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 ...
-
傅恒康的婚礼结束了，周九良跟着孟鹤堂与傅家人道别，准备回去了。
见孟鹤堂跟傅恒康在说话，傅恒山趁机走向周九良，“你待会儿就回去了？”
“嗯，今晚有晚场，我们还得回去演出呢，”周九良认真点头，刚要准备跟他多说两句，就听到孟鹤堂招呼他了，只好道，“傅三哥，下回再跟你聊吧，我们得走了。”
“走吧，回去歇会儿，今天也累了，晚上演出加油，有空我去看你演出，”傅恒山朝他笑笑，挥了挥手，目送他们离开。
话虽如此，但他们各自工作都挺忙的，傅恒山刚入职不久，哪有那么多时间每周都去听相声，有时候一个月能去一回就不错了，更多的时间都在跑业务，也是为了将来积累经验，偶尔见个面吃个饭总不能好好聊聊，眼瞅着夏季就要过去了，都忘了当初的承诺，带他去健身减肥。
对此，傅恒山挺抱歉的，周九良也知道他忙，当时也就是随口一说，自己多控制饮食一样可以减肥，不好麻烦他，下了班索性也不坐公交了，走个两站地，消耗一下卡路里，晚上少吃点，权当减肥了。
他沿着马路边大步向前，没多久突然感觉到旁边一直有辆车跟着自己，下意识的一扭头，赫然发觉那竟然是傅恒山的奔驰！
觉察到他发现自己了，傅恒山闪了闪灯，在路口停下，按下车窗言简意赅，“上车。”
“哦，”周九良不敢耽搁，怕有交警贴条，赶忙上了副驾驶，夏末还很炎热，车里头打了冷气，一进来不由得哆嗦一下，立马系好安全带，“你怎么在这儿啊？”
傅恒山启动车子，把冷气调小，笑了笑，“谈了个客户刚好路过，本来想看看能不能赶个场，正好看到你出来了就一路跟着你，还想着你要再看不着我可就得打电话了呢。”
“那你怎么不喊我啊？”周九良无奈的看着他，难不成他打算跟自己一路回家啊，真有耐心。
“我是打算喊你了，结果就让你发现了呗，”傅恒山朝他一乐，趁着红灯仔细打量他，“嗯，好像瘦了点了，你减肥了？”
“没有，就是晚上少吃点，然后多走走呗，不知不觉瘦了点儿了，”周九良也挺自豪的，坚持下来还是可以做到的，‘嘿嘿’一笑，“我再努努力。”
“正好，我前段时间办个了健身卡，有空带你去看看吧，你可以用我的卡，毕竟我也不是每周都去的，”傅恒山觉得他稍微瘦点还挺好看的，瞧着是夏天被晒黑了，没有春季那么白嫩，再瘦瘦就更好看了，“晚上吃什么，我带你去吃饭吧？”
“……哥，我在减肥呢，”周九良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
“嗯，那吃海鲜吧，我知道附近有家牛排自助挺好的，还有海鲜大餐可以自取，就去那儿吧！”傅恒山置若罔闻，直接拍板了。
“？？？”周九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那句减肥其实是在拒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哥，你听我说话呗。”
“听了啊，知道你减肥，所以海鲜吃不胖，适量摄取蛋白质对减肥也是有好处的，牛肉比较有营养，热量也不是很高，饭后再吃点新鲜水果，刚好是最佳营养减肥餐，我给你计算着卡路里
呢，”傅恒山扭头朝他笑笑，眨了眨眼睛，“就当陪我吃个晚饭吧，我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呢。”
周九良一听愣住了，哪还能拒绝啊，赶忙道，“你怎么不吃午饭啊？那胃能受得了吗？”
傅恒山苦笑一下，有些无奈，叹气道，“我也不想，但是没办法，跟客户谈到现在，不过好歹是搞定了，我刚入职不久，不做出点成绩不好，熬过这年就好了。”
周九良眨巴眨巴眼，想起春季时傅大哥婚礼上师兄们闲聊的那些话，挺好奇的，忍不住问道，“三哥，你怎么从基层做起啊？”
