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交易达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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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准备拿什么来换？”顾云卿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秋纸蕊，目光有些冷漠，像是一个等待交易的商人。
“我知道殿下想要扳倒镇远侯，但镇远侯为人谨慎，老奸巨猾，想要找到他谋反的证据很难，所以我会以自身为饵，去镇远侯府上为殿下搜集证据。”秋纸蕊低着头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那你凭什么觉得本宫会需要你去镇远侯府上做细作？还是说有什么非你不可的原因？”顾云卿看向秋纸蕊的目光依旧冷漠。
“有！”秋纸蕊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什么？”
“因为殿下此时无人可用。”秋纸蕊这话并不是一时气话，此时的顾云卿确实无人可用。
顾云卿虽贵为太子，但实际上只是徒有其衔，当今皇帝顾远城不知道有多少次在朝会上明确表示要废掉顾云卿这个太子，只是每次都被朝中那些老臣以“祖宗之法不可违背”为由给挡了下来。
顾远城不喜欢顾云卿这不是什么秘密。甚至说在顾云卿小时候差点儿被后宫妃嫔给害死的时候，顾远城也从未站出来指责过那个妃嫔一句。
顾云卿也清楚他自己的地位，明白顾远城心里打的算盘。所以他才会先一步铲除刘奇这个兵部尚书，不光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也是为了向天下人说明自己这个太子并不是废物，让顾远城日后要是再想废太子的时候还要再多思虑几分。
至于镇远侯左丘源，顾云卿也不确定他是不是有谋逆之心，当然准确的来说是他是不是有要推翻顾远城的心思。左丘源跟宫里最受宠的珍妃左明媚是同胞兄妹，而左明媚的儿子也就是顾云卿的三弟顾明远也是顾远城最喜欢的儿子。顾远城之所以屡屡想要废弃顾云卿，就是想将太子之位传给顾明远。
而镇远侯左丘源确实是在私自囤养军队，但他的目的，在顾云卿看来并不是为了反顾远城，而是为了反自己。如若最后的太子之位没有传到顾明远手上，那到时左丘源便会找个借口出兵讨伐自己，好让顾明远坐上皇帝之位，成为他们手中的傀儡皇帝。
所以现在的顾云卿其实处在一个很艰难的境地，稍有不慎就会全盘皆输。
而秋纸蕊说他无人可用，其实准确的来说是他无亲近可用。顾云卿虽然有朝中某些老臣的支持，但他却没有自己的亲信。他有那些顶着光明支持他的人，却少有甘愿为他蹚浑水，浑身沾满污浊的人。
秋纸蕊很清楚顾云卿现在的处境，她也清楚顾云卿一直都想借皇帝之手除掉镇远侯，所以她才会来找顾云卿，以自己去当细作为条件，换顾云卿去救下秋云海。
当然这一次她这并不是为了顾云卿，而是为了秋云海，为了整个戏班。
“你倒是看得通透，难道你就不怕本宫利用完你之后，再去杀了秋云海吗？”顾云卿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他没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竟然被一个民间的戏子看得如此的透彻。他开始对秋纸蕊有了一丝防备之心。
“不怕。”秋纸蕊说着抬头看向了顾云卿，眼神里透着坚定，“民女是不会让殿下有机会这么做的。”
是的，她在威胁他。
顾云卿看着秋纸蕊，良久他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好，好，好，这笔交易，本宫就应下了。”
“过几日便是太后的寿辰，太后喜欢听戏，她的寿辰宴上一定会请戏班去唱曲儿，那个时候便是你接近左丘源的最好时机。”
“明白。若太子殿下没有其他事情要交代，民女就先行告退了。”秋纸蕊说完又行了一礼。
顾云卿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秋纸蕊走后，无尘从里间走了出来，他的嘴上还沾着点儿油腥，看样子那只烧鸡他已经吃了不少了。
“那烧鸡可还合你胃口？”顾云卿走到无尘身边，也不并嫌脏，直接抬手用自己的衣袖为他擦去了嘴边的残渣。
“味道还可以，就是咸了点儿。”无尘打了个饱隔儿说道。
顾云卿往里间看了一眼，只见那木桌上只能看见一堆一堆的鸡骨头，哪里还能见到鸡肉的影子，看样子那整只鸡都被这无尘这家伙给吃光了。
“那也没见你少吃。”顾云卿的语气里满是宠溺。
“我饿了嘛！而且梨花酿配肉，有酒有肉这才最好，哪有光喝酒不吃肉的。”无尘瘪了瘪嘴。
“好好好，是我不对，下次早来，不让你等那么久了。”顾云卿摸着无尘光溜溜的脑袋安慰到。
“刚刚那位姑娘，你真的要让她一个人去镇远侯府上当细作？”无尘突然转了话头。虽说他对顾云卿和秋纸蕊之间的事并没有什么兴趣，但耐不住这墙薄，挡不住两人的说话声。他们刚才谈论的东西，一字不差的全落进了无尘的耳朵里，无尘想不知道都难。
“这是她要同我交易的条件，有何不妥吗？”顾云卿反问道。
无尘听了白了他一眼，“你不知道这世间有个词叫‘怜香惜玉’吗？你让一个姑娘去帮你当细作，你怎么好意思哦。”
“不知。我只知这世间有个词叫‘不择手段’，只要能达成我的目的，谁都可以利用。”顾云卿淡淡地说道。
“皇兄啊，你还真是……”无尘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你非要同他们争抢吗？皇位对你来说就如此重要？”
顾云卿闻言看了无尘一眼，目光有些复杂，他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是，皇位对我来说非常重要，重过所有的一切。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便是我一生的追求，我要得到它，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可是皇兄，你可要想清楚，在你坐上那个位置之前，你会失去很多东西，到最后可能只剩下你孤身一人，身边再无陪伴，如此这般你可愿意？”
“自然。”顾云卿毫不犹豫，他这些年失去的已经够多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那无尘在此就预祝皇兄马到功成，能够早日达成你的目标。”无尘冲顾云卿笑了笑，很是真诚。
“那你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顾云卿看向无尘问道。
