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难以 ...
-
白锦拿起匕首，在自刎还是先捅死江澈后自刎之间稍稍犹豫了一会。
江澈的性格她是知道的，宁死不屈，若是当真落在敌人手里，只怕是会生不如死，还不如白锦现在给他个痛快。
但是白锦也只是犹豫了一瞬，就将匕首还是指向了外面，提防着随时可能闯进来的敌人，虽然希望渺茫，但是说不定可以有一线生机。
脚步声渐近，白锦感觉到自己手心出汗，四肢冰凉，难道今日还当真要命丧于此了吗？
“夫人，侯爷……”
细微的声音传了进来，白锦认出这声音，是朔月。她顿时松了口气，起身出去：“我们在这。”
进来的人果真是朔月，白锦本来想提醒他小心外边有刺客，但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刚刚站起来就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白锦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间屋子里，眼前的景象告诉她这并不是之前他们在苏州落脚的地方。
身旁空无一人，白锦心中发慌，翻身下床去找人。
她打开门正好看见有一个暗卫在外面等着，见她出来便说道：“夫人醒了，请到主屋去，主子在等你。”
白锦不敢耽搁，立马就跟着暗卫去了主屋。
她没有受伤，只是因为胆战心惊和力竭所以才会晕倒，休息一会就好了。
白锦本以为见到朔月，江澈一定会得救，但是当她进去的时候，却见江澈依旧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胸口的箭还留在体内。
“已经过了几天了？”白锦问朔月。
“你们失踪了一天，夫人不过睡了一个时辰。”
幸好过得时间不多，白锦不解地问：“怎么不拔箭？”
“箭在心口，属下不敢动手，只能帮主子点穴止血，但是主子已经昏迷过去了。”
“那外面那么多人呢，为什么不去找大夫，白白耽误做什么？”
“主子临昏迷前告诫让我们守在此地，不要出去打草惊蛇，况且在苏州我们并不算相熟，所以怕叫来的大夫身份不明。”
白锦沉默片刻，自己动手掀开了江澈的衣襟，挑了点血放在鼻前闻闻，立刻蹙紧眉头。
血有异味，暗黑色，明显是中毒的迹象，但是白锦明明记得之前帮江澈处理伤口的时候并没有中毒。
但是无论如何，现在情况危急，若是再不拔箭，毒入大脑，不死也是半残了。
“有没有药？”
“有，伤药齐全。”
白锦咬了咬牙，干脆挽起袖子，坐到床上去，吩咐朔月：“来，帮我把人按住。”
“夫人想做什么？”
“拔箭，难道还看着他死不成？”
朔月很明显不敢动手，依旧迟疑：“可是这样太过凶险，若是出事怎么办？”
“出事大不了就是死，不救也是死。”
“夫人……”
“他死了你顶多没个主子，我就成寡妇了，我还不怕你怕什么。”
白锦下死手掐江澈人中将他弄醒，江澈目光茫然，显然脑子还不大清楚。
白锦怕他再晕过去，连忙说：“你听着，保持清醒，不能睡，我现在帮你拔箭，你身体内有毒素，一定有解药的是不是？”
江澈点点头，朔月连忙将随身携带的药拿了出来，拿着给江澈塞进去一颗，然后继续说：“虽然我医术不精，但是好歹学过些，如果你不信任我，就看着，不能睡。”
江澈声音微弱：“我信你，但是我现在好困。”
“困也不能睡，睡就死，你死了我就成守寡了，我嫁人还不到一年，不要当寡妇。”
“你又不懂医术，能不能在你手下讨个活命还不一定，我还不如睡死，总比将来被你治死好。”
“久病成良医，你就信我一次。”
朔月也不敢耽误，按住了江澈，另一手准备好纱布和药，只等着白锦拔出箭后就敷上去。
白锦此时还真庆幸自己当初在千机阁无聊和绿绮学过几招，不然今天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一手拔箭，一手按住伤口，还没有发力，江澈竟然就歪头昏睡过去。
白锦气急，停下手里的动作，见他嘴唇泛青，赶紧拿过之前朔月递过的药又给他塞了一颗，然后下狠手掐他人中。
“我现在就动手，就一会，你给我忍住，你要是敢死，我就将你尸体扔到深山老林里喂狼。”白锦张牙舞爪地威胁，看上去还真的像一个小狼崽子。
江澈惨淡一笑：“可是我仔细想了想，你都这么生龙活虎，我也没什么好挂念的，还不如死了算了。”
“不行，你想想沈墨，沈瑶，朔月，流风，实在不行你可怜可怜我，我不想当寡妇。”
江澈咳嗽，咳出几点血沫，脸色越发灰白：“我觉得，这些人没了我会过的更好。”
白锦气的要死：“你就没有记挂的人么？”
“有一个，但是之前已经死了，这样正好，我就可以去找她了。”
江澈不知想到了谁，眼中竟然还泛出一丝光芒,只是现在看起来和回光返照一般。
白锦不动了，按住江澈的伤口，看着他只是喘气，最后轻声说：“如果她没死，你下去也找不到她呢？”
“你说什么？”
