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大千世界》还刀楼主

7、第 7 章

　　确切地说是一档真人秀。
　　年轻男女艺人们组团被放到野外，期间做几个任务，基本上按照台本来的。
　　林婆娑气坏了，但她已经放弃了对洛斯的物理打击，而是下决心处理掉这种时刻想着利用她坑害她的经济人了。
　　区区一个综艺节目竟然还装模作样搞了个走红毯的仪式。
　　但咖位越小的人越先出场，主角才有资格姗姗来迟。
　　林婆娑就是艺人里最早出场的那个。
　　她到的时候，红毯可能才刚铺好。她按照台本走了遍流程，该惊喜的时候惊喜，该废话废话。
　　然后被带到一个休息厅等待。
　　不知道节目组是不是故意的，邱安安被安排下一个登场。
　　节目组还故弄玄虚地让邱安安猜她前面是谁在候场。
　　邱安安天真无邪地猜了会，自然不会猜对。
　　然后才有开门四目以对的时候惊讶的场面。
　　林婆娑当然早知道邱安安这货会来，但见到真人的时候还是难免身不由己怒火上头，当下就脸色不好。几个摄像机对着她和邱安安的表情特写猛拍，如获至宝。
　　邱安安用手捂着嘴，夸张地表演意外。
　　然后友好地伸手去抱林婆娑：“婆娑，你也在啊。真好！”
　　林婆娑不给面子地躲开她的接触，说：“哪儿就好了。对不起，我跟你很熟吗？”
　　邱安安说：“婆娑啊，我知道你是外冷内热的类型。不管你怎么想，我心里是把你当朋友的。”
　　林婆娑翻了个大白眼，不理她，回到沙发上用pad开始看视频。
　　邱安安也按台本走了遍流程，最后一项流程就是和林婆娑的“聊天”了。
　　台本虽然有，但也不是剧本，具体到每一句话都会规定，那就成电视剧了。
　　台上写着聊天，剩下的内容多少也得有现场生成的感觉，越自然好，现在的观众也都不是傻子。
　　邱安安凑过来说：“婆娑，你在看什么电影？”
　　林婆娑装听不到，不搭理。
　　邱安安少女地伸手在屏幕上点了暂停，上面出现电影的名字——教宗的继承。
　　邱安安读出来，然后夸张地说：“这是什么题材的？宗教的？婆娑你还喜欢探究宗教啊，你好厉害。”
　　林婆娑看在台本的份上，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现在并没有被“原著”控制，所以她用不着跟疯狗似的咬着邱安安不放。
　　看来只要那渣男赵沙洲不在跟前，并且互动不涉及主线情节的话，她多少还是有一点自由的。
　　所以她难得好心情地说：“宗教是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面对的选择。你可以选择不信或者相信，但是我们人类大脑的某一个区实际上是为宗教留了位置的。”
　　邱安安有点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在她的认知里，林婆娑是个肤浅的人，除了追赵沙洲就是研究美容吃喝玩乐的纨绔，她会关心宗教？不可能。只能说明——她之前做足了功课。
　　邱安安说：“真的吗？婆娑你懂的好多，快给我讲讲，《教宗的继承》这个电影好像很小众呢，是讲什么事情的？”
　　如果林婆娑只是为了显摆而假装把话题引到宗教上，那么她就要无情地戳穿。现在的网友很厉害的，只要说错一点细节就会被揪出来放大。
　　邱安安要试试看林婆娑是不是现行的装逼犯。
　　林婆娑是真的为了打发无聊看了一半这个电影。
　　教宗的继承是根据真实事件拍摄的电影。讲述了近 2000 年来最戏剧性的权力交接事件之一。主教贝尔格利奥（乔纳森·普雷斯饰演）对教会的发展方向感到十分失望，因此向教皇本笃（安东尼·霍普金斯饰演）申请在 2012 年退休。然而，面对丑闻和自我怀疑，善于内省的教皇本笃召见对他最严厉的批判者和未来的继任者来到罗马，在梵蒂冈的围墙之内，展开了一场传统与进步、罪恶与宽恕之间的斗争，这两位截然不同的人直面各自的过去，以图寻找共同点，以及为全世界十亿信徒开创未来。

