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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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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松开!”缓和心神,季清灵方才反应过来,男女这般亲昵这要是传出去,怕是百口莫辩。
偏生这人却不肯松手,反而压低声音应道:“这会有歹人闯入,季小姐莫不是连性命都不要了?”
季清灵气的话都说不出来,顾不得旁的名誉,只得说:“那我们也得出去才是。”
刀剑碰撞声仿佛就在耳旁,惨叫声此起彼伏,俨然这伙歹人是真杀红了眼。
这方角落的屏风被利刃划破,几名歹人持刀嘲讽笑道:“原来再这里啊。”
“你且松开我,自个保命要紧吧。”季清灵低声说着,眼眸盯着那明晃晃的刀,心跳几乎要停了。
话音未落,那方歹人其中一人走向这方,显然就要下手。
身旁的元川却忽地伸手夺取这歹人刀刃,动作极快砍去这歹人的手。
惨叫声戛然而止,那歹人已然没了性命,那一旁的几名歹人迅速袭向这方,四周火光刺眼,浓烟密布,季清灵俨然也看不清局势。
口鼻越发难受,季清灵踉跄的起身,摸着墙壁试图寻个出处。
却见那方元川正在同几名歹徒搏斗,原本局势正越发明朗之时,其中这次图忽地手中撒了不少的白色粉末。
元川眼睛中了招,便受被动,季清灵见此局势伸手拾起临近的匕首,小心的移近喊道:“元公子,左边!”
好在元川反应及时,那欲偷袭的歹徒未曾得逞,只是余下几人仍旧在寻着时机。
大抵是先前季清灵出了声音,一歹徒砍向这方,吓得季清灵大叫了声。
元川闻声赶至这方,利刃穿过这歹徒身前,鲜血滴落一地。
倘若不是靠着墙,季清灵当真怕自己就这般晕了过去,元川因着看不见而抓住季清灵的手唤道:“季小姐你可还好?”
“我没事。”季清灵刚应声,只见一侧忽地有歹徒袭向这方,忙挥着手中的剑,只是力道抵不住连同手臂也被划伤。
好在元川及时转身刺中那歹徒,季清灵忍着疼,缓和着气息迫使自己冷静,巡视四周道:“这地方快被火包围了。”
“季小姐如今元某看不见,恐怕要拖累你了。”
“不碍事,我来带你出去。”此刻也顾不及什么男女有别,季清灵拉住元川便在这火中寻着合适的路。
火光烧的人眼睛疼,元川犹如盲人一般的由着季清灵拉扯。
好在一处被烧蹋了,露出外面的入口,而救火将士及时赶到,两人这才出了这火楼。
一干人等忙护送两人离开,待元川仆人来临,季清灵便松开手,看着他的眼,担忧的交待切莫用水清洗,需请大夫来诊治。
深夜季清灵方才回了季府,此后数日都窝在季府养伤,浑然不知外头已经传出什么样的流言。
待春夏交接时,季清灵手臂的伤早已养好,元川派人送过几回膏药,却没有再像往日里那般叨唠。
秦罗入府探望几回,只是每每都是说起都城里的流言。
“清灵,那元公子为了救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然同歹徒搏斗,伤了眼你怎么都不去探望?”
这几月季清灵虽未曾出府,可到底还是听闻过元川双眼染疾。
只是上一世可没听说这元川双目失明啊。
况且眼下都城里个个都在讨论此事,若是这回上门拜访,岂不是坐实那些胡编乱造的流言。
季清灵捧着茶盏叹道:“我听闻赵王世子赵安请求陛下赐御医替元公子诊治,应当不久便会康复。”
“你倒是想的开,可不只你这般平静,外头不知有多少人数落你冷漠薄情。”
“那便随他们说去。”季清灵浅饮茶水,侧头看向秦罗询问:“那伙歹人可有查清来历?”
“官府倒是派人查了查,可那些歹人都死在大火里,一场大火烧的干干净净,哪里还查的到。”
“我原先一直在想天子脚下,谁人会敢行凶?”季清灵停了停,目光望向那窗外的池旁垂落的柳条低声道:“又想起听你说当时那群歹人并没有立即杀人,而像是在寻什么人。”
“大抵他们是在寻仇家吧。”
秦罗好奇的询问:“可我们邀的人都是女眷,这谁能结这般的大仇呢?”
