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取神位后我以身还债了》彦缡

2、第 2 章

　　第二章//故人相见，分外眼红

　　“哎呀，我们可真是好久不见了。”
　　身后的人有着像是大提琴一样华丽的音色，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咏叹调，像是时刻都可以开腔来一段华丽的音乐剧。

　　一只手搭在了洛迟的肩膀上，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将他整个身体扳了过来。洛迟没有反抗，顺着力道转身，微微抬起眼来，看那个站在自己对面的人。

　　他用近乎叹息着的语气道：“亲王大人来的倒是很快。”

　　然而这位血族亲王看上去却并没有什么要同他叙旧的意思。
　　他上前一步，贴近了洛迟，一只手扣住他的手腕，用了极大的力道，似乎是恨不得就这样在洛迟的手腕上直接留下几个印子来才好。

　　“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恭敬了。”亲王大人伸出手来，扳住洛迟的下巴，让他没有办法再挪开视线，“你以前，难道不是都直呼我的名字吗？”

　　洛迟同他对视了片刻，面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那么，你想要和我说什么？”他问。

　　“安西卡亚，或者，我仍旧称呼你为谢天盈？”

　　血族却是因为这一个称呼而满足的笑了起来。
　　他笑的开心而又放肆，但是周围的人却全部都目不斜视的从他们的身边经过，仿佛这里其实根本就没有两个人用一种奇怪而又暧昧的姿势站着一样。

　　洛迟的眼神微动，终于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应该偷走了谢天盈的神格。]洛迟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遇到了谢天盈，洛迟虽然有些惊讶，却并没有多少的慌乱。
　　因为他笃定，一位已经失去了神格的神明，即便是他对于自己的出现以及曾经的所作所为再如何的暴怒，也不可能当真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失去了神格的神明，与普通人无疑。

　　可是安西卡亚如今表现出来的，显然并非是失去力量的样子。他依旧能够干扰周围人的感知，也可以屏蔽掉一切不必要的干扰。这只是他能力当中非常微小的一部分，但是却其后代表的某种含义却足够让人觉得背脊生凉。

　　因为这即意味着，安西卡亚并没有失去自己作为神明的力量，他依旧还是这个世界里面说一不二的掌权者，是那一位统御了无数血族的亲王冕下。

　　但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发展的话，那么这个消息对于洛迟来说，便是大大的不妙了。

　　智脑战战兢兢的扫描，分析，半晌再出声的时候，活像是一只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星主……]

　　[您当初，的确是偷走了个体安西卡亚.梵卓的神格。]
　　[评级为S级的神格【血族始祖】，得到这枚神格并且与之融合的话，就能够得到血族最强大的力量，并且得到七个维度的宇宙当中所有血族的臣服。]

　　[但是、但是！]智脑的声音听起来崩溃和不敢置信，它觉得构成自己的代码正在不断的崩坏散开来，因为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已经违背了智脑在被创造出来的时候所输入的程序和指令，[他为什么……还会有另外一个神格啊！]

　　洛迟看向安西卡亚的目光当中，终于带上了一些别的色彩。

　　“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亲王大人把头探了过来，而洛迟只觉得自己脖子上一疼，意识顿时陷入了黑暗的混沌当中。
　　他最后记得的，就只有身着华服的血族将他接在怀中，低低的笑了起来。

　　“不过在那之前，我的羔羊和祭品。”
　　“欢迎你重新回到我的怀抱当中。”

　　***

　　洛迟与安西卡亚之间的相处，绝对称不上美妙。
　　不如说，若不是因为洛迟一开始就是带着要偷走对方神格的心思，伪装了身份去接近的话，那么他们的故事已经完全可以用“悲剧”去描述和收场。

　　在这个故事里面，洛迟是吸血鬼猎人的组织当中近千年以来最为天资卓绝、能力强大的孩子，被视作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或许能够改变血族在暗中操纵和掌控人类的局面。
　　而他在猎人的组织里面，最常接触的、同时也是最为亲密的挚友和导师，名为谢天盈。

