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蒂亚》舞者

8、第八章 求偶

　　罗伊无奈且被动的被小人鱼扑腾了一身水，他被这小东西蹭的止不住发笑，“好了、好了，蒂亚，蒂亚！嘘——小点声，我们不能被人发现，你忘了来时我对你的交待了吗？”
　　来时过隧道时，罗伊向蒂亚重申过他对于人类的价值，尽管别墅后的这片海滩是他们私有的领地，但也不能排除被闯入的可能，蒂亚的存在不能被任何人知晓，这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
　　“呜——”蒂亚牢牢的抱着罗伊，抬起头以那双蓝眼睛似懂非懂的注视着罗伊。
　　这一瞬罗伊真的快要陷落在人鱼少年蓝汪汪的深邃眼眸里，他嘴角带着温柔笑意，专注的注视着身上宛若海洋精灵的生物，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触了触蒂亚那白皙到仿佛吹弹可破的面颊。
　　微凉的湿滑自指尖上传递过来，带起他发自内心的一阵战栗，尽管潜意识一再警告他，不要再看了，移开眼去，不能再看了，可他的视线却怎么也无法从美丽的人鱼少年身上移开。
　　蒂亚被罗伊这般炙热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他垂下眼，歪了头主动去蹭罗伊的手指，边蹭还边发出细软的鸣叫声。
　　如果罗伊能听懂人鱼的叫声，他会从中听出叫人脸红心跳的信息，蒂亚的身躯日渐成熟，再过不久便彻底成为成年人鱼，他已经开始本能的放出“求偶”的信号了，只是他所求的对象，不是人鱼，而是人类罗伊。
　　欣喜过后，罗伊抱着蒂亚起身，“喜欢海吗？”
　　蒂亚用力的点点头，眼睛闪闪发亮，罗伊笑笑，揉了揉他潮湿的银发，“捕猎呢？能捉到东西吃吗？”
　　听到罗伊这样问，蒂亚迟疑了一瞬，但很快他便垂下了头，装出一副无奈又泄气的样子，但耷拉下的眼皮里骨碌碌的蓝眼珠里满是狡黠的光芒。
　　罗伊见状以为这小家伙在海中光顾着玩了，怕是暂时还没能力捕捉足以填饱肚子的食物，便安慰蒂亚，“没事，不用丧气，我会陪着你直到你能独立在海中生活，蒂亚，如果你想离去，随时都可以，不过……”
　　罗伊迟疑了一瞬，蒂亚抬起头看着他，罗伊朝他淡淡一笑，“等你真的想离开时，我希望你，能够给我点提示，让我们能告个别，这样，就够了。”
　　罗伊看着蒂亚的眼神非常温柔，眸底深处却也隐藏着一丝不舍，他们的相遇是以永远的分离为前提，所以罗伊的理智一直在劝诫自己，要克制，不要投入不必要的感情，蒂亚是一条人鱼，他们是不同的族类，虽然语言不通但他们可以成为朋友，朋友得到自由，去过更好的生活，他只会衷心的祝福他。
　　蒂亚从罗伊的温柔里读出了令他莫名心动的宠溺，只是这样被罗伊注视着，蒂亚就感觉非常的愉悦，他又发出两声短促的低叫，然后突然像变戏法一样从手中变出几个色彩斑斓形态各异，非常漂亮的小贝壳，他一伸手，将手中捧着的小贝壳递向罗伊。
　　“？？送给我的？”罗伊看着蒂亚手中的“礼物”有些动容，蒂亚兴奋的点点头，然后将小贝壳都放入罗伊的大手中。
　　罗伊没有拒绝，郑重接过蒂亚第一次送他的礼物，笑着拿起一个，以指头捏着对着月亮观察着。
　　这是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白色带花纹的贝壳，花纹的颜色非常漂亮，呈现橘色至朱红的渐变，好似火焰一般，看到这个小东西，罗伊脑中不知怎么自然而然便联想到了如果这个贝壳做成精致的首饰佩戴在蒂亚的头发上，定然非常适合。
　　“谢谢，我非常喜欢。”罗伊收起贝壳，心下有了些愉快的主意。
　　…………
　　自从那晚顺利带着蒂亚去海边玩耍，之后罗伊便经常趁夜带着他的小人鱼出去放风。
　　白天他会时不时的外出看诊挣点鱼粮钱，但多数的时间是在认真研读父亲的那几本日记，他知道了父亲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在海边救下了搁浅的蒂亚，严格说来父亲是蒂亚的救命恩人，只不过后来他所做之事称不上于蒂亚有恩，即便是救命之恩，这十二年的囚禁也该是相抵了的。
