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青白现代番外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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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焕有种抓一把头发，头发就会哗啦啦往下落的赶脚。
如果不是对方给人的感觉实在不像神经病，他都要怀疑白肃真是不是有妄想症，居然真点头承认自己是神仙？
也太特么喜感了？？
李焕垂着头，努力管理就要崩成暴漫的表情，联想到叶青青也有心理问题，开始不由自主地想这俩人是不是都有毛病。
白肃真只是不懂这里的习俗，却不是傻子，他轻咳一声，补充道：“我自懂事起就在山中生活，未曾入俗世，对很多都不太懂，见笑了。”
李焕一听这话，估摸着是自己的表现不太礼貌，赶紧抬头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有点吃惊，现代社会，还真的有白哥您这样的人啊……少林寺都拉网线有WiFi，和尚都天天开直播，道观靠算命抽签创收，出家人都要计算KPL，还真有您这种真正的隐士，太难以置信了！”
白肃真知道他说这些并无恶意，出发点其实是替叶青青担心，也就承了他的好意，全未在意他言语的冒犯。
他知道自己需要学的事情还太多，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竟然就真的虚心向李焕请教起来。
“那，我应该从何处学起？”白肃真坐直，找到了点儿早年刚问道的趣味儿。
被气质清贵的同性这样认真地求问，李焕登时感到受宠若惊，他挪了挪屁股，坐直身子，正色回答道：“白哥，其实我觉得您不需要学什么现代生活，只需要懂得基本常识就行。还有，我觉得您也不用太悲观，学妹她前面说您是她未婚夫，等于已经认可了您的身份。而且她喜欢你，这点毋庸置疑。”
白肃真略一沉吟，赞同地微微颔首，又问：“钻戒，是什么东西？”
李焕坐的角度，刚好看见私房菜馆的大落地橱窗外两个女孩提着奶茶往回走。
他快速说道：“白哥，您饭后和我一起出去吧，我带您去认识一下现代世界。另外，您暂时先不要告诉学妹，说不定还能给她点惊喜。您把手机给我一下。”
白肃贞将手机递给李焕，见他快速输入一排数字后，备注了名字点了保存，大致猜到了他在做什么，同时学会了记录电话号码的方法。
“这是我的电话，您有什么事儿可以给我打电话。”接着他加上自己的微信，又接着说，“如果我没接电话可能是在工作或者不方便，您就可以给我发微信，我一般很快就会回复。”
“多谢。”白肃贞接回手机，客客气气微颔首致谢。
白肃贞本就容貌俊美且毫无女气，一举一动皆有现代人绝不会有得雅致古韵，客气道谢时嗓音低沉，仪态贵重，的确像是千年之前穿越而来的仙人。
李焕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这样郑重其事地道过谢，有些窘迫地摸摸鼻子，局促得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目光不敢往太有存在感的白肃贞身上落，油然而生一种任务重大的责任感：“白哥您客气了，您放心，我肯定尽心！”
话音落的时候，叶青青与刀凤推开私房饭馆的门，走向停下交谈的两个雄性。
一顿饭吃得还算愉悦，白肃贞第一次尝试披萨，显得有些兴趣。
他的吃相极其优雅，连手抓披萨这种动作都能做得飘然若仙。
李焕是和白肃贞吃过两次饭的，尽管如此依然时不时目光不受控地往他纤长白皙的手指上落。
刀凤本就给白肃贞定位为“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少爷”，再一看他这种说是贵族都有点儿贬低他的吃相，目光就有点儿移不开了。