“她没死，就在你面前，江澈，我就是白锦，大夏嫡公主白锦。”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似乎在描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但是江澈却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抓住了她的衣袖。
白锦不敢迟疑，一手发力，将他心口上的箭连根拔出。
朔月眼疾手快，将裹着纱布的药敷了上去。
之后的事就不需要白锦，朔月起码简单的包扎伤口还是会的，只是江澈的手一直抓着她的衣袖，让白锦动弹不得。
“包扎好伤口，再喂他两颗药。”
白锦拿匕首划断了自己的袖子，由着江澈继续拽着，擦擦手上的血迹说：“你主子这身上的毒我没办法，让他自己去找人解。”
“夫……公主？”朔月很是不习惯地生生改了称谓：“你，你怎么？”
白锦看了他一眼，忽又笑道：“我说笑的，你们还当真就信了。”
“啊？”
白锦坐到一旁喝茶压惊：“大夏嫡公主白锦，后东陵先皇后，与叛贼勾结被赐死，死后埋葬在武陵，无碑无墓无棺椁，据说当时可是死在你们主子怀里，还是他亲手埋葬的，如今我一个大活人，你看我像是从墓地里爬出来的冤魂吗？”
“那你刚才这么说，主子还……”
“我如果不这么刺激他一下，他又怎么会保持清醒由我拔箭，当时情况危急，撒个小谎很重要吗？”
“……不重要。”
白锦看了昏迷的江澈一眼，干脆拍拍手说：“你看护好你家主子，我出去透透气。”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对了，我哥和绿绮呢？”
若是这两个人在，也没必要让白锦这个半吊子的蒙古大夫上手。
“那夜和我们走散了，如今已派人去找，有了消息便会回来通报。”
“我在这。”朔月话音刚落，便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
两人回头去看，正是之前失踪的白泫。
他如今也够狼狈的，衣衫上不是血迹就是污渍，偏偏手上那把扇子还是不离，也不知是什么宝贵物件。
“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正好听见妹妹想我的时候。”
白泫走到床边看了看江澈的伤势：“呦，中的是噬心毒啊，这玩意如今可不多见。”
“可有治的办法？”
白泫安慰白锦：“没事，这东西虽然听起来凶险，但是一般不会发作，他方才吃过药，已经好多了。”
“这就好。”
白泫又嘱咐了朔月几句，然后拉住白锦：“你出来，陪哥哥去换身衣服。”
白泫带着白锦走到外面，庭院外的暗卫都已安排到四周布防，如今院中空无一人，白泫摇着纸扇说：“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几年没回去，妹妹就变成了堂堂的公主，我现在应该感到荣幸吗？”
白锦歪头看着他：“你不是刚回来吗？”
“撒个小谎而已，不重要。”
见白泫拿她之前的话来噎她，白锦也笑：“那你既然听见了，也该知道我刚才说了，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开个玩笑而已。”
白泫合住纸扇看着白锦：“你是觉得我很蠢吗？”
“当然不，哥哥聪慧绝顶，只是再聪慧的人，也不会相信借尸还魂吧。”
“可我就信了。”
“……”
白泫抬头看天，若有所思地说：“你或许不知，你与我妹妹实在差的太多，她是个寡言少语的性子，凡事都憋在心底，很多时候即便是连我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而公主殿下，明媚张扬，绝对不是我的妹妹，我从一开始便知道了。”
“说不定是我性情大变呢？”
“性情大变？顺便认识了几个重要的人物对吗？”
白锦的笑僵在脸上：“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那日偶然见你外出，便跟了上去，见你与一生人相谈甚欢，才心生疑惑，今日不过是加深了我的猜疑而已。”
话说到此，白锦也没什么好继续辩解的：“你都确信了，我还能怎么办。”
“那，公主殿下可知我的妹妹如今在哪里？”
白泫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白锦看，目光热切。
但是白锦只能摇摇头：“或许故去了吧，毕竟你是知道的，令妹身体并不算康健。”
“原来如此，也该如此。”白泫似乎早就料到这个回答，此时不过是寻个安心而已。
白泫又问：“那你刚才为何不干脆坦言，反而又扯谎蒙人？”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现在还是我不说出来最好。”
“我与江澈相识数载，知晓他是什么性情，你觉得能瞒多久？”
“尽力而为，只不过能瞒一日，对我就多一分好处。”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难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