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三十六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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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黑云压城，周围的事物都在瞬间销声匿迹，她感觉整个世界陷入死寂，徒留心跳喧嚣。
一秒。
两秒。
三秒……
男人温热轻浅的喘息在她的耳根漂浮，微微酥麻，脸侧也被呼吸撩拨得灼热滚烫。
她的额头轻抵在他宽厚的肩窝里，依稀能听到他胸腔里血液澎湃的声响。
距离太近，两个人连心跳都仿佛撞在一起，节奏契合。
雨势如瀑布般叫嚣着，欲有倾倒之势。
直到飘忽而过的冷风绕着脚踝打转，温阮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耳廓蓦然涨到通红，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闷声道：“我身上都是水。”
他顺势握住她冰凉的指尖，用温热的指腹耐心摩挲着，蹙眉：“不是冷吗？”
“可我也不能让你冷啊……”
她嗓音蔫巴巴的，还带着点哭鼻子之后的哑意。
夜色如墨，男人望着她的眼神越来越深凝，他站起身来，被雨声润过的嗓音清朗低哑：“上车，先去公寓。”
“啊？”她嗓音软糯，含水的双眸不知所措地眨了眨。
“先烘干衣服，不然会感冒。”
纪言之拉起她身上的毛毯，卷起来拧干水后帮她擦了几下沾满水的长发。
她怀里的小奶猫已经睡着了，掌心软趴趴的抓着她的手腕。
“可是——”
她有些为难地皱了皱鼻子。
半夜三更她怎么能去他的公寓呢？
“没有可是，”他不容置喙地打断她，又收敛了几分情绪，尾音拉的温柔又缱绻，“听话。”
他眼底藏着烛火般柔软的光，隐隐燎亮，吸卷了她所有思考能力。
一侧路灯疲倦的昏黄扑落在他身侧，半边轮廓被衬得斑驳又温柔，温阮的脸慢吞吞地红了起来，嗡里嗡气地应了句：“噢……”
不知是受了风寒还是被纪言之撩拨的心不在焉，她的大脑一直乱糟糟的，直到被男人拉进公寓意识才逐渐清醒。
眼皮像是坠着千斤顶般沉重，视野里一片朦胧，她吸了吸鼻子，迷糊间发觉自己面前摆了一双浅粉兔头的软底拖鞋。
眸光清晰，她微微瞪大了点眼睛，扬起小脑袋来疑惑地看着他。
“不喜欢？”男人好看的桃花眼略微眯了几度，声线有些沙哑。
“……喜欢。”
即便嘴上这么说，可小姑娘的脑袋还是有些转不过来，眼里写满了迷茫和困惑。
为什么要问她喜不喜欢呀？难道这拖鞋是他特意买给她的？
就因为上次来的时候穿的那双不合适？
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之后，立马又被她否决掉。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他们也不过只相处了一个月的时间呀。
她对于他来说……大概就是个爱惹麻烦却不得不照顾的小孩吧。
毕竟他性格脾气都那么好，还是主导师，每个女孩都说他很温柔。
他总说自己是个小孩。
温阮掉入自己的想象中无法自拔。
可是会有其他女孩子来到他的房间吗？
好像……他也到了该有女朋友的年龄了。
念及至此，她的心恍然跌掉了一块。
难过的情绪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温阮不开心地咬了咬嘴唇，将猫咪放到玄关的地毯上，然后埋着头换掉拖鞋。
再次站起身时，男人将一条干净的浴巾罩在她的发顶，紧接着，微凉的掌骨轻覆上她的额头，耐心估量她的体温：“不烫，先洗个热水澡，等会儿喝杯预防感冒的冲剂。”
她闷闷地“嗯”出一声鼻音，小脑袋垂着，揪着浴巾往前迈了两步才迟钝地反应过来，烧红着脸惊道：“洗澡！？”
“不然呢？”他顺势她手中湿漉漉的毛毯接过来，借着室内葳蕤的灯光打量她。
小姑娘眼眶哭的有些肿，眼圈还一片绯红，漆黑的眸里泛着晶莹的光，脸庞上紧绷绷地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模样有些滑稽，实在糟糕透顶。
因为一只猫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傻乎乎的，令他感觉有些好笑又心生柔软。
而温阮还紧绷在原地。
听到男人的话，大脑像吸了清凉油般瞬间提神，她不停翳合着唇瓣，踌躇着说：“我……我在地板上坐会儿就行。”
见到她眼里掩饰不住的慌乱，纪言之轻呵着气低笑了声。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他环着手臂徐徐靠近她，眉心略挑，语气略带几丝调侃的意味。
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温阮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有些心虚的嗫喏：“我什么都没想。”
起初她的确想了四秒不堪入目的画面，可立马就被掐断了。
四舍五入，也不算撒谎。
他薄唇微牵，轻缓着嗓音慢道：“不洗澡你会感冒。”
她眨着眼睛对答如流：“没关系我体质很强的！”
“衣服太潮湿贴在身上很难受。”
“屋里地暖这么热呢，肯定马上就干了。”
男人松散地笑了笑：“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她想也没想便快速答道：“可我怕我会忍不住对你——”
“嗯？”他微俯低身子，拖长尾音好整以暇地睨着她。
“？？？？？？”
