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 4 章 ...
-
回去后他便有意探查此事，知道萧崇眼盲是因为吃了六皇子的一块糕点，心中便对那位传说人物存了几分成见。
手上的瘙痒抹了两日药就好了，只是偶尔还会有些发麻，臧冥拿了剑在园子里练剑，一把残剑在他手中也有了裂石断木之威。
他想起师父的话，心中有剑，万物皆可防身，其实不必纠结于是不是一把好剑。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好剑法。”萧崇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能从风声中听出来，你的剑法很不错。”
臧冥有些不好意思，“殿下谬赞了。”
萧崇从宫人手中拿过一把剑，朝他走来，“听说你的剑坏了，这把剑给你。”
臧冥看着他手中的墨色长剑，一看工艺便知价格不菲，比武兵铺最好的剑都要好得多。
“这把剑，名叫破风。”萧崇把剑递过来，道，“是剑心冢冢主李素臣所铸，我平时不怎么用得上，给你吧。”
臧冥有些不敢去接，剑心冢的剑天下闻名，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他何德何能能有这样一把剑。
“怎么了？不喜欢吗？”
萧崇微微皱眉，臧冥赶紧道：“不，不是，只是属下……”
“喜欢就好，没有什么只是。”萧崇要把剑塞给他，有些偏了方向，臧冥只好接了过来。
“接了这把剑，你就有了责任，知道吗？”萧崇看着他，又似是看着遥远的不知何处，“其实，我很需要一个愿意真心护着我的人。”
臧冥心中一闷，有点难过。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日子过得够苦了，此时才知道，在这富贵深宫里，会有一个尊贵的皇子，过得比他还要辛苦。
“我是个瞎子，注定了会一无所成，除了父皇和母妃，没有人真心待我。”萧崇这时候脸上才露出了难过落寞的神情，“我可以不在乎他们叫我瞎子，可我很害怕，我会一辈子是个瞎子。”
臧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握紧手中的剑。
“从瞎了的那一刻起，我的眼前就只有黑暗，可我还能看到一点光亮，尽管微不足道，它就在我的眼前，飘来飘去，我看得到它，却抓不住它。”
萧崇伸出手，臧冥立即扶了过去，萧崇笑道，“你看，就是这样，我需要一个愿意为我引路的人，他会一直在我身边，只要我伸手，他就会过来。臧冥，你愿意做那个人吗？”
臧冥心中激荡，他好不容易才将其平息下来，郑重道：“殿下，我愿意。”
萧崇笑了，笑容如冰雪般洁白无垢，使他一直平和的脸上有了十几岁年纪的少年应该有的喜悦。臧冥希望，他能够永远都有这样发自内心的喜悦。
从这一刻起，他就做好了永远守护他的准备。
从这一天起，二皇子萧崇身边多了一个忠心耿耿的贴身护卫。
所谓贴身护卫，便是要寸步不离得保护，寝室都搬到了二皇子宫中，这也让臧冥看到了这位目盲皇子更多的艰辛不易之处，比如宫人会当着他的面偷懒，在他背后嚼舌根，甚至克扣他的吃食物品，就是欺负他脾气好，看不见。
但自打臧冥来了以后，这种现象就消失了。
“臧冥啊，你可真是我的福星。”萧崇玩笑道，“自打你来了以后，这御膳房的点心都好吃了许多。来，你尝尝。”
臧冥接过一块合意酥，默而不语，其实，这是他用剑架在管事太监脖子上换来的。
可恨那厮口口声声说这是六皇子最爱吃的点心，他用了剑才能得来这几块。
“殿下喜欢吃，我就让他们多送一些来。”
“不必了，甜的虽然好吃，却容易腻，先前那些虽有些苦涩，吃起来倒也爽口。”萧崇微笑道，“我都吃惯了，一时半会改不过来，不过，配着太医调的苦药吃倒是不错。”
臧冥默默放下糕点。他从宫人口中听闻，二皇子原本亦是聪慧受宠，与六皇子不相上下，就是因为被毒害瞎了眼睛，才落到这般地步。
都说那萧楚河如何惊才绝艳，却能为了争宠做出毒害兄长之事，算得上什么天之骄子？
臧冥很想看看那个六皇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就在此时门外宫人来报，陛下驾到。萧崇立即起身去迎，臧冥跟在后面，头一次看到了北离国的天子明德帝。
“崇儿，不必多礼。”明德帝将萧崇扶起来，一脸慈爱道，“太医说调制了新药，怎么样，可有好转？”
萧崇笑道：“父皇心急了，才吃了几日，哪有这么快见效的。”
明德帝失笑，“是啊，是孤心急了。来，坐。”
父子俩闲话家常，臧冥在一旁默默听着，心中宽慰，看来明德帝对二皇子还算不错，心还不算偏上了天去。
“琰儿说你从外面找了一个来历不明之人进宫伴身，就是那人么？”明德帝看了臧冥一眼，道，“你可了解他的底细，就这么留在身边了？”
臧冥心中忐忑，垂头不敢抬起。
“父皇放心，臧冥，我信得过。”萧崇语气平和笃定，“那日与皇兄九弟去落霞峰赏梅，不慎迷路山间，多亏有臧冥带路，若不是他，说不定孩儿此刻还在山中打转呢。”
“竟有此事？”明德帝眉头一皱，微有怒意，却没有说什么，目光看向臧冥，眼中满是打量和揣度。
“既然你说信得过，孤也就不多过问了。”明德帝拍拍他的手，“日后若要出宫，记得多带些人。”
“是，父皇。”
萧崇起身，似有话要说，却有迟疑，明德帝道：“怎么了？有事尽管对父皇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可是老九？”
“不是的父皇。”萧崇道，“孩儿只是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不请求的，直说就是。”看着这个素来懂事却横遭不幸的儿子，明德帝满心爱怜，“和父皇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萧崇拱手道：“父皇，三月的春猎，孩儿也想一起去，可以吗？”
明德帝眉头微皱，自打他中毒目盲后便长年在宫中修养，双目不便，的确多年未出过宫门了，他想去春猎自然没有问题，怕只怕他的眼睛……
“那日皇兄带我出宫，虽然看不见，可我能听到鸟鸣，听到风吹，能闻到风中有芬芳之气，能感觉到天地广阔自由无束，我许久没有那样开心过了。”萧崇面露神往，双眸中似乎焕发出了神采，“父皇，就算眼睛看不见，孩儿也想策马奔驰于天地之间，也想弯弓射箭听那破风之声，我不想一生困足在这宫中，那样，我就真的成了一个废人了。”
明德帝听得心中酸楚，握住儿子的手，“好，父皇带你一起去。谁敢说你是废人，我砍了他的脑袋！”
“多谢父皇。”
明德帝走后，萧崇很是开心，拉着臧冥的手道：“走，陪我去骑马。”
～～～
“那瞎子怎么也来了？”演武场上，萧琰远远看着那个身影，嗤鼻道，“瞎都瞎了，还不消停些，看着真是碍眼。”
“殿下，左右翻不起什么浪来，何必把他放在眼里？”
“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唬得父皇那般宠他。”萧琰握紧手中的弓箭，朝那头瞄准，“我争不过萧楚河，难道还争不过一个瞎子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