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一次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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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目不斜视地注视道路前方，思绪却一片空白。不知道过去多久，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时应该开个玩笑，假装不在意。他动了动嘴唇，只能呼出一些微弱的气体。
安室透最后问：“是谁？”
神户尤梨说：“问得没诚意，算了。”
安室透呼吸猛地粗重起来，怒喝：“是谁？！”
他几乎下一秒就开始后悔，这么做无疑暴露了弱点，对方很可能据此查出他的身份。他当然知道，神户提到的时间点与宫野夫妇死亡相吻合，以此拐弯抹角试探自己的反应。但听到她漫不经心的语调后安室透依旧怒不可遏，哪怕对黑衣组织的冷血程度早有见识，但那是他最敬重的、亦师亦友的艾莲娜阿姨啊，也是压在他心上最沉重的使命之一！在神户的嘴里他们就是拿来得意洋洋作为谈资的功绩吗？！
他本来以为，本来以为，如果是神户的话，会不同的！神户会和那群冷血的家伙不同！
但就算外表再光鲜亮丽，这群恐怖分子的内在，都是一样的腐朽肮脏！
“从没见过安室君如此失态的样子呢，难道说，你生气了吗——”
面对安室透的憎恶，神户尤梨视若无睹，调笑般说道：“因为是第一次杀人，我还是多少有些印象的哦。是姓宫野的一对夫妇吧？是安室君相识的人吗？那真是，太令人——”
“开心了。”
安室透踩下油门，力气快要把车底震碎，景色飞掠后迅速停在相对偏僻的角落里。再抬起头时，他的双眼满是仇恨：“为什么？”
“奇怪的问题，”神户不为所动，“你走路的时候，会先看脚下有没有蚂蚁吗？”
在黑衣组织里，人命就像蚂蚁一样不值钱。
安室透明白这个道理，黑衣组织杀了数不尽的人，这群刽子手们都活该下地狱。他能很好地隐藏情绪，但在听到宫野这个姓氏的一瞬间——
那是宫野艾莲娜阿姨啊！
多年潜伏隐藏的恨意终于爆发，他轻松将神户尤梨压在座位上，夺过左轮手枪，另一只手掐住纤细的脖颈，小麦色的手掌和白皙柔嫩的皮肤对比鲜明。
神户尤梨脖子往上很快涨红，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大！
眼前的人影渐渐模糊，昏沉中神户好像见到无尽的火光，渐渐蔓延到身体上，仿佛要吞噬一切，包括自己。呼吸越来越微弱，耳边传来不真切的低语：
“如果你能等到案件解决的那一天，我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那一天，应该不会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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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的女儿吗，真听话，和我那混小子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小朋友，叫叔叔好不好啊？”
水灵灵的眼睛眨了眨，怯生生地喊了声：“叔叔好。”
“真可爱——我们家那小子要也是女孩就好了！”
“去去去，现在装什么嫌弃，之前小零出生的时候，你可没少秀儿子！”
看不清脸的男人连连摇头，“那小子皮得很，我没时间管他，天天不知道在哪鬼混。还是女儿好，不吵不闹的，多听话。”
“确实，可惜没时间陪女儿，等到这轮选举结束了，怎么说也要休个假！”
可是，去年也是这样约定好的。
明明每次都是这样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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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
摇头。
“医院很无聊吧。等手术结束了，我可以挤点时间带你去外面玩。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不知道……
“医生，她脑子怎么还没好？跟个木头一样，没劲。”
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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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洛？梅洛！”
……吵死了。
“不要用那种凶巴巴的眼神啦，你这张小脸配上这个表情，可爱到不行啊。”
再说杀了你。
“……啊啊，现在的小孩都像你一样暴躁吗？希望志保不会学你哦。”
“你刚才看过来了，对吧？好奇也不用害羞哦。我怀孕了，决定起名叫志保。志保，很好听的名字哦？”
“志保啊，站在我们面前这个脸色臭臭的女孩，算是你的姐姐！等到长大了呢，虽然这个姐姐喜欢摆臭脸，但她一定像明美姐姐一样喜欢你！”
啰嗦。
