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愿守一人,与天下敌(蓝忘机篇)》风太大远星辰

3、第2章 回忆-朝夕

　　【回忆-朝夕】

　　不出所料，魏无羡在蓝启仁课上纪律散漫还顶了嘴，被一向刻板严厉的叔父罚抄蓝氏家规一个月，作为众弟子楷模的蓝忘机被派去藏书阁监督。

　　表面上波澜不惊，但蓝忘机接受这个任务时还是有些忐忑的。他蓝二公子天生有种生人勿近的高冷气场，又名声在外，所以不论什么人见了气势上便直接先输了三分，少有人敢招惹。可这魏无羡不一样，从他们第一次见他便洒脱不羁，未在气势上输过分毫。更令人费解的是，蓝忘机隐隐觉得魏无羡似乎全然不介意，甚至说很享受他蓝忘机的冷漠、无视和责备。

　　实在不行，就只能用蓝氏禁言术了。蓝忘机觉得自己也是被逼的。

　　果然第一天，便用上了禁言术。

　　那天，魏无羡抄了一会儿家训便倦了，笑着跑过来找蓝忘机搭讪。嘴上左右叫着忘机兄、忘机、蓝忘机、蓝湛。蓝忘机听他叫自己蓝湛，冷冷地抬头瞪他。这名字从来只有过世的母亲唤他，连兄长都只有偶尔语重心长时才用。他和魏无羡刚相识，这人怎可以如此无理。

　　魏无羡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连忙开始道歉，可这人道歉的时候仍然嘴欠，有的没的说个不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话。再这样下去，别说一个月，哪怕三个月估计他也抄不完家训。

　　蓝忘机终于禁了他的言。魏无羡说不出话，便只好写了纸团扔他，蓝忘机不理，一天下来也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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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蓝启仁在课上讲述了夜猎以及剑在夜猎中的使用。下课后去藏书阁的路上，蓝忘机发现魏无羡一路无话，不知是怕自己禁他言，还是在思考什么。

　　到了藏书阁，魏无羡便开口了

　　“忘机，我刚刚在想，一直以来修道之人皆利用剑之灵寻找凶灵以杀之。可是否有人细究过此法的缘由和局限？这剑灵毕竟非神非仙，只是高级灵识，并由修炼者辅助而生，岂可作为辨别凶灵的单一凭据？”

　　蓝忘机觉得这话听似荒唐，细细想来却不无道理。修道之人利用剑灵在夜猎中辨识凶灵，已百余年，极为普遍，似乎只有刚修炼的孩童才会询问。可正如魏无羡所言，剑灵只是高级灵识，人会犯错，高级灵识何以不会。

　　魏无羡看蓝忘机在听，且没有反驳，便继续说：
　　“各门派教导弟子如何夜猎时，并不会仔细解释其中缘由，将此法默认为普适的常识，我以为不该。”

　　“血气和怨气使然。” 蓝忘机淡淡回答。

　　魏无羡听蓝忘机在与自己探讨，显得很开心，说：“不愧是忘机兄！是啊，这凶灵身上有强烈的血气和怨气，剑灵对此种气息极为敏感，是以被用于辨别。但是，血气和怨气并非凶灵独有，经符咒等法也可移至寻常人与动物身上，也可用符咒屏蔽。我以为，此为剑灵辨识凶灵的局限，虽不大却不可完全忽视。”

　　蓝忘机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此类问题他也常细细琢磨，并查阅藏书加以理解。不单单记住学堂上所授，是以学识比同辈人高。看来魏无羡也是如此。

　　此人看似不务正业，严肃起来，见识和想法都独到犀利。

　　二人又探讨了几句，魏无羡便故病重犯，开始调侃打趣蓝忘机，还想说服他帮忙抄家训。

　　蓝忘机只好又禁了他一个时辰言。

　　之后每天，他们上完课便一道来藏书阁。偶尔会探讨当天课上的内容，或是魏无羡不知哪来的突发奇想，虽常常天马行空不务正业，却也新奇独到。说是探讨，但常常是魏无羡说十句，蓝忘机回答一句，二人却也聊得投机，十多天下来，都暗暗欣赏彼此的见解和学识。

　　魏无羡有时候也会找蓝忘机八卦，比如同窗好友聂怀桑又捉了什么稀有金丝雀偷养呀，比如姑苏哪个酒家的菜最有味道可以用来改善云深不知处的伙食呀，比如江湖上又出现了什么新鲜事呀。

