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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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铭说要做东，为许慎接风洗尘，然后给许慎发了个定位，许慎找过去的时候，确认自己没走错，眼前是个大概不超过五平米的路边摊，摊主支着红绿油布帐篷，在黑漆漆的烧烤架边忙活，帐篷后放了几张桌子。
剧组的人围在桌边，王铭见了许慎，对他招手：“许导！过来坐呀，这儿烧烤味道可好了！”
许慎挑了下眉，在原地站了会儿，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这烧烤摊的生意做了许久，桌子椅子想必一直都没怎么仔细擦过，油污在灯光下几乎泛光。
王铭拿纸巾反复擦了好几遍，窘迫道：“许导你可千万别嫌弃，剧组经费不太够。”
他们平时点外卖都是人均五元，白米饭配蔬菜配一小碗飘着油星的汤，肉是不可能有肉的，只有拉到赞助的时候才能破例开次荤这样子。
在原书里，就有描述过苍神剧组很破，经费不充足，全剧组咖位最大明星是男二邹慕，本来是男一，可外形不合适，就成了男二，哪怕是邹慕，也才不过是个三线而已。
许慎心里已然做过准备，可现下，剧组的穷超出他想象。
他缓缓坐下。
王铭偏头对老板道：“可以上菜了！”
老板应了声，就开始往他们这边端菜盘。
王铭对许慎道：“许导，你放心，我们剧组很有投资价值，苍神这个项目是个含金量特别高的本子，你出钱，绝对不会有错。”
许慎就问了一个问题：“这项目既然这么好，除了我以外，还有第二个投资人吗？”
王铭沉默了下来。
在破油布和昏黄灯光映衬下，空气里满是贫穷气息。
“我们还是吃菜吧。”王铭笑着岔开话题，“吃完饭后，我定了包厢，我们去唱歌。”
许慎顺口问：“路边十元钱两小时的ktv包厢？”
“哈哈哈哈许导你可真会开玩笑，怎么会请你去那种地方唱歌呢！”王铭拿出手机，给他看了预定的ktv，居然从外表上看着还不错，五光十色，装潢大气，“我领了优惠券，不用白不用。”
许慎：……
行吧。
就还挺……辛酸的。
虽然烧烤摊其貌不扬，可味道却让人意外地不错，肉质又香又酥，一口咬下去，满口生香。
吃到一半，许白打来电话问许慎在哪儿。
许慎不适应自己忽然有个哥哥，反应了会儿才慢半拍叫出哥。
“听说你今天去苍神剧组了？”许白对许慎这个弟弟很上心，“我正好也在附近应酬，我们挺长时间没见，出来见见吧。”
许白给了许慎一个地址，正好就在ktv附近，许慎没过多犹豫就答应下来。
一顿饭的工夫，也足够许慎了解整个剧组了，苍神目前情况十分不好，基本处于停机边缘，要如果没有许慎来投资，估计剧组撑不了多久就会原地解散。
来到ktv后，王铭让剧组几个主演唱歌，他一直看表，等江恪来，刚才吃烧烤的时候江恪没露面，问他经纪人，苏忘说江恪身体不太舒服。
江恪可是今晚的主角，苏忘着急死了。
许慎在ktv里待了会儿，嫌吵得头疼，于是出去转转。
餐厅每楼都有延展出来的露台，许慎在洗手间里洗了手，走到露台。
天际一片墨色，星星点点的灯在远处闪烁，长风徐徐，打着转儿从他周身划过，带走些许躁意。
许慎站在露台边缘，拿了根烟出来放在嘴里，还没来得及点燃，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许导，您也在这儿吹风啊？”
许慎回头望去，看见一个长得俊朗白净的青年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露台靠左边有个葡萄藤，葡萄藤底下放了张摇椅，青年坐在摇椅上，看着他笑。
能进娱乐圈的，长相基本都不差，青年笑起来像是山间清泉般，柔和清亮，是一看会让人感到舒适的笑容。
这个人许慎有印象，刚才一起吃过饭，他是《苍神》男二邹慕。
许慎嗯了声，转身想离开。
邹慕站起身来，表情几度变化，旋即下定决心：“许导，不是所有人都像江恪那样不识好歹。”