　　罗伊逐渐习惯了有蒂亚的陪伴，地下室都快成为了他的工作室，他喜欢研究药草，便去镇子的集市上买了许多药苗，种在了花圃中，但别墅太大了，琐事太多，罗伊除了喂养蒂亚还要填饱自己的肚子，忙不过来时就只好雇佣了一个钟点工，偶尔来家中打扫，但他也郑重告知对方不要接近工作室，那里是他工作的地方，他不喜欢东西被碰乱也不喜欢被打扰。
　　钟点工是个丧偶有着一对双胞胎孩子的中年女人，名为苔丝，她长的黑黑胖胖的并不美丽，但很能干，每天负责打扫罗伊活动区域的卫生和买菜做饭等，活不重但罗伊给的价格不低，苔丝很喜欢这个雇主，因此干活也很卖力，但她做了一阵子后便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就是罗伊吩咐了她每隔三天就去早间的鱼市买一些活鱼让人送回别墅来，她好奇问过他拿这些活鱼做什么，毕竟如果是吃的话根本吃不了那么多，且他从未吩咐过她将这些鱼做成菜，只是让他们将鱼抬到他的工作室门口。
　　罗伊回答她他是在用这些鱼做活体试验，为了警告苔丝好奇心不要太重，罗伊还故意露出了个阴沉的诡异表情，说自己这是为了应对新型疾病而做的秘密研究，希望苔丝能够保守秘密。
　　苔丝见主人这般郑重当即吓得连连点头保证一定守口如瓶。
　　罗伊私下偷偷叹了口气，但将这件事告诉蒂亚时，蒂亚笑的停不下来，尤其是让罗伊表演一下他那“阴沉诡异”的表情时，笑的抱着肚子，鱼尾巴一颤一颤的抽搐不止。
　　罗伊瞧着无忧无虑开心大笑着的蒂亚满脸宠溺无奈，他没有告诉蒂亚他的难处，罗伊清算了一下自己的储蓄，他所有的钱，仅够支撑他们如今的生活大约半年时间，也许还支撑不到半年，毕竟别墅长时间空置还是需要大笔维护修缮费用的，他看诊挣到的小钱并不足以支撑庞大的花销，之后要到哪里弄钱维持生计，他暂时还没有想出办法。
　　唯一让罗伊欣慰的是随着对海洋的熟悉，蒂亚的捕猎技巧有所提升，虽然小家伙还是没办法捕猎海中的鱼，但一些蚌类、蟹类他不用太费劲就能找到，也能将将填饱肚子，只是他对于这类食物需求明显没有鱼的大，蒂亚爱吃的徒菲鱼，罗伊节衣缩食也只能每周给他买一次。
　　蒂亚没有察觉罗伊的“财政危机”，毕竟他对金钱并没有太明确的概念，他只是知道，这样每天与罗伊在一起比曾经自己只能做弗恩的“木偶”要有趣的多。
　　罗伊经常送给蒂亚“礼物”，譬如一个可以在水中漂浮的藤球，或是花圃中采下的鲜花编织的玫瑰花环，又或者是一个可以系在腰间收集各种各样小贝壳的小鱼篓。
　　他的手非常巧，蒂亚觉着那双大手简直就像是被海神赋予了神奇的魔法。
　　众多礼物当中，蒂亚最喜欢的，是他也出了一份力的，以各种贝壳串成的漂亮小挂饰。
　　蒂亚从海底寻觅来的各色小贝壳被罗伊细细打磨编织，做成了非常漂亮的头饰和手链，当蒂亚收到那精美的首饰时惊得张大了嘴，眼睛瞳孔都放大了数倍，满眼都是闪亮的小星星，对罗伊的钦佩简直如海浪般汹涌。
　　他迫不及待的让罗伊给他佩戴上这些小首饰，果然一如罗伊所料般，被这些自然而富有浪漫气息的东西一装饰，蒂亚更是美的叫人屏息。
　　蒂亚收到这些“小礼物”亢奋的在水中转了好几个圈圈，然后鱼跃而起扑上罗伊，将罗伊扑倒在浅滩上，粗大的鱼尾噼噼啪啪的兴奋拍打水面，一人一鱼笑闹着好不欢畅。
　　除了玩耍，罗伊有空闲时还会教蒂亚识字，他曾试着想让蒂亚学会发音说人类的语言，但人鱼的声带似乎与人有不小的差异，不论他们怎样努力，蒂亚已然只能发出一些“呜呜噫噫”“叽叽呀呀”的叫声，最终他们只能放弃，退而求其次学习写字。
　　蒂亚很聪明，学习写字还是非常有天赋的，曾经的弗恩只教了蒂亚写自己的名字，罗伊教蒂亚写字时，稍稍留了点私心，他让蒂亚学会的第二个词是他的名字，因为他希望蒂亚将来有一天真的离去，回到海中时也能记得，曾经有个名叫罗伊的人，与他在一起时度过的欢乐时光。
　　蒂亚虽看似单纯，但对罗伊的心思却读懂了大半，于是隔日，他偷偷的在礁岩群中找到一块突出的巨大礁岩，在上面以自己锋利的爪深深镌刻出两个名字：罗伊&蒂亚。
　　他边刻还边偷偷摸摸的探头瞧不远处坐在礁岩上等待他归来的罗伊，瞧着男人那俊朗的侧脸，脸颊上涌上热度，心跳也不由加速，眼中满含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