我合上了盖子,把它放回到小抽屉里。

      这时,又一声福尔摩斯的咆哮传来。我面不改色的把毛巾挂回去,准备下楼去看看我那坏脾气的老友。

      “早安,福尔摩斯。”

      我一边下楼一边向他问候,他没有回答,缩在扶手椅上一动不动,嘴里咬着他的烟斗,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

      我习以为常的绕过地上散落的纸张和书本,坐在桌子边,抖开泰晤士报看了起来,心里暗暗希望这上面能有些让福尔摩斯感兴趣的消息。

      “别看了,华生。”

      福尔摩斯突然发声:“别找了,这上面尽是一些庸俗的人们喜欢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没什么有趣的东西。”

      “你怎么……”尽管我早已对他的智慧有很深的了解,但是他还是时不时的让我惊讶。我只是坐下来看报纸,他怎么会知道我想在上面找到一些能让他感兴趣的消息呢?

      “这很简单!”

      福尔摩斯好像会读心术那样又猜出了我的想法,他的眼睛比刚才死气沉沉的待在沙发里的时候多了点神采。然后他开始滔滔不绝:“我亲爱的华生,从你脸上还没干透的水渍可以看出你刚刚洗漱完毕,通常情况下,你会在洗漱完毕后享用你的早餐,早餐完毕后你才会利用泰晤士报来打发打发时间。可是你今天下楼后坐在餐桌边,你不是先打开你的早饭而是拿起了桌上的泰晤士报。顺便说一句,只要你用心观察,你就会从报纸的折叠方式上看出我已经阅读过了。鉴于你是一个生活十分有规律的人,我可以推断出你被我这几天坏脾气的行为举止折磨的不轻,进而打算赶紧让我进入工作状态。”

      “你聪明的简直不像是个人类,福尔摩斯。”

      我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认命的放下了手上的泰晤士报,开始享用我的早餐。

      福尔摩斯大笑出声,看上去情绪没有那么糟了。

      我注意到在我的左手边,福尔摩斯的早餐也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就习惯性的说:“福尔摩斯,你该吃点早餐。”

      “当然,我的华生,我这就来。”

      “别这样,你至少该……什么?”

      我惊讶的看向他,以往吃个饭要我三催四请的福尔摩斯,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

      他却不怎么在乎我的惊讶,两步就跨到餐桌边,敏捷的像只优雅的猛禽。然后径直在我左手边,他的早餐面前坐下。

      他几乎和我紧挨在一起了,他的手臂蛮横的挤着我的手臂。

      “福尔摩斯。”

      我忍不住抗议,既是因为肢体接触让我感觉不适,也是因为他占去了太多的空间。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为什么要和我挤在一起,你平时都是在另一边吃的!“

      “别大惊小怪的,华生。”

      福尔摩斯一边切割他的煎蛋,一边满不在乎的说:“要怪你就得怪哈德森太太,是她把我的早餐放在这的。再说,另一边满地都是纸,根本没法坐。”

      那满地的纸还不是你的杰作!

      我有点愤愤的想,不过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毕竟福尔摩斯现在没有案子可以用来消遣。挤着我一起吃饭总比他注射□□来的要好。

      福尔摩斯吃饭的速度一向很快,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几口就解决了他的早餐,速度之快足以让我想要对他说些例如这样做对胃不好之类的劝诫,但是他今天这样积极主动的把早餐吃了已经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再劝他吃慢一点好像有点得寸进尺了。

      他吃完饭了也没有回到他的沙发上,而是有点懒洋洋的靠在我身上,对我的进食速度大大议论了一番。

      这可是从来也没有发生过的事!

      看他这副样子,我忍不住问道:“福尔摩斯,你有案子了?”

      “哼!没有!”

      他怒气冲冲的说:“最近一段时间的伦敦真是安稳又太平,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难道那些罪犯打算集体退休了不成!“

      他说这话的时候伴随着激烈的肢体语言,我的餐盘都被他撞歪了。

      “哦,抱歉!”

      福尔摩斯急急忙忙的扶正了我的餐盘,然后他好像突然醒悟过来似的重新回到了他的扶手椅上。

      我没有对此发表意见,我早就知道他在无聊的时候会非常古怪。

      瞧瞧这一地的狼藉吧!(毫无疑问等一会收拾的绝不会是把它们制造出来的罪魁祸首!)和这相比,他刚才的举动简直可以算是他古怪行为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福尔摩斯,你必须把这里收拾一下。”我放下了刀叉,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的说。尽管我知道这不会有什么效果。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缩在他的扶手椅上吞云吐雾,对我的话置若罔闻。

      “我在思考的时候通常一言不发。”

      我想到了和福尔摩斯初见不久时他对我说的话,脑子里突然跳出来一个想法。

      不!我下一秒就否决了这个荒谬的猜测。像福尔摩斯那样的人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倒是我,今天早上古怪的想法不少。

      我叹了口气,注意到福尔摩斯几乎完全把自己藏在烟雾里了。

      得了,我对自己说,每个人都是被上帝咬了一口的苹果。福尔摩斯是如此的卓尔不凡,有一些坏习惯实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然后认命的开始收拾这堆烂摊子。这不是一个容易完成的工作,因为不能仅仅只是把纸张和书本叠的整整齐齐的然后放到架子上就可以了——要是那样的话我敢说我十几分钟就能把它们清理完毕——必须要按照时间和类别一一把它们归类,然后将它们分门别类的放到各个书架和橱柜里,否则下次福尔摩斯想要找资料的时候就没法准确的找到它们了。

      这会让我陷入一种很尴尬的境地。

      为什么呢?因为他总是指使我去为他拿他所需的资料。

      【“我亲爱的华生,请你把有关斯克里特的资料拿来好吗?”

