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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无处安放的委屈 ...

  •   赵平壤第四次去药材厂,老板仍然不在,前台说老总去东北了,去临时采购麝香了。之前的货交不上,公司也面临着麻烦。

      赵平壤无功而返,上午忙了会,下午拿着营业执照和各种材料,去了银行信贷部。恰好姜茂也在银行办事,她经过门口就看见了赵平壤,也看见了桌子上的营业执照。她犹豫了一下,没有过去,而是下楼准备回工作室。

      身后有熟识的工作人员追出来,说有个忙请姜茂一定要帮。姜茂问她什么事,对方说马上要月底了,看账户里的钱能不能趴一天,让她们先完成个任务。

      钱是葛洲坝转投过来的,数目不小也不大,姜茂想了想应下。对方一番感激后离开,姜茂上了车联系周瑾华,抱着一丝希望地问她认不认识药材厂的老板。

      周瑾华问哪家药材厂,姜茂查了下说广源。周瑾华说认识老板瘸子李,医院的部分中药就是他厂里提供的。

      姜茂把赵平壤的情况大致讲了,问她有没有办法牵上线,让他们见上一面。

      这边周瑾华挂了电话,翻出姜茂发过来的手机号,直接打给赵平壤,了解他那边的实际情况。

      赵平壤的父亲曾帮过周瑾华的忙,忙虽然不大,但当时只有赵父伸了援手。

      周瑾华听他说完,应了句:“这算什么大事,直接赔给他货不就完了。”

      ……

      “我认识人,回头让对方发点麝香过来就行。”周瑾华说完,连着打了一下午电话才把这事给落实,又给药材厂老总瘸子李电话,问他麝香采购的怎么样。

      当晚瘸子李从东北飞回来,约了周瑾华见面,周瑾华直接带上赵平壤,介绍说这是我侄儿,也是后辈,以后还指望他继续关照。

      姜茂在家说起此事,姜豫安听得一愣一愣,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周瑾华给帮忙的。这也是姜茂魔幻和歪打正着的地方。易妁秋倒不怎么奇怪,只是感慨地说:“这就是人生的奇妙之处,你赵叔叔十几年前帮你周姨的忙,没想到最后会落到平壤身上。”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姜豫安随口接了句。接完就顿时难过,自己家也没少行善,恩泽怎么就没及与自己的子孙。

      易妁秋忽然也愣怔,时间像是给凝固般,姜豫安起身道:“我去个卫生间。”

      快乐会感染人,难过同样也会。

      姜茂静默了十几分钟,去敲卫生间的门,姜豫安打开门,正坐在小马扎上洗袜子。姜茂问:“这时候洗什么袜子?”

      姜豫安也没接话,垂头认真地搓洗。

      姜茂出来客厅,干站了会儿,朝着易妁秋问:“你为什么不给我爸洗袜子?”

      “这么孝顺怎么不见你去洗。”易妁秋毫不客气地回了句。

      “我不洗,就该你去洗。”姜茂无理取闹地说。

      易妁秋没理她,回卧室去拆床品洗。

      姜茂跟进去说:“我从来没见过你给我爸洗袜子。”

      “你没见过的事多了,别在这没事找事。”易妁秋没什么心情道。

      “不行,你去给我爸拆被子,他的床品也该洗了。”姜茂压住被子,翻滚着不让她拆。

      “姜茂,你别闹了,妈妈也很累。”易妁秋看她。

      姜茂趴在被子上,没做声。

      易妁秋坐下,揉了揉她头,姜茂伸手抱住她腰,趴在她怀里不说话。

      易妁秋仰头眨眼睛,轻声道:“去帮妈妈泡一杯茶。”

      姜茂趴了好一会才起来,折去卫生间看了眼,姜豫安还在洗袜子。

      她挎着包出了家,先是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随后去电影院买了票,独自看了两场电影。

      出来电影院接到赵平壤电话,他说刚从药材厂出来。姜茂顺势坐在路沿问:“谈得顺利么?”

