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妖哉》落鸿惊升

89、落阳

　　“你现在就要走吗？”煌神他那略带遗憾的语气又从四面八方传来，四周漆黑，仅有熟悉的来自于旧文明的洗手台再次出现在了浊辰眼前。
　　“啧……怎么又是你？”浊辰颇为无奈，但也只好走到了洗漱池的跟前，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又开口吐出轻巧而又沉闷的话语：
　　“怎么不能是我？虽然天洲与苍洲的通道被强行关闭了，但我还是可以利用在苍洲的那一丢丢信仰来显灵几下好不好？可别把所谓的神仙想象地如此弱小。”
　　“是是是，你最厉害，到头来还不是被关在了天洲这个破地方出不来……”浊辰的言语越到后面声音就越小，像极了偷糖被发现，但又苦苦狡辩的孩童，煌神好比就是那个孩童的长辈，用一种关爱且无私的眼神盯着浊辰，缓缓说道：
　　“你再说，信不信我让你永远都出不去？”
　　“煌大神，你有什么事情，小弟我一定帮你做到！”
　　“啊这……”
　　煌神并被浊辰那恬不知耻的脸皮和语气震撼到有点说不出话，在靠着点点续续的思维处理好语言后，祂才勉强解释道：
　　“嗯……炀神并没有真正死去，祂还有一缕残魂漂泊在苍洲把祂的命给悬住了，神明这玩意儿就是这么麻烦，就算有一点魂魄尚存于世，那么祂都不是死去，都会永存长生。”
　　“哦，然后呢？”浊辰毫不在乎，先生打开水龙头，给自己浇了头冷水后还露出了轻蔑的微笑。
　　“不是，你就不怕死吗？你知道一个神明是有多恐怖吗？一念之间可以将众生抹灭，一息可造天日银河，你根本不是对抗祂的存在！”
　　“哦，这样啊。”浊辰伸了个懒腰，故作朦胧懒惰般说道：
　　“那么，你们是怎么被关在天洲的啊？”
　　“这是……”煌神刚想作出解释，浊辰便打断道：
　　“这说明你们依然不是全知全能的，对吗？既然是全魂都在的你们都无法逃脱天洲的束缚，连一个小小牢笼都逃脱不了，不就证明，你们还是存在极限吗？”
　　“更何况，我连祂全魂时降下的神迹都能消灭，更何况一个小小的残魂，这次再把祂杀了不就行了？”
　　“你……你这是要屠神啊？”煌神有些不敢置信。
　　“如果只是斩杀一个比自己稍强一些的凡人就算是屠神的话，那么就称它是吧。”
　　“真的是疯了，你居然想要越过压制，来真正杀死一个神明，疯了疯了……”煌神来回踱步，不断嘟囔自言自语，浊辰不解道：
　　“不是，你这家伙这么绝望吗？上次我不是还打死了张不烦，差点把炀神杀了，要不是这家伙跑得快再加上我那时过于虚弱，不然祂还能活到现在？”
　　“你懂什么懂！差点杀死和杀死是有很大区别的懂不懂？！”煌神着实无法忍受浊辰的愚蠢，张口怒斥道：
　　“炀神是妖道的领头羊，是堂堂正正的神！”
　　“滴血重生，一念不灭，只是祂最基本的再生速度。”
　　“领域化蛇，万物俱蟒，这更是祂踏入第一域界后的基本功而已。”
　　“更何况祂还可以以‘赐福’之名义，寄生在任何人身上，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祂，祂无处不在，浊辰啊浊辰，不是我说你的实力不够强大，而是你真的是太过于狂妄自大了啊！”
　　“以血肉之躯抵御神明之义，岂不是螳臂当车，自取其辱吗？”
　　浊辰听完那个身为神明的怒斥，也不禁沉思下来，徐徐问道：
　　“现在只剩一缕残魂了，不至于吧？”
　　煌神冷哼一声：“是，是不至于如我上面所说那般强大，可瘦死的骆驼都比马大，就算别人目前的实力是不及你，但你可别忘了，祂还是一个神仙，一个具有神格的真仙！”
　　“诶，有神格怎么了？”
　　“人可不仅仅只是分为元神与身躯如此简单，在元神之上，还有一种更为重要的源头：那就是品格。”煌神冷眼凝视着浊辰，仿佛是在正视一具即将发臭腐烂的尸体，“人生下来是人格，猪生下来是兽格，我问你个问题，猪拱人会一下拱死人吗？”
　　“不会。”
　　“猴子抓一下人，人会死吗？”
　　“也不会。”
　　“这就是品格上的压制。”煌神打了个响指，“当双方处于品格不同的情况下，所谓的运势会向品格高的一边流动，形成压制现象，张楚尧之所以朝炀下跪，就是因为人格与神格的差距过大而导致的，至于你为何不下跪嘛……”
　　“你的域界比张楚尧高，所受的影响比那家伙小，仅此而已。”
　　“等等等等……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浊辰被煌神的这一通叙述搞得有点摸不到头脑，“天洲和苍洲的轨道不是才开启那么一会儿就关闭了吗？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神格的压制。”煌神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每个神明的神格都不一样，因此运势所造就压制的效果也不一样，炀神的压制效果是疫病，让你们无法行动和反抗，这是压制。”
