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无心[全职高手][翔皓]》鹤云间

5、第 5 章

　　孙翔在医疗室待了三天，战术决策就做了出来：

　　兴欣地形崎岖，战力不明，不能抱着轻视的态度只调动小股兵力，必须得大军开拔，深入兴欣，争取决战，歼灭兴欣势力。

　　鉴于叶修本身战力惊人，孙司令需亲自领军寻找主力，其余将领在带兵入山后分散清剿当地兴欣势力，给后勤铺路……

　　决策中夹杂了一些阴阳怪气的话，孙翔听着有些头大，索性一句话概括：

　　“就是清山头吧？”

　　念战术决策的贺铭：“……是的。”

　　真的是清山头。

　　嘉世大军倾巢出动，浩浩汤汤往兴欣去。

　　孙翔站在哨兵塔上，看着整齐往前远到地平线的黑压压一片，内心腾的升起了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这满足是似乎世间一切事务都能碾过去的掌控感。

　　孙翔不由自主看向医疗区。

　　他的脑海中已经有了美好的构想，关于歼灭兴欣，治好刘皓，和刘皓过上幸福快乐生活的美好构想。

　　“走了。”贺铭适时的提示。

　　孙翔走下塔，坐上了坦克。

　　“要向导做调节吗？”贺铭问道。

　　“不用特地派一个。”

　　“好的，”贺铭标准的笑，“我在总部，司令在前线有需求尽管提。”

　　这本是客套话，孙翔却突然当了真，说道：“别让陶轩把手伸太长。”

　　贺铭的笑着实标准，听到了这种话也毫无其他情绪表露，只微笑颔首说：“好的。”

　　孙翔觉得有些别扭，再无别话，按按钮关上坦克的门，绝尘而去。

　　贺铭在总部负责调度，陶轩虽然碰不到，却总来瞧一眼。

　　贺铭不理会，却也不避着他，只趾高气昂的发号施令，给陶轩气受罢了。

　　偏一天，有医疗区的人来汇报说，刘皓不见了。

　　“知道了。”贺铭偏特别淡定的说，还看着陶轩笑。

　　陶轩脸色阴晴不定，恨恨说道：“医疗区的人管理怎么这么松懈了！”

　　“因为医疗区里，你的人已经都被调走了。”

　　陶轩想到最近的军队调动，脸上泼了调料般的，脸色精彩极了。

　　而贺铭特别反派地志得意满说着：

　　“你以为你指使刘皓带头针对叶修，利用完他就宣称他被叶修和苏沐橙攻击，得了精神病，需要长年在医疗区静养，藉此把刘皓关在医疗区废掉他是有用的吗？不，这是一点用都没有的。”

　　“我以为，”陶轩低低地笑着，“按刘皓那喜欢上蹿下跳没事找事的性子，关在病房里静坐一天两天就真能疯掉呢……

　　“是我低看了他，更没想到他还能勾搭上孙翔，还以为他那负荷过重的精神力已经没办法让他勾搭哨兵了……

　　“是我低看了，原想着刘皓怎么好端端的撺掇我注意越云孙翔呢。”

　　陶轩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愈发想狂笑了，肚腹都开始抽搐。

　　贺铭对“负荷过重的精神力”有些理解不能。

　　但他紧接着自我理解，刘皓和叶修的关系早入冰点，虽然契合度高，但叶修怕是时时抗拒的，刘皓做调节的时候可能需要用更多精神力更细致地调节。

　　——陶轩说的话大概有垃圾话的成分，半真半假的。

　　自觉想明白其中关节的贺铭只看着陶轩笑，赞同道：“对呀，你是低看了皓哥。”

　　“皓哥？”陶轩睁大了眼睛。“……皓哥？！”

　　瞬即，所有关节打通，陶轩咬牙切齿了：“你暗地里和刘皓有联系——那孙翔和刘皓连上线，你肯定有在其中搅和！”

　　“是呀，我一直跟着皓哥针对叶修，本来就是他那一派的。”

　　“现在你们都是孙翔的人。”

　　“啊，是，不过孙翔也只是个旗帜罢了，握着旗杆的还是皓哥。”

　　“这个旗帜会倒的。”陶轩似乎是冷静了，有着颓然，却坚定地说着几近诅咒的话。

　　贺铭只笑着看着陶轩。

　　“刘皓低看了叶修，孙翔太嫩了，你的战术水平还算可以，却没能跟在孙翔旁边，孙翔旁边没有会打仗的，”陶轩平静的说，“而叶修，是我见过最会打仗的人。”

　　贺铭却依旧笑着，嘴角的弧度一丝一毫都没有变，说道：“你以为，总部这么舒服，皓哥为什么要离开医疗区？看风景吗？”

　　“帮孙司令。”陶轩淡定的说。

　　这时，传真发来了一条消息。

　　贺铭撇下和陶轩的拌嘴，忙去看，传真送来的往往是紧急消息。

　　这个消息更是紧急，紧急到甚至连转码都不做了。

　　“苏沐橙擅自率军离开，张家兴阻拦不力，伤亡惨重！”

　　苏沐橙脱队！她脱队能做什么！

　　贺铭预感不祥，陶轩背着手踱过来，看了眼，摇了摇头，有些伤感又有些讽刺地说：

　　“看是苏沐橙去的快，还是刘皓去的快了。”

　　“刘皓其实已经离开好久了，你的人发现的有些慢。”贺铭慢悠悠的说。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大军出动的时候，差不多时候。”

　　闻言，陶轩叹了一口气，再看了一眼传真，说：“让张家兴回来吧。”