      “顺利,”赵平壤轻松地说:“除了把药材照价赔偿外,我还和他谈了明年的合作。”

      “他愿意继续合作?”姜茂问。

      “我把利润让了出来,明年的运费给他打了折。如果这次合作不了,后面对生意会影响很大。”

      姜茂明白,药材厂算是大客户,如果因为这件事没处理好流失了,后面很多客户也会随着流失。

      赵平壤又说要请周瑾华吃饭,说这阶段麝香不好买,她一定是费了功夫。

      后面姜茂就一直听他说,没怎么接话。

      赵平壤察觉她兴致不高,电话里也有点吵,问她:“你今天没去工作?”

      “出来客户家了。”姜茂敷衍了句。

      赵平壤没再问,随后挂了电话。

      姜茂拍拍屁股起身,又在路口站了好大一会,眼见天色要黑了,才不紧不慢地回家。

      到小区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她没有回家,而是在假日广场里转,又随着人群跳了会广场舞。当看见易妁秋和姜豫安在四下张望,她才从舞群里出来,挪到比较显眼的位置跳。

      姜豫安最先看见她,但没上前打挠,等舞曲结束,眼见她要出小区了,才追上前喊她。

      姜茂回头看他们,“你们有事?我要回公寓睡觉了。”

      “你妈给你煮了菜,全都是你爱吃的。”姜豫安说。

      “我不太饿。”姜茂摇摇头。

      “那就少吃点,我给你做了水煮肉片和酸辣汤。”易妁秋轻轻地说。

      “肉片是我去你最爱吃的那家买的。做好我们都没吃,一直等着你下班。”姜豫安说。

      “水煮肉里的干花椒捞出来了没?我不喜欢吃花椒。”姜茂问了句。

      “捞了,我怕你吃到影响口感,都给捞了。”易妁秋说。

      “那好,我回去吃点,”姜茂勉为其难道:“其实我和同事吃过了,吃的云南菜。”

      姜豫安拿出手里的泡泡枪给她,指着一侧嬉戏玩耍的小孩,“我看见他们玩,就顺手也给你买了一个。吹出来的泡泡可漂亮了。”

      姜茂连吃了两大碗米,把水煮肉片吃了个精光。易妁秋给她盛了碗汤,说道:“慢点吃。”

      姜茂说:“太好吃了。”

      易妁秋好笑地问:“肚子撑不撑?”说着门铃响了,易妁秋过去开门,是赵平壤来了,他手里拎着一个瓶子,说是给花喷的营养液。
      ……
      “你刻意送过来的?”姜豫安问。

      “我刚好来小区配货,顺路拿过来的。”赵平壤说。

      姜茂看了他一眼,捧着碗喝汤。

      姜豫安拉他坐下聊天,问事情处理的怎么样。赵平壤说差不多处理好了。

      姜豫安又问:“不追究货车司机的责任了?”

      赵平壤摇了摇头,没说话。

      “那不就凭白赔了好几万?”姜豫安说。

      “慢慢干吧,钱好赚,只要人没事就行。”易妁秋接了句。

      “我本来打算再买一辆货车,今天我舅舅联系我,说他那里有辆七成新的,先让我用两年。”赵平壤笑说。

      “那还挺好的。”易妁秋说。

      姜茂收拾了碗准备去洗,姜豫安说:“放洗碗池就行,等会我洗。”

      姜茂挽着袖子说:“我洗吧。”

      易妁秋洗了水果,和他们坐在沙发上聊天。姜茂收拾好厨房,准备拆下姜豫安房间的床品洗,一看,床上换了套新的。她不动声色地去了阳台,晾衣架上正挂着姜豫安的床品。

      她扎了块苹果,蜷着一条腿卧在易妁秋身侧,拿着手机玩。葛洲坝发微信给她,问明晚吃什么,她提前订位。

      姜茂问她都有谁,她说就赵平壤我们仨,吃完了去酒吧喝酒。

      易妁秋去了小花园,姜茂坐到姜豫安身侧,悄声地问:“床品换了?我正打算给你洗。”

      “你妈拆下来洗……”

      “平壤——”易妁秋在花园里喊。

      赵平壤应声出去,教易妁秋怎么兑营养液的比例。姜茂也随了出去,双手环胸地站那看。

      时间太晚,赵平壤也不好久留,他就是过来看看她怎么了,见她状态还不错,就告辞准备回家。

      姜豫安要送,易妁秋说:“姜茂,你替我们去送送平壤吧。”

      姜茂应了声,穿了外套去送他。

      俩人前后保持了两米的距离,姜茂先问他,“你来干什么?”

