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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十一章 潜逃（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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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边说边走到了街对面的小馆，饭馆虽说营业时间到夜里零点，但是深夜时分，顾客已经不多了，除却李兆通和刘梦溪，另外还有两桌，共四个人，几乎听不到什么说话声音。
两人坐下来，点了几样清淡小菜。李兆通道：“那天在会上，我不是故意要驳斥你的……”刘梦溪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不无道理，还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都是为了工作嘛，我不会介意的。”
“那就好。”李兆通低了下头，复又抬起来道：“我一直想找时间跟你道歉。之前那么多年，我一直故意躲着你，是我的不对。”
刘梦溪依旧笑着道：“那天在你办公室，咱们不是已经说开了吗？只要你以后把我当成普通同事对待就好了。”
不知为何，刘梦溪“普通同事”四个字，深深刺痛了李兆通。李兆通忽然道：“如果当初，她没来咱们单位闹，我们离婚之后，你会……”李兆通说到这里时，服务员正好过来上菜，两人只得尴尬地停住交谈。服务员走后，刘梦溪没有接口，李兆通也没勇气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刘梦溪为了打破沉默，问道：“后来，你还有她的消息吗？”“谁？哦，你说郭颖？我没直接联系过她，只是听她家亲戚说，她后来又嫁了人，还嫁到外省去了。在当地生了孩子，做了全职太太。不管怎么说，希望她能好好过日子，别再沾传销那害人的东西了。”
刘梦溪点点头道：“嗯，其实她也很可怜。”李兆通道：“不说她了。这些年，你怎么样？分局的工作累吗？”
刘梦溪道：“刚从消保转到执法岗时，是有点不适应，不过后来就好了，我还挺喜欢办案子的。”李兆通道：“嗯，你工作能力肯定没问题的。”
又是一阵无话，两人默默地吃着。李兆通忽然道：“你的级别，现在还是科员？”刘梦溪点点头。李兆通心中涌起一阵愧疚，他不知该说什么，只没话找话道：“你现在还看球吗？”
刘梦溪答道：“看啊。”“还看NBA？”“嗯。不光看NBA，体育赛事我都喜欢。看球的时候，我就感觉周围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放下了手头所有的烦恼，专注于赛场上运动员的拼搏。”
李兆通点点头道：“真好，我这些年光忙工作了，很少再看球了，也就是偶尔在新闻上看看比赛结果。”
“其实我倒觉得，结果并不重要。比如去年的世界杯，最受人尊敬的球队是哪只球队？当然是克罗地亚队。他们在淘汰赛中不断经历加时赛、点球大战，但他们始终坚持不放弃，即便是在决赛落后对方两分的情况下，他们也拼搏到哨声吹起的最后一秒钟。所以，这只经历过战火的球队，即便最后没能捧起大力神杯，他们也依然受人尊敬。”
刘梦溪顿了一顿又道：“当然，克罗地亚队受人尊敬的原因不光是因为信仰，更是因为实力。如果没有实力，也不可能闯进决赛。这就跟我们办案一样，光有信念不行，还得有技巧、方法，更得讲证据、符合程序。”
“你看球还想着咱们办案的事？”“那当然啦。有时候办案是挺枯燥，所以得自己从枯燥的工作中寻找乐趣。”
李兆通盯着刘梦溪道：“我之前在网上看过一篇鸡汤文说，做人的最高境界是淡定、从容。我当时还想，这人世间的诱惑这么多，要想做到这两条可不简单。但是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淡定、从容的女子了。”
刘梦溪微微一笑道：“我哪有那么好？”李兆通忽然道：“那你……这些年，为什么没结婚？”刘梦溪一愣，随即道：“我之前也相过不少亲。相亲，更像是完成任务，就像是动物世界里，动物到了发情期，便要找个异性来□□、繁衍。我这话粗俗点，你别介意啊。可是人类有别于动物的地方就在于有思想。思想使人类有了新的存在的意义，而不仅仅是为了繁衍。所以说，婚姻不再是现代人的必需品。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就不再相亲了。”
李兆通一愣，随即惭愧于自己问题的低俗。李兆通看了眼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不用了。”李兆通笑道：“走吧。”
李兆通将车停在刘梦溪居住的小区门口，刘梦溪刚要下车，李兆通忽然道：“梦溪，对不起。”“什么？”“对不起。”
“啊？”刘梦溪有些不知所以。李兆通道：“当初，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下沉……”刘梦溪淡然道：“都过去的事了，提它做什么。”
“不，你让我说出来。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是我对不起你。当初如果我肯站出来，向领导据理力争，说你不是‘小三’，你也不会被下沉。可是当初我害怕，害怕影响自己的前程，也害怕郭颖继续闹下去，所以我不敢多说……”
刘梦溪道：“你已经跟组织解释清楚咱们之间的事了，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李兆通听到刘梦溪如此说，忽然哭了起来，把刘梦溪吓了一跳。
李兆通哽咽着道：“我扪心自问，这辈子没对不起过什么人，唯独对你，我真的对不起……我连累你错过了爱情，耽误了仕途，还被别人指指点点……”
刘梦溪沉默了许久，方才道：“什么叫错过？什么叫耽误？追悔过去，只会让未来的生活更为痛苦。我们……都珍惜当下吧。”刘梦溪知道，李兆通的情绪十分激动，自己多说无益，便递给了他一张纸巾，说道：“夜深了，你一个人开车回去注意安全。我先走了。”说完，下车离去。
李兆通望着刘梦溪远去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