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丽如你》对9当歌

34、青梅青梅03

　　“这样就杀青了，真是舍不得啊。”楚玲坐在观众席，拆了一罐柠檬茶喝。
　　“满足吧，你简直是这部部戏的第二女主！”温馨道。
　　“什么？第二女主？你疯了吗？我明明是第一女主！”楚玲反驳。
　　“你忘了程绮予？有她在，有你什么事吗？”
　　“那又怎地？你没看见季承被秒成渣渣？这部戏改名吧，叫《马良》算了。”
　　“神笔马良？什么鬼？”
　　“这部戏叫《梁祝》好吗？我梁山伯是排在前面的！”楚玲嘴硬，但是她的心软软的，为什么她有一种错觉，仿佛她与程绮予谈了一场旷世恋爱，仿佛她们的前世就是这样。
　　明明是同性密友，一个却爱上另一个。但是她的行为笨拙，害怕被拒绝被讨厌，于是只能用最原始最沙雕的方式——抢了她的男朋友。
　　电光火石之间，楚玲的心脏被击中。她粗声喘息，为什么，她的心在此时此刻这么疼痛。恶搞的女尊小剧场，仿佛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楚玲浑身颤栗，她想起程绮予那泫然欲滴的哀伤神情……不禁，不禁想伸出手抚平她眉间的忧郁。
　　她简直要冲口而出：“不要哭，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换取你的笑颜。”楚玲被自己的潜意识吓得丢盔弃甲，她……她在想什么？！
　　楚玲的剧情演完了，她本来应该轻松，应该躺着看戏。但是异样的情绪感染了她，她被迫陷入一股逆流之中，无法抽离。

　　而舞台上，话剧还在继续，还有至关重要的一场戏：化蝶。
　　“你得到我的人，永远得不到我的心。”祝英台·季承一脸严肃，“我已近做了决定了，我要和梁姐姐同生共死。”
　　“好的。”马文才·绮予冷着脸，“我允许你去死。”
　　“啥？”祝英台·季承再次被噎住了，“你不拦着我？”
　　“你想怎么死？这是梁山伯的坟墓，你撞吧。”程绮予从边上拖来一张桌子，拖到季承面前，“请用力、狠狠地撞上去，否则我还要叫人赏你一尺白绫，很麻烦的。”
　　“马文才，你怎么不按照常理说话？”
　　“哪里不符合常理？我马文才是不会娶一个有二心的男人的，尤其说不定你已经有过婚前某行为，你已经是个不洁的男人了。”
　　观众中，此时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疯狂给程绮予打CALL，鄙视那种自己乱搞但是要求老婆是圣|处|女的渣男。”
　　“完了完了，我弯了。我爱上了程绮予了。”
　　“楚玲，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站程绮予了。”
　　“我徐浩然对天发誓，我不是这样的男人……”
　　“不不不，不是说我要婚前内啥，我不是一个乱搞的男人！”
　　“哎，疼疼，你们怎么曲解我的意思啊。”

　　舞台上，季承内心更加是翻江倒海。台下的观众，没有一个有他现在的体会。
　　程绮予有毒。
　　她冰冷的眼神、戏剧化的肢体语言和身体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深深吸引住了季承。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让他有这样深刻的印象。他终于明白当初方禇瑜为什么说她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何止是玫瑰，整个花园加起来，不及她的十万分之一。
　　季承很久没有这种心潮澎湃的感觉了，他的人生顺风顺水，他一直有独孤求败的骄傲，同龄人似乎都太幼稚，除了方禇瑜等人，他甚至觉得同龄的女生都不和他在一个维度。对，季承就是这样一个稍微有些大男子主义的男孩子。
　　“我需要降维和她们交流。”他经常在网咖里一边打游戏一边对安宁抱怨。
　　“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真正的对手。”安宁当时是这样回答他的，季承嗤之以鼻。
　　今天，他屈服了，他遇到了对手，他恋爱了，他不顾一切，想要征服这个带刺的玫瑰、披着战甲的野兽，偏偏她还是那样的迷人和妖冶。