      “就是过来见见你。”赵平壤说。

      “我没事,你回去吧。”姜茂示意车位。

      赵平壤看她,“你也回去吧。”

      姜茂站在一侧,示意他先出车,赵平壤刚上去发动着车,一辆轿跑经过,对方降下车窗喊道:“茂茂。”

      “舅妈!”

      “致容姐,子杰。”

      “这么晚了准备出去?”詹致容问。

      “我是刚回来。”姜茂本能地撒了谎。

      “我朋友喝了点酒,我也是刚送她回来。”詹致容笑道。

      俩人寒暄了两句,詹致容说:“今天太晚了,改天我过来拜访伯父伯母,”说完朝后排的儿子说:“子杰,跟你舅妈拜拜。”

      “舅妈,拜拜。”

      “拜拜。”姜茂看着车子离开。随后回头朝车位看,赵平壤早就离开了。

      她回了家,有点累,情绪上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大起大落了。
      *
      一直到葛洲坝生日当天,赵平壤才想起买礼物,他问姜茂买的什么礼物,自己这几天忙,没有准备。

      姜茂犹豫了会回他:我多买了一对耳钉,晚上见面给你。”

      “好。”赵平壤发了句。

      “我送她了一对鼻环。”姜茂回。

      “哦,我对这些不懂。我要不要再买一束花?”

      ”随便。”姜茂回他。

      半天不见赵平壤回,她又发:“异性过生送花要注意,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解。”

      “好,我不送花了。”赵平壤回。

      “我没有不让你送,是提醒你注意。”姜茂回他。

      “那我订个生日蛋糕吧。送耳钉也不合适。”赵平壤回。

      “随便。”姜茂发完就丢了手机,坐在梳妆台前上妆。妆好,又在鼻子和嘴唇上夹了环,挑了件真丝吊带,一条烟灰色西装直筒裤,出了卧室去洗手。

      姜豫安正要上班,看见她这副打扮,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说她穿成这样成何体统,非要她回房间换回来。

      姜茂才不换,拿着睫毛膏刷睫毛。

      “你这样子不许出门。”姜豫安去搬了易妁秋过来。说她把鼻子和嘴巴都打了洞。

      易妁秋倒也没说别的,只是问了句:“你不冷?”

      “我爸大惊小怪,我出门还要穿外套。”

      易妁秋看她,“你今天有约?”

      姜茂点头,“葛洲坝生日。”

      “你可不许去酒吧,我晚上去接你,”姜豫安说:“酒吧里很乱……”

      “爸,你该迟到了。”姜茂好心提醒他。

      姜豫安匆匆忙忙地出了门,嘴里还交待她晚上十点必须回家。

      “你也要注意点。”易妁秋点了句。

      “注意什么?”姜茂看她。

      “注意点言行,你同致和还没退婚。”易妁秋缓缓地说。

      姜茂出家门的时候看了眼手机,赵平壤发了几个蛋糕图片给她,让她帮忙选一款。姜茂嫌土,自己选了一款冰激凌蛋糕发给他,让他照着下订单。

      赵平壤下完单直接发群里,@了葛洲坝,蛋糕他已经定好了。发完正准备忙,来了一位客户,对方是做灯具照明的,说是姜茂介绍来的,下午要往邯郸发一批货。

      赵平壤笑了笑,给姜茂发了一颗红色的爱心。姜茂回他一个问号,赵平壤没再回。他和姜茂有一个共通点,从不拒绝他人诚恳的善意。易妁秋在小时候教过他们,大方地接受善意,然后把它传递下去。

      中午吃完饭去了附近烟酒行,买了两条烟,出来又买了两袋水果。办公室的桌子上从不缺烟,也从不缺水果,这些都是给同事备下的。他们干的都是体力活,烟瘾也大。

      货运部的同事跟赵平壤特别一心,只要去客户那拉货,都是一件件地清点,货上极少出错。犯懒也会犯,但分得清轻重缓急。别的发货部丢货是家常便饭,这在赵平壤的发货部是少见的。

      下午赵平壤提前下班,他先去理发店剪头发,发型师推荐他短寸,说他五官很立体,非常适合卡尺头。

      赵平壤决定尝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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