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今天又真香了》玉瑶

6、第 6 章

　　一张茶桌，茶香袅袅。
　　程述倚在沙发，双腿交叠，单手搭在沙发左侧。
　　他在接听电话。

　　电话通了一阵，程述的表情始终不咸不淡，程母唉声叹气：“小子，艾琳是在妈这里来诉苦了，妈夹在中间也难做人，她使的小心机不是妈的意思，妈怎么会坑你。”

　　“妈不是急你不能给家里传宗接代，是羡慕别人有乖女，可以捧在手心里，宠成小公主。”

　　程母习惯了儿子的冷淡，他不回话，她也不急，等牌友出完牌，程母看着自己手里的牌，露出得意一笑。
　　她是贵妇人，不妨碍她懂麻将，贵族圈子崇尚高雅，程母偏偏要雅俗共赏。

　　牌友跟程母混熟了，自然帮着程母说话：“程述啊，听姨一句劝，你不稀罕追着你跑的穆晩，那你就挑个躲着你，一见你就跑的，以你天资卓越的条件女孩都是上赶着追你，你就反着来，把爱情当游戏，她躲你追，一来一回，没有爱情也会生出玩伴友谊，打打闹闹一辈子，不也是雅事嘛。”

　　程述看了眼腕表，追着女人跑这种无聊透顶的事情，也就只有事业无成虚度光阴的咸鱼才有心思做。

　　比起程母那边的嘈杂，他这边氛围清净，有闲的自在的鱼，有飘逸清香的花，有摆放杂志和报刊的柜，男人只需要在铃上轻轻一按，便有茶点师主动端上茶点。

　　还有。
　　一个女人。
　　一个他早就注意到了的女人。

　　正在鱼缸那头搔、首弄姿的这个无聊女人穿着一身雪白薄羊绒，颈部一圈米色绒绒围巾，一张脸被漂浮的水草遮掩。
　　瞧瞧，多熟悉的打扮。
　　上一刻，她不正是偷窥作死小分队的其中一员？假装“面壁思过”小姐？

　　又来了，是真不信他会找麻烦？
　　程述黑眸半垂，眼睫落下淡淡阴翳，隐去眼底闪过去的一抹戏谑。

　　单手拿着手机，衬衫袖半落，另一只骨骼分明的白皙手按在招呼铃上。

　　一旦按下去，场面便会同刚才一般，工作人员过来，她只能像只可怜小老鼠一般东躲西藏。

　　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即将降临的晚晚，对着玻璃面在摆弄自己头上莫名翘起的呆毛，往下压，想象它们是刘海。

　　变故——
　　水草被水流冲击地微微倾斜，先露出的是她那双灵动的眼，再是笑唇，她的笑容映入眼帘。

　　程述眸光瞬间一凝。
　　画面停滞，此景除了他和她，别的风景褪去色彩。
　　魏腾的歌声隐隐约约适时飘荡。

　　“海浪无声将夜幕深深淹没
　　漫过天空尽头的角落
　　大鱼在梦境的缝隙里游过
　　凝望你沉睡的轮廓”
　　歌声落在此处，程述一双漆黑望不见底的眸，恰如歌词那般，正凝望着穆晚娇俏的漂亮面容。

　　她像一只轻巧的蝶，落在阳光灿烂的百花丛中，也落在他的漆黑不见底的眼眸中。

　　留连戏蝶时时舞。
　　她又像一只乖萌的猫儿，时而捧着脸很自恋地对着玻璃面摆造型，像是从来没有自拍过的原始人，在学习如何自拍，卖萌的动作略僵硬。
　　可，还是很可爱。

　　明明是一个对女人毫无兴趣的男人，却注意到了穆晚光洁的额头上，贴了一个粉、嫩可爱的创口贴。
　　李特助的话犹在耳边：“听说穆小姐在片场出了茬子，人都进了医院。”

　　——

　　晚晚弄好翘起的呆毛后，裤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铃声调的不大，晚晚慢三拍才反应过来。
　　抓手机的姿势，像呆萌仓鼠伸出两只爪在磕食物。

　　“……”程述收回目光，薄唇微抿，程母还在电话那头问他：“就没有什么想跟妈说的。”
　　沉默半天的男人，一脸严肃回程母话：“我以后都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
　　“相亲是么？那你倒是自己给我带个乖媳妇回来呀，”打着麻将的程母笑嘻嘻地送出一张牌：“说说你那头谁在唱歌呀，好好的大鱼怎么唱的像咸鱼。”

　　程述继续沉默，随后挂了电话。

　　牌友：“现在的年轻人啊崇尚自由，不喜欢受婚姻束缚，一到这个话题上，不是逃避就是躲着外地不敢回家，称事业忙。”
　　“不，他挂电话这么仓促，我怀疑他面前有个小姑娘，他不好意思跟我多说了呢，”程母笑着推倒面前的牌,坚决不让别人以为儿子是性、冷淡：“瞧，是心动的声音，自摸清一色。”

　　晚晚自程述开口的那一刹那，就陷入石化状态，好不容易抚平的呆毛也受惊似的又翘了起来，红色外壳包裹着的手机此时还在放着声音：“尊敬的用户你好，感谢你使用XX通信……”

　　现在的晚晚听不见XX通信，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男人……略略秋风萧瑟的低醇声线。
　　鱼儿还在游，她却不动了。
　　一瞬间，公堂，悬着明镜高悬的牌匾，衙役齐齐的“威武”声出现在脑海，晚晚苗条的小身板不受控抖了一下。