      “对不起,福尔摩斯,我找不着它!”

      “什么?不是你收拾的吗?你竟然不知道自己把它放在了那里?”】

      我可打定主意不会再让这种倒霉事发生在我身上了!

      我整理了将近半个小时,还好,不算太久。这一次福尔摩斯没有太过分。要知道有一次福尔摩斯为了寻找一份对他正在调查的的案子有重要作用的资料,他几乎把整个家都翻了过来。在哈德森太太的怒吼和“明天早晨没有早餐”的威胁中,我不得不花了六个多小时好让一切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之后我坐到了我自己的沙发上,拿起我昨天还没有看完的小说继续看。一边看一边想着我那位预约了下午的病人希利克斯,他可是老客户了,猜测他是否是因为突然转冷的天气而患上了感冒或者之类的疾病。

      很快我就发现,小说里虚构出来的情节是如此的单薄,它甚至还比不上我和福尔摩斯一块儿查案子时的真实经历呢。

      我又翻了一页,突然,出乎我意料的。两张音乐会的门票从里面掉了出来。

      我惊喜的看向福尔摩斯:“福尔摩斯,是你放的吗?”

      “显而易见!我亲爱的华生,除了我还会有谁呢?”

      福尔摩斯的眉毛挑了起来,嘴里大声哼着我从未听过的曲调。

      我没问他为什么不直接给我而是选择夹在我的书页里,他爱戏剧性,而且据他自称他如此是因为他有一个法国艺术家妹妹的祖母。

      说实话,我也更喜欢这样。

      没人会不喜欢惊喜。而且,这是我应得的。

      哈德森太太推开了起居室的门,她的目光审视性的在地上转了一圈,然后露出了一个慈祥的微笑(说实话只看她这个微笑,没有人能想象得出她生气起来的样子)。

      她手里拿着银托盘,我注意到上面似乎有一张小纸片。

      我立刻坐正,心里为那个隐隐的猜测兴奋起来。

      果然,我们可敬的哈德森太太说:“福尔摩斯先生,有位年轻的小姐想要见你。”

      啊哈!果然是一位委托人。

      但令我奇怪的是,福尔摩斯看上去好像不是很兴奋,他以往遇到这种情况都会从扶手椅上一跃而起,然后飞快的拿起来访者的名片端详一番。这一次他却是慢吞吞的站起来,然后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用大拇指和食指把那张名片捏起来看了一眼。

      “梅丽·摩斯坦。”

      福尔摩斯的语气有点奇怪,但是我也没有深想,只是简单的把这归咎于他那对女性的偏见态度。

      紧接着,让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是,福尔摩斯他居然对哈德森太太说:“我现在不方便见客。”

      “为什么呢福尔摩斯!”我赶在哈德森太太回复之前就急匆匆的问福尔摩斯:“现在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不是正缺少案子吗?”

      福尔摩斯看了我一眼,但是没有说话。

      好吧,他向来是个古怪的人。可是拒绝送上门来的案子,并且还是在不了解案件的具体情况下,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但是那位女士看上去很需要帮助!”哈德森太太说,她据理力争:“拒绝一位小姐的合理请求,是非常不符合绅士行为的。”

      一位需要帮助的女士。

      我很想劝福尔摩斯改变主意,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可能是我和哈德森太太两人的功劳,他看上去有点动摇。

      这时候一道悦耳的声音传来:“我保证我不会打扰您太久的,福尔摩斯先生。”

      一位迷人的女性缓缓走进起居室,这应该就是摩斯坦小姐了,上帝!她真是一位美丽的女郎!

      福尔摩斯显得有些恼怒,他小声的说了一句什么类似于“该来的总是会来”和“明明不该是今天”的胡话,就坐回他的扶手椅上去了。

      我猜测这是因为这位不幸的小姐的来访打乱了他的计划,鉴于他在之后向我表达了他强烈的想要去那场音乐会的愿望。

      可怜的摩斯坦小姐最近遇见了一桩十分古怪的事,在得知她的遭遇后我忍不住对她心生怜惜。

      就我三大洲……我想我就不用自欺欺人了,老实说,虽然我没有邂逅过女人,但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我的心就跳动起来。她给了我一种安稳,安心的感觉。这是在和福尔摩斯或者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感觉不到的!

