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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   萧南临还能如何?像上次那样,把消息散至皇宫?容瑶知情又怎样?她还会找各种理由去维护季彦安,即便那是事实,她也会认为这是他所耍的手段,是他在诬陷季彦安,挑拨他们的关系。

      这几日他想了很多,甚至萌生过放弃的念头,可当消息传来,得知季家又在耍心机时,萧南临终是做不到袖手旁观。

      既然拆穿无用,那他就不费那个工夫,用最直接的法子去阻止,前世他已经错过一回,今生他绝不会再让季彦安有伤害容瑶的机会!

      永祥的忠心他是知道的,但这事儿他办不了。摆了摆手,萧南临道:“我自有安排,但不是现在。”

      永祥只负责听令,至于主子如何计划,不是他该管的,随即躬身告退。

      临走前,他又停步请示,“那……月棠姑娘,还让她进来侍奉吗?”

      捏了捏眉心,萧南临甚感烦躁,不愿与任何人交流,“不必,送她回去。”

      月华流照,深秋寒凉,身披红袍的月棠还候在院外,等候传唤,孰料永祥竟命小厮送她出府。

      才刚不是有说有笑吗?怎的转眼就又不搭理她了?柳眉一簇,月棠轻咬红唇,面露委屈之色,“世子他不是要学箜篌吗?我还没教完呢!”

      嗤笑了一声,永祥轻哼道:“那是要送人的,不过是让你来试试音色而已,你真当世子要学啊!”

      居然是送人的?月棠很喜欢那架小箜篌,她还想着得空向世子讨来一用,世子那么大方,应该会给她,未料他竟打算送给旁人!

      当她再问起时,永祥却不肯再透露。

      直觉告诉她,世子应该是想将箜篌送给他的心上人,若是给寻常人送礼,他绝不会如此上心。

      可据他所言,那位姑娘的心中根本没有他的位置,他被伤得那么深,为何还没放弃,还要送东西给她呢?

      月棠的好奇心越来越重,她不禁在想,那位姑娘究竟是谁,竟值得世子为她放弃原则,深爱如斯!

      实则月棠所料不差,萧南临的确打算将那架小箜篌赠与容瑶,只因后日是容瑶的生辰。

      他虽被禁足,却还在记着此事,容瑶素爱音律,宫中乐器多的是,她倒是有一架箜篌,只可惜那箜篌太过庞大,来回搬运弹奏皆不方便,是以他才会为她寻了架小箜篌,可抱在怀中弹奏,很是方便。

      十月初九,容瑶生辰这日,景成身为驸马,自得入宫为她庆贺。

      今儿个天朗无风,宴席就摆在云霞殿后的水榭内。花繁云淡,景致怡人。

      景成担心再次迟到,连早膳都没用就赶来了,到得云霞殿内,他才发现这会子时辰尚早,其他宫里的人尚未过来,只有十公主容玥在这儿陪她皇姐。

      每回见面,容瑶都穿着不同的新裳,今日的她着了件葱色交领齐腰襦裙,外罩绯色绣牡丹的夹棉氅衣,远远望去,那娉婷婀娜的身姿不禁让人眼前一亮。

      怔然片刻,景成收回视线,请安送礼,一派恭敬。

      贺礼是蓝氏一早就准备好的,一条南珠项链,每颗南珠都圆润硕大,堪称上品。

      见惯了奇珍异宝,容瑶对这些珍贵首饰并无太大的感觉,欣然收下道谢。

      出乎她意料的是,驸马居然特耿直的道:“公主过生辰,理当送上贵重之礼,所以我娘才选了南珠,但我觉得你应该不缺这些,所以我另外又给你准备了一份贺礼。”

      唔?居然还有礼?容瑶好奇的望向他,但见他自袖中取出一物,缓缓摊开掌心。

      近前两步,容瑶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条红绳,中间串着的是一只小花篮。

      容玥瞄了一眼,她不曾见过此物,甚是好奇,“咦?这是用什么雕刻而成的?”

      景成温然朗笑道:“桃核。上次在永宁侯府,公主说我戴的鱼形桃核很特别,我寻思着公主应该对核雕感兴致,便抽空雕了个花篮赠与公主,愿公主的余生繁花似锦。”

      桃核居然还能雕东西啊!容玥颇为讶异,没想到九驸马居然还有这样的手艺。

      虽说容玥更希望她表哥与她皇姐在一起,但他二人即将成亲,皇命无可更改,除了叹一声可惜之外,容玥还能如何?