完蛋，她怎么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明亮的杏眼躲闪着，她惩罚似的轻轻咬了下舌尖，无措地吞咽口水：“……我的意思是，我身上泥巴太多了，会弄脏浴缸。”
极其蹩脚的理由。
男人一眼不眨地紧盯着她，漆黑明亮的眼睛恍若有灯河点缀，蛊惑人心。
两人无言的对视着。
温阮泪意未消的眼眸泛着潋滟的水波，眼睑下还挂着微干涸的裂痕。
略带暧昧的气氛在视线交汇中缓慢酝酿。
倏然，一股顺着湿发滑落的水珠掉入脖颈内，她感觉鼻端一痒，微眯起眼偏过头，遮着唇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喷嚏。
纪言之眉心紧蹙，他伸手将她身上的浴巾裹紧，不由分说地攥着她的手腕往浴室的方向走，利用她难以拒绝的理由压迫：“你如果感冒了，明天的录制会很麻烦。”
他径直将人带进浴室内。
看着他阴沉的神色，温阮推脱不掉，只能硬着头皮小声说：“可是我没有可以换的衣服。”
“穿我的。”
“……哦。”她垂下小脑袋，卷翘的眼睫慢吞吞地眨了眨，欲言又止。
内衣呢她没有贴身的内衣可以换呀。
总不能也穿他的吧！？
似是察觉到她的尴尬，纪言之虚握着拳轻咳一声：“衬衫和裤子穿我的，其余的烘干之后就可以穿。”
她静默两秒，顺着他的视线瞥到浴室墙角的洗衣机。
这下她的脖颈到耳垂都红了，像个煮熟的番茄似的，小脑袋慢吞吞地点了两下，闷闷地“噢”了声。
“猫就交给我，你放心吧。”
她呆愣着神色频频点头。
直到男人迈出浴室，温阮才长舒一口气，害羞地捧住红透的脸颊。
浴室橘色的灯光柔软明亮，她感觉浑身都沾染着烫意，像是一簇被点燃的火星子，热意蔓延攀升，欲有炸裂之势。
放完水，室内热气腾腾，她整个人泡在浴缸里，疲倦和冷意才逐渐被驱逐。
片刻，纪言之的嗓音隔着磨砂玻璃门传了进来，低沉柔和：“我把衣服放到门口了，伸手就能够到。”
“哦——”她的心迅猛地提了一下，闷着鼻音应了一声。
他又问：“水温合适吗？”
“嗯，合适。”
之后便没了声响。
直到拉长的身影逐渐消匿在磨砂玻璃门后，她失序的心跳才逐渐平复，害羞地将大半边脸埋进水面之下。
洗完之后，内衣也烘干的差不多了，她裹着干净的浴巾跑到门口，拧着把手轻拉开一道细小的缝。
客厅里很安静，隐约能够听到卧室里传来吹风机嗡隆的声响，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伸出一只手臂探到墙根摸索着，很快便在板凳上抓到了几件衣物。
她嗖的一下将衣服拿了进来。
是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衫和一条运动式短裤，短裤是全新的，或许是担心她有顾虑，他连吊牌都没拆。
柔软的布料贴着她的掌心，她将脸颊埋在衬衫里，深深吸了口清淡的柠檬香气，心旷神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衣服上似乎还沾了点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出神间，浴室的玻璃磨砂门被人从外面轻敲了两下，一道熟悉的声线从门缝内拥挤进来：“阮阮？”
“啊？”
她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般，羞红着脸将衬衫塞进怀里抱着。
“穿好衣服了吗？”
“马、马上——”
她面红耳赤地回应了一句，手忙脚乱地将浴巾扯开，换上内衣后动作麻利地衣服全都套在身上。
拨弄开脸颊上还未来得及梳理的长发，她吐了口气，拖拉着鞋子晃晃悠悠地拽开把手：“我、我换好了。”
纪言之鸦羽般地浓睫缓慢垂下。
小姑娘身材本就娇小，宽大的衬衫套在肩膀上尤显纤瘦，衬衫的下摆遮住大腿根部，袖口耷拢着。
湿发披拂在肩侧，氤氲开洗发水的香气。
衬衫扣得有些急，最顶端的纽扣缓慢挣脱束缚，领口无意滑开，露出一截粉嫩又漂亮的锁骨。
纪言之眼眸一沉，喉结微滚了几下，声线带着些许紧绷的情绪：“感觉暖和点了吗？”
他伸出手去，将领口那颗作恶的纽扣系紧，又微弯下腰捉起她的手臂，耐心地将两侧过长的袖口翻折上去。
“还、还好。”不知是满室热气过于窒闷，还是被男人轻缓的动作撩拨，她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连眼神都不知道该降落在何处。
将袖口整理完毕，他又伸手从洗脸架上拉过一条毛巾来，裹在她的发顶揉搓了几下。
修长的手指略微弯曲着，动作温柔耐心。
隔着氤氲的水汽，温阮从镜子里看到一颗熟透了的小脑袋。
“我、我自己来。”温阮慌慌张张地伸出手去，原本想要从男人手里拿过毛巾，却不料掌心覆盖住了他宽厚的掌骨，连指腹也恰巧贴合进他的指缝里——
有点十指微扣的意思。
这下温阮的脸更红了，跟烧开的小炉子似的，嘟嘟嘟吐着蒸腾的热气。
她整个人仿佛断了片般怔愣住，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
纪言之将视线落到她的手掌上。
粉嫩的小巴掌软乎乎的贴着他，掌心略带了些濡湿，像是刚从微波炉里拿出来的布丁似的，小巧的指尖蹭着他的指腹，勾得他心里酸麻酥痒。
男人眉梢微扬，用另一只空闲的手背碰了碰她的脸颊，笑得不怀好意：“洗澡水把你烧开了？”
“脸这么红。”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三十六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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