      通常福尔摩斯都会喋喋不休的询问委托人一连串的问题,反常的,他很快就结束了这场对话。

      结束对话后他就飞快的走到门边打开门,示意摩斯坦小姐出去。

      这可真是太无礼了!

      摩斯坦小姐不是个对他人惟命是从的女性,相反,她异常的有主见。为人也相当宽容,她和蔼的无视了福尔摩斯的无礼,然后对我说:“您也会一起来吗?虽然我知道这很麻烦您,但是您要是肯来的话,我会不胜感激的。”

      “只要有我能够帮得上忙的。”我立刻回答:“我义不容辞。”

      她向我笑了一笑,然后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出去。

      福尔摩斯重重的关上了起居室的门,莫名其妙的瞪了我一眼,好像我干了什么错事一样。

      他烦躁的在起居室里走来走去,嘴里快速的嘟囔着一些什么让人听不清楚的话。这种情形我已经经历过很多次,现在早已不再吃惊。我绕过他,走到自己的椅子边坐下。

      福尔摩斯突然猛地跳到我面前,把我吓了一跳。

      他抓起那两张音乐会的票,大声的说:“为什么偏偏是今天!我要弄到这两张票可一点也不容易!”

      “得了吧福尔摩斯。”我随口回答:“在你心里,案子不是一直有优先权吗?这会就别管什么音乐会了吧。”

      他哼了一声:“华生,你一点也不懂。”

      “我一向不懂你那古怪的想法。”我回敬他。

      “不过现在,福尔摩斯,我们要想想该怎样帮助可怜的摩斯坦小姐。”

      “我不想!”

      “什么?”我惊异的看向他,有点不可置信。

      他注意到了我的目光,然后立刻为他刚才的口不择言而道歉,并告诉我他对这个案子已经有些头绪了。

      “抱歉,华生。”他说:“我不是不愿意帮助摩斯坦小姐,你可要相信,就算是像我这样的人,也会有一些绅士风度呢!我只是觉得这件案子不是那么有挑战性。”

      “我可不这么想。”我疑惑的说:“现在看来这可是迷雾重重。”

      “那是因为你只是看,而不观察,还记得你那个金表吗?”福尔摩斯坐回了他的扶手椅:“我记得我可是让你大吃了一惊。”

      这是一个星期之前的事,好吧,我承认他说的对,也许这件在我看来迷雾重重的案子对他来说的确不值得一提。

      “能告诉我吗?”我热切的问,希望能从福尔摩斯这里得到一些信息,然后让摩斯坦小姐安心一点。

      “不能,华生。在案情真相没有大白之前,我可不会随便下结论。”

      “那么,我们今天下午就要去戏院外见那个神秘的写信人了对吗?”

      “当然。”福尔摩斯说:“不过华生,我认为这么简单的案子也许你不用费心,假如你愿意的话,拿上一张票去听音乐会吧,我记得是下午3点开始。我保证你会喜欢的。至于案件的详情,等我回来之后会一个细节也不漏的复述给你听,你看怎么样?”

      他这个主意真是荒谬透了,我说:“福尔摩斯,我可不愿意一个人听音乐会,我宁愿和你一起。再说了,对你来说这件案子可能十分简单明了,但是对我来说可不是这样,现在我对它大有兴趣,即使我听从你的建议去听音乐会,那我也听不出什么的。”

      福尔摩斯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勉为其难的说:“好吧,那我们只好把音乐会的票给哈德森太太了。不过,到那以后,你得一切听我指挥。”

      我觉得他的话有些矛盾,既然他说这是一件简单的案子,那么他又为什么要让我保证到那以后要一切听从他的指挥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还是答应了。

      当我们把音乐会的门票送给哈德森太太的时候,她看上去异常的高兴。这位好心又可爱的太太实在是为我们做了太多了,这一点小小的回报对她为我们所作的一切相比起来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福尔摩斯请哈德森太太早点为我们准备晚餐,因为他说我们五点的时候必须吃一餐。显然这是因为福尔摩斯对案件有了什么预见,听从他的意见不会有错,假如他认为我们在八点的时候吃不上晚饭,那么事实有极大的可能性就是这样。我可不愿意饿着肚子。

      在我们结束晚餐后不久,门外就来了一辆四轮马车,摩斯坦小姐来了。

      福尔摩斯把他的枪放进衣袋里,这表明今天晚上我们可能会进行一场比较危险的冒险,于是我也拿上了我的手枪和我最沉重的手杖。

      除此之外,我还没有忘记带上我拜托哈德森太太准备的一小袋曲奇。

      假如摩斯坦小姐不能按时回去享用她的晚餐的话,这袋曲奇可就派上用场了,假如她能够按时回去的话,这袋曲奇也可以作为我和福尔摩斯的点心。

      我并不是要追求摩斯坦小姐,我知道我不够资格。我只是一个退伍的陆军军医,腿还有问题。但是我想,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她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我还是有资格的。

      我先上了马车,坐在摩斯坦小姐的对面,尽管我十分的想要坐在摩斯坦小姐身边,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这样做。