      九驸马来这么早,估摸着是想与容瑶单独相处,她待在这儿多有不妥,于是容玥借口要去折花,领着宫人暂离水榭。

      当时容瑶不过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他竟会放在心上。

      整个花篮只有指甲盖大小,花篮内还有许多花朵的轮廓,刀工细腻流畅,边缘还有提手,提手中空的部分正好穿在红绳上,小巧且精致,一看便是花了心思的。

      接过此物,容瑶疑惑深甚:

      众人皆知季彦安心属林奚文,为她庆贺生辰应该只是做做样子,随便赠条项链糊弄即可,他实没必要再去费工夫做核雕。

      虽然不晓得他做这个的初衷是什么,但相比那条南珠项链,她觉得这核雕更有意义,随即颔首道谢,

      “驸马有心了,这花篮雕得惟妙惟肖,我很喜欢,”红绳有扣,她自己不方便,遂伸出手腕对他道:

      “劳烦驸马帮我戴上。”

      来之前他还担心公主瞧不上这种小物件,但看她此刻爱不释手,眼泛柔光,景成才放下心来,自她手中接过红绳。

      鲜艳的红绳绕在她纤细皓白的腕间,红白勾缠,越发衬得她肌肤莹白细嫩。戴好之后,景成温笑道:

      “公主喜欢就好,我也没有旁的手艺,只会这个,赠与公主,聊表心意,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

      闻言,容瑶掩唇轻笑,“怎的听你这话音,好似要永别一般?”

      不怪她多想,实则景成是真的打算离开都城。

      婚期将至,他必须得走了。初定礼可以替代,这成婚礼意义重大,甚至还要入洞房,那是断然替不得的。

      此次入宫,便算是他最后一次见容瑶。两人相识的时日并不长,只有两个月,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但有些心里话,他还是想说一说,

      “实则我觉得,公主你跟传闻里所说的,区别很大。”

      关于九公主的传闻,容瑶一早就听说过,放下手腕,她看向被风吹起涟漪的水面,无谓笑笑,“说我刁蛮任性,自私自利?”

      既然公主已知情,景成也就不瞒着,远眺着水榭对岸所种的一排桂花树,嗅着风中夹杂着的桂花香,如实道出心中的感受,

      “你的确蛮横,但不是无理取闹,比如你不许让纳妾这事儿,虽说纳妾是人之常情,但有几个女人会真心支持丈夫纳妾?还不是因为管不住,不得已才会任由他们胡来。

      而你不一样,你是公主,可以管制自己的驸马,你的要求虽然强硬,但并不过分。”

      他一个古代男子,居然会站在她这边,在不喜欢她的情况下,还认为她的要求是合理的?

      这得是接受过男女平等教育的穿越男子才会有的觉悟吧?容瑶缓缓侧眸望向他,心底的疑窦越发强烈。

      景成并未察觉到她那审视的眼神,继续说道:

      “且你不会偏听偏信,你有自己的主见,不管萧南临如何挑拨,你都能透过表象看出他的真实意图,这样的洞察力,令我折服。”

      她之所以坚定的站在他这边,并不是信任他,只是怀疑他来自现代,才会偏帮而已,其实她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理智。

      不过他突然生出这些感慨,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所以呢?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大多的传闻都流于表象,偏离事实,其实你没什么不好的,不必在意旁人的看法,做自己即可。”联想到自己的处境,景成慨然长叹,

      “能做自己,其实是一件看似简单却十分奢侈的事。”

      自穿越至此,容瑶一直顶着刁蛮公主的称号,承受着旁人的误解和诋毁,但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正因为旁人对九公主的惯有印象如此,是以没人敢轻易的欺负她。偶有不长眼的,她也可大胆的回怼。

      身份尊贵,加上性子强硬,才不容易受欺负,是以她很感激原主带给她的一切,也希望自己能替原主有尊严的活下去!

      心怀感念,她便没什么可抱怨的,她总觉得,她的人生是幸运的,是向着光的,哪怕萧南临说的前世是真的,她也认为自己这一世可以扭转局面,只因眼前的这个男人读懂了她,

      “你也跟传闻中所说的不太一样……”

      将将放松下来的景成被她这么一拨弄,心弦再次紧绷,干笑道:“是吗?我娘也说我经此一事变得成熟稳重了些,不再像从前那般任性。”

      “那你以后不会再突然闹失踪了吧?”

