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奋斗记》草莓西瓜

36、第 36 章

　　这时常见面了，何贞对穆永宁也就没什么疏离感了。穆永宁的父母给她的观感很好，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家，她自然也不会刻意跟人家划清界限，只是不太熟而已。至于穆永宁么，见面多了，也算是半熟了，这孩子算不上特别积极上进早熟的那种邻居家的孩子，可是热心赤诚，也从没看不起乡民，何贞也挺喜欢他的。

　　穆永宁开开心心的打招呼，何贞也微笑着走过去，手上的活不耽误，也分出些心思来跟他聊天：“你没下地？”

　　“你家不是收完了吗，我看明辉几个没去，我也就回来了。”穆永宁又往河中央扔了个石子，打起一个响亮的水花，“我知道自己的本事，真让我去割麦子，我肯定耽误人家的收成，还是别捣乱得好。”

　　要不说何贞挺喜欢这孩子的呢，虽然有些傲气，可穆永宁并不骄纵，也不自大，说话挺实在。她一边搓洗着衣服一边说：“反正你家也不指望你下地种田养活家，你晓得种地是怎么回事就行了呗。”

　　“哎哟你别说啊，从前读书念诗，都说农家辛苦，这回我是真知道了。”穆永宁难得的叹口气，“尤其是做那么重的活计，吃得还那么粗糙，连吃饱都够呛。”

　　何贞刚想说点什么，他又话锋一转：“哎不过啊，你还真有两下子呀，素菜粗粮你做得也挺好吃的呢。”

　　得，用不着自己开导，这孩子根本就没悲天悯人。何贞余光看见长安一脸的一言难尽，也觉得好笑。

　　穆永宁继续说：“对了，你是不是这几天没摆摊？收完麦子该去了吧？你还真挺能的啊，小买卖做得有模有样的。”

　　“你又知道了？”何贞笑笑，不太把他的夸奖当回事。

　　“我当然知道！上一集我陪我娘去赶集，顺便在码头上转了转，看你摆摊呢。”穆永宁朝长安撩水，“是吧，咱们都看见了的。”

　　长安往后躲了躲，点头：“何姑娘确实能干。”

　　好吧，这是真的在夸人？何贞摇头：“不过是养家糊口罢了，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算啥啊。”

　　“不是的，我就觉得你很厉害啊，比我强多了。”穆永宁摇头，“你会做饭，会做小买卖，能养活弟妹，还能收拾讨厌的人。我就都不会。上回你说了资本什么的，我回去一打听，敢情买地买铺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呢，更别说我要是干，也是花家里的钱。”

　　“这有什么可比的，你还会读书，会练武，会骑马呢，我猜你也能写一笔好字吧，说不定琴棋书画什么的你都会呢，我可什么都不懂。至于说资本什么的，都是我瞎想的，我也不懂啊。”何贞算是看明白了，估计还是生活环境骤然发生巨变，这孩子看上去粗线条，其实心理上还没调适过来呢，这会儿正在反复自我怀疑。

　　她想了想，又劝了他一句：“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也有你的长处呀。说白了，我觉得人最要紧的是得知道自己想要的什么，能做得了什么，应该朝哪个方向努力，别的都是虚的，盲目跟别人做比较就更没必要了。”

　　何贞觉得自己也没有教育孩子的本事，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反正那位穆老爷应该是个很有学问的人，教导儿子肯定不在话下。她洗完衣服，也不多留，就端着盆回家去了。

　　已经是五月初一了，现在开始卖粽子，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好在明辉学堂里放假要放到五月十五，这几天有他照看着家里，她也能多些时间用在生意上，哪怕每天多赚十文钱呢，也能多出来一百多文不是。

　　粮食是国家的根本，麦收的时候乡下地方可以说是一切都给麦收让路的，所以何贞几天没去摆摊，经常光顾的老客人们也都觉得十分正常，见了她还要问问家里麦子收成如何，何贞说了一切都好，就和往常一样摆摊。

　　当然，还是有一点变化的，灌饼里不再卷白菜叶子了，而是换了爽口的绿豆芽，食客们挺欢迎，而且大家都知道，绿豆芽可比白菜叶子贵些，不过何贞没涨价，就又满足了很多人那种感觉像是赚了的心理。虽说没比之前多卖，可四十张灌饼刚到正午就卖完了，就连带过来的二十个咸鸭蛋也销售一空。

　　急匆匆赶到粮铺，何贞第一次花钱买粮食。她想要包粽子，可是本地不产糯米，别说糯米了，就是大米也是江南那边运过来的，自然贵上许多，乡下人一般也吃不起。因为离端午节已经很近了，何贞怕卖不掉，也不敢多买，只少少的称了几斤糯米，好在到了节令了，店家还送了些苇子叶，可以直接包粽子用的。

