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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干炒牛河 ...

  •   聂声驰大学毕业之后直接接管聂氏产业,初时难免棘手,如今早入佳境,从“小聂先生”成了“聂先生”,连父辈都已放了权。
      燕都是聂家根基,可聂声驰成年后就没有回聂家住过,读书时校外租房,后来独自在燕都商圈中心的明成华府购置了房产。
      一是聂家毕竟在燕北近郊,出入交通费时费力。二是跟父母住在一起,生活多有不便。

      尤其是,私生活。

      明成华府一梯一户,出了电梯就看见入户处衣架上挂了玫色大衣一件,地上踢了大红高跟鞋一双。鞋没入鞋柜,只随意甩在一边。

      进门后,门锁声音在背后一响,靠门口的浴室便传来娇媚呼唤:“声驰!能帮我拿条浴巾吗?我忘了带浴袍进来。”

      聂声驰不做声,单手把洗手间门边的浴巾抓起来,指节叩了叩磨砂玻璃门。

      “进来吧。”

      聂声驰垂眼看了看脚上拖鞋,并不是可以沾水的那双,他没动。

      里面人等了等,传出漾漾水声。

      磨砂玻璃门从里面被拉开,水珠还顺着玲珑曲线往下滚动,玉体俏丽,好不诱人。

      聂声驰以示尊重,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欣赏一番,停留在美人微微撅起的嘴唇上。

      “更漂亮了。”
      夸奖得不甚敷衍,偏得配上聂声驰双眼中风流神态,也叫人难以生气。

      美人娇俏哼一声,扯过他手里的浴巾,在他眼前围上,草草在胸前扣个结。

      聂声驰不曾等待,转身走到酒柜边,随口问她:“晚餐想吃什么?”

      美人擦着头发,赤脚从浴室走出来,三两步走到聂声驰身边,把他手臂挽住,娇声劝:“带我去那间日料好不好?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间。”

      聂声驰给自己到了杯酒,手捏着酒杯晃动,应答时全无对等欣喜,“不怕碰见粉丝吗?算了,在家吃。”

      美人没有撒手,拉着他手臂摇晃两回,将他酒杯往下压:“我拍戏两个多月没见你,过两天又还有综艺啊广告的,想和你一起去嘛。”

      聂声驰推开她的一双手,呡了一口杯中澄黄酒液,“下次吧,我今天不开车。”

      酒下了肚,难道没有司机吗?可美人倒底不敢违拗,怏怏作罢。

      倒底是只订了那家日料餐厅外送过来。
      餐食送抵时,聂声驰在客厅看财经新闻,等到送餐员的惊呼声传来,才抬眼把注意力放过去。

      美人去开的门,送餐员愣在门口,努力辨认她的面容,确定了她是热搜常驻的新晋小花后,一下子没忍住尖叫。

      她在他面前活泼娇媚,在外界眼中却戴上清高自恃的面具。此时面对外人,是轻轻把食指往唇前一贴,笑容疏离,指了指餐桌。送餐员强装镇定,把餐食布置好,这才找她要了个签名。

      她签名时笑得温和,再三叮嘱:“地址不要泄露出去噢,会给我带来不小麻烦的,谢谢。”

      从玄关走回来的时候,聂声驰才注意到她今日穿的衣服不同。

      不是她的睡裙,而是他的休闲装,T恤深灰配上长裤军绿,衣摆裤边都松松坠着。长发湿润,末梢还坠水珠,被拢在一边。
      她朝他走来,抬头时,刚才面对粉丝的疏离感还没散去,缓了缓才把人设面具脱下。

      聂声驰一瞬有些晃神。眼前闪过那身军装。

      “怎么了?”她笑起来,眉眼清冷散去,只剩下两弯温润月亮。

      聂声驰将问句带过,“看你漂亮。”

      她自然开心:“嘴甜,吃饭吧。”

      酒足饭饱,美人起身,指尖在冰淇凌碗中划动,最终点到聂声驰唇上。

      吻落下,她也顺势坐下。
      他搂住她的腰,一吻毕。

      “从今天开始,分开吧。”
      “为,为什么?”
      “放心,不会亏待你。让你经纪人挑个片子送过来,我投资。”