　　——处理好她，要是扒不出她的身份，丢警、局处置。

　　她不想掉马。
　　人怕出名，猪怕壮，她有名气，掉马很危险。

　　晚晚抬高绒绒的围巾遮住菱形的笑唇，只露出一双故作不慌乱的眼，发挥自己天赋型演技，装作不知道男人的存在，很自然的转身，抬脚，起步走。

　　茶杯已空，程述合上桌面的报纸，也好巧不巧站了起来，戴上搁置在一旁的白手套，迈开长腿准备走。

　　急着走也不忘做好公民的晚晚，边走边将手机放兜里，拿起搁置在水晶插花瓶旁的喝剩果汁杯。

　　微不足道的动静，惹地本在直视前方的程述，余光看了她一眼。

　　两个人成平行线同时离开鱼缸的位置。

　　晚晚淡定状，处事不乱，方才能让男人觉得她不是有心招惹。

　　虽然晚晚不想看，可微微低着头走时，余光还是很不争气的注意到了男人腿长八米的脚步。

　　黑色皮鞋很干净，亮的像能照镜子。

　　此念头一出，晚晚呆毛又受惊似地立起，摇头状，不，她不想再照镜子！

　　也不知道刚才的自恋模式给男人看去了多少，嘤。

　　两人齐齐朝着休息室的公共走廊去，一路上，工作人员朝他们这一对行注目礼，表情各有各的微妙与精彩。

　　看上去挺登对的一对人，只是间隔的距离像是有银河那么宽，心想穆晩没扑上前给他堆水果诅咒他当场去世，果然，也只是个敢在背后作妖的主。

　　程述与穆晩全场无交流。

　　此时把休息室当做ktv耍的不厚道男士魏腾，终于停止制造魔音，在走廊的另一端现出庐山真面目。

　　他无波无澜地瞧了程述一眼，转而看着穆晩时，那眼神像是不屑，又像是吞了一把火，只待晚晚走进就烧死她。
　　晚晚：？
　　多大的仇，多大的恨？晚晚不知所云，就在她担心自己下一秒是不是就要掉马时——

　　立在墙面前的立式雕花灯也不知道是哪道工序没做好，此时灯头有摇摇欲坠之势。

　　魏腾又很不合时宜地朝穆晩吼一声：“你它妈给我说清楚，请一帮子孙子欺负我家粉丝，是你在故意挑衅我，还是你它妈就是犯公主病闲地蛋疼？！”

　　这下好了，有了魏腾的气功（？）冲击，雕花灯的灯头很不幸地开始松动。
　　要掉了。

　　然而在灯下的不是穆晚。

　　而是——
　　下一幕，是追溯少女粉丝团若见了一定恨不得当场去世，撒着狗血又无比浪漫（？）的笔芯场面。

　　“公子，小心！”

　　晚晚一个闪身，超常发挥武林绝学，不管不顾，连男人的脸也不去看清，也不去想以腿长八米男人的实力，有没有能力躲开灯的攻击，就这么不顾一切，如风一般的女孩扑倒了程述。

　　下一秒灯碎，像绽放无数碎石星星。

　　两人齐齐倒在一个安全距离处。

　　晚晚没有摔疼，她低下脑袋，视线下是男人的白衬衫领口和略尖的下巴。
　　她用他宽阔的胸膛做了肉垫子。
　　饶是她很轻，这一冲击也不小。
　　她听见他压抑地闷哼一声。

　　……有点性感。

　　听得晚晚脸颊微红，软软失了力气，爬在男人滚烫的胸膛前做死鱼状。
　　不，这不是她的本意。
　　推开是真的，掉在男人怀中不是她的本意！
　　古人有云，男女授受不亲……

　　这一下双人摔跤舞可是表演得了得，魏腾嘴角跟触电一般地在抽搐。
　　闻风赶来的工作人员目瞪口呆，欣赏完精彩表演后，嘴形全部张成夸张的O。

　　闻风而来赶到案发现场的还有一个是某新锐偶像剧导演，此刻他已经两眼冒星，完全想不起这两只“男女主”的宿怨，满脑子想的是就地取材。
　　瞧瞧，多好的言情剧场景素材呐！

　　大家很不厚道地围成一个圈，众生百态，目光刷刷射向中间的二人。
　　吃瓜的同时，也在扶与不扶之间犹豫。

　　别犹豫呀，把程述当垫子趴的施暴者晚晚汗颜，这世间就是因为冷眼旁观者太多，才造就太多明明可以避免的事故。

　　既然人情冷漠，那就自力更生。
　　晚晚尝试支起手臂，脑袋侧另一边，不敢直视下面公子的俊颜。
　　她这一举动，软软的耳垂差点碰到他嘴唇。

　　她的耳廓边是男人呼出的温热气息。

　　男人似乎张了嘴，想跟她说什么。

　　晚晚恐惧他的声音，又控制不住耳朵泛红，秦书的面庞突然在眼前一闪，手抖下，直起的双手微一用力按在两个点位置上。

　　男人话没说出口，又猝不及防闷哼一声。

　　“……”晚晚无辜脸。
　　冰山男的表情终于有了丝虽然不起眼但却实实在在有的裂痕。

　　程述忍无可忍，启唇，故意压低了声线。
　　别人听不清，近在咫尺的穆晚却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穆晚，你故意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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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程述：初见就疼死我了。
以后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