      迎上容瑶那噙着浅笑的柔眸,景成突然很心虚,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段时日,他撒过太多的谎言,对任何人都可随时随地的说假话。

      习惯了伪装,撒谎对他而言极其简单,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可是此刻,面对容瑶的询问时,他竟有些不忍去欺骗,仿佛这一应,便是承诺一般。

      但若不回答,容瑶可能会起疑。稍顿片刻,景成才道:“公主放心,我不会再跟人私奔。”

      容瑶并未注意到,他说的是私奔,不是失踪。景成私以为,只有这样保证,才不算是违背承诺。

      实则容瑶只是随口一说,开个玩笑罢了,她真正在意的,是他的来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

      那一瞬间,她有种想把话摊开来说的冲动,想问他究竟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就在此时,八公主突然到场,笑吟吟的恭贺她生辰之喜。

      有人打岔,容瑶只得止住话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后来众人陆续到场送礼,容瑶忙着招呼其他人,没工夫再与驸马说话,景成倒是不介意,该说的话他都说了,他今日来此,无非就是道个别而已。

      宴罢,景成预备告辞,容瑶却将他叫至一旁,递给他一方盒子。

      疑惑的打开,他才发现盒中放着的是一条坠子。

      褐色编绳的下方点缀着月牙似的半圆形银器,银器当中则串着一颗浅蓝色的珠子,轻轻一晃,珠子还会转动。

      景成对于珠宝不甚了解,仅限于盈霜给他所讲解的那些,眼前的蓝珠子似琉璃一般,却比琉璃还要莹透亮泽,他还真叫不出名字来,

      “这是……?”

      但听容瑶道:“此乃云来国进贡的海蓝宝,我看你最近总是遇到麻烦,时运不济,这颗星月转运珠可以给人带来好运,送给你,希望你能时来运转,化险为夷。”

      所以这算是礼尚往来?“今日是你的生辰,我送你贺礼是应该的,公主没必要如此客气的回礼。”

      那个核雕她很喜欢,既然他释出诚意,那她自当有所表示,“你是我的驸马,再过几日我们便要成亲,送个礼不为过。怎的?你不喜欢?”

      可他根本就没打算与她完婚!公主突然对他这般上心,反倒令他觉得愧对于她。

      姑娘家主动送东西,他若拒绝,似乎说不过去。未免公主不悦,景成只好收下此物,

      “多谢公主,我会好好保管,公主保重,告辞。”

      临走前,景成又抬眉看了她一眼,她笑得越温和,他心中的负罪感便越强烈。他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意味深长,如释重负,却又沉甸甸的,像是沾染了什么挥之不去的东西。

      最终,景成什么也没说,毅然转身离去。

      碧空之下,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由清晰到模糊。看似寻常的一次告别,却似一场暴风雨,在她心间倾盆而下,吹起层层雨雾,她突然觉得,也许他的来历比她想象得更复杂。

      一种不祥的预感莫名的在她心底升腾翻滚,容瑶总觉得将会有什么事发生,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容瑶的生辰一过,便意味着婚期将至,景成一直在默默的算着日子。

      婚期定在十六,今儿个是十三,蓝氏依旧没有找到她的儿子,景成觉得是时候跟季夫人谈一谈了。

      当他说出自己的打算时,蓝氏的一颗心瞬时紧揪在一起,攥着扶手的她呼吸一窒,难以喘息。

      纵然她早有准备,可真当景成提出要离开时,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景成,你与彦安长得实在是太像了,这两个月,每每瞧见你,我都觉得像是看见了彦安,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你当成了自己的儿子,所以我很希望你能继续留下来,代替彦安与公主成亲。

      我看你跟公主相处得挺和睦,你们若是成了亲,应该不会有什么矛盾。公主并不了解我儿子,她不会看出什么破绽的。”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只可惜他不会再像上回那般心软,几经矛盾之后,景成的耐心与善心皆已被消磨殆尽,

      “当初说好只待到大婚之前,不管你们是否找到季彦安,我都会离开,是你承诺过不会为难我,我才答应再留一个月。如今我遵守了诺言,你却又要反悔?”

      “我是想着这一个月应该能找到安儿的,可是至今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三日之后便是婚期,你若走了,大婚当日没了新郎官儿,公主岂不是要沦为天下人的笑柄?皇上龙颜大怒,定会问罪季家。”

      又拿这些仁义道德来绑架他,景成已然受够了,不愿再去顾忌什么后果,

      “那是你们武毅公府之事,与我何干?我不是季彦安本人,面对公主时我很心虚,你让我娶她,那往后免不了要同房,等哪日你儿子回来了,她又算是谁的媳妇儿?”

      尽管不愿相信,但蓝氏心里很清楚,“彦安他……怕是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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