      福尔摩斯在我后面也快速的上了马车,他紧挨着我。马车的车厢不大,所以他最好是挨着摩斯坦小姐坐着会比较妥当。但是也许是因为他对女性的偏见,他坚决的和我挤在了一块。

      在车上,摩斯坦小姐拿出了一张被折叠的十分整齐的纸张,她说这也许会对我们的案件有帮助。

      福尔摩斯接过了纸张,把它放在膝盖上平铺开来,然后拿着他的双层放大镜快速的看了一遍。

      “这是印度生产的纸,在英国可不怎么常见,所以我推断这是你父亲还在印度时就保存着的。而且这张纸过去曾经在板上钉过。很明显,这张纸上画着的内容是一个大建筑图样的一部分,这从上面许多的大房间和走道就可以看出来。中间一点有用红墨水标记出来的十字,在这上面还有一行模糊的铅笔写出来的字迹‘从左边3.37’纸的左上角还有一个神秘的怪字,像四个连接的十字形,这上面还有四个名字,有三个一看就知道不是英国名。而且我想这张纸是在他的皮夹里找到的吧,纸的两面都同样干净。”

      我和摩斯坦小姐都被他的智慧惊讶到了,要我说的话,那张泛黄的纸只不过是一张神秘的不知内容和来源的纸,福尔摩斯居然能够看到这么多。他永远都会让我惊讶。

      摩斯坦小姐看上去更加放心了,毕竟像福尔摩斯这样聪慧的人介入她的事件,那么她的烦恼绝对会很快解决。

      我很替她高兴。

      “华生!”福尔摩斯突然把那张纸递给我,“来,看看你能从这张纸上发现些什么别的东西。”

      他用他的手电筒照着这张纸,示意我仔细观察。

      “额……福尔摩斯,你刚才不是都说出来了吗?还要我看些什么呢?”

      “我亲爱的华生,我刚才说的是一些利用我的逻辑思维能够推理出来的东西,但是现在我要你看的是一些我不能够看出来的东西,鉴于你是一个浪漫小说家。我想请你用你的浪漫神经思考一下这张纸可能会是什么。你知道我对浪漫可是一窍不通。”

      福尔摩斯难得承认他有不如我的地方,我一听到他的话,就立刻兴致勃勃的开始观察我手上的这张纸。

      在一个建筑内部,一个红色的十字,四个人名……难道是关押犯人的地方?我记得摩斯坦小姐曾经说过她的父亲在印度是看守犯人的军官。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有点说不通,那上面标上‘从左边3.37’又是什么意思。而且,犯人应该是关在监狱里的,没必要特意画一张图来标记……假如这真的是一个关着犯人的地方,那摩斯坦先生也没必要那样精心的保存它。

      不,我得从头开始。

      福尔摩斯鼓励的看了我一眼,这给了我一些信心。我开始按照他所教授的方法思考。

      “首先,摩斯坦先生这样精心的保存这张纸,还将它随身携带,这说明这张纸对他来说很重要。不对,应该说是纸上的内容对他来说很重要。据摩斯坦小姐所说,这上面的笔记和她父亲的毫不相同,那么这张纸就是他从别人那里得到的。

      嗯……他从别人那里得到一张内容对他来说很重要的纸。”

      “很好,华生,继续!”

      接下来我仔细的观察它的内容,“如果是重要的消息,那么会用语言来表达,而这上面很明显是一个建筑的内部,上面画着标记,这说明在这个建筑里,有什么东西很重要,这只是建筑的一部分,所以摩斯坦先生肯定知道这个建筑在哪里。所以是这个建筑里什么东西很重要,而上面画着一个标记……说明东西肯定在地下!因为如果东西在地上的话根本不用画标记。”

      福尔摩斯大声的说:“太棒了,华生!”

      我备受鼓舞,我看着那个‘从左边3.37’,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假如东西是被埋在地下,那么这个‘从左边3.37’就说的通了,完整的应该是‘从左边3.37’开始挖!

      “藏宝图!”这是小说里最经常出现的词,以至于我立刻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我发现福尔摩斯没说话,只是吃惊的看着我。

      我料想是我的答案荒唐到让他吃惊的地步。

      我觉得我的脸颊火辣辣的——我不仅又在在福尔摩斯面前丢了一次脸,还在摩斯坦小姐面前表现出这么愚蠢的一面。

      “我,我很抱歉。”

      摩斯坦小姐是一位非常宽容的女士,她不仅没有嘲笑我,还夸赞我富有浪漫细胞。从一张破旧的不知内容的纸上竟然能联想到藏宝图,一定是非常有想象力的人。还说要是和像我这样富有想象力的人待在一起一定会非常有趣。

      我多多少少的到了一些安慰,我不敢看福尔摩斯,他前头那样夸赞我,一定是因为他觉得我已经快要接近事实真相。可我却让他失望了。

      “华生。”福尔摩斯喊了我的名字,但是这时候,马车停下来了。我们已经到了莱西厄姆剧院。

      下车之后,我发现莱西厄姆剧院已是人流如织,打扮的光鲜亮丽的绅士和小姐们言笑宴宴的相携进入剧院。

      “华生,你可真是太让我吃惊了。”福尔摩斯说,“你刚才说的一点错也没有。”