　　最后，成长起来的青年带着同伴与亲友的祝福，踏上了讨伐吸血鬼的道路。可是当他走到了这一条路的最终点的时候，看到的是那个熟悉的陌生人穿着血族的华服，坐在高高的王座上，手中端着盛放了猩红血液的高脚杯，朝着他露出来一个笑容。

　　“我很惊喜，阿迟。”那个以“谢天盈”的名字与他相识、相知、相交的人这样说，“你能够像是这样走到我的面前来，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他将自己手中的高脚杯放在一边红橡木的桌子上，离开了那高高在上的王座朝着洛迟走过来，而完全无视了后者手中握着的银色的长刀上正在朝下滴落着属于血族的鲜血。
　　他脚上踩着的长靴踏在木质的回廊上，发出了“哒”“哒”的声响，经由墙壁回弹被放大了无数倍，每一步都像是直接踩在心脏上一样，是无形之中带来的压迫感 。

　　“那么——再一次的向你自我介绍，我亲爱的朋友。我之名为安西卡亚.梵卓，血族如今唯一的亲王，现存最远古的始祖。”

　　安西卡亚站在洛迟的面前，长长的披风垂在地面上，弯折出来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很钟意你。”

　　然后就是那件被所有的猎人们讳莫如深不愿意提及，将其视作奇耻大辱，恨不得直接给埋到地底下去最好永不见天日的事情的发生——

　　有高阶的血族大摇大摆的混入了猎人的组织，伪装成了猎场的教师，最后扬长而去，还当着不少猎人的面，将某位本被寄予了厚望的年轻猎人，初拥成为了血族。

　　所以，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安西卡亚之前说的倒也没错。因为洛迟的确能够被算是他“心爱的孩子”。

　　洛迟平静的将自己以前在第四维度当中的经历梳理了一遍，然后才睁开眼睛。

　　他现在躺在某个华丽的房间里，周围的墙壁上全部都是镶金嵌银的画。深酒红色的绸缎窗帘被严严实实的拉着，因此室内幽暗，唯一的光源就只有在桌上被点燃、静静燃烧的那三支白蜡烛，火苗不紧不慢的跳动着。

　　洛迟用手撑着床坐起来，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动。他垂下眼去看，看见自己的脚踝上被人挂了一圈坠着小铃铛的脚链，只需要动一动，就会响个不停，想装听不到都难。

　　洛迟伸出手去，抓着那链子，尝试性的拽了一下——

　　当然没有拽动。

　　好在这样的情况也在洛迟的预料当中。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智脑暂时栖身的腕表已经被收走，而洛迟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人换过，那想来安西卡亚也不会给他留什么东西。

　　床的对面放了一面等身高的圆镜，镶嵌在华美的金质底座里，上面点缀着明珠作为装饰。

　　洛迟于是去看镜子里面的自己。

　　那一身暗酒红色的丝绸睡袍自然不是他的审美，但是比那更让洛迟在意的，是自己唇畔那两颗隐隐约约存在着的、若隐若现的尖牙。

　　“……”
　　这可不是多么让人感到愉快的发现。

　　洛迟原本以为他身上被这位血族亲王所影响的部分应该已经尽数除去，血族的力量所带来的影响并不会在洛迟身上停留太久的时间。
　　只是没想到安西卡亚这么的不信邪，就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对方大抵是在他先前昏睡过去的时候……又来了一次初拥。

　　洛迟伸出手指来，碰了碰一侧露出来的、尖尖的犬齿，银色的眼眸里面无波无澜。

　　何必呢？无论初拥多少次，这些力量最后全部都会被他的身体自发的以新陈代谢的形式排除出去。
　　也就是说，他终究会恢复身为人类的模样与生活习性，那片刻的影响就像是被蚊子叮一样，不痛不痒，甚至是不需要为之过于在意。

