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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万物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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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七点,姜茂才鬼鬼祟祟地回来。她听见厨房的油烟机声,猫着腰,一口气冲到卫生间。
里面的姜豫安看她,“你慌张什么?”
姜茂打了个哈欠,问他:“今天不是周末?”
“补国庆的班。”姜豫安挤着牙膏说。
“都七点了,你才起床?”
“迟到就迟到会儿,又不是工作日。”姜豫安刷着牙说。
姜茂回了房间,床上不见人,她出来又去了厨房,易妁秋正在烙饼,葛洲坝站在旁边给她打下手。
……
“起床了?”葛洲坝意味深长地看她。
姜茂含糊地应了声,问她,“怎么起这么早?”
“我平常六点就醒了。”
姜茂点点头,凑到锅前看了一眼,烙得鸡蛋饼。
“你坐地上了?”易妁秋看她屁·股问。
“没有啊。”
“去外面拍拍,屁·股上都是土,怎么背上也有?”易妁秋好笑地问:“你躺地上打滚了?”
姜茂扯着裤子看,用手拍了拍说:“我去洗个澡。”说着去了卫生间,反锁上门,脱了衣服进淋浴间。
洗好出来,她站在落地浴镜前打量,侧着身子吸了吸腹,该凸凸该翘翘,还算满意。她犹豫了一会,拿出手机拍了几张朦胧的照片,顺手就给他发了过去。
姜豫安坐在沙发上看社会新闻,姜茂卷了一张鸡蛋饼站过去,新闻里正播着:屡遭前男友裸·照要挟,小春该何去何从?无独有偶,上个月李小姐也……”
姜豫安换了台,“现在的男人真是下九流……”当看见姜茂站在一侧,生生转了话音,“现在的女孩子可要保护好自己,像夜店酒吧这些……”话没落儿,姜茂转身去了阳台。
她趴在护栏上看蓝天,天气很好,不冷不热,心里想着要买几套内衣,超薄的,蕾丝的,感性的。想着就摸出手机刷了下朋友圈,赵平壤一个小时前发了视频:鸟叫声,风声,和徐徐上升的太阳。
隔壁家花园里养了只小八哥,它把头朝姜茂一转,一字一缓地说:王、八、羔、子。王、八、羔、子。老、子、欠、你、的。老、子、欠、你、的。”说完又朝地上的狗:蠢儿、狗,蠢儿、狗。”
……
狗跃起朝它吠。
鸡窝里的母鸡也咯咯哒……咯咯哒地下蛋。
姜茂把这幕拍下来,投诉给了管家,让邻居教八哥一点好的。他们家整天一早不是狗吠鸟叫,就是母鸡的下蛋声。
葛洲坝围了过来,稀罕道:“你们邻居家可真热闹。”
“他们家以前养了只大公鸡,凌晨四五点就哏哏哏、哏哏哏地叫,整个苑里都投诉。”姜茂说。
“我跟你讲,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葛洲坝说:“但凡家里有花园和庭院的,不管居民楼还是别墅,不是种花种菜就是养鸡养鸭,好歹都住别墅了……”
“那该种什么?”姜茂费解。
“空着啊,铺草坪……”
“浪费。”姜茂说着回了客厅。
“你就是农耕思想……”
“啊啊……我们勤劳、务实、的中国人——”姜茂唱道。
“姜茂,盛汤。”易妁秋在厨房里喊。
姜茂掀开锅盖看了眼,“我不喝稀饭。”
“不喝稀饭你饿着。”
姜茂拿了盒牛奶,戳上吸管喝。
姜豫安喝着稀饭说:“稀饭养胃,你妈还往里淋了鸡蛋。”
姜茂伸出手表,让他看时间,八点了。
姜豫安这才换着鞋子去上班。出了门又折回来,朝姜茂问:“你油卡还有么?”
姜茂从包里摸出来,连带着几张洗车卡,递给他道:“车脏死了。”
姜豫安收下,才没理她,转身就去上班。
姜茂倚着厨房门玩手机,葛洲坝在和易妁秋一面聊天一面收拾料理台。易妁秋看她一眼,问道:“你不急着上班?”
