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赴夜雨》不落迷途

2、第2章兄长，贞湉谨记。

　　凤贞湉立刻上前，紧紧抓过兄长的手，传送灵元！

　　凤燎睿眼睛轻睁，半月不曾见阳光、烛火的眼，经不过强光冲斥；凤贞湉起袖轻扬，傍晚的暗光与烛光通通灭去；他才苦笑，自己恐怕没有办法陪小妹！

　　他坐起身，轻咳吩咐：“连城，你退下吧！”

　　周连城道：“太伯主，你只有两个时辰的光阴，与小姐好好道别吧；小姐十分担心你！”

　　他点头道：“有劳你担心，我知分寸！”

　　周连城揖礼退下。

　　凤燎睿将药师辞退，抬手拉过小妹道：“贞湉！”

　　“兄长，什么都别说；安心养伤，其他的我来顾着。”凤贞湉双眸轻动，对兄长唯一的要求，是快快好。她端起旁边的药盅道：“周药师说此药为人参灵芝等物熬数个时辰所成的固本培元的药，你先饮。”

　　凤燎睿抬手，将小妹的药盅拂开道：“贞湉，我已经药石罔效；你别打断我说话，先让我说完！我走后，你勿必接手太伯主之位；玄琦王的赏赐位份，你要接；太伯府不同与天霄大陆任何世族，早与穆天都唇寒齿亡；你不可任性毁了太伯府数千年的根基，明白嘛？”

　　她拼命摇头道：“兄长，我为女儿身，只愿无忧无虑，不愿站在风口浪尖与世沉浮，你明白嘛？”

　　凤燎睿使劲咳嗽，咳咳咳！

　　凤贞湉传送的灵元，渐渐变成血红。

　　凤燎睿顺口气，截止小妹传送灵元道：“贞湉！”

　　凤贞湉道：“兄长，我在。”

　　凤燎睿道：“我要你发誓，从今往后必会以太伯府为中心，不可生轻慢心，不可背叛太伯府，不可嫁人只可入赘。”

　　凤贞湉道：“兄长。”

　　她见兄长的气色越来越差劲，太伯府谪传只留下自己与兄长两人，天霄城太伯府的传承，从数代前就薄弱异常；她的出身实属天可怜见，小小年纪长袖善舞、冰雪聪明、下得了厨房上得了厅堂。与她相对的兄长，却也如走向天秤的两端。

　　兄长从出生体弱多病，先父想尽办法，集天下名医为兄长治病，所得结果，只能延迟死亡的到来！

　　她明白兄长为什么会让自己应下誓言！

　　无非不愿太伯府从此消散于天霄大陆！

　　凤贞湉双唇微微颤抖，眸子溢出泪花，模糊眼前视线；她应不出口，这份誓言应下，从此往后就剩下将，自己置身风口浪尖的全无退路。

　　凤燎睿苍白的脸上，唇齿发青的抖缩道：“贞湉，我从小就没要求你什么，弥留之际的愿望，你不愿答应？还是你要眼睁睁看着太伯府就此成为世风日下的牺牲世家，任太伯府烟消云散？”

　　凤贞湉呜呜的哭，抽噎的声音越来越大！

　　凤燎睿道：“贞湉，答应我的要求！”

　　她只道：“兄长，我没有你想象的能力十足。”

　　凤燎睿道：“我的小妹学艺，无一不精，无论什么只要学过则会了！”

　　她反问：“可是兄长有没有想过，贞湉为女儿家？”

　　凤燎睿道：“贞湉，我认可你！”

　　凤贞湉无端被兄长逼上立誓的道路！身为太伯府儿女，每个人从出生都带着光荣、传承太伯府的使命！

　　她对这些，明白！兄长要求自己成为太伯府的掌权人，

　　将来，则必须为太伯府而站立风口浪尖！

　　必须凡事以太伯府为主！

　　必须将自己的时间，全部拿来换太伯府的安危、屹立不摇。

　　凤贞湉琉璃的眸子，不再如梦似幻，更不再诱人；半个月来每时每刻为兄长传送灵元；灵元透支过度，转变成血色；眸子底下青黑一片，毫无往日的光彩、诱人！

　　她坐兄长身边，不断哭泣，仿佛重生归来，还没有哪一回，有这般伤心难过。灵元却经这场波折，变的越发浑圆、老练，人如珍珠，重生一世浑然天成的没有隔阂。

　　凤燎睿面对小妹的不舍，回光返照。他的小妹是飞上高枝的凤凰，自己将死最是放心不下太伯府，回想当初爹去世之际，再三交代自己的话。

　　他更知应该怎么做！

　　小妹心里软、简单、单一、纯粹，不像平时所露的那么繁杂且不近人情。相反，小妹最懂得人间七情六欲，因为懂得，所以不舍，难过！

　　他身为太伯主，首先要顾的为太伯府！

　　凤燎睿拿出怀里符令，符令似翡翠、似珍珠，氤氲之气如灵元涌动、如五彩祥瑞；他化灵元，符令闪闪发光将他为数不多的气运全部消耗殆尽。

　　噗，他口吐朱红！

　　凤贞湉泪流不断，传送的血元渐竭！

　　凤燎睿心疼阻止傻妹妹传送灵元，颤抖的手递令符道：“贞湉，将你的灵元传入太伯府令符中。”