　　“你从来没有了解过梁山伯，你以为她是为了你殉情？你错了。”马文才·绮予淡淡地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她伤心的是她壮志难酬，缺囿于在儿女琐事中。你耽误了她。”马文才·绮予一边说，冰冷的神情终于破碎，露出一丝哀伤。
　　这是一种内敛的静态的哀伤，不是那种火山爆发式的一泻千里。但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的难过。
　　“怎么？舍不得去死？”马文才·绮予一抬头，方才的哀伤消失殆尽，在众人面前的又变成了那个富二代嚣张大姐大，只听见她冷笑道，“说好了同生共死，偏偏还苟且偷生，你生事、懦弱、食言，杀你简直脏了我的手。”
　　季承这才反应过来，戏还没有演完，他忘词了，他完全被程绮予带跑偏了，甚至整个剧本都是程绮予一个人的独秀。
　　季承不想继续表演下去了，他心脏狂跳，后怕异常。季承匆忙地撞了一下桌子，草率地将自己的戏份演完，甚至不敢直视程绮予的眼睛。

　　“这时候，梁山伯的墓里面飞出两只蝴蝶，这是梁山伯和祝英台幻化的蝴蝶。他们终于在一起了。”黄慧充当旁白，缓缓说道，“全剧终！”
　　台下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只是恍惚的除了季承，还有在观众席的楚玲，他们恍惚，因为同一个女孩。

　　“谢谢我们的总导演顾敏生，谢谢三位主角——程绮予、楚玲和季承的精彩演出，谢谢我们的四九、银杏、祝妈妈、师傅、师公和帅气俊朗的然公子……谢谢我们全体参加这次联谊的男生女生们，H大和理工大的这一次联谊非常非常成功，我们度过了一个无比愉快的下午，谢谢大家！”

　　“谢谢小黄的组织！”所有人对黄慧报以热烈的掌声。
　　黄慧摆摆手：“接下来，是自由活动环节，我已经把大家都拉在一个微信群里面啦，接下来请大家补妆的补妆、喝水的喝水、上厕所的上厕所，可以单独约会或者多人约会。”黄慧笑嘻嘻，“接下来是自由活动时间，请有意思的男生女生主动点啦。另外，记得程绮予在话剧最后说的话，请大家自珍自爱，文明交友。”
　　“知道啦！黄妈妈！”
　　***
　　“程绮予，谢谢你哈！”大家纷纷起身活动筋骨，黄慧朝程绮予走来，真心地说道。
　　“客气了。”程绮予点头致意，“我也获得快乐。”
　　“本来以为你高冷得很，你是真不知道，学校论坛上大家都称呼你冰霜美人。”黄慧笑道。
　　“那是因为你们不了解绮予，我就说她很好说话的吧？”楚玲探脑门过来，对黄慧笑道，“有没有人约小黄啊？是不是有很多男孩子约小黄啊？”
　　“哪有！”黄慧有点脸红，“没有人约我。”她小声地说。
　　“这么说，我是约会你的第一个咯？你一定要赏光啊！”徐浩然走过来，绅士地鞠了个躬，“黄慧小姐，我深深地被你折服，请你同我共进晚餐吧？如果能够在一起看一场电影，那更加会是我的幸运！”
　　“哟！”楚玲发出暧昧的语气词，将害羞的黄慧和一本正经的徐浩然推倒一起，“去吧去吧，黄妈，放心地去约会吧，这里我会替你搞定的！”

　　为了让黄慧答应徐浩然的要约，楚玲自发留下来善后，程绮予自然是要守在一边的。
　　奇怪的是，那么耀眼的程绮予却没有人前来搭讪，不论是是现场还是微信上。
　　“是他们都瞎。”楚玲一边窃喜，一边故作镇定，“我的绮予，是最优秀的。”她说着，用眼神偷偷瞄程绮予，她迫切地想知道，程绮予到底怎么想。她是因为无聊参加联谊，还是因为她也想找一个男朋友？
　　“你想什么呢。”程绮予摸摸楚玲的脑袋，“这么想我被约出去？还是嫌我妨碍你约会？”
　　“怎么会！”楚玲嘟起嘴，“我约什么啊？绮予宝宝是我最爱的人，没有之一。”楚玲小心翼翼地加上后面这句话，这是她的真心。虽然她根本就捉摸不透自己的真心。
　　“是不是最爱的，要死亡那一天才能盖棺定论的。”程绮予说的认真，眼神却变冷，但是仅仅一瞬间，立刻又阳光明媚起来：“还是说，你看上哪个了？那个叫季承的？”
　　季承？楚玲幡然醒悟，她的追求者不应该是季承吗？但是她，完全没有在意这个男孩子。楚玲脸红扑扑的，她掩饰性地别过脸去：“别瞎说，八字没有一撇呢！”她忽然不想提起季承，不想在程绮予的嘴里听见任何一个男性生物的名字。

