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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7章 回忆-忘羡一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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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忘羡一曲】
两人休息了几个时辰，魏无羡便试着爬上来时的洞口。他见那洞口虽陡，土壁中却有树藤可以借力，并不难攀爬，便对蓝忘记说：“等你腿伤稍好些，我们便爬出洞去。想办法逃出岐山。最坏的情况，大不了再和温氏打一场，也不至于在这里，喂了这妖怪。”
蓝忘机沉吟了一会儿，却突然问，“魏婴，你可知道，温家来云深不知处大闹一场，抢的宝物是什么？”
魏无羡不知他为何现在提及此事，道：“我一直想要问你。云深不知处，到底怎么样了？江湖传闻，温家要的，是阴铁碎片？”
“那你又可知，这阴铁是什么？”
“秘史记载：‘阴铁控灵，天下归之。’ 这阴铁传说可控制生者灵魂，操纵其肉身。所以掌握阴铁之人，可谓天下归之。但是，也正因阴铁是如此邪物，已被前人毁去。”
魏无羡顿了顿，追问：“难道温家去云深不知处要的，真的是阴铁碎片？没想到，这阴铁竟仍有碎片在世，而且，在云深不知处。那其他的碎片又在哪里？”
蓝忘机并不反驳，道：“蓝家前掌门蓝翼是参与毁灭阴铁的前辈之一。阴铁劣气极深，无法尽毁，便劈成碎片，分由各派秘密掌管。对外只说，已毁。”
蓝翼乃姑苏蓝氏一传奇人物，是蓝氏唯一一位女性家主。据说此人天资极高，改创蓝家剑法，以七弦琴音凝灵力攻敌，可杀人于无形，人称弦杀术。蓝氏后辈凡修弦乐者，皆尊弦杀术为最高术法。
魏无羡到：“原来如此，所以，温家知道阴铁碎片尚在世间，便想据为己有，一统天下。”
蓝忘机点头，继续说，“世事恐怕更复杂，你可知这 ‘阴铁控灵，天下归之。’其实还有下一句。”
“还有下一句？是什么？为何从未听说过，你又怎么会知道？”
“这下一句，是云深不知处被毁前，叔父蓝启仁说与我的。” 蓝忘机说完便沉默了，呼吸沉重。
魏无羡心一沉。
此绝顶机密，不到灭门之危，蓝启仁定不会轻易告知。蓝忘机回想起当日云深不知处血流成河，一片火海，生离死别之景。那时，自己亲眼目睹同门被温氏屠戮，从未感到如此悲愤而无助。
蓝忘机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全文是 ‘阴铁控灵，天下归之。灵尽玄武，其刃为尊。’”
“‘灵尽玄武，其刃为尊。’ 这句何解？” 魏无羡追问，随即眼睛瞪大，道：“蓝湛你的意思是，这个洞里的妖怪，便是这下半句中的玄武！”
玄武乃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兽，主水，腹背皆有硬甲，头尾与四肢能缩进甲内，貌如龟蛇合体。
魏无羡自从见到了这潭中妖怪，便在思考它到底为何物，心中其实隐隐想到过玄武，却觉得不太可能，便没再深究。今日蓝忘机如此一提，不由大惊。
这传说中的玄武神兽，为何会在岐山温氏的洞穴里？这和温氏去云深不知处要阴铁碎片，是否有什么联系？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是巧合。可这玄武到底是什么？那‘其刃为尊’说的又是什么？
蓝忘机似乎看出了魏无羡的疑惑，道：“这后半句的解释，不详。”
“不详？”
蓝忘机从听到这后半句，便一直在思索其含义。自进入这洞中，看到这潭中之兽，顿时明白了那句中玄武之所指。可灵尽玄武，何解？其刃为尊，又指的是什么，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知道，眼前的玄武，定有揭开这些秘密的重要线索。
如此一来，二人便想在这洞中多停留些时日，探究这玄武和阴铁的秘密。这洞中并无食物和清水，魏无羡便提议由他偷偷出洞采些食物充饥，只要温氏不不是天罗地网包围这后山，便可行。
两三天过去了，二人却并没有太大收获。这玄武绝大部分时间都在龟壳里沉睡，对鲜血味道敏感，可被滴入水中的血气惊醒，却从不离开这黑潭，似乎被什么镇在了潭中。
魏无羡和蓝忘机也下黑潭中探寻过，可说来也奇怪，这潭中并除了些许杂草泥土，还有些剑和弓，似乎是前人来打斗玄武时落下的，二人收集了一些，带回岸上作为武器。
二人不约而同得出结论，若想一探究竟，恐怕需要进入玄武龟壳之内。可这龟壳之内是什么，有多凶险？
“云深不知处由于阴铁被毁。忘机为蓝氏弟子，愿冒此险。” 蓝忘机道。
“蓝湛，要不还是我去吧。你腿伤没完全好，万一有什么不慎，血腥味道惊醒玄武，事倍功半。”
“你与阴铁及玄武并无瓜葛，此举太过危险，不妥。”蓝忘机不想让魏无羡有任何危险。