　　“而我的压制效果则是预知，任何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这也是压制。”
　　“啧，也就是说，反正域界高的人就权利越大，越可以让域界低的人翻不了身咯？”
　　浊辰略显苦恼，在听完了煌神对于神格的解释之后，他才知道这其中的差距真的不是一点半点。
　　煌神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
　　“那还打毛线啊？反正炀神一个瘟疫就把我搞死了，玩锤子玩……”浊辰不禁感慨道，此时煌神微微一笑，说道：
　　“当然有的玩，我刚刚所说的情况是建立在品格不对等形成压制的情况下，但是如果你的品格和他一样的话，那不就没事啦？”
　　浊辰听得耳朵都颤动起来：“嗯？那你的意思是……？”
　　“我可以将我的一部分神格给予你，让你拥有神格而不被瘟疫侵蚀，你需要做的，只是帮我彻底消灭炀神即可。”煌神笑眯眯地竖起一根手指，循循善诱道。
　　“代价呢？”浊辰没有立即答应，反而是冷静询问道，不过煌神应该也考虑到了这番情况，风轻云淡地开口道：
　　“代价嘛，其实也很小，就是收取你一丢丢阳寿，而已，并在你消灭炀神之后，我会将神格收回来，毕竟这是借你，而不是我们俩做交易。”
　　“哟，听起来很不错嘛，可是这样一说，那我岂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全部都是你得利了啊。”浊辰轻轻点击着洗手台，协助他对抗神明的言语：
　　“你想想，炀神一死，你在天洲的地位肯定会有所提高，但现在炀神不死，还有一丝残魂逃到了这里来，你杀不掉，只有我来杀死，按理来说，我是受你雇佣的，我应该是天王神仙才对，怎么我还卑微得跟个孙子一样？”
　　煌神咬牙切齿，坚持说道：“我给你神格，神格会让你体验到压制的效果，帮助你更好修炼！你知道一次神明体验的萃洗对于晋升来说是有多大的帮助吗？！”
　　浊辰微微一笑，重复了下煌神之前的言语：“当双方处于品格不同的情况下，所谓的运势会向品格高的一边流动，形成压制现象，既然我和炀神并无品格的差距，那为什么还会有压制？”
　　“煌大哥，你这莫不是在诓我？”
　　“作为神明，我怎么可能会骗你？”煌神不敢直视浊辰那双平静得不像话的双眼，“我刚刚只是说顺口了而已，获得了神格之后，你就拥有了神明的力量，你想想，浊辰，即使是无法生成压制效果，进入第一域界后，你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对于这个……”
　　“抱歉，我不需要。”浊辰果断打断了不断劝说着的神明，煌神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只见浊辰离开洗手台远去，煌神轻叹一声：
　　“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你，小心之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对此，浊辰只是投之以微笑，说道：
　　“放心，撞破南墙也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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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哈！找到大哥哥了，大哥哥好狡猾，居然藏在屋顶上————”
　　云云的声音就从底下通入天上，浊辰瞬间醒悟，从煌神的幻境中挣脱出来，并且直接将浊辰的去意给打消，有这样一个跟屁虫在，自己怎么可能放手行动？就算自己真去了，万一就好死不死遇上危险了呢？而且万一敌人就很强，我无法保护这小朋友呢？难不成，我自己又要重蹈当年的那件事情吗？
　　不可能，觉得不可能。
　　“大哥哥该下来了哦，这次该你当鬼啦！”云云再次催促道，浊辰也颇为无奈，此时的他也总算是体会到当年师傅照顾他吃喝拉撒的辛苦了。
　　“算了，反正下午也人多，不容易得手。”先生只得这样安慰轻轻跳下，一粒沙尘都不曾溅起。
　　而浊辰压根不在乎煌神的话语，什么交易，什么赠送与提升……都是假的。
　　你想想，一个神明，难道真的会放低身份，给凡人进行交易吗？
　　里面只是蕴含着更大的阴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