许慎脚步一顿，停在原地。
邹慕仿佛看见希望，他慢慢靠近许慎，蛊惑道：“江恪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而且能比他做得更好。”
他出道五年，如今也不过才是十八线小明星，无名无姓，这个圈子的残酷他心里很清楚，所以他要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
他自认为不比江恪差，而江恪还不识好歹，这种好机会，答应下来居然转头又拒绝，真是脑子进水。
许慎跟他见过所有的投资人都不一样，他长得帅，有风度，而且有钱，出手阔绰，跟了他，想必以后星途定然一帆风顺。
邹慕在心里把如意算盘打得直响。
他贴近许慎身后，语气缠绵，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许导，其实我仰慕您许久，您是我的偶像，您拍的每一部作品我都看过。”
许慎不动声色与他拉开距离，抱着手，气定神闲地一笑：“那你最喜欢我拍的哪部电影？”
许慎这人不笑时俊秀出挑，看着人笑的时候，仿佛眼里只有那一个人，此刻就算是块石头，都会怦然心动。
邹慕脸红原本只是逢场作戏，全靠演技，这会儿看着许慎笑，心跳乱了几拍，脸上竟真有几分隐隐发烫：“我，我都喜欢。”
“巧了。”许慎笑得温柔，“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拍过任何作品呢。”
邹慕愣了下，脸刷地一下全红了。
许慎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下：“下回找金主之前，记得先做足功课，这样看起来比较走心。”
看着年轻英俊的男人离开，邹慕好半天没缓过神，过了会儿，他抿了下嘴唇，抬起手，放到刚才被许慎拍过的地方轻轻摸了下。
蝉鸣聒噪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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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升是个暴发户，近几年也想跟跟潮流，投资项目赚快钱，他跟许白是朋友，今天出来谈合作。
生意上的事情谈得差不多后，他想起来许白有个弟弟，颇感兴趣道：“哎，听说你弟弟最近也进了娱乐圈？”
他本意是想问询下许慎近况，然后想通过许慎来探听探听娱乐圈新风向，可没想到一听他提起许慎，许白就把酒杯放了下来，面上染上几分淡淡愁绪：“哎别说了。”
秦升纳闷道：“怎么？”
“他就是想玩玩而已，”许白十分郁闷，“孩子大了不由哥，随他去吧。”
秦升好歹算是对许慎有点了解，稍微想了想就明白是什么情况，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是该安慰许白还是该同情他，半晌，他一只手搭在许白肩头拍了两下：“害，好歹他知道赚钱了不是？”
许白苦笑不已，拿起酒杯，一口闷了。
秦升陪哥们喝了两口，出来接电话，打开门时，他微微一愣。
一个清隽好看的青年蹲在走廊边，他面前是只通体豹纹的猫，猫眯着眼，仰头打量青年，青年伸出手，揉着它脑袋，眉眼低垂，柔和光线洒满他周身，气质温和明净。
仿佛整条走廊全都寂静，沦为背景，而只有青年是唯一色彩。
有个路过的女孩没忍住，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
听见咔擦声，青年微微抬眸望过去，女孩手忙脚乱关掉手机，满脸通红道：“对，对不起，刚才那幅画面太漂亮了，我没忍住……”
许慎只不过是看见猫孤零零趴在这儿，一时兴起撸了把，他以为对方是说猫很漂亮，于是站起身来，微微笑了笑：“没事儿。”
秦升呆了两秒，心头浮现几丝惊讶来。
这是许慎？才几个月没见，这是去做了整容手术吗？
许慎走到包厢近前，看了眼门牌号，自然也看见站在门边发呆的人，他缓慢眨动了下眼睛：“请问许白在里面吗？”