      福尔摩斯这晚到的肯定也让我惊讶不已,随后,一股自豪感从我胸膛中升起。不知道为什么,得到福尔摩斯的肯定的感觉比我在大学里得到导师的认可还要让我高兴。我看向他,发现他灰色的眼睛在灯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看上去就像某种名贵的宝石般耀眼。

      “相信我们等一会就可以听到一个有关于宝物的故事。”福尔摩斯神神秘秘的俯在我耳边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的这么小声。

      我们按约定到第三根柱子那会见,一个身材矮小,面容黝黑,穿着马车夫衣服的男人向我们走来。

      他严肃的看了我们一眼,然后粗声粗气的说:“你们就是和摩斯坦小姐一起来的?”

      “我就是摩斯坦小姐。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摩斯坦小姐上前说到。

      那个男人态度强硬的说:“小姐请原谅,我需要请您保证,您的同伴里没有警察。”

      她回答说:“我可以保证。”

      然后那名男子就吹了一下口哨,紧接着,一个看上去像是流浪汉的人赶着一辆四轮马车过来。

      那名男子示意我们上车,等我们上车后,他就跳到了车夫的位置上,扬鞭策马,带我们冲着一个不知名的方向去了。

      我看着窗外的建筑物飞快的闪过,心里一点也不知道我们将要去哪里,等待我们的又会是什么。

      不过显然福尔摩斯没有这个烦恼,他大声的对我说:“我亲爱的华生,我们正经过罗奇斯特路,这里是文森特广场,嗯,现在我们到了沃克斯豪尔桥路,似乎要走到萨利区去。没错,就是这样走,听,我们到了桥面,你看到湖水的闪光了吗?”

      “看见了。”福尔摩斯说的一点不错,我看见了灯光照耀下的泰晤士河面粼粼的波光。

      福尔摩斯又说:“我们的道路看上去不像是冲着高尚的区域去的。”

      摩斯坦小姐再坚强也是位小姐,她听了福尔摩斯的话显然有些不安,我对她笑了笑,想要安抚她。

      她回给我一个笑容,让我赶紧低下了头。

      一路上,福尔摩斯都在滔滔不绝,我仔细的听着他讲,成功的转移了我的注意力,至少我没有满脑子都是摩斯坦小姐了。

      最后,车子停在了伦敦郊外的一条新街上,这条新街人烟稀少,只有我们面前的这幢房子的窗户透出灯光,其他的房子看上去都无人居住。

      福尔摩斯敏捷的跳下车,然后他拉着我的手扶我下来,不得不说有时候他真是个体贴周到的朋友。

      我把摩斯坦小姐扶下了车之后,那个车夫就走了。

      我们上前敲门,然后一个印度男仆来给我们开了门。

      他对我们说:“我的主人正在等候。”

      他还没有说完,就有人在房间里高声喊道“吉特穆特迦,请他们到我这里来吧,请他们一直到我这里来。”

      我们跟着印度人进去,经过了一个简陋的甬道后就来到了一扇门前。

      印度人推开门之后我们就走了进去,这屋子里面和外面可大不一样,陈设华丽又富有东方韵味。

      房门口站着一个其貌不扬的人,他的秃头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他把我们迎进去,互相介绍后他得知我是一位医生,就请求我为他听一听他的心脏。他说他总是疑心他的心脏有问题。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我答应了,据我诊断,他的心脏一点问题也没有,只不过可能是因为紧张,他的心跳有点快。

      我把我的判断如实的告诉了他,他看上去好像轻松多了,然后他轻快的说:“摩斯坦小姐,请您原谅我的焦急,我时常难受,总疑心我的心脏不好。既然正常,我很高兴。摩斯坦小姐,您的父亲如果能够克制自己,不伤到他的心脏,他到现在可能还活着呢。”

      我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想要给他一拳,他这样口无遮拦,一点都没有为摩斯坦小姐考虑,摩斯坦小姐脸色惨白的坐下来,我坐在她的旁边,给她倒了一点威士忌。在福尔摩斯也紧挨着我坐下之后,那个自称为塞迪厄斯·舒尔托的人就一边吸着水烟,一边把他知道的事告诉了我们。

      最后我们还要动身去诺伍德。

      就在去诺伍德的路上,我得知了一个非常令我沮丧的消息:摩斯坦小姐是一位即将继承二十五英镑的继承人。

      这把我内心中最后一丝妄想也掐灭了。

      我怎么配得上她呢?