“那是自然，只要皇兄需要，无尘定当万死不辞！毕竟无尘这条命都是皇兄你帮我捡回来的，皇兄你随时都可以再要回去的。”无尘依旧笑着，脸上却多了份落寞。
顾云卿看着面前的无尘，沉默良久，然后抬手放到了无尘的肩膀上，“以后还是不要叫我皇兄了，叫我阿哥吧，听着亲近。”
“好的，阿哥。”无尘笑眯了眼。眯起来的眼睛下面藏着泪水，他忍着没有让它们有落下来的机会。他只是笑着，笑得让人心生怜爱。
“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过阵子我再来看你。”顾云卿说完便转身离开，再没有看无尘一眼。
离开无尘的房间时，顾云卿替他关好了房门。
无尘在顾云卿离开之后，睁开了眼睛，看着关好的房门，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还是滚落了下来。
“阿哥，若有来世，只希望我们兄弟两个可以不再投生在这皇宫深院，只求做一对贫贱兄弟，能安生过完一辈子便好。”
……
从寒山寺离开之后，秋纸蕊便回到了玉梨园。
秋葵看她一上午都不见踪影，便一直追问她去了哪里。秋纸蕊倒也没有隐瞒，直接告诉秋葵自己去了寒山寺，但她并没有跟秋葵说自己去寒山寺是为了见顾云卿，只是说自己是为戏班祈福去了。
听她这么说，秋葵倒也没有怀疑，毕竟戏班这阵子事情太多了，确实也该去庙里拜一拜，让菩萨保佑一下。
“木云还是不肯吃饭吗？”秋纸蕊看着秋葵手上端着的饭菜问道。
“不吃。”秋葵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管我怎么劝，她就是不肯吃一口饭，这样下去还怎么得了，非要把自己饿出个好歹来不可。”
“我再去劝劝她吧。”秋纸蕊听罢，皱了皱眉头，她可不想戏班里的人再出个什么好歹了，无论是谁。
“那你先去，我让厨房把这饭菜再热一下。”秋葵说着便大踏步地往厨房里走去。
秋纸蕊来到了木云的房门前，她抬手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回应。
“木云？木云？”秋纸蕊站在门外喊了两声，还是没有听到屋里人的生硬。
秋纸蕊心下一惊，连忙推开房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房门已经被木云从里面栓死了，而且看样子里面这门似乎还被什么东西给顶上了，从外面不光打不开，甚至连推都推不动。
“来人啊，快来人啊！木云出事了！”秋纸蕊一边喊着一边用自己的身体撞着房门，试图把房门给撞开。
她的喊声引来了班子里的师兄弟们，他们帮着秋纸蕊一起把木云的房门给撞了开来。
一群人进到屋里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惊呆了。
只见木云躺在床上，右手的手腕处已经是血肉模糊，伤口深入见骨，暗红色的鲜血滴在地上，已经成了一小滩，躺在床上的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早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进来的一群人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秋纸蕊。
她冲到木云的床前，嘶喊着她的名字，用自己的衣服试图堵住木云流血不止的伤口。
在秋纸蕊之后，闯进来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反应了过来，有人去找秋文轩，有人跑去找郎中，剩下的都来到木云的床前跟着秋纸蕊喊着木云的名字，每个人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将面前的这个人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可能是他们的喊声惊到了黑白无常，鬼差手里的锁魂链松了一松，让木云的魂魄暂时归了位。
木云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床前围着的那群人，嘴角慢慢地扯出了一抹笑容。
所有的人见木云醒了都松了一口气，只有秋纸蕊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她看出来了，木云看的并不是他们。
果不其然，木云在艰难的笑了一会儿之后，蠕动着嘴唇慢慢地吐出来了一句话：“你……来了啊，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啊。”
话音刚落，木云的眼睛便又重新闭上了，这次之后她的眼睛便再也没有睁开。
木云死了，在韩柳之后，她随着韩柳一起走了。
“木云！”秋纸蕊摇晃着怀里的人，她不敢相信木云就这么走了，可怀里渐渐冷下来的身体告诉她，木云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秋纸蕊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朋友离自己而去，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
秋文轩赶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满脸的悲戚，他知道自己来晚了。但他也清楚现在不是该伤心的时候，他强压着自己心中的那份悲伤，指挥着戏班里的人安排着木云的后事。
秋纸蕊也被秋葵带回了她自己的房间，她的状态实在是说不上好。
“又少了一个，又少了一个……我要怎么做才能护得住你们，我要怎么做才能护得住你们……”秋纸蕊从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就一直在自言自语，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小葵，你说我到底该怎么样才能护得住你们啊？”秋纸蕊看向秋葵，眼神里满是绝望。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都会好好的，会挺过去的，没事的。”秋葵把秋纸蕊抱在自己怀里，轻声安抚着她。
“小葵，我到底该怎么办啊？！”秋纸蕊忍不住了，在秋葵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我到底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交易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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