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织一千年》染之雪也

10、二女平分秋色

　　四人去了西门前一片没有任何建筑物的空地上，君临里每个大城市在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上都有一块面积广阔的空地。
　　一般而言，西门前的空地是给玩家找练级队伍用的，这里有很多升级的队，也有各门各派的玩家。东南广场是商业大街，可以摆地摊，也可以收购或拍卖各类物品。北广场是演武场，供众玩家切磋武艺。
　　中间的空地是一个城市的心脏，有一个世界论坛区，还有一个系统公告区和一面象征了城市主权所在的旗帜，而广场旁边就有一座本城主权所在的豪华官邸。
　　此时，西广场上人潮汹涌，练级的队伍一个连一个，排成了一条巨型长龙。眼前景象之壮观，非任何一条商业大街可与之相比的，游戏初期，几乎所有的人都忙于冲级，练级的人要远远超过商人，所以这个时期的钱非常好赚，但游戏后期，钱会贬值。
　　人海之中，要找一个人并非易事，尤其美人如玉一现身，又造成了西广场上的大骚动，本来人就拥挤的地方，现在彻底成了密不透风的水桶。
　　这就是所谓的美女效应。
　　君临的注意力放到了保护美人如玉上，无暇再顾及他人。
　　双双被人挤到了后面，和舞文弄墨并肩。
　　“人真多，世上怎么有会这么多没用的废物。”舞文弄墨的声音染了愠色。
　　双双一边啃着粗糙的干粮，一边搭腔：“游戏而已，何必计较那么多。”
　　舞文弄墨神色缓和许多：“是啊，这是一场虚幻的游戏，只要别有人欺人太甚，我是不会动真格的。”
　　双双半信半疑的瞧了瞧看起来畜生无害的舞文弄墨，他真的只是看起来无害，如果有谁被他温善的外表所欺，那么那个人一定会悔恨终生的。
　　右下角弹出的聊天框里，君临来了条消息：这里人太多，你们来天外天。
　　双双抬头四顾，周围哪还有君临和美人如玉的影子，他们早就走散了。
　　天外天？他记得它是杭州西面有名的酒楼。
　　天外天的招牌很醒目，双双和舞文弄墨都先后看到了正对面的高处写了“天外天”的金匾。
　　两人走到天外天门口时，听到头上方传来君临的声音：“二楼。”
　　两人上了二楼，外面的嘈杂被酒楼的门板隔离在外，酒楼内一片静谧，没几个客人。走进刚才传出声音来的包厢，屋内圆桌边围坐了3个人，除了认识的君临和大美人美人如玉外，竟又多了位姿色绝佳的美女。
　　舞文弄墨再度被美色迷昏了头。
　　君临起身为双方做介绍：“双双，这位是翩若惊鸿。惊鸿，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双双。”
　　双双点了点头，当作问好。
　　舞文弄墨很自觉的找了位置坐下，侧位上坐的正是新认识的翩若惊鸿，她的面前搁了一柄宝剑，剑身和她的脸色一样，冷若冰霜，却美若星辰。
　　如果把她搁到现实里，貌似是一位职业女性，而搁在游戏里，她倒像是巾帼英雌，浑身上下散发了一股侠骨柔情，神态上竟不输给任何一个七尺男儿。
　　美人如玉的脸色微沉，心里对舞文弄墨的评价降低一个档次。
　　“你好。”翩若惊鸿冷漠却不失礼的跟双双打了个招呼，手里还亮出了自己的名贴。
　　她的声音透出极易分辨的陌生，但她的行为和美人如玉一比，却是那么的鲜明突出，连双双都感到自己有失礼数，赶忙献上名贴，和对方互换，友好栏里又多了个没有交际的朋友。
　　店小二端上几碟菜肴。
　　君临以东道主的身份说：“今天这顿是如玉请客，大家都是朋友，不必客气。”这话也就是对双双和翩若惊鸿说的，君临可没当舞文弄墨是朋友，但也不好赶人，毕竟这人是双双的口头上的校友。
　　翩若惊鸿微微一笑：“谢谢如玉妹妹了。”
　　翩若惊鸿人美声线也柔美，舞文弄墨听了后，身心那叫一个舒坦啊。
　　“姐姐不必客气。”美人如玉居然开口说话了，且声音比翩若惊鸿的更为美妙动听，堪称天籁。
　　奇迹啊！双双看美人如玉的眼神里充满了神奇，再看向翩若惊鸿时，一脸的钦佩。只是，这两个女人之间怎么有股火药味呢？准确来说是，美人如玉那声姐姐喊的好假，而翩若惊鸿那声妹妹叫的却充满了真情实意。
　　双双就近坐到舞文弄墨另一侧的空位上。
　　君临眉头一动，没有做声。
　　这顿饭吃的很不好消化，只有双双一个人好象没察觉到几人之间的暗流似的，吃了个酒足饭饱，体力也补满了。
　　翩若惊鸿虽然真心视美人如玉如亲妹，但美人如玉对她似乎存有敌意，女人是敏感动物，她不会自做多情的和美人如玉姐妹相待，最多姐妹相称罢了。
　　这一点上，舞文弄墨和翩若惊鸿的想法一致，既然他和君临不是朋友，那么他的自尊便不允许他吃这顿饭。
　　君临心头有了疙瘩，食难下咽，美人如玉亦是如此。
　　这顿饭名义上是美人如玉宴请翩若惊鸿，实际上只是美人如玉用来挑衅翩若惊鸿的载体。
　　进得起天外天大门的，都是一方富绅商贾。
　　两位美女一个是生活玩家、赚钱的高手，一个是等级榜第一、人们心目中的女侠，虽然个人从事的领域不同，但她们的地位都是各自领域中首屈一指的。
　　女人也是小气的动物，两个同样强悍的女人，要求她们相亲相爱简直是异想天开，火星撞地球倒还差不多。
　　“惊鸿，我把双双交给你了，他可是我现实里的朋友，你替我好好照顾他，这份人情将来我会还你的。”君临跟翩若惊鸿说完，便和美人如玉退席了。
　　路过舞文弄墨身边时，他心想：有的事，晚上再说吧。
　　美人如玉走前还没忘跟翩若惊鸿道声别。
　　包厢里只剩下了三人，翩若惊鸿这时开口：“我暂时还无法收徒。”