好在这家私房馆子一桌一桌都是单独的房间，并没有其他人对白肃贞行注目礼，这顿饭倒也吃得算安生。
四人饭后结账临出门，白肃贞忽然牵住叶青青的手：“青青，我与李焕小友出去一下，青青自己去上课，可好？”
他与叶青青对话，习惯性用的雅音。
叶青青一愣，随即自然而然回应雅音官话：“哥哥去哪？”
她一问出口，当即觉得自己问的不合适，怎么可以企图限制他的自由，便连忙改口道：“那……哥哥，下午我们在家里见，好吗？”
白肃贞自然看透她的心思，眉眼里蓄上了浅笑，伸手抚上了叶青青的发顶：“放心，我也会戴好这个口罩，尽量不给青青找麻烦。早早就会回家，好不好？”
叶青青缩了缩脖子，握住了白肃贞的手，两手捧着：“哥哥，微信里有钱，你要是需要买什么就买，一般的东西都够。”
两人说的是古话，落在旁边李焕和刀凤眼里，这场面简直像在看外语直播，哪哪儿都透着怪异。
他们俩的互动距离显然早已超过普通关系，说是情侣都有些不像。
李焕和刀凤两人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想法。
白肃贞和叶青青之间，眼神交流，语气态度，甚至双手交握的动作和站立距离，一点一滴都能看出长久相处积淀下的默契。
那种说不出的感觉在两人之间流淌，给人一种特殊的暖意。
李焕是第二次听见白肃贞用雅音说话，令他惊奇的是，叶青青居然能流利地用那个奇怪的方言与之对话。
这让李焕莫名心生疑窦，心中暗暗记忆他们说的话的句子。
四人在私房菜馆门口分开，叶青青独自去学校上课。
她走一路，都在不停地思想斗争，想要翘课，想要跟着他一起。
但她知道，她这种心思是不对的，于是只能强忍着，控制自己乖乖回去上课。
李焕带着白肃贞，先找了个安静的咖啡厅，坐在角落的包厢里开始了第一次“现代生活教育课程”。
“我们先从哪里开始呢，”李焕想了想，“这样吧，先从谋生技能开始。白哥您有什么特别的技能吗？”
白肃贞认真问：“什么叫，谋生的技能？”
李焕抹了把脸：“换个问法，冒昧问问，白哥您会弹古琴，古琴水准到了什么程度。如果可以做老师或者做直播，也可以谋生赚钱，当作事业。如果非常好，还可以考虑做大师。”
白肃贞想了想，稍微委婉了点，诚实回答：“应是当世巅峰。”
李焕一愣，直接没绷住，笑出了声：“真的假的？我不懂哦，这个古琴有考级吗？”
白肃贞没回答，李焕看出来了，他连考级是什么解释都不知道，这种蜜汁天下第一的自信到底是哪里来的……
“您和其他人有过比较吗？”他耐着性子问。
“有过，但已时隔日久了。”他老老实实回答。
李焕抹了把脸，换了个话题：“那还会其他的吗？除了这个……古琴”
李焕心说：除了这个不靠谱的古琴。
“不知道你说的是哪种，哪些事情能作为‘赚钱’谋生的技能，抱歉，我的确不懂。“白肃贞不卑不亢，自然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是自我感觉良好招摇撞骗的。
李焕叹了口气，想了想这个中二至极的神仙人设，丧气地问道：“那我这样问，画画？不要谦虚，也尽量……别夸大其词盲目自信……”
“略通一二。”白肃贞回答，想到对方让不要谦虚，又改口道，“传世水准，应是可当得。”
李焕：特么……您还真把自己当神仙呢？
“书法呢？”
“与画艺相当。”
李焕：……妈蛋……突然觉得很像一个人……内个什么什么庞麦郎
“唱歌？”
“不通。”
李焕：哟，神仙您还有不会的。
“跳舞呢？”
白肃贞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向李焕，淡淡道：“不会。”
李焕看出了他眼神里的潜台词，咬了咬后槽牙换话题。
结果就是，一来一回，俩人聊了半小时屁进展也没有，反倒是让李焕愈发头大。
照理说，白肃贞实在太不像一个空有外表的青铜垃圾，但这一波聊下来，李焕真得越来越分不清，他到底是蜜汁自信不知天高地厚虚有其表的战五渣，还是真的高深莫测。
结果就是商量来商量去，只总结出一个答案：白肃祖宗完全没有工作经验，也没有学历，不适合去朝九晚五，更不愿意露脸靠脸吃饭……