　　那就是真看上了？程绮予眼神更冷。接触下来，季承的条件真是不错，大学城的那家“漫天网咖”据说他就是老板。长相过得去，经济基础不错，人生阅历也丰富，“真是良人啊。”程绮予冷哼一声，他喜欢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来招惹楚玲。楚玲是她的。
　　而且，这个男人油嘴滑舌，楚玲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吃亏。

　　“哟，怎么能让两个女孩子在这里收拾，我们来。”季承走进来，笑着从楚玲手中接过箱子。“还剩下这些吗？”
　　“收拾差不多了，季承，这些你带回男生宿舍吧。”程绮予道，零食吃得差不多了，还剩下一些饮料。
　　“那怎么好意思。”季承露出阳光的笑容，夕阳下程绮予的侧面完美得就像是希腊神话中的维纳斯。
　　“你还不好意思了？”楚玲没来由心烦，她对季承的态度不复往昔的温柔和善。季承这才回神过来，不可以，人设不能崩，即使对程绮予心动，但是他的人设不能崩，人设一崩，全部完蛋。
　　“就是不知道两位贤良淑德的小姐姐有没有约会呢？”季承恢复那个淡定冷静的大男孩形象。
　　“怎么？你这是变相的邀约吗？”程绮予似笑非笑，“那你是在邀请我还是玲玲呀？”
　　“嘿嘿。”季承笑笑，“我是代表我们联谊组织小组的成员，邀请两位参加我们的聚餐。不知道两位小姐姐是不是佳人有约呢？”
　　“联谊组织小组？”
　　“对，我们组织这次联谊理工大这边主要是我、老徐、乔磊负责的，H大主要的联络人是庆岚、玉苹和黄慧，之前我们就说话，联谊结束无论成功与否我们都要聚餐庆祝。”
　　“那我们岂不成了电灯泡？”程绮予还是那一副你邀请我，但是诚意不够的表情。
　　“不不，你误会了。”季承不慌不忙，“我们组织小组一致认为两位为了我们这次联谊的顺利进行耗费了巨大的时间和精力，非常值得肯定和感谢。所以自作主张将庆功宴改成了答谢宴，并委派我前来邀请两位小姐姐。”季承真是万分佩服自己爹妈给自己生了个灵光的脑袋。
　　“如果两位小姐姐不答应，我就惨了。”说罢，可怜兮兮的吐了吐舌头。
　　“怎么个惨？”楚玲强打兴趣。
　　“我就必须买单请那五个人吃饭。”季承皱着眉头一本正经。
　　“难道我们参加的话，就是我们8个人AA？”程绮予忽然觉得有些意思。
　　“怎么能那样，当然不是。”季承继续一本正经，“如果两位小姐一同参加，那我请客就是蓬荜生辉。毕竟——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好，我去。”程绮予当下决定，季承是个对手，击鼓相当，不易对付。

　　“玲玲，你想吃吗？”程绮予歪着头，咨询楚玲的意见。
　　“呃，我想先回宿舍一趟看看，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楚玲微微皱起眉头，程绮予的爽快答应让她不那么开心，嫉妒感在心中肆意，仿佛一条伸着舌头咝咝作响的毒蛇，吞噬楚玲的心神。
　　“那我就当两位小姐姐答应啦！”季承面露喜色，“静候两位小姐姐光临！”
　　说罢，像是为了避免两人反悔似的，立刻转身走了，边走边装模作样拿出手机给对方打电话：“喂喂喂，不辱使命，成功地邀请到了两位小姐姐。”
　　楚玲不作反应，她差点掐断了自己的手指甲。
　　程绮予爱怜地摸摸楚玲的脑袋，“小傻瓜，人家段位和你不是一个阶层的。你是青铜，人家是王者。”
　　楚玲回神，看着身边的程绮予，忽然正色道：“那我也不怕，我身边有超级女王程绮予！我赖定你了。”
　　程绮予也笑：对，有我在，守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