“其实我爸给我安排了职务，不过我还是推辞了，我觉得先适应一下基层的职务才能明白他们的想法和辛苦，这样以后哪怕成为了领导，也不会是大家最讨厌的那种了，现在又不是以前，当老板也得通情达理，职业都是双方选择，你选择人家，人家自然也会选择你，对吧？”傅恒山不想成为专制的老板，为了企业发展远景，必须要让员工愿意留下来，这才是最好的发展方向，而不是一味为了利益压榨员工的时间和血汗，“就像当初我表舅带着孟哥一样，两个人推心置腹的干工作，现在不也是其乐融融，亲如一家吗？”
周九良不懂商业上的事情，可听他说着，就想到了德云社，大家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却都是为了同一种爱好和艺术而努力的，师父对他们也是视如己出，从没有什么勾心斗角，在这样的企业工作，的确不会有压力，更不会计较利益得失，“你说的对，我也喜欢热热闹闹的工作氛围，如果大家都冷冰冰的，谁都不想多待。”
“对吧，就像你师兄们，大家都像兄弟一样，多好啊，”傅恒山挺羡慕他们的，有些感慨，“要不是我爸不同意，我还想去考德云社呢，指不定啊，咱俩就是师兄弟了，我也当九字科的，当你师弟，叫……傅九山，”
周九良差点喷了，这叫什么名儿啊，他总觉得傅恒山在捎带自己师父的文化水平？可还没有证据！“哥，这名儿也不好听啊，您可别了，我哪能当你师兄啊，你当我师哥还差不多。”
他听傅恒山哼过歌儿，一点都不走调，也听孟鹤堂说起过，傅恒山其实是票友，而且唱的还不错，只是没亲耳听过，再说，论亲疏远近，那自然自己差点儿了，当人家师兄，太不要脸了。
“你三弦弹那么好，我哪敢当你师哥啊，小辫儿三弦都扔了，也就你能坚持下来，这门艺术可不容易，我理解你们，纯粹是喜欢，否则早就走了，那点儿工资，在北京能好到哪去啊？”傅恒山叹息艺术的不易，如今太多应该传承下去的东西被大众抛弃了，剩下的，不是抱着守旧的观念硬撑，就是所谓的艺术传承，他们没有想办法让大众了解喜爱艺术，实在是可叹。
“没事儿，谁让我们就是喜欢呢，就爱这行，不管赚多少，我们都心甘情愿守着祖宗留下的好东西过活，”周九良没想到他会这么了解自己的行业，忍不住有些感动，如果不是真心喜欢相声，以傅恒山的出身，不可能去了解这门没落的艺术，因为根本没那个比较，对他又多了几分好
感，“再说，还有您这样真心喜欢相声的观众呢，我们不亏。”
“所以啊，你的观众请你吃大餐，你只能陪着，知道吗？”傅恒山把车开进地下车库，停好了才朝他乐道，“下车，吃好吃的。”
“哎，”这回周九良是彻底没辙了，只能答应下来，跟着他去吃大餐了。
这次交谈让周九良对傅恒山更了解了，也对他更佩服了，傅恒山的公司离他们的小剧场不远，有时候下班就过来看个演出，然后一起去吃个夜宵，要是遇着休息没事，他索性一下午都泡在剧场里头，偶尔周九良休息，也会陪他去吃饭看电影打发时间，久而久之，连孟鹤堂都忍不住吐槽自己的儿子长大了，总算是知道找朋友出去玩了，而不是待在家里喝茶听戏，当个看门大爷。
转眼周九良就过了十八岁的生日，他跟孟鹤堂一直在五队搭档着，休息就跟傅恒山出去吃吃玩玩，减肥的事儿早就被他抛在脑后了，毕竟他减得实在是比不上别人喂的快啊，加上演出任务繁忙，连考车本的事儿都忘了，不知不觉，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即逝。
两年时间，让周九良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演员变成了小有名气的倒二，如果队长搭档不在，他们俩就会攒底演出，结束的时候，也渐渐开始有人送礼物的，作为捧哏的周九良收的少，孟鹤堂因为是逗哏，加上长相也较为帅气，送礼的也多，看孟哥有本事，他也高兴，默默为他开心。