　　……但洛迟不在意，有的是人在意这件事情。

　　“怎么样，是不是很美？”
　　黑色的烟雾悄无声息的在洛迟的身后冒出来，接着很快汇聚成人形。

　　血族的亲王换下来了先前在街道上见面的时候穿的那一身繁复华丽的礼服，身上披着和洛迟一样的丝绸睡袍，敞开来露出大片的胸膛。

　　他用一种亲密的姿态，从背后虚虚的环抱住洛迟，指腹在洛迟的犬齿上点了点。

　　镜子里面忠实的倒映出来了安西卡亚的面上过分灿烂的笑容。

　　“多美丽啊。”
　　安西卡亚望着镜子里的画面，低声的赞叹着。

　　他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沿着洛迟的面庞滑动，像是要好好的确认一下对方的存在。

　　这是有血有肉的、真实的活着的洛迟，而不是那些徒有相似外表的人偶。
　　是他的孩子，他的后裔，从他的血脉当中延伸出去的一部分。
　　是亲王殿下在失去之后，才恍然意识到“珍贵”的至宝。

　　洛迟很轻易的从安西卡亚这个并不算多么紧密的拥抱当中脱离了出来。

　　“你给了我第二次初拥。”他肯定的说。

　　安西卡亚笑了起来，血红色的眸亮的骇人：“没错。”

　　“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死了，能够像是现在这样相见再好不过。我知道，你从我这里拿走了一些东西——”
　　他笑着，充满暗示意味的点了点自己心口的位置。
　　“但是那没有关系。”

　　“一枚神格而已，你若是喜欢，便是送给你又怎么样？”

　　这位身为血族亲王、却总领了神之称号的尊贵冕下看起来对于曾经的那一次欺骗并不以为意，而是对另外一件事情抱有更多的热情。

　　“现在，我的爱子，我的后裔。”
　　安西卡亚的呼吸变的急促了起来，面上因为过于激动而涌现潮红。

　　他朝着洛迟伸出手去，只见在他的指腹上，有一滴血珠圆滚滚的立在那里，轻微的晃动着。

　　安西卡亚的声音充满了暗示的意味：“你难道不觉得口中干渴吗？血脉的本能已经在嘶吼了吧？”

　　“快来，好孩子，到了吃饭的时候了。”

　　这话说的可真是充满了长者的慈爱，只是如果亲王冕下能够将自己语气当中的迫不及待和贪婪欲//望收一收，或许效果要更好上一些。

　　洛迟知道为什么安西卡亚会是这样的表现。

　　他上一次来到第四维度的时候，伪装的身份是猎人组织从小特意培养出来的“剑”与“继承人”。所以在被安西卡亚初拥成为血族之后，为了让自己的表现符合人设、不在偷到神格之前令安西卡亚起疑，洛迟可是好好的做了一番功课。

　　他完美的扮演了一个破碎的少年，艰难的与自己的本能对抗。痛苦、挣扎、抗拒，但是绝对不肯碰血液一下。

　　而安西卡亚好像很喜欢他的那个样子……啧，这样说起来的话，安西卡亚这家伙未免也有些过于糟糕了。

　　血族的亲王可不会知道他的猎物、他的金丝雀与笼中鸟都在想什么。

　　他又朝前了一步，几乎是要将手指递到洛迟的嘴边。

　　“喝吧，喝吧。好孩子。”安西卡亚低低的、充满引诱意味的笑了起来，“我是你在血族当中的【君主】和【引导者】，喂饱你本就是我的责任和义务。”

　　来，再让他看一次，看一次那个高贵的灵魂是怎么样挣扎，在自己树立下来的准则前左右摇摆，最后又不得不屈服着向他低头。
　　他简直是爱惨了洛迟的那般模样！

　　洛迟默默的看了安西卡亚一眼。

　　安西卡亚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啊。洛迟想。

　　他不会真的以为他抗拒吸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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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本章名。
故人眼红是指大家都是吸血兔子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