　　贺铭笑陶轩的颓废，利落地下了张家兴撤军的命令。

　　刘皓确实离开好几天了。

　　为了被陶轩方面的人发现的迟一些，刘皓是孤身一人溜出嘉世总部的。

　　出了总部后，才有贺铭的人开车搭刘皓往南部丘陵旁的驻扎地去。

　　原先尚算悠哉，搭刘皓的是个普通士兵，不过嘴巴很甜，不时能讲个段子活跃气氛，路途并不无聊。

　　有时刘皓看向车窗外往后飞奔离开的行道树，竟真有了几分旅游的意味了。

　　距离并不算太远，算上刘皓步行溜出去的时间，也只花了大半天时间。

　　刘皓下车，看驻扎地的军旗猎猎飞扬在夕阳下，心倏然多了几分期待。

　　快见到孙翔了。

　　送刘皓来的车使命完成，掉头离开。

　　刘皓进了嘉世驻扎地，管驻扎地的人热烈欢迎刘皓的来访，对刘皓关于奔赴前线的要求表示一万个支持鼓励，并派了一个哨兵陪同刘皓前去。

　　“怎么去？”刘皓抓住遗漏点。

　　“走着去……没办法的，山地，路都是最差的水泥地，什么交通工具都作废了。”

　　刘皓呵呵一笑：“有没有马。”

　　“有。”

　　“派四匹吧。”

　　“现在？”

　　刘皓看了看昏暗的天色，点头说：“战局紧急。”

　　前线现在就没有会指挥的，他虽然就比大军晚一两天出发，按大军的行进速度在正常情况下也可以优哉游哉到前线——大军要调度，而两个人只需要前进。

　　可就怕特殊情况。

　　哨兵再没他话，牵着马出来，预备扶刘皓上马，却见刘皓已经自己翻身上马，极为利落。

　　哨兵呆了呆，刷新了自己对向导的认知。

　　两人骑着马出驻扎地。刘皓帮哨兵调整五感后，跟着哨兵往山上去了。

　　刘皓和这个哨兵的契合度很低，长年累月的强行调节，不稳固的精神力更有波动的痕迹，骑马赶路又得集中精神。

　　刘皓只能强压着精神力不让造反，全身都绷紧了强撑着，不由得显在了脸上，脸色有些苍白。

　　山道曲折，有时候直线距离很近的，绕了几百条弯才能真正到了目的地。

　　哨兵只是驻扎留守的，对前线的了解仅限于前方传来的汇报，对目的地的认知全靠哨兵的五感和直觉，偶尔会走错路，得回去走另外一条岔路。

　　“奇怪，这条路分明也有行军的痕迹。”哨兵不明所以，不好意思地开路的时候嘟哝了一句。

　　刘皓听着，心里猛的一跳，脸色苍白如雪。

　　“怎么了？”哨兵勒马回头关切问道。

　　“没事，”刘皓摆摆手，转而问，“离大军还有多远？”

　　哨兵苦着脸，太阳穴因为五感高负荷运转隐隐作痛：“直线距离也不算远，可山头绕着绕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他们走的也忒快。”

　　“走吧，”刘皓深呼吸一口气，“快点。”

　　又赶了三四天。

　　刘皓尚能支撑，可五感被强行扩大感知的哨兵却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正常战争需要的五感调节往往是调大单一的感觉并调小其他的感觉，不让脑子被过多的消息冲击。

　　“能休息一下吗？”哨兵的脸色比刘皓的还苍白几分。

　　“你的识海里，大军驻扎地就在前头山的另一头了。”刘皓冷冷的说。

　　哨兵的脸色白的像纸了，但他不敢辩驳说山的前头怕是山前头的前头甚至是再前头，更不敢问刘皓如何在未经哨兵允许下读取识海消息的。

　　他只能勉力又骑马往前走。

　　只是抱怨终究免不了两句，哨兵嘟囔着，甚至带了哭腔：“好累……”

　　刘皓隐约明白这个哨兵留守后方的原因，心内浮起烦躁，说话更没好声气：“你这是当兵的吗？”

　　哨兵却会错意，把刘皓做个树洞，悲悲切切言道：“爸爸说……家里有个当兵的，在村里就能不被欺负了。

　　“可我不喜欢打仗，打仗会死人……”

　　刘皓咬了咬下唇。

　　他的大腿内侧已经磨出了水泡，水泡又被磨破，痛由尖锐磨成麻木。

　　他帮哨兵调低了痛觉的感知度，但他自己是没法调的，只能捱着。

　　这种打仗，的确没人会喜欢。

　　刘皓的下唇被咬出血痕。

　　然而他不敢告诉哨兵的是，在被哨兵忽略的消息里，有不属于嘉世军队的异动，对嘉世隐隐约约形成包围趋势的异动。

　　哨兵资质较差，精力也不济，光是寻找嘉世军队就已经够难为他，更不能对多余的信息做出整理分析。

　　刘皓的心有些沉。

　　他也并没有故意偷偷潜入哨兵的识海中的，只是精神力愈发不稳定，有些外溢的精神力便潜入了哨兵的识海……

　　要快一些了！

　　如果孙翔对他有想法的话，应该是能结合的，那时候精神力怕是才能稳定一会儿，之后再慢慢将养了。

　　反正依照他的体质，精神力受损不太影响思考，是不会再让孙翔贸然行军进入如此危险的地形的。

　　然后，军力几倍于兴欣的嘉世军应该就能所向披靡，顺利的逮到叶修，杀了他。

　　刘皓想着，却又想了个冷笑话。

　　他不用装做精神力受损严重的样子了（虽然的确有些伤），这样子就能把孙翔吓的够呛了。

　　而哨兵的话渐渐小了，刘皓只能隐隐约约听得一句“什么时候才能不打仗”，剩下的话，全淹没在抽噎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