      ***

      屋子很快静了下来。

      同道中人,饮食男女,契约精神非比寻常,一方要作罢,没必要强行挽留,不如好聚好散,以后相见不难。

      聂声驰捏起那杯没有喝完的酒,走进另一间浴室。

      按摩浴缸中水流窜动激起泡沫与水花,聂声驰枕在浴缸枕上,给赵家俊发微信。

      聂声驰:我见到誉臻了。

      赵家俊回复迅速,文字不足以表示震惊,他直接发来语音。

      一顿三挫:“卧槽?真的?我滴个天!”

      聂声驰:嗯,在京华。

      赵家俊:我靠,还敢回来,这女的,真他妈,不愧是誉臻,瑞斯拜……
      赵家俊:不是。她甩了你居然她还敢回来?

      聂声驰打字,还没发出,收到赵家俊一如当年,不忘初心的一句。
      赵家俊:当年真不是她把你绿了?

      时隔多年,赵家俊有所进步,比当年多问了一句。
      赵家俊:还是你把她给绿了?

      一如当年,赵家俊的问句皆被忽视。

      聂声驰:替我攒个局。

      ***

      手机放下,最后一口酒入喉,火辣辣直撞进五脏六腑,豁开一道口子来一样。

      嗯,赵家俊说得对,不愧是誉臻。

      居然还他妈敢回来。
      可誉臻有什么不敢做的?

      最初见誉臻是什么样子,聂声驰记了整整七年,眼神倔强,可最后还是乖乖巧巧地屈服,说:“报告教官,酸。”

      面上倔,皮肉还是娇嫩的,不过如此。
      乏善可陈。
      那是聂声驰对誉臻的第一印象。

      可第一印象的改变,不过半天。

      那时也是像此刻雾气缭绕,他刚跟王雅泉眉目传完情。
      一眼便知是同路人,一个愿当水中鱼,一个愿当鱼钩子。

      下一刻目光挪回来,却对上另一双眼,也是直直看着他,却与王雅泉的眼神截然不同。

      王雅泉的是赤.裸.裸诱惑,是同类接头,是心头撩拨。

      誉臻呢,就那样站着,T恤深灰,长裤军绿,衣衫宽大皆是松松坠着,手上托着一个红色塑胶盆,装着换下来衣物和洗漱用的瓶瓶罐罐,乌黑长发披散坠着水珠,拢在一边。

      墨绿、大红、保守、俗气。

      可那眉眼清冷,似是无形来的一双手,把他的眼神反攫住。又像是一把刀子,将他直直剖开,掏尽了他内里肮脏。

      她看着,垂眼下去,那双眼再也没花费工夫来装下他,半分眼神也没再赏赐给他。
      嘴角噙上两分笑,冷性疏离,热辣嘲讽。

      他心底没由来生了一把火。
      怒横生,恼誉臻看尽了他跟王雅泉的彼此挑逗,又明明白白将不屑显露。

      更恼的是,此刻,他脑海中尽是她被经由雾气滋养的白皙肌肤,是她湿润长发顺着肩颈线条垂坠。
      甚至是那被宽大衣衫掩盖住,又在湿发滴水下半显半露的纤细腰肢。似是那条勒紧她细腰的皮带还在,猫尾巴那样一点一点地,从他的身边过去,在心尖上一下一下地划过。

      被那样的怒火裹挟,滋味可以说是历久弥新。
      聂声驰自叹不争气,不过个把小时前,他起意跟人分手,也不过是因为看见了两分过去的影子。

      也是在当年的那一刻,他连同誉臻那层倔强的皮、乖巧的肉一并看透,看清楚她刺人的骨头。

      所以誉臻后来再做什么,他都不惊讶。

      除了干脆利落甩了他,连头都没回的那一次。

      辣得像是断人肠的烈酒。

      ***

      赵家俊毕业后活跃在娱乐圈背后,聂声驰有几任女伴都是托他撮合。

      赵家俊人是八面玲珑,办起事来更是滴水不漏。
      名头找得不错,老掉牙的同学聚会。
      虽然誉臻并非同系同班,可倒底也是商院的,找了几个与她同系的老同学,去京华塞张名片,便万事大吉。

      包厢门打开,聂声驰走进来,内里不免一阵骚动。

      和聂声驰玩得铁的表情淡淡,倒是外围圈子作势捧场,男女皆然。

      聂声驰并非一个人来,臂弯中女人魅丽无双,不是别人,正是“老同学”王雅泉。

      赵家俊只怔了一瞬,伸手跟王雅泉相握,“哟,王大美女,好久不见!”