      我把手放在口袋里,捏着我那一小袋曲奇,纵使过了晚餐时间,我也还是迟迟无法把它拿出来。

      我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福尔摩斯好像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他不动声色的抚着我的背安慰我。

      这温情的抚慰让我稍稍打起精神,然后我又想到我自己,也许我不该结婚,但是我内心实在是太渴望过上正常人过的按部就班的生活了。

      不知车子行驶了多久,等它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午夜了。

      塞迪厄斯把摩斯坦小姐扶下车,他说道:“摩斯坦小姐,这就是樱沼别墅。”

      今晚月色明亮,远处近处都能看得很清楚。

      塞迪厄斯带着我们向樱沼别墅大门走去,在进门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麻烦。不过多亏了福尔摩斯,我们最后还是顺顺利利的进去了。

      这樱沼别墅给人一种很阴森的感觉,塞迪厄斯·舒尔托看上去局促不安。

      他说这里一定出了什么事,因为他告诉过他哥哥巴索罗谬我们今晚要来,可是现在他哥哥房间的窗户连亮光都没有。

      福尔摩斯拉着我的胳膊上前,对塞迪厄斯说:“那个小窗户透出一点微光。”

      塞迪厄斯回答说那是女管家的房间。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我却还是可以隐约听到一阵阵凄惨恐怖的女人喊叫的声音。

      塞迪厄斯上前去敲门,福尔摩斯提着灯和我站在一起,摩斯坦小姐就站在我们后面。

      “华生,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奇怪的很吗?”

      福尔摩斯似乎看出了我的紧张,便想引我说话。我环绕了一下四周,发现正如福尔摩斯所说。

      “好像全英国的鼹鼠都跑到这里来了。”这个贴切的比喻出自摩斯坦小姐,这里的地面坑坑洼洼的,的确就像是被数不清的鼹鼠光临过一样。

      福尔摩斯说:“这些坑刚好可以证明他们对宝物孜孜不倦的探求呢,别忘了,他们可是花了六年的时间来寻找。”

      然后塞迪厄斯·舒尔托像个惊慌失措的小孩一样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叫道:“巴索罗谬一定是出事了!怕死我了!我的神经受不了这个!”

      福尔摩斯紧紧的扣着我的手臂,他的力气出奇的大。我猜想他是否也受到了这里阴森气息的影响。

      “咱们进去,华生,我们走!”

      我们一行人走进这所房子,里面的女管家看上去正惊魂不定的走来走去,摩斯坦小姐温柔的安慰了她。

      就像她刚才温柔的安慰我那样。

      我内心的渴望又勃发起来,尽管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阻止不了我头脑里的幻想。

      我,福尔摩斯和塞迪厄斯三个人把两位女士留在楼下,自己则上楼去一探究竟

      福尔摩斯就像往常一样,除了案子其他什么也不关注,他提着灯走在前面,另一只手还是紧紧的抓着我,就像抓着一只手杖那样。

      “福尔摩斯。”我叫了一声,同时挣了挣手臂。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没有放开他的手。

      “华生,我很抱歉,但是……”

      “好的好的。”

      我其实也不是很在乎,当即表示没有关系。

      而且,被他握着手臂确实让我感到安心。

      我又想到,走在我后面的塞迪厄斯也许也需要别人的安慰,于是我便也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他开始很惊讶,然后就露出感激的样子,不停的道谢:“谢谢,谢谢你,好心的医生,这样我感觉好多了。”

      “别客气。”我说:“这样能让我们都感觉好点。”

      我们很快就到了巴索罗谬的房门前,房门死死的锁着,但是钥匙孔没有被整个封闭起来。福尔摩斯弯腰透过钥匙孔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就对我说:“华生,你来看看吧,不过你可要做好准备,这里面的情景还是很吓人的。至于你,舒尔托先生,我建议你还是不要看的为好。”

      我凑近钥匙孔往里面瞧了一眼,立刻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好巧不巧的正撞到福尔摩斯。

      “我真抱歉,福尔摩斯,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被吓了一跳。”

      “小事而已。”

      福尔摩斯没把我的冒犯放在心上,他想着如何才能把门打开,最后,他说:“舒尔托先生,现在我决定用武力打开这扇门,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

      “不,一点也不介意。”

      福尔摩斯示意我们退后,然后他后退几步,接着开始助跑,猛地一脚踢开了门。

      上帝,他的力气可真是大!

      这间屋子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化学实验室,到处摆满了瓶瓶罐罐。巴索罗谬就坐在椅子上,面带着僵冷诡异的笑,已经死去多时了。

      房间一边的角落里,放着一副梯子,上方的天花板已经被打出了一个洞。想来那就是塞迪厄斯所说的藏宝之地了。

      “华生,你来看看这个。”

      福尔摩斯把一张纸递给了我,上面潦草的写了几个字:“四个签名”。

      除了这张纸以外,我还看见了一个奇怪的器具,一个绑着石头的粗糙木棒,看上去就像是原始人使用的锤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问到,我只觉得笼罩在我面前的迷雾又厚重了一些。

      “这是一场谋杀!”福尔摩斯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你看,这就是凶手的凶器。”

      福尔摩斯小心的用双手捏着一根黑色的长刺,展示给我看。

      “这好像是一根荆刺。”我说着就想把它接过来仔细的看一看,可福尔摩斯迅速的把手缩了回去。

      “别碰它!这东西可是有剧毒的!”