　　林婆娑简单地说了下情节，进一步解释说：“这个电影即便是不熟悉基督教历史的人也能看进去。两位教皇对教义的不同理解，历史与现代的冲突，从各自的立场和角度挖掘人性。两位教皇活体封神，但电影拉进了镜头审视他们作为人的存在，仍旧谈的是人性和背景。本笃教皇出身德国，性格严肃，喜欢音乐，晚餐只吃德国风味的土豆泥，成为教皇使他感受莫大的孤独，他会在晚餐后谈起年轻时代二战之前柏林夜总会的轻松音乐。而格力高教皇到现在还每周跳探戈，看足球，他是红衣主教，但走到哪里都表明自己阿根廷人的身份——你看，即使经历了宗教的洗礼，身为人类也无法摆脱出身背景的底色，他们能否达到神许诺给他们的那个天国？”
　　邱安安被她一顿说已经饶的跟不上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最后是个问句。
　　“嗯？哈哈……”她尴尬地笑笑，“婆娑你懂的好多。不过你说话怎么好像老头子一样，高深莫测不适合你呢。”
　　林婆娑冷笑：“我劝你多读点书，然后咱们之间才能做真正有共同语言的好朋友啊。”
　　邱安安笑着说：“婆娑你好幽默哦。”
　　陆续有其他成语到达，包括赵沙洲。

　　林婆娑又上头地演出了一场舔狗作女，兴风作浪争风吃醋的桥段。
　　然后“作者”似乎满意了，丢下她不管，去经营男女主之间的互动了。
　　林婆娑小心地站在主线情节描写圈的范围之外，继续看《教宗的继承》。这电影说起来真的挺好看。两位老戏骨把教宗演得活灵活现。
　　安东尼霍普金斯把教皇一生的学问和岁月的苍老表现出来——衰老的身躯下一生基督教浩瀚知识的积累，但在2000年古老宗教背景的衰落下，这些知识力不从心，这有限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点，信仰的动摇和坚定反复折磨着他，作为教皇他是受难基督在人间的证明，但他自知没有能力维护好这个绵延两千年的人间天国了。
　　林婆娑想，这个世界也不是一无是处，竟还有不错的电影可以看。
　　“你是对电影有研究还是对宗教感兴趣？”
　　林婆娑听到有人搭讪，抬头看了眼，看样子是现场工作人员，一个面相清爽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林婆娑说：“我怎么都无所谓——不过你这样在镜头前聊天不会挨骂？”
　　林婆娑身边还有个跟拍的摄像机在运转。
　　年轻人说：“没关系，”他冲摄像机示意了下，“用不着的段落我们后期会剪辑。”
　　也是，林婆娑看到不远的地方，几台摄像机正对着赵沙洲和邱安安猛拍，两人旁若无人地调情暧昧。
　　林婆娑笑了下：“对哦。你们可以剪辑。我猜，后期出来，我一定是个嫉妒得发狂的花痴。”
　　年轻人说：“你不是？”
　　林婆娑皱眉，想你是胆儿肥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年轻人说：“你……不会忘了我是谁吧？”
　　林婆娑说：“我应该认识你？”
　　年轻人说：“那就重新认识下，我是方曹琦。”
　　林婆娑从原主的记忆库里一顿搜索，终于从一个快废气的角落把这个“方曹琦”拎出来。
　　林婆娑说：“你……是幼儿园那个被我抢吃的鼻涕虫？”
　　方曹琦笑了：“我有吗？……我只记得咱俩是幼儿园同学。原来还被你校园暴力过？”
　　方曹琦和原主是幼儿园同学没错。圈子就这么大，十几年前这个城市的国际幼儿园就那么一两个，实际上赵沙洲也是那个幼儿园出来的。
　　方曹琦说：“我现在还有一个新身份——我是这个节目的助理导演之一。所以我才可以在这里和你摸鱼聊天不怕被骂。”
　　方曹琦家族背景还挺深厚的，不是林婆娑家里这种开娱乐公司的。
　　林婆娑说：“你怎么跑进娱乐圈做小导演了？你家里想把手伸进娱乐圈了？”
　　方曹琦摇头：“是我个人的兴趣。在伦敦读书的时候渐渐对戏剧感兴趣了。回来就跟家里说想试试。我家里人虽然不赞成，觉得我是在走弯路。但好在他们还比较尊重我个人的意见，觉得弯路也是人生的必由之路。所以放任我出来做几年想做的事。”
　　林婆娑说：“不错。那你得好好奋斗了，要是失败了就要回去继承百亿财团了。”
　　方曹琦叹气：“是得好好努力了——我们能在这个节目重聚也算是缘分。刚才听你和邱安安说起《教宗的继承》，这个电影我也是刚看完。想不到你对这种电影也感兴趣。”
　　林婆娑说：“打发时间罢了——不过我现在也算是入圈了，说不定以后有机会往电影圈发展。看来你的理想并不是做个综艺节目的副导演。”
　　方曹琦笑了下：“不想拍大荧幕的导演不是好导演。不过，我也知道自己还差的很远，还是要从基层积累做起——就算是摸鱼也不能太过分，今天就只是打个招呼，晚点有时间再聊。”

