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包装》毛杉稻士

21、第 21 章

　　楼棠并没有他弄坏鞋子的顾虑，直接穿着一双奢豪的鞋就跟在端木悠然屁股后面，踩进了泥泞的菜园子里。其他两组嘉宾坐在菜园子外面，一边喝茶嗑瓜子，一边看他们俩劳作，姿态非常欠揍——导演组故意的。

　　端木悠然熟练地在菜园子里选择老嫩适宜的豆角、白菜、丝瓜和辣椒。楼棠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端木悠然的身后，左拨弄一下，右扒拉一下。

　　他们俩在菜园子里一派欢乐。

　　突然，一颗石子被楼棠踢进了端木悠然的拖鞋里，端木悠然猝不及防，身体一歪，眼看就要往菜圃上摔下去。楼棠眼疾手快，抓住端木悠然的手，结果楼棠手伸得不够长，拽的是端木悠然手里的豆角。

　　豆角那么脆，哪里受得住他们这种大力，立刻就断了。

　　端木悠然情急之中拽住了楼棠裤腰上垂挂下来的金属链子，楼棠感觉裤子下坠，立刻伸手抢救裤子，而他的身体也顺着端木悠然的拉拽，往下倒。

　　“嗷！——”
　　“喂————”

　　端木悠然压着小白菜，楼棠压着端木悠然，完美地摔到了一起。

　　于熹惋惜地喊：“哎哟！白菜全压坏了！”

　　莫乐乐十分机敏，跟着道：“豆角也断了，唉……”

　　徐老：“唉，我都饿了。”

　　孙田虽然是素人，综艺素养也不错，主动提出给他们四人组加戏：“不如我们去钓鱼吧，不然什么时候才能吃上晚饭？”

　　经过申请，导演组应允了这一要求，4位本来可以悠闲吃瓜地嘉宾得到了渔具，在池塘旁边排排坐，提前进入退休养老生活。可惜啊，莫乐乐年纪小，于熹和孙田技术也糟糕，只有徐老出尽风头，竟然是个钓鱼高手，一会儿一条鱼上勾，惹得其他三人惊呼连连。

　　端木悠然和楼棠那边也没完，两人倒在一起就算了，楼棠的链子还勾住了端木悠然的衣服，两个人愣是半天起不来，急得满头大汗。

　　导演组特别坏心眼，举牌补刀：你们俩想在这里过夜吗？

　　楼棠爆炸：“谁要在他身上过夜！”

　　端木悠然：“喂！”

　　楼棠：“就这么过夜，他岂不是要幸福得晕过去，哼！”

　　弹幕风魔乱舞，爬墙的爬墙，掀桌的掀桌，微博上一场新的撕X大战又来了。

　　一部分楼棠粉是楼棠和林西的忠实CP粉，戏称他们俩大狮子和饲主，又称Rolling（楼林） CP。CP粉里有一群大手，产粮水准高，带得CP粉也越滚越多。这会看楼棠跟端木悠然的互动gay气冲天，心里就不舒服了。

　　楼棠和端木悠然新的CP刚发芽，CP粉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声都不敢奏，把自己缩到墙角，默默往嘴里塞糖。

　　场外安纳实时刷着话题榜，担忧地直皱眉。

　　端木悠然和楼棠好不容易起来，却被导演组惩罚把压坏的菜复原，救不了的要补种。两人苦兮兮地当起了农夫——实际上是楼棠吆喝，端木悠然干活。最后端木悠然忍无可忍，将一桶自然生物肥塞到楼棠手里，命令：“你来施肥！”

　　楼棠被自然生物肥散发的浓郁臭味薰得要晕过去了，脸上更是惊呆加懵圈的表情。他不可置信地对着镜头说：“他居然把这个东西给我？！喂——”

　　端木悠然蹲在地上侍弄白菜，听到声音，皱着眉头转过来：“怎么了？你会种你来种？”

　　楼棠似乎被端木悠然这气势镇住了，又或者是被“你来种”吓到了，开始认命地跟在后面施肥。

　　等他们俩好不容易弄好，钓鱼组4人已经钓上了4条鱼。

　　食材备齐后，一身泥的端木悠然被允许先去洗澡，镜头之外，手腕高超的经纪人安纳早就带着妆造团队等候，绝不会让没有经过他认可的“李明”形象出现在镜头面前，哪怕一秒。

　　因而，在准备择菜、切菜的众人就看到一个洗簌后，清清爽爽的端木悠然，他头发半干不干，显得有点儿凌乱和蓬松，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反而更有几分其他的风味。

