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Six feet under（深埋殆尽的爱）》木之于水

25、第二十五章

　　这里是梦吗。她看到那片熟悉的树林，熟悉的小屋，他们在修行，每个人看起来都好快乐。小小的身子快速的奔跑着，那熟悉的身影。
　　梦里，一大片一大片的绿地，一直有孩子的欢笑声。
　　她微微扬起笑容，伸出手…………
　　伸不起来，手像是被绑住了一样，脚更是动弹不得，她想低头看看自己，却发现一点都动不了，惊恐不安，心脏砰砰直跳。
　　突然感觉身体很重，空气压得她喘不过起来，耳边出现“滴——滴——滴——“的响声，有人在说话，似乎是戴着口罩发出的沉闷声，低沉中带着稳重，”听得到我说话吗？“有只手托着她的头，按住她的太阳穴，脑袋似乎轻了一点，那个声音又响起了，”轻轻呼气，放松，就不会太难受了。“
　　谁。好痛苦。眼皮动了动，她微微睁开眼，灯光很亮，只看到一个身材修长的人，看不清楚面容，他弯了弯身子，伸手合上她的双眼，“我是医生，睡吧，我会在这里的。“
　　她疲倦的阖着眼，再次沉沉睡去。

　　当大脑开始有知觉的时候，身体也能动弹了点，她缓缓睁开眼皮，外界的讯息开始传入大脑。空气，光线，以及吊着着药瓶。药瓶的水缓慢的滴着，这场景很陌生，她阖了阖眼，确定眼前的不是梦。她支起身，看着身上插满的管子有些愣神，思维转得很慢。
　　这是……哪里？她怎么受伤了……她原先是在哪里……
　　有什么东西突然跳入脑海，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到平静的湖水中，涟漪一圈圈扩大。几秒之间脑中闪过很多画面，对了，战场，她是在战场上的，怎么出现在这里？大家去哪里了？艾斯呢……
　　她拔掉身上插得管子，踉跄的走了出去。这是在船上？外面阳光普照，甚是温暖，她一步一步得向前走，几个不认识的人想上前阻止，“那个，你还不能下来，伤得很重阿，赶紧先去躺着吧。”她看了看他们的穿着，没见过的着装，便不予理会，抬眼望去，这是哪个岛吗？那边的是……她看到了熟悉的海贼棋，那是香克斯的船……
　　她走下船，前面几个说话的人停了下来，中间一个戴着斑点帽子的，眼底有黑眼圈的人走前了几步，表情严肃，声音低沉，“你还不能下来，快回去躺着，免得伤口裂开了。“
　　伤口？这声音好像在哪听到过。“你是谁，这是哪？“她有点迷茫，打量着四周。
　　“你不记得我了吗？“他语调微扬，似乎有些轻诧。
　　“我在哪见过你吗？“她看了看他，思绪开始转动，”是你救了我吗？为什么……大家在哪里？“
　　他微微皱了下眉，声音带着沉稳，“你帮过我，这算是我的回礼，不记得也无妨。“他没回答后面的问题，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而已。
　　“这里曼切斯岛，这儿的人都很友好，你安心的在这吧。“身后传来声音，不知何时站了好几个人，正中间的人一脸温和的冲她笑。
　　“香克斯？你怎么在这里？“那一头红发，安娅有些惊讶，但好像没到自己想象中的程度，”贝克曼也在？“为什么都在？
　　“丫头，感觉好点吗？我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水果。“贝克曼走上前，还打开拎着的袋子给她看，水果很新鲜，应该是刚买的。
　　不不，她捂了捂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他们在这里…………等等，艾斯呢？怎么这么久都没看到他？
　　“艾斯呢？他在哪，大家都去哪里了？“她抬头问。香克斯神情微微一敛，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看着眼前的消瘦了很多的女孩，他有些不忍心开口。
　　思绪隐隐飘向之前。
　　他们的船医没办法治好安娅，听闻救走路飞的人就是心脏手术的能力者，于是他们几经波折，终于在三周后找到了他，听闻他的诉求，对方居然一口就答应了。那个年轻人似乎见过安娅，还说是还人情。不管怎样，这个恩情算是记下了。
　　年轻人医术很好，他船上的船医都连连称奇。只是…………
　　“香克斯？你怎么了？“安娅打断了他的回想，她有些急躁，”我想去看看艾斯，他在哪？“
　　香克斯深吸了口气，缓声出口，“安娅，你听我说，接下来我会把那场战争的后续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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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娅听完愣愣的，还问了一句，似乎还没回味他的话，“那艾斯呢？他在哪？“
　　“……他战死了，为了自己的信念和白胡子的荣誉，死在了战场上。“香克斯神情肃穆。
　　“死？”这个字眼触动了神经，释放出大量的记忆，呼吸变得急促，死……脑中像电影一样重复回放一些画面，胸口一阵抽搐，她抓着胸口，脸色惨白惨白，“死……”脑中不断放大的是艾斯那安详倒在地上的画面，没有温度，没有……呼吸。瞳孔紧紧缩着，皮肤表面的血管清晰可见，血管中似乎流动着黑色的东西。苍白的唇抿得紧紧的，她就这么看着面前的人，眼窝深深的下陷着，再不见往日的从容。
　　香克斯一直皱着眉，看到这样的安娅更是愁绪满面，可是安娅有权知道事情的结尾，他继续说着，声音缓慢而坚定。
　　“我们把白胡子和艾斯带出了战场，葬在了某个小岛。我不允许再有人玷污他们的死。而且，战争已经结束三周了，一切都结束了。”
　　指甲深深嵌入肉中，她却浑然不觉，全身的力气好像要被抽空了，只剩空壳堪堪支撑。他的眼神认真而悲伤，她知道他没有骗他，可她努力得看，想看出那么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的犹豫和迟疑。没有，香克斯的眼睛告诉她，这都是真的。
　　眼睛酸酸涩涩发红，可是却流不出眼泪来，她仍记得艾斯最后说得一些话，好像只是闭了下眼，他们之间就隔了好长的时光。他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刻，而她被时间推着往前走。牙关被咬的紧紧的，仿佛用尽所剩不多的力气在压抑什么。三周了，原来她睡了那么久，三周了，原来已经那么久了，久到她以为，再一睁眼，仍然能看到他。
　　原来，分别是来得那么快，是和时间在赛跑。如果，她能再强大一点，如果她能去挡那一下，艾斯就不会死了。
　　“如果，死得是我，那该有多好。”
　　肩膀被用力的抓住，香克斯少见得动了怒，“我不许你有这样的想法！要是艾斯知道的话，他会走得安心吗！ ”
　　“至少…………痛的人就不是我了。”香克斯怔怔的看着她，仿佛第一次认识她般，那样苍白、那样悲哀、那样绝望的神情在这样的脸上，她没有大哭大喊，大闹着要去杀了谁，而是就这么静静消化现实，悲痛的是她，绝望的是她，不给人添麻烦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