　　启动仪式结束了，然后节目录制正式开始。

　　这档综艺叫“青春集结号”。也不知道是谁取的这么个傻BB的名字，听上去像“筑梦娱乐圈”一样，是个无病呻吟小屁孩的游戏拼盘，实际上是个半野外探险主题。
　　主持人现场揭示任务并分组。
　　十男十女，共二十人分成两组，分别被投放在野外两个分开的地方，做一些有对抗些的任务，哪一组队伍在结束的时候任务完成的好，团队建设的好，会成为优胜组。
　　分组当然也是按照台本，先选出红队和蓝队的队长。
　　红队的队长是当红流量易竹，蓝队的队长则是赵沙洲。
　　队长这个职务其实并没有什么实权，不过是出风头和宣示番位用的，毕竟没人愿意听没有自己红的人的指挥。
　　赵沙洲的番位本来没有资格，最起码的他的硬伤是出道至今没有代表作，他的资历也较浅。但是他有个好爹啊。他爹是圈内上一代导演中的最有名望的那位，他妈也曾经是当红明星。他作为星二代中颜值比较出色的一位，从小就受到圈中叔叔阿姨的关注，出道就受热捧，也算是前途无量。不看僧面看佛面，他爹毕竟还没死呢，还有点影响力呢。
　　然后两位领队开始各自选择队员，并且在每轮的选择中说明理由。
　　赵沙洲外举不避贤内举不避亲，第一轮就选了邱安安。
　　主持人适时地打趣他：“我相信在场的各位可能会怀疑蓝队队长是在公器私用，但是我相信沙洲选择安安肯定是有一个合理的理由的，请问理由是什么？”
　　赵沙洲说：“我承认，我和安安是很好的朋友，我选择她是有私心的。但是即使排除这个因素，安安也绝对是一个有价值的队友。”
　　主持人说：“为什么这么说呢？”
　　赵沙洲说：“因为我对她比较了解。一般人只能看到安安娴静温柔的一面。但因为是她的朋友，所以我对她了解的更全面。她每天，记住是每天不是每个礼拜，都有健身。她的身体素质足够应付野外的体能需求。”
　　主持人吃惊地说：“每天都健身？安安是这样吗？”
　　邱安安故作害羞地对赵沙洲抱怨说：“干嘛把我的秘密抖出来啦……好吧，是有啦。但是我觉得那只是我作为艺人每天的必修课，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主持人是那种略有点毒舌的人设，立刻说：“快不要这么讲，这样说的话，我想很多艺人会被剥夺在娱乐圈的资格。”
　　邱安安立刻觉得自己言多必失，赶紧摆手清纯无辜地说：“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在台上选人进行的同时，林婆娑在台下同时被两台摄影机怼着拍脸，她就配合地——话说回来，不配合也不行——做了很多嫉妒要命咬牙切齿的表情，腮帮子都有点疼了。