　　楼棠看见以后皱了一下眉头，又低头继续搓小白菜，他心里想的是：明明在端木悠然家住的时候，他洗完澡不是这个样子的……完全就是个土鳖小青年，哪儿有这么闪……

　　愚蠢的楼棠啊，还没有意识到这就是安纳为李明加的端木悠然滤镜。

　　莫乐乐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提醒：“楼棠大哥哥，你再搓下去，这片小白菜就要烂了！”

　　楼棠被戳穿以后，恼羞成怒地狡辩：“这样才干净！”

　　众人看着那片破破烂烂的菜叶子：“……”你说是就是吧。

　　最后下厨的是惩罚组的端木悠然，毕竟楼棠是一个炸过厨房的人。等好不容易吃上饭，天色早就晚了。劳累了一天，6位嘉宾互相之间情绪也放松了下来，餐桌上的闲聊比第一场破冰更为自在。

　　第一天的拍摄就在这样温曦的氛围中结束。

　　今天晚上，6位嘉宾会在小屋留宿，明天继续直播。每一期都是周六周日连拍，两天直播最终被剪成2集，在下一周的周五、周六晚上连播，时间很紧凑，后期组看见这种日程表，头发摇摇欲坠。

　　寻了个空档，安纳招呼李明：“跟我来。”

　　端木悠然乖巧地跟着安纳屁股后面一直走，一直走，直到院子外昏暗的无人处才停下了脚步。

　　安纳：“你和楼棠的CP炒起来了……”说到这里安纳停顿了一下，因为他还没有想好下文怎么措辞。

　　结果李明误读了他的意思，“安先生放心，虽然我喜欢同性，但是我有分寸的。”

　　安纳愣了。

　　昏暗中，李明看不清安纳的神色，见他不答话以为他不信，“就像异性恋也不是见一个女孩子就爱一个啊……”说完还尴尬地笑了两声。

　　被这样误解，安纳有些难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要和你说，后面会有人用这个攻击你。”

　　李明讶然，也尴尬了起来，“啊……啊、是这样，对不起，我误会安先生了。”

　　安纳暗暗想笑，李明真的很奇怪，在自己面前，乖得不像话。“楼棠和林西的CP粉战斗力很强，楼棠的咖位又特殊，所以这段时间肯定会有人说难听的话。你要是看不下去，就别上微博，我来打理。”

　　李明摇了摇头，又想起太暗了，安纳看不见，便又开口补充，“没事的，我不怕这个。不过，楼少和林西是CP啊，他们的性取向和我一样啊？”

　　安纳：“这没人知道，粉丝说着好玩，一般不太过分，也没有人会去故意澄清。”

　　李明：“哦……所以我和楼少的，也不能去澄清吗？”

　　安纳无奈地叹气，“是啊，没做得太过分就当没看见。上赶着去澄清，反倒显得心里有鬼，还会被骂开不起玩笑。楼棠不是你的偶像吗？你怎么不知道这个？”

　　李明挠头，“我就只听歌啊，哪儿关注这些八卦……”

　　原来是事业粉，倒也纯粹。安纳跟他说完这些，就打算回去了。他刚迈出两步，李明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安先生，你不会用炒CP的方式给我带人气，对吗？”

　　安纳有一瞬间的不爽，但这一丁点不爽只是一闪而逝，如同泥牛入海般，化入他的冷静自持中，因而他并未发现自己情绪的异样——梁天逸常常质疑他的安排，但他却能做到平常心。

　　正是这丁点差异的忽视，也令安纳错过了发现自己不对劲的最佳时机。

　　而当下，安纳回头平静地回答：“不会。炒CP是刀尖跳舞，一着不慎，就会头破血流。你放心，这种重大决策，我会提前跟你说的。”

　　“嗯！我知道了。”李明停顿了一下，又补充，“我不是怀疑安先生，我只是有点不安，对不起。”说着，他在昏暗中想拉一下安纳的袖口，就像撒娇的大狗那样咬一咬主人的鞋带。但是夜色太浓，让他掌握不好距离，直接摸到了安纳的手。

　　李明一时僵住，不知该松开还是如何。

　　他怕安纳误解自己，毕竟他说过，自己喜欢同性。摸手这件事对于直男来说，也太过暧昧。其实这倒是李明搞错了，直男有时候亲昵起来，更叫人咂舌。

　　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手指瑟缩的动作全然将李明的不安暴露在了安纳面前。安纳反手握住了李明的手腕，“没关系，别在意。”如果是往常，这两句话就足以终结对话，夜色迷惑了他的理智，于是他多问了一句：“你不安什么？”

　　“我……”李明犹豫了一下，“我怕安先生介意我的性取向。我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最后一句话将委屈藏得隐晦，但安纳依然听出来了。或许他会到璀璨面试的秘密就在其中，可安纳不打算再多问，因为不愿让李明更难堪。

　　他们的合约还有4年，还有的是机会交流过往。安纳乐观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