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丽如你》对9当歌

50、志在必得01

　　因为考试周已经结束，又因为考试结束之后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突发事件，例如这个联合音乐节，例如有些远一些的同学需要赶夜班火车……大学城各个大学的门禁也由本周末开始全线取消。
　　取消门禁意味着可以尽情狂欢，尤其是在这个狂欢的夜晚。
　　“商圈综合体已经关门了，宵夜只能在大学城商业街上吃排档。”季承一早就定了位置，在大学城商业街的尽头，有几间专门作宵夜的店铺，网评还不错。只可惜都是大排档，逼格不高、价格便宜。

　　这是最实惠也是最热闹的吃法，但是……但是作为表白的地方，还是差了一点的。
　　季承含情脉脉地看着楚玲：“玲玲，你说呢？”
　　“我？我没意见啊。”楚玲心不在焉地回答，她看见程绮予同张晓峰谈笑风生，她甚至和他们渐次拥抱？楚玲眼神清冷，再不复当初的懵懂坦然。
　　“行啊，那我们步行过去？”理工大的地理位置居中，走到宵夜店尚有一段距离，但是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公交车大多数停运，要等的士也要浪费不少时间。
　　众人响应，纷纷结伴前行，其实也不算遥远，走路十五分钟即可。年轻人喧闹了半个夜晚也一点不嫌累，经过一场狂欢的洗礼，各个像是打了鸡血。
　　季承清点人数，给宵夜店老板打电话：“大约是十五个人……你有包厢当然是最好的……”

　　程绮予走到楚玲身边，搂上楚玲的胳膊：“走吧，宰季老板一顿。”
　　楚玲像一个牵线木偶，她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她的思维她的精神都已经不属于自己。属于谁？她的目光落在身边的程绮予身上。
　　她是今夜当之无愧的明星。但是她一点都不为之欢欣鼓舞。
　　真想把她幽禁起来捆绑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的美丽。楚玲一直以善良正直自居，但是在这一时刻，她发现无法压抑心底的恶魔，天使已经堕|落，恶魔即将破茧而出。楚玲被那种酸酸的嫉妒感缠绕，不得解脱。真想……真想……她在想什么呢？楚玲敛下眼睑，她又有什么资格？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前往，在大学城并不宽广的街上形成了喧嚣的风景。
　　有尚未打烊的店家探出头来看，私下议论这帮学生们大概刚刚结束了什么庆典活动？
　　“我们会成为传奇，成为近五年——不，近十年来难以逾越的鸿沟！”顾敏生是最亢奋的，他一战成名，大学城从此留下他的神话。
　　还有一个留下神话的名字——程绮予。顾敏生热烈地围绕在程绮予的身边：“你是光，你是电，你是我的缪斯，我的女神。”他用一切他能够想到的彩虹屁来装点程绮予周围的空气。

　　然而程绮予目不斜视，连搭理都没有搭理他。
　　但是WHO CARES？顾敏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嘲笑狂歌，我刚才才在徐哥那里知道他们的故事——他们居然这么有名？他们居然给我们这种学生组织的音乐节作了全场伴奏？他们居然——我居然不认识他们？我有什么脸面混在娱乐圈？”
　　这话一出，引来众人的狂嘲。
　　但是WHO CARES？顾敏生跳前跳后，多巴胺和肾上腺素的双重刺激下，他完全陷入了自己构造的世界中，他的世界里，他是王者、是主宰，充满了梦幻的彩虹色彩。
　　季承走在队伍的最后，他用无线蓝牙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方褚瑜一脸的玩味。

　　“这么说，程绮予大放异彩？”
　　“何止是大放异彩，说她是女神都不为过。我相信今夜，很多宅男会难以入眠——再或者，今夜小卖部的抽纸卷纸大概会脱销吧？”
　　“顾敏生，你是在是太恶劣，素质太低。”安宁的声音忽然出现在电话的那头，显然，方褚瑜用了免提。
　　“呵呵。”季承毫不在意，“要玩，就要玩得起。”
　　“这么说你今夜打算向楚玲表白？”方褚瑜并不在意这些插曲，他那头还能听到噼噼啪啪的打字声音，季承揣测他与安宁在熬夜开工。
　　“我还是不建议你这样做，你要是喜欢人家姑娘，我无话可说。你要是为了老方的一个月酒钱，我认为不妥当。”安宁的声音还是那样稳重和成熟，一如他的为人。
　　“妥当？”季承的嘴角裂开一个大大的弧度，“我打算玩一票大的。”他好整以暇，仿佛世界已经尽在掌握之中。
　　“我说，要是我能追求到程绮予——老方，你怎么说？”季承不再卖关子，他将自己心中的恶质计划说出口，在之前他也认为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内心确信的形成，随着那人蛛丝马迹的泄露，他十拿九稳。
　　他的目标，根本不是楚玲。他的目标，是那个遥不可及的缪斯女神。