季清灵饮着茶水,视线停在那枝头的小鸟说:“我不知。”
曾设想过,当时那群歹人已然杀红了眼,以至于后面见到人就挥刀子。
可是当时歹人发现自己同元川时那话说的却很是奇怪。
自问未曾结什么仇,那当时歹人的话,很可能就是专门为元川而来。
而且因科举而入仕为官的元川,武功并不低,可他却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显露,可想而知他是故意隐藏身手,这是很让季清灵不解的困惑。
猜想事情并不如表面那般简单,因此季清灵也不想将秦罗拖下水,以免殃及无辜。
“哎,清灵你可还未曾同我说那元公子怎么会同你在一处呢?”秦罗焦急出声询问。
季清灵收回思绪,侧头应道:“我也不知。”
秦罗不信的打量,端起茶水喝了小口,手里捂着帕巾擦了擦嘴说:“定然有事啊。”
“外头都在传季府小姐同新科状元郎私会,我原先还不信,这会我信了。”
“我同他私会?”季清灵挑眉,微皱眉头心中满是懊恼。
果然啊,人言可畏。
因着这盛传的流言,季清灵更是不愿出府,只是偶尔会差遣人打听那元川的情况。
盛夏里原本极容易疲倦,整日窝在水榭,直至黄昏时季清灵醒来,那方池水已然被红云晕染的干净。
季清灵缓缓起身唤了声:“这会几时了?”
“小姐,刚过申时。”
信鸽悄然落在栏杆旁,季清灵伸手捧住这信鸽,摘下藏在上的信筒。
【元公子双目染疾,已然半月未曾出府。】
上回看门仆人被收买,季清灵未曾处理,只是照旧收买那元府的一仆人。
按理不应当染疾才是,可偏偏数月不曾上朝,甚至这半月都不曾出府。
难不成是真的失明了?
越想心中便越发有愧,某日清晨,季清灵乘轿赶至元府。
由着仆人带领,季清灵入府,顺着长廊踏入园内,这方园内并无太多修缮,反而有些过于简陋。
那方临水亭内,元川独自一人立在其中,月牙白长袍衬的他颇有儒雅隐士之风范。
只是面色瞧着有些许冷漠,大抵并不像往日里总是挂着笑脸,虽然他笑起来也依旧冷的很。
季清灵收回思绪,缓缓压低脚步声,让仆人候在远处,目光静静打量他的神情。
若说元川并非装病,那必然是因为什么事,而不得不退避府内。
待踏入亭内,元川忽地侧过头来展露笑意低声道:“季小姐,何故非要压低声音不可?”
“你看得见?”季清灵停了下来,可他眼上仍旧蒙着纱布,这怎么猜出来的?
元川浅笑的伸手摸索着茶盏,动作并不利索,几个茶盏倒向一旁。
季清灵忙端起茶水递于他手旁说:“你既然看不见,怎么知道是我?”
“自然是闻见美人香嘛。”元川捧着茶水递于季清灵说:“季小姐大驾光临,怎么能不备茶?”
季清灵不禁无语,伸手接过茶水却并未饮,而是停了停放在一旁。
“本以为元公子闷在府邸会心情低落,如今看来倒是小女子想错了。”
“原本自然是低落的。”元川叹气了声,嘴角笑意却不减,反倒让季清灵捉摸不透他的话。
“不过眼下季小姐光临寒舍,元某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失落呢?”
这么突如其来的话语,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季清灵僵硬着神情,不禁怀疑这人莫不是知道自己会来?
“你知道我会来?”
“季小姐心地善良,想来定是会因心存愧疚而来探望。”
元川笑了笑,饮着茶水叹道:“果不其然,季小姐便来了。”
这人说的话似真似假,季清灵也不敢劝信,只是理了理手中拧成一团的帕巾询问:“那你眼睛可有好转的可能?”
并未得到回应,反倒落得一声长叹,那面上的笑意短暂的停留。
“御医说伤的太深,恐怕无法痊愈。”
这怎么可能啊!
季清灵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确认没有半点反应,心中愧疚更深。
一时两人都未曾言语,便只剩下那枝头的鸟儿细碎的鸣叫。
“我、不能待的太久,改日再来探望你,可好?”
“当然,元府随时欢迎季小姐。”元川缓缓搀扶石桌起身。
季清灵缓缓起身说:“元公子不便勿送。”
先前因着对他的顾忌,所以一直冷漠相待,可当时他确实救过自己,现如今他却染疾失明,季清灵没办法做到全然不顾。
心有愧疚的季清灵,迈步走出凉亭,心想定要为他寻个良医才是,否则这岂不是太过亏欠他。
那方身影悄然离去,而坐在石亭的元川,嘴角笑意不减,伸手轻松的握住茶壶倒着茶水。
动作迅速自然,同寻常人并无差别,更与之前那笨拙的行为大相径庭,宛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