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纸醉金迷的长公主重生后》酣咏乐升平

12、第 12 章

　　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

　　皱老夫人似是看出她的疑惑，含笑解释：“臣妇与秒空住持乃是多年好友，许久未见，来看看。”

　　云绛了解地点点头，皱老夫人没有多耽误她，笑着告辞。

　　寺内的小沙弥领她至一禅房，“两位施主，请稍等。”

　　橘意回道：“谢谢小师父。”

　　禅房内檀香气味浓重，云绛不禁微微皱了皱鼻，还是解臾身上那若有似无的味道好闻。

　　怎么又想到他。

　　云绛微微蹙眉，走至窗边。窗外池塘内荷花含苞待放，池边种着几株枝繁叶茂的七叶，花木扶疏。

　　霎时，原艳阳高照的天空乌云密布，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云绛抬眸看着那片阴霾的天空，跟她前世自尽那天很像。

　　不知道她在收到她的死讯后母后是怎么样的心绪。她勾唇自嘲笑笑，估计也只是一句‘阿弥陀佛’，在为她念一遍往生咒。

　　“施主，您来了。”

　　门边站着一位身着褐色僧袍的女师父，气质清雅。岁月并未在她的面容留下痕迹，她的面容与云绛如出一辙，如同双生姐妹一般，但比云绛少了一丝妩媚，多了一丝温婉。只是笑时，眼尾有了一丝细纹。

　　橘意是第一次陪云绛来此，以往她都是带着盼儿进来，她在门外等候。她习惯性刚要福身，被施月雅制止，“贫尼已是出家之人，这位施主无需行此虚礼。”

　　橘意不安地看了眼云绛，怕太后说的话会刺激到她。

　　云绛神色平静，目光在施月雅身上定了一瞬，随垂首，走至桌案边，盘坐于蒲垫上。

　　施月雅走至桌案边坐下，为她斟了一杯茶，云绛接过茶杯，放置鼻尖闻了闻清香的茶味，一饮而尽，味道还是那么苦涩。

　　如同每次云绛来看她一样，施月雅关切地开口问道：“施主，近日可好？”

　　若是前世，她此刻必定会回她，‘哪能不好，锦衣玉食环绕，又有几位俊俏小生陪伴在身侧，恣意快活着呢’顺便说下最近做了哪些惹人怨，却自觉良好的事情。

　　但现在的她知道无论说什么，母后都对此无动于衷，只会像对待平常人那般规劝几句，不会动怒，不会说她。

　　也罢，反正习惯了。

　　她现在不怨也不恨她，即想了却尘缘，就了吧，她能顺心的好好活在这世上才重要。

　　云绛放下茶杯，抬眸看向她，语气平和地回道：“一切都好，闲来无事，过来看看。”说完，她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容。

　　是施月雅从未见过的温顺乖巧，那一抹笑容似是带着一丝苦意，无声的在施月雅心上重重一击。

　　远比以往那些故意激人的话语更叫人心疼。

　　施月雅那双无波的双眸难得起了一丝涟漪，眸底那抹愧疚转瞬即逝，藏于袍下的双手微微一抖，双手不禁握起，努力压抑着自己，语气自然地问道：“施主，近日可是经历什么事？”

　　云绛想着她身上藏着的大秘密若是说出来想必没人会相信，摇头一笑，“不能说。”

　　施月雅微笑颔首，跟她讲说起经文。

　　母后的声音就跟小时候跟她讲故事那般轻柔低缓，云绛安静地听了一会，有些乏困。

　　前世死前的那两个月，她被软禁于府上，也没能去看望她。既然人看到了，她也没必要久留，于是站起身带着橘意离开了。

　　走前，云绛终把前世一直想说的话说出了口，“师父面色不好，要好生休养。”

　　施月雅愣在原地，等她们走后，眼眶不禁微微发红湿润，在内心默念了无数次‘对不起绛儿’

　　小雨未停，到了寺院门口，小沙弥送来了一把油伞。主仆二人出了寺院没多久，府中的马车也及时赶到了。

　　到了府上，云绛刚出了马车门，就看到云佑一身绿沈锦袍，意气风发，站在门口笑容满面的对解臾说着话。解臾手撑着油伞，站在离云佑三步外的位置，黑发用一根木簪束起，牙色的细布长袍遮掩不住他矜贵清雅的气度，身为帝王的云佑站在他面前仿若只是个俊秀风流的小公子哥。

　　也难怪她上辈子折在他身上。

　　“陛下。”

　　云绛一边下车一边唤道，不明他怎么突然来了。

　　“皇姐！”云佑兴奋地唤道，急急奔到她跟前，定忠举着伞忙不迭地跟上他。

　　“您怎么来了？朝中事务不多吗？”云绛不动声色地从解臾身上收回目光，看向云佑，微微一笑，眼波清亮。

　　“今早时久跟朕说了昨晚发生的事，...忍不住来看看你。”时久被他派往皇姐身边后，便不再是他的人。只是偶尔来向他禀报一些有关她安危的事情，他不知道皇姐在做什么，但他知道她定有自己的原因。