　　玩家收徒号至少要41级，翩若惊鸿只有40级，想升级还得刷一下午左右的经验，如果不是早上君临偶然撞见双双和舞文弄墨之事，他也不会这么早为两人穿针引线了。
　　“没有关系。”双双刚也看过了翩若惊鸿的名贴，她才40级，雪山派的弟子。
　　雪山派是一个以剑术为尊的门派，门下弟子全部使剑，雪山剑法更是正派剑术之大宗。不过，后期雪山派实力会不如前期，因为雪山派里没有什么博大精深的内功心法，光有招势，而无内力的催动，雪山派弟子在武学上的造诣是很有限的。
　　雪山派和太极门恰恰相反，前期的雪山派真的很强大，连少林、丐帮也不及它一二。
　　“那我也走了，等我升了级，再来找你。”翩若惊鸿说着，拿起桌上的佩剑，准备离去。
　　“你可不可以收他为徒？”双双站起来脱口就问，而他口中的他，除了舞文弄墨，还会是谁。
　　“为什么？”翩若惊鸿皱了皱细眉。
　　“因为我不想当你的徒弟。”翩若惊鸿眼中闪过一丝脆弱的情绪，双双后知后觉他的话刺伤了女人身为正道第一的自尊，面色愧疚：“对不起，我不想要师傅，所以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君临请我收你为徒，而非其他任何人。既然你不想拜师，那就当没这一回事吧！”翩若惊鸿绕过挡住去路的双双，拂袖而去，言词举止竟和美人如玉如出一辙，甚是桀傲，只是她仅傲不骄。
　　舞文弄墨说了句风凉话：“你呀，真是不会说人话。瞧，把人家小女生气走了吧 。”
　　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双双心里犯嘀咕，嘴上却什么也不说，委屈的坐回椅子上。
　　舞文弄墨也离开了屋子，追上了先走一步的翩若惊鸿。
　　翩若惊鸿对舞文弄墨似乎没存丁点好感，看到对方的时候，她明显的皱了下眉，心里更是不想理睬对方。
　　舞文弄墨并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待他，他心无杂念的伏到翩若惊鸿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至于他说了什么，只有他们彼此知道。
　　翩若惊鸿听了他的话，原本微皱的眉头舒展开了，眼中又有了情绪的波动。她再度审视了一番面前这个温文儒雅的男人，好象答应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
　　舞文弄墨满意的弯起唇，翩若惊鸿走了，他又返回楼上的包厢，双双正爬在窗台上，风撩起了他并不是很长的发丝，舞文弄墨静静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你跟她讲了什么？”刚刚舞文弄墨跟翩若惊鸿耳语的画面，双双在楼上看得一清二楚。
　　舞文弄墨视线落到了双双头顶：“我跟她讲什么，需要向你汇报吗？”
　　“当然不需要，您想……”双双又用起了敬称，但话没有说完。
　　舞文弄墨握住了双双架在窗台上的右手，声音没有该有的威严：“我说了一句真话。”
　　手上传来男人温和的体温，耳畔传来男人清风一般的话语，双双的肩膀颤了颤，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内心不复平静。
　　“我知道你和翩若惊鸿那么说全是为了我，你想把世上最厉害的师傅让给我，但我平时没什么时间上线，如果拜她为师，反是耽误了她，所以这个师傅还是由你来拜吧。”舞文弄墨不可谓不善解人意的说。
　　双双仍闭目中，听了舞文弄墨堂堂正正的借口，心下揣度：是没时间上线，还是不想被人骑到你头上？你是没多少闲暇时候，但你更不想有个比你大一级的师傅吧。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双双抽出被舞文弄墨握在手心里的手。
　　舞文弄墨低头片刻，然后正色说：“线下有人叫我，我要去处理公事了，今天应该没时间再上线了。”
　　双双眼睛顿时一睁，眼里有了浅浅隐晦的笑意，声音却仍旧平稳的说：“那你快点下线吧，很多事情必须要你亲口裁决呢。”
　　“嗯。”舞文弄墨顿了顿又说：“你似乎很不高兴看到我。”
　　“叔叔，我还有三个月的假期，我没想到你会突然来找我，我一时手忙脚乱罢了。”双双尽力安抚对方。
　　“我找你是有正经事，不是来玩的，但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耗了，明早九点，西湖断桥上，我们再碰个面吧。”舞文弄墨径自安排说。
　　“明早我有课唉！”双双似抗议的低语。
　　舞文弄墨果决的说：“旷课一次，记得是早上九点，别迟到。我不想再监视你什么时间上线，我没那么多精力去操心你这点破事。”
　　“知道了。”双双不再有异议，眼看舞文弄墨挺直的身影走出门口，他才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匆匆喊住对方：“叔叔。”
　　舞文弄墨止步回头，眼神示意双双有话快说。
　　双双眼珠子提溜一转，耍小聪明的澄清说：“那个……君临他只是我现在的校友。”
　　“我知道，我也是你的校友嘛。”说这话时，舞文弄墨脸上明显是在笑，而且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开怀，笑得双双一肚子气。
　　直至听到木制楼梯发出一阵阵声响后，双双才黑下脸，十分不爽的呸了一声。
　　臭男人，居然讽刺他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