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九零日常》小桥流水飞红

7、宣泄

　　“啊——！妈妈呀！要杀人了！”周家儿媳撒腿就跑，吓得连自个儿子都不管了，转脸就往屋里躲。

　　周家老太太见赵美娥举着薄刀往这来，吓得腾的一下站起来，一头冲到门外，拉过周家俊就往屋里跑。

　　赵美娥一脚踹开门，举着薄刀就往周家儿媳的身上砍去，过路的邻居看见了，吓得腿一软，立马扯着嗓子喊人帮忙。

　　“干架了！快来拉开！要出人命了！”

　　左邻右舍的人听见动静，纷纷过来拉架，几个人拦的拦，劝的劝，总算把赵美娥手里的薄刀夺了下来。

　　赵美娥见没了刀，气得一把挣开旁边拉架的人，脱下脚上的布鞋，一把扯过躲到人后的周家儿媳，照着脸，啪啪就扇了过去。

　　“妈滴个逼，阿家孙女我天天疼都不够来，你算哪跟葱，敢对着她人五人六的？”

　　“我看你才是有娘生没娘养，你那表子养的娘，可没教过你做人？跟个小孩子耍厉害劲儿！”

　　“叫你能！我叫你能！”

　　赵美娥把她压在身子下面，下了死手打，没几下她的脸就被鞋底扇的肿多高。

　　周家老太太吓得身子哆嗦个不停，捂着周家俊的眼睛，躲到桌子底下吭都不敢吭，只盼着赵美娥赶紧打过消气，不要牵连到自己身上。

　　“好了好了，阿婶子，消消气。你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也该停手了。就算不给我面子，你也看看你家孙女，她身上好几处都擦破皮了，你赶紧带她去医院消消毒吧。”几个过路的看打得差不多了，就几个人上前一块拉起赵美娥，你一句我一句的劝着，生怕她疯劲上来，把人打死了。

　　提到自家孙女，赵美娥一下子回了神，她立马松开手里半死不活的周家儿媳，慌里慌张的回头找李圆圆。见她浑身是伤的趴在拉架的人怀里，面无表情的流着眼泪，心疼的脑子一翁，立马丢了鞋子，将李圆圆抱在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奶来了好？不要怕……”赵美娥边哄边流泪，下巴紧紧的抵着李圆圆的脑袋，一下又一下的温柔的拍着她的背，生怕又惊着了她。

　　“啊啊啊！我不活了！”周家儿媳见有人帮着说话，本来消下去的气焰又生了出来，肿着个脸坐在地上哭嚎起来。

　　“要死赶紧死，省的我动手了！”赵美娥捂住李圆圆的耳朵，扭过头凶狠的瞪着她道：“不要以为打你一顿就算了，算账的日子搁后头来！”

　　周家儿媳被赵美娥凶狠的眼神吓得一咯噔，顿时就消了声，梗着脖子一动不动的僵在那儿，直到人走远了才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赵美娥没心思理会后头瘫成死狗一样的周家儿媳，抱着李圆圆就往卫生院跑。

　　到了卫生院，赵美娥急急忙忙的冲到门诊里头，一把拽起值班的医生：“红玉，你快给阿家圆圆看看，她刚才挨打了，身上都是伤。”

　　“阿老太，你不要急，你先松开手，你这拽着我，我怎么给圆圆看？”周红玉见她着急，先好声好气的安抚了两句。

　　赵美娥见她被自己拽着衣领不上不下的，确实不好看病，于是赶紧松了手，抱着李圆圆退到一旁的板凳上坐着，等她过来看。

　　“伤到哪儿？我看看。”周红玉挂在听诊器走了过来，蹲下身子上手碰了碰李圆圆腿上、胳膊上的伤口。

　　“这可摔倒了？怎么栽这么狠？”周红玉看着李圆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心疼的问了一句。

　　这一问，立时又戳到了赵美娥的痛处，她倒竖眉毛，顿时就破口大骂起周家人来。

　　周红玉一惊，没想到这事居然还牵扯到了自家亲戚，顿时就闭了嘴，低眉顺眼的给李圆圆检查起来，一声都不敢再吭，生怕赵美娥迁怒到自己。

　　“可疼？”棉球一碰到伤处，李圆圆瑟缩了一下，赵美娥赶紧低下头问了一句。

　　周红玉吓得手一顿，飞快的抬头看了一下，见李圆圆仍旧木愣愣的没有反应，稍稍松了口气，然后更小心的给她处理伤口。

　　“美娥！美娥！”外头，李传胜着急的声音传来进来，赵美娥赶紧回了一句。“搁这儿来！”

　　“圆圆来？可有事？”李传胜听到声音，赶紧冲了进来，见李圆圆耷拉着头，两眼无神的缩在赵美娥的怀里，顿时心疼的鼻头一酸。

　　“妈滴个逼！这群王八日的，小孩子都下得去手，丧良心！……”

　　“好了好了，不要讲了！没看到圆圆挨吓住了吗？”赵美娥没好气的打断了李传胜喋喋不休的叫骂。

　　李传胜一噎，看了眼赵美娥怀里的李圆圆，无奈的叹了口气：“哎，那怎么弄？可要去请人来叫魂？”

