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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   偏殿里,一碗碗的汤药端进又端出,房子里充斥着浓浓的中药味。

      令江臂膀上缠绕着层层叠叠的纱布,温舒小心翼翼地喂他喝药。

      末了,温舒拿着手帕帮他擦着嘴角残留的药汁,令江冲她会心一笑。

      令泠在一旁冷眼瞧着,不知为何,眼前令江的脸恍惚间就变成了李祜。

      等到眼前视线清晰过来后,令泠冷冷地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

      她冷眼瞧着并没打算走的温舒,冷声道:“王爷,温小姐,我想和令江单独聊聊!”

      令江拍了拍温舒的手,让她放心离开。

      屋中只剩两人,令泠一脸讳莫如深地打量着令江。

      刚刚看温舒时,他这惨淡的双眼都在极力放着光,现下倒是瞬间将光芒熄掩。

      “令江,你爱一个不爱你的人,有意思吗?”

      令泠冷冷地道。

      “你这个小兔崽子,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来看我,没想到是来膈应我的!”

      令江瞧她一脸的不自在,伸手就要挠她的头,却不甚牵动到伤口。

      “令江,别怪我我没提醒你,再过一个月,我和李祜会和离!”令泠道。

      “所以呢?”令江问。

      “李祜对温舒感情很深,你小心温舒分分钟就被他抢走!”令泠继续威胁。

      “呵,你这是纯粹添堵来的,你这么不信你哥?”令江捂住心口,只觉心里一阵抽搐。

      “不是不信你,是李祜的魅力比你大!”令泠继续泼冷水。

      “他魅力大,你还要和他和离?”令江冷潮。

      “你……强扭的瓜不甜,你不懂?算了你好自为之!我就提醒到这!”令泠气急。

      “令泠,你也别怪我没提醒你,和离的事情不是小事。还记得你当时怎么给我说的吗?你说你就是死都要死在宁王府。”令江继续捂住心口,一改往日的轻佻浮浪。

      “秀峰仰望星空,皓月追逐红日,是永无交际。我只是提前认清现实,及早抽身免于沉溺。往后的日子长得很,我要过好属于自己的生活。”令泠耸了耸肩,心内彷佛通透明了。

      “我还是那句话,若是你被休,令家是不会认你;至于和离还是其他,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令府也不会成为你最后的庇佑!”令江语气极度认真。

      “我来也不是找你要庇护,我放手了,也希望你能放手,别让错误继续!”令泠诚恳地道。

      “你个小兔崽子,你果然是来添堵的!”令江扯着嗓子,“砰”地一声,手中的药碗扔在地上,未喝完的药汁洒了一地。

      窗外鸦青色的黑夜笼罩着大地,倒春寒的威力仍然未减分毫。

      矮木丛中躲着只野猫正在草丛里传来发情般的叫声,凄惨又哀鸣,听得人浑身起小疙瘩。

      温舒低眉拢袖来回搓动手掌,李祜双手环抱靠在门窗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月色。

      曾经两人亦是无话不谈,如今却成了无话可谈。

      听到里面的声响,温舒带着太医立马推门而入。

      令江正捂住心口,眉头紧蹙,整张脸被伤口疼到扭在一块。

      令泠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立在一旁。

      “王爷、王妃、温小姐,令将军的伤口无碍,只是不要再刺激他了!”

      冯太医仔细检查过,又擦了药膏,特意瞧了眼令泠。

      “令泠,你也不小了,你哥受着伤,你难道就不能让让他,为何还要刺激他?”