　　“哦？”这一次，方褚瑜的声音才开始正经起来，他的注意力也才真正从工作上转移给季承，“你是打算挑战SSS难度副本？”
　　“你就说怎么办吧？如果我能让程绮予答应我的追求——是不是你们就算全体输给我？”
　　“季承，我担心你最后下不来台。”安宁也愣了一下，随即冷冷地打击。
　　“这话你哥哥我就不爱听了，我怎么可能失手。”他张狂地笑，“你们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我一定会让你们心服口服。”
　　不等安宁的回答，季承挂断了电话，他看着走在正前方的两个女孩子，志在必得。玩弄人心最残忍，但是最恶劣的游戏偏偏最有趣。

　　***
　　六月的夜晚，是迷人浪漫的夜晚。六月的空气，是微醺迷人的芬芳。
　　宵夜店主营烧烤和冷串、贩卖啤酒、附赠厨房油烟的味道。
　　众人到达的时候，老板已经将冷串准备好，烧烤需要现烤，等着众人点单。
　　“大家随意，我买单。”季老板从善如流。
　　众人欢呼雀跃一声，作鸟兽散。
　　“季承，你在此时此刻比顾某人伟岸一百倍。”温馨由衷赞美，愿意付钱买单的男人最有魅力。
　　季承微笑回应，虽然接受了顾敏生几个白眼，但是气氛其乐融融，真是一个浪漫沉醉的夜晚。
　　选择这样一个夜晚，必定助力成功。

　　“今天不要喝酒，喝醉了你会难受。”楚玲阻止了程绮予拿起啤酒瓶的手。
　　“欸？”心思比头发更加细腻的程绮予怎么会没有觉察到今夜楚玲的异样，她不明她的生气和别扭来自何处。
　　“好。”但是她说的，她从来不会拒绝。
　　“别呀，程美，喝一点呀。”只有直男癌晚期患者顾敏生喋喋不休地在做最后的挣扎。
　　“玲玲说不喝，就不喝。”程绮予果断拒绝。
　　“没劲，没劲……季老板，你必须喝一点。”顾敏生转移了对象。
　　“那必须，今天我还有任务。”季承意味深长地看向程绮予和楚玲的方向，“俗话说酒壮怂人胆。我是必须喝点酒的。”
　　“哦哟！”有好事群众，发出暧昧的语气词。

　　程绮予握紧了拳头，季承比一般人都难搞，事情没有按照她的计划走向发展。要是逼上梁山，她就不得不采取非常对策。
　　程绮予闭闭眼睛，如非必要，真实不想走这下下招。这种下下招，损敌八百，自损一千。

　　众人开始起哄，打趣季承是不是要在今夜表白，季承好脾气地用食指“嘘”住嘴唇，表情神秘。
　　顾敏生很开心，不断地敬酒喝酒，这夜是他肆意张狂的一个夜晚。过了今夜，过了这个暑假，他即将升入大四。大四的学生，就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学生了，他们生活在未来、在职场。
　　但是今宵有酒今宵醉，明日愁来明日忧，反正今夜星光沉醉，反正今夜月色迷人。

　　女孩子们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平时不善饮酒的也纷纷举杯畅饮。
　　温馨见到食物两眼放光，但她还是分心用余光睨了那一对曾经如胶似漆的最蜜友，那两人往日无处不在的粉红色甜蜜爱心不在。
　　有趣，真有趣。温馨露出娇俏的笑颜。她最喜欢看戏了，尤其是免费的大戏，尤其是反目成仇的现实版反转剧。

　　季承看看手表，时间已经滑到了午夜十一点。酒过三巡，气氛正酣。季承悄无声息地溜出包厢，夜宵店的后门口，有24小时跑腿小哥正在等候。
　　“您的鲜花。”那小哥手捧着一大束玫瑰，每一朵都娇艳欲滴。
　　季承接过鲜花，非常满意。
　　“小帅哥今天一定会成功的，加油！……如果满意请给我五星好评哦。”
　　“你那么会说话，那必须给你打赏。”季承微笑，他势在必得。
　　跑腿小哥谢过之后便转身离开。午夜的大学城仿佛被巨大的怪兽包裹，吞噬着所有人的梦魇，不论是美梦还是噩梦。跑腿小哥的身影很快被夜幕吞噬，四下宁静得能够听见很远地方露天排挡里喝酒的人的喧哗声。
　　季承定了五十多玫瑰，花语是不期而遇的邂逅。他们难道不正是不期而遇的邂逅吗？季承站在空旷的巷子里，这里是沿街店铺的背面，不如沿街的光鲜亮丽，这里只有油腻的下水道、阴暗的墙角和后厨难闻的味道。
　　但是他在这里等待一场不期而遇的邂逅。

　　然后程绮予那清冽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
　　季承露出了今夜最迷人的微笑。
　　“我的小姐，如果你愿意，我会为你肝脑涂地。”他头也不回，对程绮予说出最胎心挖肺的台词。

　　安宁：对不起，我没看住我家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