　　蓝忘机发现自己禁魏无羡言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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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无羡抄写家训时，蓝忘机会从藏书阁挑些书来读，或弹古琴谱修习音律。这一日，蓝忘机读书正入神，一转头，发现魏无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到自己的桌子边，趴在桌上仰头望着自己。

　　蓝忘机觉得魏无羡的脸其实很是清俊，有挺拔的五官，清澈的茶色双眸，一道剑眉和长长的睫毛。见蓝忘机也在看着他，魏无羡的眼睛又弯起来，悠悠道：“蓝湛你果然像传言中说的那么好看，人清雅，琴又弹得那么好听，你们蓝氏的女弟子真是有福！”

　　“无聊。” 蓝忘机回了他一句。心道，我蓝家家规森严，男女分院而住，我同蓝氏女弟子并无交集，也没兴趣。

　　“诶对了，蓝湛你看什么书这么入迷呀？”魏无羡不知为何这么喜欢招惹人，见蓝忘机没有理他，便伸出手想去翻看他手里的书。眼看就要碰到书，蓝忘机忽单手将书抽开，魏无羡摸了个空，重心不稳跌到了蓝忘机身上。

　　为了稳住身体，他双手怀抱住了蓝忘机上身，头正落在了忘机肩上，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了。蓝忘机竟有些懵，魏无羡的气息是清冽的，迎面扑来，像是沾了酒香的荷叶味道，闻起无比舒服。

　　“魏无羡，快起来。”似责备，却更因为窘迫，蓝二公子从未和人如此动手动脚。

　　魏无羡懵懵起身，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了句 “不看就不看嘛！好了，我继续去抄书了。”便回到了自己座位上。这样一来，两人都有些尴尬，这一天便没再多说什么。蓝忘机偶尔偷偷看下魏无羡，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却又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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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眼看便只剩两天了，蓝氏听学也不久便会结束。蓝忘机竟有些小小失落，这一个月来虽然与魏无羡斗智斗勇，细细想来确是很开心的。旁人一向对他礼敬有加，又有谁会来给他讲姑苏的酒家或聂怀桑的金丝雀呢。理了理情绪，他告诉自己，终于可以回到之前清净的日子了。

　　这天由于蓝启仁外出，停课一天，蓝忘机没看到魏无羡，便一个人先来到了藏书阁。魏无羡迟到了，微醺，看似一大早便喝了酒，蓝忘机有些不悦。魏无羡抄了一小会儿书，照例坐不住了，跑过来弹拨蓝忘机放在桌旁的古琴，是蓝忘机最近几天在练习的曲调。

　　魏无羡抬头偷偷看蓝忘机的反应，停了琴，笑道：“蓝湛，我明天过后就正式解放啦！你是不是很为我开心！” 随即却突然低下眼，有些黯然神伤，借着酒劲说：“也对，蓝湛你之后便不用再来管我，你一定很开心！”

　　魏无羡停了一下，似乎在等他否定，又似乎不期待他说什么，继续喃喃道，“你平时都不和我们一起玩，以后不来藏书阁了，我估计也不能每天找你聊天了。你下次来我们云梦的莲花坞吧，我带你吃喝玩乐，去莲花丛划船。。。”

　　魏无羡说着说着便趴在蓝忘机的古琴上，睡着了。过了一会儿，蓝忘机叹了口气，起身拿来藏书阁木椅上的靠垫，轻轻从魏无羡身下撤了古琴，换上了靠垫。

　　“如此睡舒服。” 蓝忘机轻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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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天，魏无羡到了藏书阁便静静坐在书案旁，过了好几个时辰，蓝忘机甚是疑惑。终于，魏无羡拿起手下的纸，递了过来，竟是一副画像。画中那人着姑苏蓝氏白衣袍，头戴抹额，静极雅极，正在读书，手旁是一副古琴。这画画得惟妙惟肖，正是自己。

　　魏无羡扬起眉角笑吟吟地看着蓝忘机，双手抱在胸前，颇为自得。“送你啦！蓝湛！”

　　蓝忘机本想收下，却不想默许他借抄书之由乱画之举，便先任由那画放在桌上。

　　魏无羡见他不接，并不在意，又拿过画来画了几笔，便笑得前仰后合起来。蓝忘机看过去，只见画中自己的鬓边加了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