“不急,我下午再去。”姜茂看微信,时隔一个小时后,赵平壤终于回了微信:很美。
接着又一条:有生命之美。
姜茂没回他。给你发裸·照,你回个有生命之美。
随后他又发了一条,她看了眼,迅速合了手机。
葛洲坝问她,“我们等下去逛街吧?”
“好,”姜茂应下,“我去买几套内衣。”说完回房间换衣服。
葛洲坝也随了过去,从包里掏出姜茂送的鼻环,照着镜子一面戴一面唱着跑调的歌: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来啊、爱情啊、反正有大把愚妄。啊、痒、大大方方爱上爱的表象,迂迂回回迷上梦的梦浪,越慌越想越慌、越痒越搔越痒。
姜茂皱皱眉头,看她,“这歌词又骚又黄……”
“心黄,看啥都黄。”
……
姜茂琢磨着歌词,点头,“我喜欢。”想着就打开手机,把这首歌推荐给了赵平壤,嘴里也唱道:“从前冬天冷呀 夏天雨呀水呀,秋天远处传来你深处暖呀暖呀,你说那时屋后面有白茫茫茫雪呀——”
“我天,这首歌唱不好瘆得慌,像在召唤亡灵,”葛洲坝打断她,“只有萨顶顶能唱。”
“我以前在西藏听人唱过梵音,是一位当地的小女孩,唱得非常空灵。”姜茂说。
“我喜欢这首歌的名字,万物生,”葛洲坝说:“我以前看过一句话,万物皆有灵,静念自生长。”
姜茂回了条微信,随口问她:“你国庆去哪?”
“柬埔寨吧。”
葛洲坝反问她,“你什么安排?”
“没安排,”姜茂换着衣服说:“6号大吉,我们准备那一天正式迁公司。”
“好啊,我6号回来一起。”
姜茂收拾好去了客厅,易妁秋在花园里给花树浇水,她跟在她身后犹豫了会,易妁秋回头问:“有事?”
“算了,晚上再说。”姜茂去门口换鞋子。
“秋姨,我们走了。”葛洲坝朝她打招呼。
易妁秋把她们送出去,关了门,看见鞋柜旁一只拖鞋被踢翻了过去,她捡起把它摆好,看见鞋底防滑缝里的红泥土,拿去阳台用牙签给拨下来,土是新鲜的,是森林植物园里专有的。
易妁秋从土的干湿度推断出,这双鞋子在两个小时前才被脱下。她拿出手机看朋友圈,仔细看了赵平壤的视频。
*
姜茂直接挑了七套内衣,价格不菲的手工刺绣。葛洲坝看了直咂舌,“一下子买这么多?”
“一天一套,刚好七天。”姜茂有理有据。
“你以前都不穿内衣?”葛洲坝奇怪。
“这内衣好看。”
“哦,那我也挑两套,”葛洲坝说:“内裤天天换,内衣不用,洗来洗去都坏……”
“每天换一套新的,心情不一样。”姜茂说。
“谁说的?”葛洲坝看她。
“玄学。”
“女人只会有了男人,才会刻意着重内衣的款式,”葛洲坝很有脑子地分析,“否则无是无非的,为什么天天换内衣?”
“你袜子几天一换?”姜茂问她。
“天天换。”
“袜子要天天换,衣服要天天换,内裤要天天换,为什么内衣就不能?”姜茂看她。
“有道理。”葛洲坝也准备挑七套。
姜茂挑了一款别样性感的给她,葛洲坝烫手似的扔掉,“我不要。”
“不要我要,”姜茂让导购帮她拿新的,“我内衣都这么买,一次六七套。”
“我发育早,中学就穿成人内衣了,每次我妈都给我挑得特别漂亮。因为是住宿生,我妈一回都买五套。”姜茂说。
葛洲坝挑着内衣,没接话。
导购极有眼色,见姜茂挑的款式不拘,就推荐了她一款情趣的。姜茂看了眼面料,真丝的,应该不难穿,就让导购拿了一套。
葛洲坝看了眼内衣的款式,偏开眼,把手里挑好的给导购。
“我胸大,要穿调整型的才会显小。”葛洲坝挑的保守,都是中规中矩的款。
姜茂打量着她,“B杯不算大。你胸型很好,为什么要显小?”