      我悻悻的收回手,对福尔摩斯说,“现在我对这一切更加弄不明白了。”

      “而我正相反。”福尔摩斯笑着说:“只要再加上一点点小小的线索,我就能搞清楚发生的一切事情了。”

      塞迪厄斯这时突然发出一声哀叹,这声哀叹让我注意到了刚才一直被我们忽视的可怜同伴,只听他说:“天哪!宝物全都丢了!他们把宝物全部都抢走了!”

      他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之中,因为他是最后一个见到巴索罗谬的人,他知道如果让警方来调查的话,那么他一定会被那群头脑简单的家伙列为头号嫌疑人。

      福尔摩斯却让他去报案,这让塞迪厄斯更加恐惧,他看向我,一脸的恳求:“我的好医生,你不会让我这样做的吧?事实上,我跟巴索罗谬的死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啊!”

      我却没有像他希望的那样说,我只是告诉他,我的朋友福尔摩斯绝对是一个可信之人,按照他的建议去做是不会有错的。

      “好吧,既然连医生你也这么说了。”塞迪厄斯最后还是听从了福尔摩斯的建议,一脸惨白的下楼了。

      “华生,现在我们还有半个钟头的时间。”福尔摩斯说:“苏格兰场那群警探可不会来得那么快。在这期间,我们刚好可以验证一下我的猜想。”

      随即福尔摩斯就爬上那个梯子,并让我为他照明。

      屋顶上这间藏宝的小屋设计的可真够精密的,福尔摩斯观察了一会,打开了上面的一扇暗窗,然后转身对我说:“华生,你看,这就是凶手的道路了。”

      我站在窗户前往外看,外面屋顶的坡度不大,假如凶手的身手足够敏捷的话,那么他确实可以利用这扇窗户来去自如。

      “华生,你来看。”

      我顺着福尔摩斯指的方向看去,在木制的地板上,有着一串黑黑的,看上去明显是属于孩子的赤足脚印。

      “天哪,福尔摩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竟然也参与了这样可怕的勾当!”

      “别轻易下结论,华生。”福尔摩斯轻轻的说“现在这里没什么可看的了,我们下去吧。”

      我们刚刚在上面的调查并没有花很多时间,等我们下来之后,四周还是静悄悄的。

      福尔摩斯站在窗户边,一派轻松的模样。看来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突然间萌生了一种感觉,待在福尔摩斯身边实在是令人安心,他的智慧和他的力量都非常的可靠,待在他身边,我好像永远不需要担心什么。

      下一秒,我就把这软弱到荒谬的想法摒弃了。

      “华生,我想你现在还有很多的疑惑。”福尔摩斯突然问道,好吧,他用的是陈述句。

      “对。”我实话实说:“事实上,我现在还什么也没有搞懂呢!”

      他飞快的笑了一下,然后慢吞吞的说:“假如你愿意分给我一点你口袋里的曲奇,我就很愿意讲给你听。”

      “你怎么……算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那袋被哈德森太太精心包装的曲奇,福尔摩斯大步走上前来,拆开了包装。

      里面的曲奇几乎都碎了,很可能是因为我之前在车上太过用力的捏它。

      福尔摩斯一点也不在乎这个,他拿起半块曲奇就吃。一边吃还一边评价:“哈德森太太的手艺好像又进步了。”

      我也跟着他一起吃,一边吃一边听他的推理。但是我没感觉出哈德森太太的手艺有什么进步,依旧是熟悉的味道,我觉得没有任何变化。

      福尔摩斯却吃的津津有味,等到琼斯探长带着一众警员匆匆赶来之时,福尔摩斯刚刚好把最后一片吃完。与此同时,我也听完了福尔摩斯的推论。

      他简直就是智慧之神的化身!

      单凭这么一点线索,他就能够得出这么多,这么精确的结论,真叫我赞叹不已!

      琼斯探长很明显对我和福尔摩斯不满,他一进来就大声嚷嚷着:“这成什么样子!这成什么样子!这些人是谁?这屋子都热闹的像养兔场啦!”

      琼斯探长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好的印象。

      他一进来就贬低福尔摩斯,把福尔摩斯运用智慧得出的结论都归咎于运气,然后又自负而武断的下了结论,认定塞迪厄斯就是谋杀巴索罗谬的凶手。

      可怜的塞迪厄斯看上去被吓坏了,他大声的冲我们喊着:“你们看,你们看我说的没错吧!我早就料到了!”

      福尔摩斯冷静的对他说:“别担心,舒尔托先生,我想我能够为您洗清一切嫌疑,这个案子现在看上去已经很明确了。”

      琼斯探长却对福尔摩斯的话不以为然,尽管我知道他是个自负的傻瓜,但我也还是感到生气。但福尔摩斯好像没受到一点影响,他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告诉了琼斯探长真凶的姓名和体貌特征,详细的就好像他亲眼见到过一样。

      琼斯探长看上去半信半疑,不过福尔摩斯却不再管他了。他把我叫到楼梯口,对我说:“我亲爱的华生,案件到现在已经基本上清晰了。不过要想追捕真凶的话,咱们还有几个步骤要进行呢。你现在有感觉很累吗?”