　　再回陈娘子那里买了些蜜枣，何贞一点也不敢耽搁，回家就把糯米泡上了，就这，可能也只赶得上五月初四初五两天了。

　　因为何贞几个人小，磨不了磨，便跟五叔说好了，今年的三百斤麦子拜托他直接磨好了面粉给他们，估计最后拿到的二百五十斤左右，这算是额外的要求，所以磨面剩下的麦麸一类的就归五叔了，反正他家养着猪和鸡，都用得上。暂时不缺吃的，何贞也没催这个事，嘱咐了两个弟弟白天把双胞胎抱到当街去晒晒太阳，她就专心做她的事情了。

　　粽子并不难包，只是因为苇子叶不像竹叶那么细长，本地人家若是包粽子就会包成四方的小枕头状，当然大部分村里人压根就不会包粽子，毕竟还要专门买糯米。何贞琢磨了一下，考虑到材料的问题，她就不包咸口的了，准备了白粽子、豆沙馅和蜜枣馅几种，每样都不多，包得精巧些，利润也还不错。

　　只是难得包一回粽子，有不少都是送了人的，这里头包括黄里正家、明辉的先生陈夫子家、爷爷奶奶那里还有镇上陈娘子那里，最后何贞想了想，又叫明辉给穆永宁也送了几个，毕竟是应着节令的吃食，不贵重却有些趣味，送人表表心意最好不过。

　　这样等初五收摊的时候，她一算账，粽子卖完，不光没赚钱，还要倒贴进去二三十文呢，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何贞还专门把这些账目算给两个弟弟听，也是告诉他们人情往来是一件要紧的事情，而且所谓的感恩、记情，不是光那嘴说说就行的，该花的钱就要花。

　　果然何家院里是没包粽子的，只端午节煮了一锅鸡蛋。奶奶王氏拿了两个给了明辉，说是给他们兄弟俩的，明辉生气，不想接，还是明义接了过来。

　　明辉问明义：“奶奶糊涂，不把大姐当子孙，你怎么还接过来了呢？”

　　明义就道：“大哥你不接，其实也是白不接，咱们拿回来，跟大姐分着吃了不就行了？再说，大姐辛辛苦苦包了粽子，说句不好听的，总共就换回来这么俩鸡蛋，已经很亏了，咱们若是不要，也没人说大姐一个好不是。”

　　明辉听着，只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可是再一想，还真就是这么回事，也就不再提了。

　　五月初六这天下了大雨，何贞自然就没有出摊了。她也在琢磨换些别的花样，鸡蛋灌饼卖了好几个月，也不太新鲜了。蛋卷倒是还好，可是现在弟弟妹妹的饭量涨了不少，一头羊的羊奶富余得越来越少，除非她再养一头，可是目前来说显然不现实，那可就得尽着弟弟妹妹吃了。咸鸭蛋豆腐乳这些只能当佐餐的小菜，也不能指望靠这些养家。

　　何贞的手艺是前一辈子在国外留学的时候练成的，虽然中西餐点她都会做，也做得很好吃，可终究不是专业的厨师出身，特别是她也开不起酒楼饭馆的，还是得从小吃上想主意。

　　现在做不了肉，想来想去，她就想到了煎饼果子。

　　本地其实是有煎饼的，庄户人家除了吃粗面饼子或者馒头就是吃煎饼——当然，这个煎饼没有馅，就是面糊烙干的，而且吃煎饼的人家更多，毕竟煎饼水分很少，不易长毛变质，特别适合农忙时节。何贞要做的就是个新鲜，有油有鸡蛋还有油炸过的薄脆，再配上甜面酱、腐乳汁和榨菜碎，在码头上应该是好卖的。

　　所有的成本一摊，一个煎饼果子卖六文钱的话，能赚一半，基本上能保持之前卖鸡蛋灌饼时候的利润水平，缺点就是炸薄脆的时候要费很多油。还是明辉无意间的一句话提醒了她，这些油可以和了面做手抓饼和桃酥，一样可以卖呢。还延续了之前的主食加点心的卖法，也是不错的。

　　明辉要帮她，可何贞没答应：“你一共就这么几天假期，好好带带弟弟妹妹，也让明义能和壮子他们一起出去玩玩，实在想干活，就多帮我捡些柴火攒着，我天天让你帮我背东西，等你学堂里开了学，我又去靠着谁去？”

　　看着明辉又有了不想念书的意思，她只好把自己关于买了房之后再买车的想法道出来：“咱家困难是一时的，我不怕吃苦，你们几个也没说嫌弃我没本事，咱们熬过去了就好了，可是你们的学问功夫如果耽误了，以后可再也补不回来了呢。就像现在，我还天天提着心，就怕把明义耽误一年，以后会耽误一辈子呢。”

　　“不会的大姐，我也念书了的。”明义说，“我才不会被耽误！”

　　何贞一直都知道，比起明辉，明义才是读书有天分的那一个，只是缺一个好先生而已。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好先生，马上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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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不疯魔不成活”和“可愛莫”的地雷！！感谢“日剧”和“大帅哥”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