      温舒仔细检查令江的伤口,脸随即也冷下。

      “温小姐,这是我们令家的事,你呆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令泠冷眼瞧着她道。

      “令泠,你哥现在是病人,你刺激他你就高兴了吗?”温舒道。

      “温小姐,你还知道我哥是病人,你在这和我吵是想气得他当场去世吗?”令泠道。

      “好……那我们出去吵!”温舒双手握成拳,气冲冲地瞧她一眼。

      “好啊!”令泠随即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别看她纤瘦的身子,拉人的力道却一点也不轻,径直就将人拉到隔壁的厢房中。

      令江皱着眉,紧闭双眼,直到耳边的吵闹声渐渐消失,才蓦然睁眼。

      立在一旁的李祜刚想跟着两人出去,只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一阵阵“哐当——”地声响。

      “她们打起来了?”李祜抬脚准备跟出去。

      “宁王,你放心,不会出人命!”令江宽慰他。

      李祜已经习惯他这万事不上心的姿态,吩咐人好生在隔壁看着,才走近压低声音询问:“你这人命算是怎么回事?”

      “是漯阳节度使袁春生叛乱后的余孽,此人乔装成安乐寺的僧人混进来!”令江四处观望一番才缓缓开口,“昨晚我亲眼瞧见,太子部下与一名僧人在树林里见面。”

      李祜听闻并未太过惊讶,只是淡淡地道:“那可对上了,前段日子太子暗中差人前往漯阳,说是要盘查军务!”

      “这僧人右肩受了伤,要是今晚还没找到,恐怕……!”

      令江伸出另一只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

      隔壁厢房,令泠将温舒拖拉过来,松开她的手,关上门。

      “令泠,你哥是病人,你不能……”

      温舒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眼睁睁地瞧着令泠将桌案上的青花瓷瓶摔在地上。

      “哐当——”
      “你这是干什么?”
      温舒不解地问道。

      然而令泠摔东西的动作仍然没有停止。
      “哐当——”
      “哐当——”
      ……

      “你有什么冲我来就行,为何要砸东西!”
      “好,有本事你就继续砸……”
      温舒像是妥协般,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上,静静地看着她砸东西。
      “哐当——”
      “哐当——”
      ……
      “令泠,你这还真来劲了是吧!”

      令泠抬眼瞧着温舒一副认真吵架的神态,忽地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
      温舒直接被她弄懵,这人是故意在整自己?
      “你放心,令江命大得很,他死不了!”
      令泠敛下笑意,一本正经保证。

      温舒一下愣神,这令泠倒是把令江那破罐子破摔的气势学得七八分像,这两兄妹还真是互不拿对方当亲兄妹。

      偏殿里两人的谈话接近尾声,临走前,李祜冷不丁来一句:“本王不会休她!”
      “嗯?你什么意思?”
      令江一脸看笑话的表情,李祜斜睨着他,鼻腔闷声出气。
      “没什么!”
      令江抬手捂住伤口,清冷地道:“王爷,你这话搁我这说没用,当时你给她一纸休书,总不是一时冲动!”
      李祜缄默。
      令江又道:“强扭的瓜不甜,不管你当初是权宜之计还是另有其他想法,如今也难为令泠能想明白,我等着和你公平竞争温舒!”
      李祜蹙眉屏气闭眼又睁眼,目光沉静地道:“温舒不是货物;她的心意如今本王看得明白,令将军不要辜负她才是!”
      令江怔愣半分,眼角忽地就柔和勾起。

      *

      一缕青烟从香炉上燃起,已经燃尽半炷,令泠暗自估摸着时间。
      “哐当——”地一声,桌案上的茶盅又摔落在地。

      温舒不明所以地瞧她已经起身走至门口,手刚搭上门闩,回首间蓦地淡笑:“温舒,李祜心里一直都是你!”

      没等她给个反应。

      令泠瞬间收起脸上的笑意,宛如变脸般,冲着门口大声道:“温大小姐,好,你不让我在这,我还不愿意呆了!”
      “咣当”一声,重重地将门打开,独留温舒站在原地愣神。

      听到隔壁的声响,李祜已经从房中出来冷声道:“够了!”