“那么——这是我和丈夫送给你的礼物。……外面一定很危险，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哦。”
……这种事情，我自己就能做到。
“既然是生日，如果不嫌弃的话，我想单独再送给梅洛一个礼物呢——”
“是名字啦，名字。没有名字的话，会很孤单的吧？我可是想了很久哦。神户尤梨。就叫这个名字。”
“没有特殊的含义，只是觉得应该很配。神户尤梨，看着你的脸就觉得很可爱呢！”
……嫌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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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尤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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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声枪响后，大火吞噬了整个实验室。
“你啊，心狠到连我都有点害怕了。”
按照标准礼仪微笑鞠躬。
“多谢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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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户尤梨缓缓睁开双眼，阳光闪烁下泛着金光的眼睫毛细细密密地颤抖。
看天色，已经到傍晚了。意识清醒后，她发现自己坐在便利店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脚步声，安室透拿着一瓶水走过来。
安室透看到她醒了，把水扔过来：“清醒没有。”
神户也觉得喉咙烧的疼，接过来喝了两口。
安室透问：“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神户尤梨楞了一下，不确定地问：“谢谢？”
“安室透”服气了，伸手往脸上一扯，露出一头秀发和贝尔摩德精致的面容。贝尔摩德恨铁不成钢，不轻不重在神户脑袋上拍了一下，“怎么搞的，我找了半天，你怎么晕在路边上？”
突然的动作吓得神户手上一抖，矿泉水咕噜掉到地上，水汩汩流出，神户心想：真浪费啊。
“你才是，怎么搞的，没事扮成其他人干嘛？会易容了不起吗？”
贝尔摩德：“会易容就是了不起啊。”
神户一言难尽地盯着她，贝尔摩德后知后觉现在不是扯嘴炮的时候，把话题绕了回去，“所以发生了什么事？我查到你最后从波本的车上下来，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是不是波本那个小子——”
神户尤梨打断她：“行了，我就是肚子恶心，下了便车想走走。”
贝尔摩德说：“什么事情需要你亲自找波本？”
“与你们无关的事。”
“梅洛！”贝尔摩德提高了嗓门，显而易见地不悦起来，“不要把我当傻子敷衍。现在是非常时期，难道你没有一点自觉么？”
神户尤梨目光微闪，低声道：“我很有自觉。”
天边红霞暗去，神户幼稚的脸蒙上一层暗晕，掺杂进了阴影。
“如果你有自觉，现在就应该在研究室专心做最后的突破，而不是到处乱跑找男人，最后被踹开睡在大街上。”
神户无所谓道：“如果你不满，你可以来替换我的位置。”
贝尔摩德怒道：“你还开玩笑！我可不会给阿猫阿狗忠告！”
“那还真是谢谢您了。”神户慢慢站起身，拍了拍尘土，“劳您费心思跑来，是有什么事情？”
“你这家伙——算了。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好心提醒……”贝尔摩德冷冷道：“诺尔格雷恩已经抵达日本，等他忙完正事，你最好提前准备，让他满意。”
听到“诺尔格雷恩”这个名字，神户神色微动，心底浮起暴虐。但她很快地掩去心绪，似乎毫无波动地回应：“那是当然，贝尔摩德前辈。”
送走贝尔摩德后，神户随便坐上一辆公交车，朝来时的方向回去。
为了从安室透停车的地方离开，修改一路上的监控帮他“毁尸灭迹”，最后伪装在路边晕倒等着被队友发现，神户已经花光了所有力气。明明不是体力型选手，却要做到完美无缺才行啊。
但想到做完这一切的后果，神户好受了不少。虽然今天刺激安室透在计划之外，效果却意外地不错。
神户摸到自己的脖子，红痕已经消退，但窒息般的痛苦还在。对于安室透来说，宫野夫妇应该有很重要的意义吧？得亏了他最后没有再加把力，而是大发仁慈地在路边把自己踹下马车——在做这些的时候，他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呢？
她抚摸脖颈的手微微用力，愉快地眯起眼睛。
如果换成榎本梓那样的普通女性，可能早就被掐断气了吧？他是真的想杀死我啊。但很可惜，可惜她的身体不能被那样简单地“杀死”。
而她，也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完成。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一次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