　　她开口道：“兄长！”说话时，下定决心道：“太伯府第二十八代子孙凤贞湉发誓：从今往后必会以太伯府为中心，不生轻慢心，不背叛太伯府，终生不嫁！”

　　凤燎睿用尽最后余力，将符令塞给小妹道：“如此，我可安心见家父！”

　　凤贞湉道：“兄长，你别说话先养伤。”

　　凤燎睿道：“太伯府诸事，从前你接过；往后，外事不决问卫霄；内事不决问娄同。”

　　凤贞湉道：“我谨记兄长的教诲！”

　　凤燎睿道：“切记，外系族人不得下嫁！”

　　凤贞湉道：“我铭记兄长的教诲！”

　　凤燎睿道：“此回王被掳走，非同小可；贞湉，龙墟有没有传来危帅的消息？”

　　凤贞湉琉璃眸子泛起迷雾，被兄长的话问得心口难耐道：“王已在三日前到达龙墟，危帅”

　　她的话到嘴边，说不下去，兄长最关心中原局势；如果告诉他危帅大肆屠杀反抗的世家，那为他会承受不了！

　　凤燎睿了然道：“危帅动了？”

　　她点头道：“正是如此。”

　　凤燎睿道：“贞湉，我有一言，你可听从，以保将来天下万安！”

　　“兄长有话但说无妨，我必会听。”她的话音已经变味，完全没有往日的从容以及温柔，哭哑的嗓子道：“我会按照兄长所说的话来做，还请兄长别牵心。”

　　凤燎睿道：“连合仇惊，他虽然为人不怎么好，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危帅挟天子以令诸候，天下反抗他的人不在少数。太伯府宁死也不能与他同流合污！”

　　他将生前遗愿道出，如果有生命，那么他会这么做。可他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该做的只有将想法说出，别让遗憾流传千古！

　　“兄长，仇惊此人并非伏低做小的人，他得势必会成为另一个危帅！”她接道：“何况，天霄大陆那么多连合的势力为何兄长独独看重仇惊？”

　　凤燎睿道：“贞湉，正因为他会成为下个危帅，所以你才选择他！”

　　她问：“为什么？”

　　凤燎睿道：“连合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去龙墟，将王迎回穆天都，结束天霄内乱！王并无子嗣，疑心自然会重，太伯府往后你掌权，有功必赏的王对你没有后顾。”

　　凤贞湉泪如雨下！

　　她不是没想过兄长为何要这么做的原因，被道出却辛酸连连！

　　凤燎睿没有轻易停下道：“仇惊功高震主，王必会提防他。而你从此往后，更能护住太伯府！”

　　她应下道：“兄长，贞湉谨记。”

　　凤燎睿道：“天霄城宁可没有太伯府，不能没有王。王离开穆天都，天下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只恐往后更加风雨飘摇，贞湉，你明白了吗？”

　　凤贞湉呜咽的嗯声应下。两兄妹一者濒临死亡，一者透支过度。说出此语的凤燎睿躺在床上，才有空闲回忆他事。

　　他从小体弱多病，与应天府府主的小女应鸿雪定下娃娃亲；青梅竹马的应鸿雪是自己唯一的愧对吧？他打量房间半月前还在布置的喜色，突然有感红的讽刺！

　　“贞湉，你知先祖与穆天都的关系吧！”凤燎睿拼尽最后余力开口道：“记住，无论发生何事，你都要顾全天下百姓，这是身为太伯府的使命，更为来自血缘的传承！”

　　凤贞湉不断点头！

　　凤燎睿弥留际，眼前犹如出现佳人身影！喃喃道：“鸿雪！你来了吗？”

　　他恍惚间，回到过往：那是很久之前的年轻少年与姑娘，在春上踏青时，双双相约去城外赏桃花。两人在桃花林放肆奔跑，从那时心悦彼此，却没想隔了数年，鹊上鸟儿成双对，两人却在共结连理之前，被命运无情的玩弄。

　　凤燎睿感叹：果真老天也不愿见自己糟蹋、拖累鸿雪么？自己十分想念佳人会出现在眼前呢，哪怕只是一声别离前的对不起！自己愿亲口与某人道别！

　　他苦笑自己的心太大，才会想这个。

　　凤贞湉泣不成声道：“兄长，大嫂还没来！”

　　“她肯定会伤心”他回答：“贞湉，往后切记，不可再唤她大嫂。”

　　她呜咽着道：“兄长，我明白。”

　　“我身将去，你将我葬在后院梓树旁边。”凤燎睿话语连接不上，断断续续道：“每年春上赏花夏天慕树；秋天品菊冬天观雪，我一世一生都会陪伴小妹，不会离开！”

　　凤贞湉道：“好。”

　　“她来了，你告诉她，对不起”他闭上眼道：“我病逝，无法屡行对她的承诺，她往后自由了。”

　　凤贞湉道：“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