“啊，在在在。”秦升终于回过神来，“来进来坐。”
推开门进去坐下，许白拍了拍许慎肩膀：“好久不见，你好像瘦了些，想吃什么随便点。”
刚才吃烧烤许慎没怎么下嘴，他不喜欢吃太过油腻的东西，这会儿正好打打牙祭，于是毫不客气地点了一桌子蔬菜。
秦升此刻已然忘记了打电话这回事，他走到许慎身边坐下，问道：“听你哥说你最近在投资拍电视剧？”
许慎合上菜单，打量了下秦升，点头：“是，拍苍神。”
“苍神啊，”秦升对娱乐圈毫无了解，但他爱看小说，他看过苍神原著，一听就来兴趣，“你居然拍的是苍神，我是苍神粉！”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点！
许慎眼神闪烁了下，他温和笑道：“既然你是哥哥朋友，欢迎你随时来剧组探班，我们剧组最近正好在拉投资项目，有很多赞助商想要加盟。”
许白把酒杯放到一边，想问清楚：“你才进组一天就知道这么多事情啊？”
“《苍神》这个项目由我执镜，我当然要对项目负责。”许慎理所当然地说着，又看向一边的秦升，“你有兴趣么？”
秦升本来就想投资赚钱，闻言是十分心动的，可许慎他又不是不了解，之前一直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惯了，而且也没怎么学过导演专业，他不禁有些犹豫：“这我还得再想想。”
他是商人，商人重利，万没有把钱往水里扔的道理。
“理解，是得好好斟酌下。”许慎慢条斯理地倒了杯酒，眼眸微弯，“苍神是部大IP，自带流量，热度又高，剧组演员大多是实力派，擅长驾驭各种角色。阵容卡司这么强，多少人都抢着投资，指不定明天就资金全到位了，可别说我好事没想着哥。”
吃菜的许白筷子顿在半空中，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还是没说话。
秦升一听，果然更心动了：“你们剧组还缺多少投资？”
“不多，一百万而已。”许慎笑眯眯地比了个手指头，若有似无瞥了眼许白，“我自己也是带资进组，就是看中了这个项目，这事儿我哥也知道，他很赞成我。”
许白默默地放下筷子，总觉得许慎十分不对劲。
一百万对于秦升而言不过是个小数字，随手投了也就投了，赚不赚钱的不重要，主要是图个开心。
秦升伸手拍了下桌子：“那行，我相信小慎。”
“哥果然豪爽，”许慎不失时机地赞美道，“从一进门看见你开始，我就觉得跟你十分有缘。”
秦升笑得眯起眼：“哈哈哈哈小慎，这可是你第一次拍电视剧，既然叫了哥，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一顿饭吃得十分欢乐，吃完后，跟许慎相聊甚欢的秦升去买单结账。
许慎喝了两杯酒，脸上泛起两抹嫣色，在灯光下眼神有点朦胧。
憋了许久的许白终于没忍住开口：“你刚才为什么骗秦升？”
“谁骗他了？”许慎仰了下头，下颔到锁骨拉出条漂亮线条，他漫不经心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大IP，热度高，自带流量——《苍神》的确是由著名大神写的，只不过这项目比较玄学，谁拍谁出事所以才搁浅，可并不代表它不火，随便拎个人比如说秦升都是原著粉，足以说明这个小说有多么热门。
剧组演员大多是实力派，擅长驾驭各种角色——那就更是大实话了，剧组选的演员们，大多是糊穿地心的十八线，可跑龙套经验十分丰富，什么样的角色都演过。
许白将信将疑道：“真的？”
许慎点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许白想了想，总归是弟弟比较重要，兄弟嘛，就算坑了也就坑了，大不了以后他再帮忙把钱赚回来。
这么一想，不仅不亏心，反倒有种自家弟弟终于知道干点正事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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