导购趁机推荐给了她一款偏性感的,葛洲坝略显犹豫地点点头,拿去一起付款。
俩人拎着袋子准备离开,碰见同样也在买内衣的周瑾华。她拎起一套性感的内衣,问身后男人的意见。
那男人吻了她一下。周瑾华也回吻了一下。
姜茂倒也淡定,过去道:“周姨。”
“这么巧?”周瑾华介绍身后的男人,“我朋友,袁小野。”
“你好。”姜茂看他。
“你好。”对方也和她招呼。
“行,你们继续逛吧。回头聊。”周瑾华笑道。
姜茂离开专店,葛洲坝瞠目结舌地说:“那男的也太年轻了吧!”
姜茂想说她最年轻的一任还没二十岁,但这话有嚼舌根的嫌疑,也就没提。
她们上楼吃了点午饭,下来说买瓶香水就散。正从电梯里下来,葛洲坝指着一道熟悉的背影,“那不是老赵?”随即大喊,“老赵,老赵。”
赵平壤趁吃饭的空档出来买香薰,刚挑了两瓶就碰见姜茂。俩人一眼就过,姜茂垂头玩手机。
葛洲坝好奇,“你一爷们儿买香薰干什么?怪不得微博上说,不是当代女性爷们了,而是当代爷们儿精致了。”
“我前几天看见一男的化妆,脸上打粉底画眉毛,我天,画功比我都娴熟。”
……
“你们吃饭了吗?”赵平壤问。
“刚吃。”葛洲坝说。
“哦。”赵平壤看看自顾自玩手机的姜茂,无话了。
“我们买香水。”葛洲坝指指隔壁专柜。
“那你们选,等会我结账,算是补给你的生日礼物。”赵平壤说。
“哼哼哼、我就说你没打算送我礼物吧。”说完去隔壁专柜挑选。
“你买香薰干什么?”姜茂收了手机同他说话。
“熏蚊子。”
……
“你喜欢什么味儿?”赵平壤见她不说话,又问。
姜茂看了眼品牌,说:“小苍兰吧,”说完看他手里拎的护肤品袋子,又问:“你买护肤品了。”
“你呢。”赵平壤看她袋子。
“内衣。”姜茂拎起来让他看。
……
“她们说我皮肤干,推荐我了一套美白保湿的,说很适合我皮肤。”赵平壤拿出来给她看,水乳霜三件套。
“你以前都用什么?”姜茂问。
“就大宝的洗面奶和抹脸的。”
“那不叫抹脸的,叫润肤乳。”姜茂说。
她见过詹致和的护肤品,水乳霜精华防晒,样样俱全。她打量着赵平壤的脸,赵平壤被她看得不自然,一时又想起早上的照片,人有点局促。
姜茂开口说:“你五官很立体,皮肤又紧致,基础好,涂什么都不差。”本来是一句诚恳的话,但听在赵平壤的耳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他顺口就接了句,“你也是,哪哪都好看。皮肤又白又紧致。
……
俩人各自偏开脸,谁都不再说话。
葛洲坝出来找他们,“你们怎么不进来?”
“我去给你们买冷饮。”赵平壤去了一侧冷饮店。
姜茂随着进去挑了瓶,粉粉的瓶身,淡淡的香。葛洲坝笑她,“还怪少女心。”
“我喜欢这味儿。”姜茂反驳。
葛洲坝挑了款极其浓郁的,姜茂皱皱眉,“你不嫌呛?”
“我不……”说着手机响了,她背过身接通,又挂了手机说:“我该回家了。”
姜茂点头,“那你回吧。我也要回工作室。”
俩人拿上赵平壤买的冷饮,一起出了商场。姜茂顺路送葛洲坝,她下车挥挥手,进了小区,经过一个垃圾桶,把那一套性感的内衣丢掉,拿出香水往身上喷。
这边赵平壤也出了商场,往附近的家居市场。他打算把卧室和客厅的窗帘换掉,再买一套漂亮的沙发毯。挑选的过程拿不准主意,就发微信给姜茂,“哪个颜色好看?”
姜茂问他:换窗帘干什么?
赵平壤回:屋里光线暗,换套亮色的提光。
光还能提?姜茂也没问,回他,“窗帘挺贵的,客厅跟卧室少说小几千。你洗洗继续用吧,回头手里宽松了再换。
赵平壤大致问了下价格,回她了一个:哦。然后出了家居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