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三十三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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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在今晚的对决中，排名第二和第三小组的六人总票数，只差了仅仅308票。”
整个演播厅一片阒静，只剩下纪言之沉哑清冷的声线飘拂在窒闷的空间里。
氛围像是掉入了冰凿的枯井，所有人都压抑着，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男人寡淡的视线在对面的练习生身上缓慢掠过，神情严肃。
刻意地略一停顿之后，他微侧过眸，用眼神示意屏幕：“首先，我们来看三位练习生票数的第一位数字。”
众人屏息凝神，一眼不眨地看着正缓慢变动的数字。
温阮微攥着拳，指腹不停摩挲着骨节，小心地控制着呼吸。
几秒后，三个人的票数都在5上面停了下来，练习生们一片唏嘘。
安思悦暗暗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并没有掉队，就算输了也没有被断层的难堪。
路安可轻松地笑了下：“这个数据似乎并没有拉开很大的差距啊。”
几个女生在人群中悄悄地咬耳朵。
“我猜姜希妍第一，温阮第二，安思悦第三。”
“如果温阮那队拿第二就太惨了，不仅没有拿到queen的加票，甚至还倒扣了两万pick值。”
“我觉得温阮第一呢，姜希妍应该第二，安思悦第三。”
小声议论平息过后，纪言之又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现在可以告诉大家，第一名的十万位数，是9。”
“五百九十多万！”
“我才拿到一百多万的点赞呢！”。
“天呢好厉害。”
“接下来，我们先看安思悦的成绩。”
屏幕上的数字滚动起来，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十万位数不断的递增，递增，递增……
最终，在4的数字上暂停，最终票数5498691。
安思悦长舒一口气，一颗紧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身后的队友们纷纷安慰她。
她笑着摆摆手。
虽有遗憾，但这个成绩对她而言已经是意料之外，她很满足。
剩下两人的分数还没公布。
温阮手心早已生了汗意，滴溜溜的鹿眼里写满了忐忑和紧张，口干舌燥。
纪言之的视线落在流程卡上停留了几秒，抬眸握着话筒，面容和语气一样沉静：“你们想怎样公布？”
“一起！”
“两个一起！”
“只想痛快一点！！！”
“好，”他轻呵着气松散地笑了下，“让我们来看两人最终的成绩揭晓。”
数字飞快地跳跃，连音响里的背景乐都躁动了起来。
温阮感觉眼睛瞪得干涩不已，呼吸紧促着，一颗心也随着递增的数字起伏不定。
时间似乎格外的漫长，她像是迈上一条永无休止的赛道，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没有偃旗息鼓的念头。
个位数的数值已经停了下来……
紧接着是十位数，百位数，千位数……
当数字在万位数暂停的时候，她憋得有些喘不动气，大脑涂满空白。
十万位数的数字也不断攀升着，随即，她眼皮猛地一跳。
……
姜希妍成绩的十万位数停在了“0”的位置，而她还在持续上升，上升，上升……
最终，降落在“9”的数值上。
全场屏息停顿了几秒，紧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与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第一！！！！”
“阮妹无敌！！！！！！”
纪言之眼神里多了几分灼热，他扬起声线，伴随着激烈的掌声宣布：“恭喜《撩火》A组获得本场公演点赞小组第一名！同时也恭喜温阮拿到了今晚点赞‘QUEEN’的荣誉！”
“啊啊啊啊啊阮阮！”
“阮阮阮阮阮阮阮阮！！！！！！”
“我的哆啦啊阮你怎么这么棒呜呜呜呜呜呜！！！”
麻痹的神经终于复苏，脑海里冗杂的思绪迟钝地活跃起来，她感觉视野里有大片日光瀑开，挤掉那些紧张与不安。