　　“阿老太，不一定要请别人，你搁她耳朵边叫一样。小孩子亲近谁，谁叫管紧。”周红玉斟酌着开了口，想着卖个好给赵美娥。

　　赵美娥果然听了进去，于是搂着李圆圆边哄边喊：“吓了别怕，吓了别怕，圆圆回来吧，奶奶搁这儿来，快回来吧……”

　　“不要怕好，奶奶把坏人都打跑了，谁个也不能来欺负阿家圆圆……”

　　过了半晌，怀里的李圆圆动了，她嚅动了下嘴唇，抬起头希冀的看着赵美娥：“阿奶，我有爸妈要，不是没爸妈的孩子，对吗？”

　　赵美娥看着她小心翼翼求证的样子，忍不住心里一酸，哽着嗓子哄道：“对！你爸你妈过年就回来了，到时候给圆圆买好多好吃好玩的！他们就喜欢圆圆了！”

　　“最喜欢……我？”

　　“哎！最喜欢你了！”

　　“啊——”过了片刻，李圆圆像是打开了心中宣泄的闸门，那些深埋心底的委屈和不安，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瞬间倾泻而出，她整个人又重新活了过来。

　　李圆圆紧紧的抱住赵美娥，痛痛快快的哭了出来，过往那些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委屈，那些刻意忽略的不安，此刻终于都找到了宣泄口。

　　过了半晌，李圆圆约莫哭累了，头一歪，倒在赵美娥的怀里睡了过去。

　　“睡了？”李传胜凑上前小声确认道。

　　赵美娥点点头，然后抱着李圆圆起身回家。

　　“红玉，今个麻烦你了，谢谢了。”

　　“不谢不谢，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你赶紧带圆圆回家歇着吧，我看小孩子也怪委屈的来。”周红玉客气道，心想可算把人送走了。

　　也不知道三叔家的人怎么弄得，叫一个小孩子哭得这么委屈，怕是没干什么好事。想起自家亲戚那些烂糟污的事，周红玉顿时头疼起来，只盼着到时候不要来找自己说和。

　　到了家，赵美娥将李圆圆放到西头屋床上睡好，然后放轻步子出来同李传胜说话。

　　“你等一时去周家把摊子先收回来，这事阿俩家有的缠来。”

　　李传胜点点头：“我一时就去，你搁家看着些圆圆，小孩子妈爸不搁身边，本来心里就苦，这又平白无故受了欺负，不晓得好委屈来。”

　　“知道知道，还要你讲，赶紧去吧！这么长时间没人看着，东西也不知道可挨偷？”赵美娥挥手赶人，催着李传胜去收摊子。

　　到了晚上，周家男人下地回来了。

　　“你没事欺负人家小孩子弄么？那赵老虎年轻时候搁生产队都是有名的，一般人躲都来不及，你还去惹，真是老寿星上吊！”周家公公周全福一回家就听左右邻居学话，顿时气得脸通红，咬着牙恨极了用手虚点了儿媳两下。

　　“呜呜……那我看那小丫头打家俊，心里头一着急就上手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周家儿媳边哭边讲，把过错都归到李圆圆身上。

　　公公最好面子，又爱瞎讲究什么名声，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干的那些事，保不准还要挨一顿。想到这，周家儿媳心里一阵后怕，赶紧低下头抹眼泪，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家俊，你可是又手欠来？好端端的人家为什么打你？”周全福敛起眉头，凶巴巴的等着周家俊。

　　“哇哇……我就踢她一下，人是阿妈打的……”周家俊吓得哇哇大哭，结结巴巴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我打死你这个瘪犊子！”周全福气得脱下鞋子就要抽周家俊，周家老太太眼见不好，立时起来把他一把护住。

　　“小孩子懂什么？打打闹闹不正常，这不是你孙子，下死手打弄么？”周家老太太梗着脖子吼道，气的周全福脑门上青筋暴起。

　　“小个屁！赵老虎家的小丫头比他还小半年来，结果你娘仨个打人家一个，怪不得人家两口子气这么狠。刚才李传胜搁门口收东西，我看他都恨不得把我吃掉！都是一个村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们怎么想起来干这事的？”周全福气得啪啪甩着布鞋，恨不得打死家里这群不省心的货。

　　前年自己荐了自家大儿子搁队里办事，结果被人发现手脚不干净挨退了回来，本来就够自己受的了。现在又出了这事，都不用等明个，附近这几个大队就知道周全福家的人，欺负人家妈爸不搁身边的小孩子，结果被人家奶上门教训。

　　周全福都不敢想明个自己去队里，要怎么面对外头的人，这老脸都丢尽了呀！周全福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垂着脑袋坐在凳子上，久久不语。

　　“阿爸，要不明个阿们买点个东西，叫红玉上门给说和说和？”周全福大儿子周俊生递了根烟给周全福道。

　　“我听人家讲，今个是红玉给那小孩子看的伤，叫她去帮忙说情，那赵老虎家应该会卖个面子。”

　　周全福抽了口烟，叹道：“那就先这么弄吧，明个我去找你大伯说说，让他叫红玉去讲讲情。”

　　“哎，谢谢阿爸，那我先带双双跟家俊下去洗洗脸。”周俊生看事情有了解决的眉目，就拉起他们娘俩往后头压井边上去，省的在这儿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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