站在桌边看他收礼物，周九良揣了揣手，静静等着，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一抬眼，看到一身休闲装的傅恒山正站在台下呢，手里头拎了个袋子，愣了愣，赶紧过去接了，低声道谢，“谢谢，你送我礼物干嘛啊？”
傅恒山也不回话，朝他笑了笑，退回去坐下，含笑一直看着他。
周九良在台上没办法跟他交流，只能拎着袋子退回桌后，把袋子放在了桌上，垂目一扫，里头好像都是吃的，斜着支棱着一根棒棒糖，好像还有大白兔奶糖，引得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忍不住朝傅恒山瞥了一眼，眉眼间都是埋怨和憋闷。
傅恒山就喜欢看他这种小动作，特别童趣，与他台上演出的风格大相径庭，有种反差的可爱，不动声色的朝他乐了，开始看演出。
演出结束，傅恒山就去停车场了，不多时，就看周九良背个包拎着袋子匆匆过来了，一拉车门坐下，道，“快走吧。”
傅恒山也不多言，开车往外走，出了停车场门口，看到好几个女孩子围在边上，四处张望，估计是找人呢，“怎么了，找你的？”
如今有观众要签名也正常，傅恒山能理解她们的想法，孟鹤堂比较帅，会有不少女孩围着要签名送礼物，周九良因为是捧哏，没他那么受欢迎，但总有喜欢的，关心的问道，“没事儿吧？”
周九良摇摇头，显得有些苦闷，抹了把脸才道，“她们堵了我一道儿了，我都签名儿了，还要给我拍照，吓死我了……”
“这么凶啊，那就让她们拍呗，这有什么的？”傅恒山的公司有模特，也会找明星来代言，还会将服装推给各大杂志供拍照使用，见怪不怪了。
可周九良不理解，瘪了瘪嘴道，“拍我干什么啊，我又不是什么明星，就一说相声的，签名儿我就够奇怪了，拍照不更奇怪吗，我不喜欢。”
在他眼里，观众就是观众，喜不喜欢都在台上，私底下两厢不扰最方便了，可如今德云小有名气，有不少女孩儿都是冲着师父和岳云鹏他们来的，时不时要签名合影的，被这么围着追还是头一回呢，吓坏了。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小女孩儿的追星心态，不怕，”看他似乎真的不高兴了，傅恒山赶忙伸手摸了摸他后脑勺，安抚的哄着，劝道，“搭档本来就是一对的，估摸着是要了孟哥签名也想要你的，难得来听回相声，你就别跟她们一般见识了啊，对了，我给你的袋子你看了吗，里头有奶糖，吃一块就不害怕了，听话。”
“哦，”周九良也明白这道理，可心里头还是有点别扭，说出来就舒服了，听他这么说，想起他送的袋子了，赶紧掏出来看，可不是有一小包奶糖吗，拆开一块放进嘴里，奶香四溢，甜兮兮
的，紧张的心情都平复多了，眯起眼睛笑嘻嘻的道，“你来就来呗，带糖干嘛啊？”
“让你吃点糖，就少抽烟了，”傅恒山瞥他一眼，看似轻笑，语调却有丝严肃。
这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如今两年，烟瘾倒不轻，原本清亮的嗓子都哑了几分，傅恒山听过他唱戏，心疼他嗓子，可劝他也听不进去，自己压力大的时候也靠抽烟减压，他们搞艺术的离不开这个，索性不劝了，只好变着法儿的让他少抽两口。
“嗯……”周九良明白他用心良苦，可跟孟鹤堂想段子，忍不住就想提提神，闷不吭声的点了点头，小心道，“我最近都少抽了……”
“那就好，”傅恒山看他这幅样子忍不住想笑，他头发厚，摸起来毛茸茸的，加上胖乎乎，整个人都圆滚滚的，像个小团子一样，“咱俩去吃火锅吧。”
“好呀，”一听吃肉，周九良立马点头如捣蒜，乖巧极了，只是提议，“下回我请你。”
“行，”傅恒山无所谓的一笑，知道他不爱占便宜，不过下回，自己还是有办法不让他掏钱就是了。
不知不觉，自己也像孟鹤堂一样，把这个孩子放在心尖上了。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01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