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包装》毛杉稻士

6、第 6 章

　　“不好意思，安先生。选个合适楼少出现的地点比较困难，只能辛苦安先生跑一趟了。不过这家菜馆味道应当值得安先生这一趟。”林西招呼安纳坐下，带着歉意道。

　　其实当下是什么情况，不消林西解释，安纳都知道。楼棠现在的咖位在其他地方必然引起围观，何况他还听说楼棠特别讨厌生人跟他搭讪。想也知道，楼棠出道的时候如此高调，想抱他大腿的，一抓一大把。

　　话又说回来，经纪人外出谈事情，艺人大可不必同行，只不过这两次会面来看，楼棠对经纪人林西的“黏糊劲”有点超乎想象。安纳在圈子里这些年，与楼棠、林西擦肩而过的次数不少，但几乎没有交流。楼棠与其他唱而优则演的歌手不一样，他对唱歌以外的事情毫无波动。

　　“这里的大厨比较有个性，不接受点菜，待会儿上什么，我们就吃什么。”林西为没有菜单解释了一下，似乎是怕安纳误以为他自作主张把菜订好了。

　　“那还挺有惊喜感的，”安纳说，“不知道林先生找我是为了……”

　　林西温和的表情不变，说出来的话却丝毫不温和：“梁先生之所以能一夜之间去天星，是因为刚好和天星达成了协议。协议就是，将楼少交换到璀璨娱乐。”

　　安纳有些难以置信：“天星居然舍得把楼少换走？！”除此之外，林西对梁天逸的称呼也令安纳有些在意，他是少有在圈子里既不称呼梁天逸为梁影帝，也不称呼梁少的。

　　他的话刚落音，一直埋头叮叮当当玩手机的楼棠突然摔桌子：“楼英杰这个王八蛋，说不定老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他肯定早就想把我弄走了！！”

　　林西：“楼少，说好来这里吃饭，你就不为这个生气了。”

　　“哼！”楼棠立刻熄了火，捡起手机继续玩。

　　刚刚两人那通互动暴露了不少信息量，但林西不以为忤，继续道：“楼少需要转变，这是一个契机，我一直希望有机会能和安先生合作，只是之前梁先生无意涉足唱片界，我们也鲜少有机会接触。”

　　“楼少也没意愿演戏。”安纳道。

　　林西：“嗯，也不和安先生绕弯子了。我就是想问问安先生，璀璨提了这么无理的要求，为什么不离开娱乐圈呢？以安先生的能力，另外换一份工作也不难。”

　　安纳笑了：“因为段君弘是个好老板，只是摊上了一个奇葩亲戚。”

　　“奇葩？”林西有点惊讶，“安先生真直接。”

　　安纳：“林先生连璀璨为难我都能打听到，其他的估计也了解得差不多了。转行穷三年，我在娱乐圈有这么多积累，段总除了让我挑一个新人，也没其他为难我的地方，我何必呢？”

　　话说到这里就止住了，林西再也没有提这个话题。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有意为之，他们刚止住话头，服务员就上菜了。这里的菜色分量不多，模样精巧，味道极好。

　　最后这一点，令安纳最为惊讶。他算得上一个挑嘴的人，去餐厅往往要报忌口，这里却没有，可做的东西却很合他的胃口。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林西——

　　会是林西提前交代的吗？

　　这一顿吃得宾主尽欢，尤其是楼棠，到最后安纳和林西都停了筷子，楼棠一个人还吃了快半个钟头。最后一口下肚的时候，楼棠毫无形象地瘫在椅子上摸肚子。

　　安纳：“楼少毫无偶像包袱。”

　　楼棠：“我又不是偶像。”

　　散席以后，林西将安纳送出小巷，自己又回去了。安纳严重怀疑他们还得吃一会儿。

　　其实刚刚林西的提问，他没有说完的是，段君弘还对他说了一番话。梁天逸反应如此过激，事出有因。

　　“具体原因不方便多说。我说这个倒不是要你原谅梁天逸，只是希望你不必因此怀疑自己。”段君弘道。

　　正是这段话让安纳意识到，段君弘依旧是他印象中那个工作能力强、三观正常的老板，而不是“天凉王破”的言情总裁。所以安纳才会决定留下来试试自己的身手。

　　李明这块璞玉，或许会成为他手中雕刻刀的最好检验。

　　楼棠的橄榄枝也已经伸出来了，打磨李明的计划也已经准备就绪，一年，只要一年。

　　* * * * * *

　　一年后，李明赢得偶像养成综艺节目《最真实偶像》第一季总冠军正式出道，红遍大江南北。不，应该是端木悠然。

　　大街上都贴满了新生代偶像、镜头宠儿端木悠然的海报；报刊亭、学校旁边的小卖部都是端木悠然的贴纸；端木悠然的脑残粉遍布小学、初中、高中甚至还有大学……

　　“我还是觉得不太真实，我上星势力榜第一名了？安先生，你该不会给我砸钱了吧？”李明一脸蒙。

　　“我当经纪人是为了赚钱，不是赔钱。”安纳毫不留情地否认。

　　安纳对此不算太意外：李明颜值逆天，小太阳的爽朗气质一看就令人开心，再加上自己制定的魔鬼训练他都好好完成了，想不红都难。

　　跟一条小狼狗一样，李明捧着脸一屁股坐到安纳身边：“安先生，既然我冲上了第一，能不能玩会穿梭OL？”

　　安纳：“……”

　　他带的这个人，哪儿都好，学习认真刻苦，心思纯善却不傻，镜头感也很不错，穿上自己为他设计的“外衣”，就是天生的偶像。之前在《最真实偶像》里，就是李明的本性配合他的完美包装，成了受欢迎程度一骑绝尘的“端木悠然”。

　　但是！

　　而完美的端木悠然却是一个重度网瘾少年。尤其沉迷游戏穿梭OL，一个星际背景的角色扮演网游。

　　他一开始还耳提面命，让李明红了以后要收敛，不要被拍到泡吧、蹦迪、乱搞对象，结果听见训话的李明眨巴了一下眼睛，说：“啊？我不爱出门，没事我就喜欢呆家里。”

　　这个回答，直接把安纳一肚子前车之鉴给堵了回去……

　　当时安纳还觉得捡到宝了，多省心一艺人啊！说是全娱乐圈经纪人的梦中艺人，也不为过。

　　后来他发现自己太天真了。最开始是塞满了训练课，接着是《最真实偶像》封闭式拍摄，问题没有暴露的机会；等综艺拍摄结束，团队通告又跑个没完。直到最近，李明有了一点空余时间，见缝插针玩游戏，安纳突然有了“杨永信”的感觉。

　　“可以吗？就玩一小时？”李明垂着眉毛，看起来十分卑微。

　　“玩吧，但是不能超时。玩够了以后，记得把明天广告拍摄的台本背好。”安纳吩咐。

　　“好！”李明快乐地捧起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