      “说实话是有一点,但是我可不愿现在就回去休息,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我会尽量帮助你的。”

      “太好了!”福尔摩斯说:“你的决定不会让你后悔的。不过我们可不要和那些苏格兰场的警察混在一起,咱们要单独进行。这样,你知道时间过的越久,气味就越淡的道理吧,我想要你现在就去把透比带来,我告诉过你透比在哪了对吧?”

      “没错,福尔摩斯,我知道透比在哪。”这时,我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摩斯坦小姐的音容笑貌,就问道:“可是摩斯坦小姐怎么办?”

      “我想再也没有比让一个苏格兰场的探长护送她回家来的更加安全了。”福尔摩斯说:“我会把这件事安排好的,不用担心。只是华生,你可要尽你最快的速度把透比带来,咱们对气味的追踪最好在伦敦的街道还没有被人挤满时进行,我还要在这里搜寻一些其他的线索,等你把透比带到了,我们就立刻开始。”

      我很想亲自送摩斯坦小姐回家,可我也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而且,我又有什么资格对摩斯坦小姐儿女情长呢?

      我按照福尔摩斯之前告诉过我的地址去寻透比,透比的主人是个脾气不太好的老头,不过只要我一提到歇洛克·福尔摩斯,他就变得友善极了。

      透比长得不好看,可以说是有点丑陋。但是它却乖巧听话,在我拿了一颗糖喂过它之后,它就乖乖的跟我走了。

      等我回到樱沼别墅的时候,才不到两点。福尔摩斯明显等候我多时,他一看见我就迎上来,大声的说:“华生,我们接下来可是要进行一场长途跋涉,你的腿受得了吗?”

      “一点问题也没有。”我回答。

      然后福尔摩斯就拿出一块沾着木馏油的手帕给透比嗅闻。

      透比正如福尔摩斯说的那样是一只好狗,它闻过手帕后立刻就撒开腿奔跑起来。

      “华生,我要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

      福尔摩斯拉着透比的牵绳,大声的说:“你猜怎么着,我们的琼斯探长还在里头呢,他好像打算把别墅里的人一个不落的全抓起来。”

      “但是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把他们全都放出来。”我说,心里忍不住开始想象肥胖的琼斯探长不得不将樱沼别墅里那些被他下令逮捕的无辜人放出来时脸上的表情。

      一定会非常有趣!

      透比带着我们奔过大街小巷,这时,伦敦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几乎没有行人,绝大多数人此刻还沉浸在他们的美梦中呢!

      最后,透比把我们带到了河边。

      福尔摩斯说:“看来他们是从这里上的船了。”

      “现在怎么办?”我们失去了罪犯的踪迹,我不免的有些着急。

      “不要紧,他们上了船也不会选择这么快就走的。”福尔摩斯还是那副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等到了明天,一切就都结束了。现在,我想咱们应该回家去,好好休息休息,养足精神。”

      第二天,福尔摩斯一大早就出去了,等我起来时他已经在楼下享用他的早餐了。

      “啊,华生,你今天起得还真是早啊!”

      他兴致勃勃的和我打招呼:“快下来吃饭,等早饭完毕后我们就可以去抓捕真凶了!我已经叫了琼斯,他会带上几个身强力壮的警员来助我们一臂之力呢!”

      我的心里既高兴又难过,我高兴的是摩斯坦小姐很快就会得到她应得的财富,我难过的是等她成为一个富裕的女继承人后,我和她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之后发生的事简直就像做梦一样,福尔摩斯以他超乎寻常的智力(或者说是高超的化妆技巧)找到了罪犯们的藏身之处。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真凶琼诺赞·斯茂被逮捕了,那价值五十万英镑的宝箱也毫发未损。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那个琼诺赞·斯茂的忠实追随者——安达曼土人太过凶残而被琼斯探长当场击毙。要我说,那个土人的形貌和性格和书上描写的真是分毫不差,说不定还更加凶残。

      最后,福尔摩斯和我把宝箱带给了摩斯坦小姐,那个宝箱里的东西真是价值连城,所以我知道,在那个宝箱被福尔摩斯打开的一瞬间,我的爱情就死去了。

      尽管我在心里已经做好准备,但是事到临头,我还是不免有些难过。

      福尔摩斯是个非常贴心的朋友,我很惭愧的发现了这一点,在这之前,我还一直以为他很不近人情呢。他知道我在为了什么而烦恼,于是他就用各种方式告诉我婚姻生活的各种坏处,企图让我相信这次和摩斯坦小姐的错过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一向很有说服力,被他这么一说,我心里的感伤居然真的消减了不少。

      不仅如此,他为了安慰我,还在一家收费高昂的饭店定了位置。

      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他才好,他是一个多么称职的朋友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称职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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