　　解臾站在门口，俊目注视着云绛向他走来。她侧首对皇上说话，眉眼含笑，抬手将一缕青丝别于耳后，纤手如玉脂，前世她最喜的便是用它来细细描绘他的眉眼，或是一寸寸攀上他的脖颈。

　　“听时久说幸好这位解公子及时出现，皇姐才脱了险。”云佑感激地看着解臾。若不是皇姐还需要时久，他定罚的他下不了床。

　　“殿下。”

　　“恩。”

　　云绛对上解臾的视线，又立马移开。

　　云佑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一人目光如炬，一人侧眸看向别处，平淡无波。

　　是他理解不了的气氛。

　　不过他倒是灵机一动，开口提议道：“既然解公子武艺高强，不如皇姐就把他留在身边保护你，跟时久，一明一暗，定能护你周全。”

　　云绛有些错愕，解臾眸底浮现了一丝意料之中的笑意。

　　“不必了，解公子他因被本宫误伤，伤好了他便会离去。”她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云佑不无惋惜，忍不住小声问解臾：“不知解公子可愿意？薪酬你只管开口，朕一定会满足你。”

　　云绛以为解臾会毫不犹豫地婉拒，但——

　　“定不负陛下重托。”

　　“甚好！甚好！”云佑兴奋不已。

　　这下轮到云绛愕然，推脱了，“不必了。本宫若有需要会自己去找。”

　　不给云佑劝说的机会，对他说道：“陛下今日事务繁忙，早些回宫吧。”云佑喜欢甜食，她本想让他进府品尝一下厨子新做的点心，但今天还是算了吧，等下叫人给他送去就行。

　　云佑看出皇姐似有些抗拒这件事，察觉到他提错了建议，也没再说什么，讪讪地回了宫。

　　他离开后，云绛也转身进了府。身后的解臾亦步亦趋地紧跟，刚开始，云绛告诉自己同路没办法。好不容易走到分岔小路，她往东，解臾往西，但他还是跟在她的身后。

　　云绛停步，接过油伞，挥退了橘意，不悦地看着解臾问道：“你有何事？”

　　他如今生两人头次见面那般，一瞬不瞬地地盯着她，“殿下不喜解某？”

　　云绛被他问得猝不及防，不愧是他，永远这么直白。

　　他昨夜毕竟是救了她，她若承认了，难免他不会继续追问下去，毕竟今生两人并无纠葛。要是她说，就是无缘由的不喜他，那她把他拉回府上这点又说不过去了。

　　她干巴巴地吐了两个字，“没有。”

　　“既然如此为何不愿解某保护你？”

　　云绛没想到他还在意这个，反问道：“那解公子为何一定要留在本宫身边？”

　　更令她没想到是，解臾突地扔开油伞，单膝跪下，拱手垂首道：“解某因己私事，需要留在殿下身边，殿下若愿成全，解某将来可应殿下一事，无论生死，定竭力以赴。”

　　原来真有目的。

　　云绛想到前世她为了留下解臾所做之事，感觉她被坑了。

　　解臾愿以生死许下诺言，他对裴家想必是有很浓烈的怨恨念。

　　但她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连。

　　“本宫若不答应，你又能如何？”

　　雨点拍打着花叶，混着她冰寒的声音丝丝入心，解臾紧紧握着伞柄，仿若回到了前世，只是那时他是要走的那个人，而她是苦苦哀求的那个人。

　　过了良久他才道：“望殿下成全，事后，解某这条命便是您的。”这也是他唯一拥有的，如若她因此愿留他在身侧，日后就算失了去也值得。他只想一直陪伴在她身侧。这是他欠她的，也是他今生唯一想要的。

　　“你...”

　　云绛叹了口气，喃喃道：“何必呢。”

　　前世她竟没发现解臾也是这般执着之人，与那时的她一样执着的可怕。

　　“本宫还是那句话，不需要。解公子还是另寻他人。”她今生不想从他身上索取任何东西，只想了断跟他的一切。

　　“但本宫劝你一句，你的家人定不想见你为此丧了命，你还是为了这些在世的家人多多着想吧。”

　　解臾依旧纹丝不动，淡淡道：“望殿下成全。”

　　云绛见他如此不爱惜性命，怒从心起，语气加重，“起来。”

　　“望殿下成全。”

　　她将油伞重重砸向解臾，“起来！”

　　解臾抬眸直勾勾地看着她，“望殿下成全。”

　　云绛怒不可遏，丢下一句，“爱活不活！”愤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