      游廊外的矮木丛,树叶掀起轻微的声响,李祜停下脚步,斜眼瞧着矮木丛一瞬。
      一个身影飞速地消失在鸦青色的暗夜中。
      “王爷,要不要去追?”
      身旁的侍卫低声在他耳边问。
      李祜抬手示意不必。

      今日这事情发生得有点精彩。
      温舒走回去时都还未缓过神来,只是她看着令江时,发现他正好整以暇地盯着自己。
      温舒别开眼不去看他,眉心微蹙,将心底的疑惑压下,心不在焉地看顾着药盅。
      一会拿起,一会放下。

      “温舒,温舒。”
      令江躺在床榻上喊她,温舒并没有回答。
      “温舒。”
      “哦,你叫我!”
      温舒这才回过神,转身走近坐在床沿边。
      “你别将令泠的话放在心上,有我在,她为难不到你!”
      令江握紧她的手道。
      温舒内心感到一阵温热,嘴角露出笑意:“她没为难我,只是她有点奇怪,好像在故意做戏……”
      令江随即抬手覆上她温热的唇,冲她摇了摇头,哑着嗓子道:“没为难就好!”

      *

      刺客是安乐寺的僧人,执金吾将安乐寺里里外外翻个底朝天,刺客都没找到。

      次日,在野外的树林里,才发现一名右肩受伤的僧人,已经没有气息。

      经鉴定,此人身中迷药后被人刺杀而死,最终仍在这荒郊野岭。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错放一个,皇上下令让执金吾将安乐寺里所有僧人都关起来严刑拷问。

      一座千年名寺一夜成空寺。

      得到刺客已死的消息时,令泠在绵延宫里抄写佛经。

      “王妃,您不再去看看令将军。”
      自从西山出了刺客,漓洛便时刻在令泠跟前跟着。

      “他不见我,可能还活得长一点。”
      令泠撂下笔,伸展着长时间垂下的脖子。

      李祜走至门口,便听见令泠这自嘲的话,冷笑出声。

      令泠抬眼就见他正冷着脸朝着自己走来,她随手将写好的佛经收起来。

      李祜从她手中拿走一张,看了眼,像是在点评:“你这字和本王的……倒是有点相似。”

      令泠手一顿,俯身浅笑,“听说王爷的字迹亦是长安城一绝,妾身不才,想偷学几分。”

      李祜眸光喑然,掩下失落继续点评:“王妃这样的字,颇有几分气势。”

      令泠只当他是随意夸奖,随即从怀中拿出一张空白的纸张,双手呈上笔,道:“王爷,不如您现场写几个字。”

      李祜接过笔,走近靠在令泠身旁,垂眸问:“写什么?”

      令泠思索着,仰头便瞧见对方黑亮的眸光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她慌乱地别开眼,道:“不如就写王爷的名字。”

      李祜勾起唇角,提笔写字。

      瞧着他落笔,令泠立即将空白的纸张拿过来,十分爱惜地护在身上。

      李祜被她逗笑,“你这是做什么?”

      令泠不自然地拨弄鬓角的碎发,淡笑道:“王爷的墨宝,自然要好生珍惜!”

      说完,两人具是一愣。

      李祜将人拉至身前,一手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呵气道:“王妃想要,本王可以手把手教!”

      令泠僵硬着身子不敢挪动分毫,钻进耳朵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将她心尖划破,直直地捅穿脚心。

      她抬手扶额,随即找回一丝理智,冷冷地道:“王爷,不必了!”

      李祜还在她耳尖流连着,听到这话随即也停下动作,“还在生气?”

      “王爷!小的有事回禀。”

      侍卫站在门口。

      “进来!”李祜松手。
      令泠逃生似的,离开他一丈之远,李祜斜睨她一眼。

      “王爷,刺客在西山死了,现在安乐寺所有僧人都被关起来!”
      侍卫回禀。

      “死了?”李祜重复。
      “是!”侍卫走近,又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只见李祜脸色霎时变得难看。
      “走!”

  •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可爱不清楚令泠和李祜,以及令江和温舒之间关系的,这章或许可以答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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