      王雅泉媚眼一抛:“这不是才几个月不见,一个两个的怎么帅了这么多,了不得,得多喝两杯压压惊。”

      有人说了句:“王大美女不是外院的吗?怎么我们商院的局也肯赏脸来?”

      旁边另一人挤挤眼:“咱们没家属可带的,就不要酸别人带家属的了哈!”

      聂声驰没说话,王雅泉往旁边一坐,摆摆手笑说了句:“路上碰见的罢了,缘分嘛,还少我一杯酒,缺我一支歌吗?”

      赵家俊用手肘推了推聂声驰,低声问:“专门做戏?”

      聂声驰径自倒了杯酒,回答随意:“再续前缘。”

      呸。嘴硬。
      赵家俊不忍腹诽。
      再续前缘?倒底要和谁再续前缘?

      不知是谁提议起两圈麻将,赵家俊召来服务生,把包厢配套的麻将室准备好,屏风一拉,分成两区。

      麻将走了三四圈,歌也换了五六轮,酒也劝了七八转。

      该来的人却还没来。

      已经有几个同学先行撤场,还有几对搂搂抱抱去了另辟下一摊。

      赵家俊也不免心急,跟聂声驰嘀咕:“估计怕了吧,鸿门宴,这……”

      “她会来。”聂声驰起身,“我去抽根烟。”

      包厢外就是电梯,直通一楼。

      聂声驰摸出烟盒和打火机,出包厢之前,烟已经在唇间,出包厢的那一刻,防风盖甩开,火苗窜起,却没有把烟点燃。

      他本不准备下楼。
      可已经有人先他一步违规。

      走廊里烟雾稀薄,薄荷香混着烟熏气,发源于纤细如葱段的指间。

      她今天穿了一身风衣,墨绿。
      叫他又想起那身军装。

      这身颜色更深,衬得她肤色更白,腰带松散在后,藏住她纤细腰肢。长发如瀑,却不再是曾经的黑长直,烫出了知性弧度。

      烟雾之中,她掐灭了那点火,双手抄兜,转身过来与他面对面。

      Dior,Prada,Givenchy。
      再不是麻花辫、军装与素面朝天。

      可那双眼,唯独那眉眼笑意,还是那样看着他,审视、剖析,又像是把他看了一个透。

      她歪歪脑袋,刚才夹烟的手从衣兜中抽出来,带出一只打火机,指尖轻巧甩开防风盖,火苗窜起。

      赤红打火机,葱白纤细的手,墨绿色的衣,黑如漩涡的眼。
      目光往聂声驰面上一扫,自下巴,到眉骨,定在那双瞳仁里。
      最后落在他唇间未点燃的烟上,“不要借个火吗?”

      眼神与笑意皆是极尽冷辣,把他心底忐忑的等待无言昭示,志得意满,将他看了一个透。

      愤懑恼火又起。

      包厢门在这个时候被人从内推开。

      “聂声驰你……”王雅泉的声音在她视线碰上誉臻时停顿下来,话语笑意更浓:“呀,誉臻来了,快进来呀!”

      誉臻收了打火机,懒懒抬起眼皮,嘴角笑意如旧:“好久不见,我来迟了,真不好意思。”

      说着,她侧身走向包厢门,刚推开一条缝,又扭头回来。
      声音带笑:“恭喜了。”

      包厢门关上。

      哐当一声,垃圾箱被踢翻在地,顶上灭烟鹅卵石四散,那被掐灭的半截烟也是。

  •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收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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