几个队友激动地摇晃着温阮的手臂，而她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清醒过来，立马抱住身后的苏纯：“啊啊啊——”
不可思议。
本来以为很难做到的事情，她竟然做到了。
温阮眉眼都弯成一条缝，难以抑制地喜悦填满整个心口。
纪言之的嗓音再次响起：“也祝福拿到本场个人第二名的安思悦，希望你不要陷入遗憾，比赛的路还很长，总有机会。”
站在人群中的姜希妍低垂着眸，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毫无生气。
“啊姜希妍竟然才拿了第三名。”
“唉我还以为她会拿第一呢。”
“看来老师们说的没错，以前的资历在这儿都得清零。”
她感觉自己从来都没这么丢人过，紧攥的掌心不停地颤抖。
掌声与喧哗还未停歇。
纪言之慵懒地站着，动作随意地将台本支在大腿外侧，视线追随着灯光落到温阮身上。
小姑娘脸颊绯红，眼底的欢喜多到快要满溢出来。
他唇角微勾，眸色朦胧柔和，心湖像是被人投掷了一颗石子，似有涟漪泛起。
*
午间的暖阳格外灼人，连夹杂在热浪里的风都有些疲惫，吹拂在脸上倦意肆生。
几个女孩挽着手从食堂慢吞吞地往宿舍迈步，在练习室待了一上午舞蹈，实在禁不住腰酸背痛。
“我这腰，明显感觉没有我奶奶的灵活了，”苏纯眉心紧蹙，掐着腰摇晃了一下，“来百造前我跟她一起跳广场舞，她老人家明显扭得比我好看。”
盛以茉笑她：“如果女团没有年龄限制，估计苏奶奶还要跟你抢出道位呢。”
她叹气：“说到出道位……过几天就是排位发布了，今年出道的名额这么少，也不知道能不能挤进去。”
温阮情绪也有些低落：“我昨天去给戚年送甜点的时候，她们宿舍刚好说到要录制淘汰赛的事情，几个女生哭成一片，看了都心疼。”
“唉——”
女孩们垂着眸往前走，这时从草丛中跳出一只杏色的小奶猫，“喵”地轻吟着，滚落到温阮脚边，毛茸茸的大尾巴轻扫过她的脚踝。
“咪咪。”她眼睛一亮，声线软绵绵地叫着，慢慢蹲下身来揉了揉它柔顺的毛。
小家伙似乎能听懂她的话，又“喵呜”了一句，琉璃般剔透的双眸盯着她，轻抬起一只猫爪拍了拍她的脚背。
毛茸茸的爪子软乎乎的，拍打的力道也像是在撒娇一般，轻轻柔柔的，看的人心都化了。
“好可爱啊。”其余三个人忍不住感慨一句，也蹲下来跟她一起逗猫。
温阮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戳了下它的脑袋，它又奶里奶气地叫了声，浅棕色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瞧着她，小脑袋高高地昂着。
“这个眼神……它是饿了吗？要不喂给它一点火腿肠？”
“对啊，喂一点吧。”
陈佩妮从随身携带的包里翻出一根玉米味的火腿，撕开包装后掐了一点放到地上，
它立马乖巧地蹭了蹭温阮的掌心，然后俯低了身子，粉嫩嫩的小舌头伸出来，一点一点地舔着。
“这猫也太可爱了。”苏纯歪着脑袋说道。
盛以茉：“我在这附近看到它好几次了，好像是没人养的流浪猫。”
“流浪猫啊，”温阮垂眉看着它在自己掌心里蹭来蹭去的，心里那点柔软仿佛被勾子牵引出来，“要不我们悄悄喂它吧。”
“宿管不让喂啊，”陈佩妮遗憾道，“而且我们也没法给她打疫苗，恐怕不太卫生。”
“我知道的，”温阮弯起眉眼，“我是想着可以用纸板在草丛旁边给她搭个简易的小窝。”
“对呀，”苏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这样我们平时也可以来喂，也不用担心它会流离失所了。”
陈佩妮也笑起来：“那我跟以茉现在去找纸箱。”
两人走后，小奶猫很快就将地面上的火腿肠一扫而空，它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猫爪，撒娇似的将雪白的猫爪搭在温阮的手背上，摇摇晃晃的，像是在撒娇。
她忍不住低笑出声来，学着它奶声奶气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也不知道它听没听懂，小家伙歪着脑袋“喵呜”一声，舔着唇的模样能萌出血来。
“干脆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好了，”苏纯揉着它的毛想了下，“不如就叫‘七分之四’，可以作为吉祥物保佑我们出道。”