　　之后蓝队和红队交替选人。林婆娑每次都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把自己安排在赵沙洲那一组，否则自己会被做成表情包。
　　最后一轮，是赵沙洲和另一个女艺人被剩下。
　　林婆娑祈祷易竹千万要选自己选自己。
　　易竹看看手里的名单，上面是导演组提前已经安排好的分组，林婆娑并不在她这一组。
　　想也知道，林婆娑能来这个节目，主要的作用是为了给赵沙洲和邱安安的互动多一点刺激。林婆娑注定是要在赵沙洲一组的。
　　易竹对林婆娑无感，没有恩怨，所以选不选她无所谓。就在他打算按照台本选择的时候，突然蓝队的队长赵沙洲举手发言了。
　　赵沙洲说：“主持人，我有异议。”
　　主持人看看导演。
　　导演点了下头。反正有后期剪辑，艺人的临场发挥也是被允许的，说不定能剪出更好的效果。
　　赵沙洲说：“最后一轮了，为了公平起见，是不是应该抽签决定？”
　　说的也确实有道理。最后一轮剩下的两个人其实就是两组都不想要的人。
　　林婆娑是人设不好不招人待见，另一个女生更是没什么名气，看着也弱弱的，是被资方硬塞进来的。
　　赵沙洲手里也有组员名单，之前选择的人他都没意见，但是这个林婆娑，他是真心不想放在身边。他也知道节目组的意图。
　　林婆娑插在他和邱安安之间会有戏剧冲突，会满足部分人的八卦。
　　如果他对邱安安不是真心的话，这样也没问题，齐人之福嘛，看女人为自己争风吃醋还挺好玩的。
　　但是问题是他对邱安安是动了心的。而邱安安的心思，他就没有把握了。
　　邱安安和其他那些妖艳拣货不同的地方就是，她看着特别单纯，天真无邪，但是他就是没把握。越没把握就越想试试。
　　所以临时变卦，把林婆娑甩出队伍外，是他向邱安安示好的一个表现。不管成不成，他拿出一个态度——为了你邱安安，我连节目组也敢得罪，林婆娑更是屁都不是。
　　邱安安心里一惊。她是聪明人，马上知道赵沙洲的意思，有点担心地看着他，微微摇头。
　　她对赵沙洲只在暧昧阶段，这在娱乐圈就叫做“玩的来的朋友”，她同时还有其他几个年纪相仿“玩的来的朋友”，彼此遇到事情，或者作品的宣发期，都会互相帮忙，炒炒短期的绯闻。
　　赵沙洲是其中特别要好的一个，但不代表她想确定什么关系。她还年轻，正是上升期，怎么可能被套牢。林婆娑这种级别的傻女人她并不看在眼里，只要同框，她就会碾压就会艳压对方。所以她根本就不怕和林婆娑一个组，或者说，这样更好，可以衬托出她的清新脱俗，她的善良亲切。
　　导演组经过短暂的讨论，觉得加上这个抽签的环节也算是神来之笔，增加点节目的可看度。
　　但是如果抽签的结果和安排好的不一样怎么办。
　　导演认为这在技术上根本没有难度，结果一定会按照台本进行的。
　　但副导演方曹琦有不同意见。他认为不妨来一场公平的抽签，按照抽签的结果进行。
　　如果是别的副导演，这种屁话根本不会得到一点尊重，但方曹琦当然不同。他是资方爸爸的人。
　　导演语重心长劝他：“如果林婆娑不和赵沙洲一组，她就白来了。三角关系就拍不出来了。”
　　方曹琦说：“未必。我觉得林婆娑不仅仅只有赵沙洲迷妹这一个标签。我看过她的舞蹈，今天还和她聊了聊电影。说不定她是个宝藏女孩。而且，即便她和赵沙洲邱安安不在一组。我们也可以通过这种分组加强两组之间的对抗性，犹如留一个悬念。等到最后两组汇合，三人之间的紧张关系就可以起到更强的渲染效果。”
　　资方爸爸的人说什么都是有道理的，就像马云妈妈说什么都是成功学。
　　于是，脸赵沙洲本人都没想到的是，他的这个临时起意的提议居然得到了导演组的尊重。最后一轮抽签进行。
　　赵沙洲得意地看看邱安安，说：“祈祷我把那个讨厌的女人踢出团队吧。”
　　邱安安强笑说：“不要这么说啦。我其实都OK的。”
　　赵沙洲说：“你啊，就是心肠太软啦。所以才会被她欺负。”
　　他以保护者自居，且有些得意自己的影响力足以影响一个节目的走向。

　　红蓝两队的队长在台上抽签决定最后一个人的归属。
　　台下林婆娑配合剧情地公开说：“沙洲，你一定要抽到我呀！”
　　然后她双手合十，不停地拜拜：“选我选我选我选我选我选我选我选我选我选我选我选我……”
　　摄影师激情地对着她额头上暴起的青筋猛拍。
　　两人同时抽签，主持人现场公布结果——
　　林婆娑，红队。

　　林婆娑惊呆了——什么，“原著作者”写错了？怎么她就不跟男女主一个队参合了？
　　然后她狂喜，跳起来。
　　跳到半空中突然想起来这和她的“人设”冲突了。
　　所以落下来的时候，她顺势往地上一蹲，脸埋在手里不肯抬头。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笑的肩膀直耸，但外人看来就是她实在太失望于无法和心上人组团，所以难过得无法自已了。
　　台上赵沙洲冲邱安安扬了扬手里的签。
　　现场其他人也有点意外，还以为节目环节出现了纰漏，节目组会重新拍这一段。
　　但导演组就开始收拾，转移到野外生存拍摄的现场了。

　　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林婆娑还蜷缩在角落里，脸埋在手里。
　　方曹琦起了恻隐之心，让摄影师把镜头关了，他过来拍拍林婆娑的肩膀：“该去下一个场地了。”
　　林婆娑马上抬起头，脸上一点泪痕都没有，甚至表情比之前好太多，她笑着说：“谢了哥们！”
　　跳起来，开心地走了。
　　方曹琦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