“你自己去就不危险啦？你放心，你看这玄武外壳如此坚硬，外壳所保护的内部必定柔软。而且我长在云梦，水性比你们蓝氏一定好，我上次已经刺瞎了玄武一只眼睛，这家伙视力似乎本来就很差，若有意外，我不难逃脱。”
蓝忘机知道，魏无羡进去的优势确实更大。但魏无羡如此说，只是想让自己放宽心由他前往。这龟壳内部的凶险，谁又轻易说得准。二人争论了几句，便开始商量对策，又用捡来的武器，制出一些道具。
待到玄武深睡时，魏无羡背着剑，潜入它的头洞。这龟壳一半在水中一半在水上，魏无羡的脚轻轻落在了一片烂泥中。龟壳内极臭，似是尸体在水中腐烂的味道，魏无羡一阵阵恶心。
龟壳内极其黑暗，在这烂泥里行进了几步，魏无羡手摸到了一堆白骨，再往前，又是更多白骨，还有些盔甲、剑和弓。原来这玄武吃人都是生吞，消化不了的，偶尔吐些到了潭里，绝大部分便都堆积在这龟壳里，所以魏无羡其实踩在腐烂的尸体堆中。他想到这，又一阵恶心。
“什么神兽，我看是个吃人的妖怪。” 魏无羡边走，还边收集些似乎还能用的武器。
玄武仍在熟睡，不久，魏无羡便快走到了玄武心脏部位。他一路用手轻轻触摸玄武的皮肤，果然不出所料，越靠近心脏部位，皮层越薄弱，且没有鳞片。
在玄武的心脏部位，魏无羡隐隐看到一把竖着的形似铁剑之物，和其他武器不同，这剑插得笔直，竟似是直直插进了玄武的心脏。魏无羡靠近，伸出手去摸那剑。
在他手握住剑的瞬间，脑中突然出现了刺耳的尖叫声，似乎有成千上万的人在冲着他叫喊、挣扎、嚎哭。这剑怨气极强，冲撞着魏无羡。他觉得脑袋快要炸裂，声音和怨气撕扯着他，快要将他撕碎。
魏无羡连忙抽手。
可他的手似乎像是粘在了剑上，无论如何也离不开。魏无羡大惊，使出全身的力气，想将手和剑分离，这剑却牢牢地吸住了他。他试着连剑一起拔出，剑似乎固定在什么东西上，无法拔动一丝一毫。脑中撕心裂肺的尖叫上还在继续。
突然，地动山摇，玄武被惊醒了。
身边天翻地覆，魏无羡的手却还粘在剑上，无法脱离。玄武似乎被什么惊到了，歇斯底里，冲魏无羡冲来，张开嘴。魏无羡另一只手拔出身上带的其他剑，狠狠插进了玄武薄弱的心脏附近。玄武疼得怒吼，狂暴地翻滚，张大嘴去吞魏无羡。魏无羡将一把剑竖在了玄武嘴中，卡住了它的嘴，又拔出自己的剑，刺入了玄武另一只眼睛。
说来，若不是这柄铁剑粘住魏无羡，将他死死钉在玄武心脏部位，他说不定早就在龟壳里摔得头破血流了。魏无羡被那些尖叫声已经震得头痛欲裂，深知情况危急，不容多想，另一只手摸到自己剩余的其他剑，便一把把往玄武心脏中插。玄武已经完全瞎了，咆哮着，胡乱攻击着。
魏无羡爬伏在玄武心脏正上方，继续试着拔开那柄铁剑，那玄武不会去攻击自己心脏，也无法看到魏无羡。
忽然，铁剑竟有些松动了，似乎被魏无羡拔出了些许，粘住魏无羡的力道消弱了，魏无羡连忙收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向龟壳外逃出。逃出的过程中，他被乱飞的武器割伤，撞到发疯的玄武，浑身都已经快没有知觉。
他看到玄武头洞口的光亮，冲了过去，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蓝忘机腿上。
蓝忘机的手覆在他额上，正为他输真气疗伤。他的容貌还似那般清冷英雅，并无过多表情，可魏无羡似乎看到了他紧锁的眉，和眉宇间的焦虑。见他转醒，蓝忘机的眉头稍稍舒展，急切地问道：
“魏婴，你感觉怎么样？”
“蓝湛，我头疼。发生了什么？” 蓝忘机没作声，似乎有太多可以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他用手轻轻地按在魏无羡头顶的穴位上为他舒压。
“你发高烧，不过危险期应该已经过了。”
“哦对了，蓝湛，我知道了。这玄武身体中，插有一柄黑刃，怨气极深。我手握黑刃的时候，仿佛听到了千万死者的尖叫声，快要把我的身体和灵魂都撕裂了。对了，那玄武呢？玄武怎么样了？”
“似乎死了。”
“死了，死了。。”魏无羡有些不可思议。
蓝忘机从水里救出魏无羡后，那玄武疯狂折腾了一天一夜，后来便渐渐消沉，沉入潭中，再没有了动静。
“我睡了多久啊？”
“三天两夜。”
蓝忘机三天两夜，一点都不敢合眼，为魏无羡疗伤。
“蓝湛，好静啊，静得我头痛。”
“别说话了，多休息会儿。”
“可是好静啊。”
“。。。”
“蓝湛，你能不能，给我唱首歌？”
蓝湛愣了一下，蓝家精通乐律，可他似乎从来没给人唱过歌。
他忽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母亲会哼一首自创的摇篮曲，哄他入睡。
他温柔地看着闭上眼睛的魏无羡，将那首摇篮曲改编，轻轻哼唱了出来。
“真好听。” 魏无羡喃喃。在他自己最肆无忌惮的想象中，蓝忘机的歌声就是这般空灵、轻柔、动听。没想到，真实的比想象中的，还要美。
接下来，每当魏无羡头痛难当，挣扎之时，都会听到蓝忘机轻轻地唱这首歌给他听。然后昏昏沉沉地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