听到这儿，小家伙扬了扬耳朵，一只猫爪搭在他的掌心，胖乎乎的后腿一用力，兴奋地站了起来：“喵喵喵喵喵——”
两个人都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开来。
“好，就叫‘七分之四’！”她摇晃着猫爪笑道。
*
节目从播出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周二上午，第一阶段的pick通道在中午十二点整关闭，节目组迅速统计数据整理资料，晚上七点，练习生们穿着统一制服坐在演播厅，等待着首轮排名公布。
这次录制节目将有四十多名练习生要被淘汰，赛制极其残酷。
昨晚经过编导组特许，练习生们在宿舍大楼里举办了party，女孩们轮番拥抱、合影、留联系方式，对着镜头将自己没说过的话、遗憾没能做的事全都完成，生怕这是自己在百造的最后一晚。
然而即便有再多的不舍，分离的时刻还是要来临。
辉映的灯光相继亮起，演播厅内部的装潢高端大气，发顶上巨大的镜面天花板氤氲着稠密的光晕。
玻璃制成的透明座椅安置在舞台两侧，正中央的位置则是改造过的沙漏席以及仍旧只有七个出道位花瓣的A席，中央的座位上都贴了数字名牌。
中央只有五十五个座位，这就意味着只有五十五个练习生可以晋级。
心里没底的练习生们惴惴不安地入场，看着眼前气派的陈设双腿都止不住发软。
“好紧张啊。”
“我从进来开始就一直不停地冒冷汗。”
“我感觉我要凉了。”
“你们小组都获胜拿了五万点赞，肯定没问题的。”
“刚在一起一个月就要分开了…我泪点超低，肯定会哭。”
“还好我带了足够的纸巾，一会儿分你点。”
全体入座。
背景浑厚的提示音缓慢响起：“有请，百日创造的发起人导师纪言之登场。”
随着一阵酷炫的背景音响起，演播厅的灯光闪烁变换，练习生们纷纷鼓掌尖叫，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后台的位置。
“纪老师好——”
“各位学员晚上好。”
纪言之上身穿了件简单的撞色牛仔，长腿笔直，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握着话筒，灯光下深邃的眼眸里泛着琥珀般的光泽。
他的视线在所有人脸上扫了一圈，唇角噙着笑：“听说你们昨晚开了一夜的party？”
“是——”练习生无精打采地应道。
隔着层叠葳蕤的光线，他一眼就在一百个女孩里辨认出了坐在最边角的温阮。
小姑娘一双眼眸彻亮，眼睫乖顺地扑落着，眼尾勾了一抹绯红，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很不舍？”他微挑起眉，嗓音沉缓低哑，透着悦耳的磁性，“我看到现在有些女生的眼圈还红着。”
问到这儿，女孩们忍不住纷纷拖着长腔抱怨：
“是——”
“我们宿舍哭的眼睛都肿了。”
“今后就见不到了啊。”
男人看到温阮的小嘴撇了撇，有些不高兴地鼓了下脸颊。
他不动声色地压下想戳她脸蛋的欲|望，垂睫轻哂半分，又抬起眼来，眸里倒映着清晰的光：“我之前就告诉过自己，每个人的人生都像是一辆动车，到站，就意味总会有人要下车，所以分离是不可避免的。”
他握着话筒地力道又加深了些：“但是，你们也要相信，山水总相逢，来日皆可期，曾经与我们分开的人，终将还会在某刻重新相遇。”
说完，他也禁不住拖长气息慵懒地笑了下，自嘲道：“有点像毒鸡汤。”
“其实之前的我也不相信这种不着边际的话，直到后来，我再次遇见了那个，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遇见的人，”他低声说着，俊朗的轮廓在光影下有些模糊，“这种感觉很奇妙。”
他边说着，边将目光直勾勾地落到温阮的面上，勾唇轻哂。
小姑娘怔然了一瞬。
或许是错觉，她总觉得纪言之的眼神似是意有所指，就好像，他描述的那个人是她一样。
可她从未有过两人相识的印象。
“希望大家分别之后夜风重逢，”纪言之收回目光，看了眼流程卡，嗓音低沉严肃起来，“接下来我将正式揭晓，大家在第一阶段的pick值排名。”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三十三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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