“白哥，我给您说句真心话，要换个别人，我现在就捶他了……”李焕哭丧个脸，“您就是只适合当小白脸呗，让学妹养着你……我知道你不是这意思，但是真像这意思。”
李焕幽幽叹气，半晌，破罐子破摔，半开玩笑地随口道：“那您在山里隐居，也没有什么师门传家宝能卖了，换点儿钱。”
他本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想到白肃贞会真的思索起来。
他看着白肃贞认真思考的样子，心想：您想啥啊，您苦思冥想怕也是找不到什么值钱的吧，毕竟隐居能有啥啊，网都不知道是啥……真是秃头啊……为什么还这样认真地思考……我能不能直接打断这毫无意义的思考。
只是他完全想错了——白肃贞之所以在仔细思考，是在想自己带来的东西，哪个最不值钱。
白肃贞从叶青青口中知道，现世距相当于他生活的年代已经过去了近千年。
任何时代都兴古董，尤其是这种盛世，古董的价值只会更高。
他先前没有想到这个，只是的确不习惯考虑钱财问题。
他计较自己的随身物品，估摸着价值，不由自主想起了当初把一些小东西以不足零头的价格当掉的叶青青，眸中渐渐溢上浅浅暖色。
“此处可有古董市。”白肃贞敛去淡笑，“能否带我去看看。”
李焕扯了扯嘴角，看了一眼手表，心想算了算了，就当舍命陪神仙了，也算对得起前天晚上的一顿美食。
如果神仙碰了壁，实在不行，他就鼓励神仙去应聘厨子算了。
李焕脑补了一下白肃贞这种超级美男做饭时候的样子，忽觉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心叫喔靠这个靠谱！
他心说，哪怕他不露脸，只露手，只说话露声音，拍些短视频肯定就能火！
或许自己可以做他的经纪人和策划。
李焕越想越觉得这个最靠谱，白肃贞不是不喜欢露脸吗？声控加超级美食主播！完全可以！
他再看白肃贞的时候，一下子就觉得他浑身都哗啦啦响起了钱的声音。
他不由不解叶青青为何守着这么一个宝藏不开发，提什么琴棋书画这些不靠谱的玩意儿啊，这厨艺加声音完全是商业价值啊！
于是白肃贞就发现李焕忽然眼睛里都闪了光。
白肃贞觉得好笑，心想不愧是叶青青的学长，心里想什么就满脸都挂着，目光也澄澈至极，有些傻得可爱。
李焕想着，既然已经准备和白肃贞谈合作，那就索性再陪他多试些东西，让他碰碰壁。毕竟白肃贞自然天成的自傲，在合作之中是大忌。
于是他当机立断，问了白肃贞何时方便去古董街，得到立刻就能去的回答后，李焕直接结了帐，打车带白肃贞去了当地最大的古董店。
李焕自己对古董行当一无所知，全靠百度找到了当地最牛口碑最好的古董铺。
白肃贞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使用搜索引擎，默默感叹现世的便利，暗暗学会了百度的使用方法。
李焕性格比较开朗，也没有什么偶像包袱，因此跟着白肃贞走进装潢得像极了明朝鬼屋的超大古董铺子，做好了被人当二愣子赶出来的心理准备。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丰腴女子，仪态端庄，指头上捏着一柄双面绣团扇，笑得见眉不见眼，看见两个小年轻进店，立即迎了上来。
做这一行的，通常都有些识人的本事，目光毒辣老道，向来不以貌取人。
就算是这半下午最困乏的时候，进来的只是两个看起来穿着都很时尚的年轻人，丰腴女子也丝毫没显得不耐烦，反倒是客客气气迎着两人往内走。
“二位小哥儿，是寻家摆物件儿，还是找个俏货儿？”她打着扇，穿着马面裙，娉婷之姿，盘发带冠，语调拿腔，在普通人看来，还真有些古韵。
李焕不知道怎么接话，于是下意识看向白肃真。
“出个玩意儿。”白肃真没摘口罩，淡淡道。
他这一开口，女人就来了感觉。
丰腴女人与李焕这种小孩子不同，她可是见过太多装模作样或是投机倒把却把自己包装得像大佬的油子，也遇到过不少看似低调的大佬。
只消一句话，她就能凭借第六感，感觉出这年轻人不太一般。
她来了点儿真精神，眼睛睁开了些，扇边儿打了打鼻尖，笑道：“那二位小哥儿，后面坐吧。”
说着，带着李焕与白肃真两人绕过一个至少有一千余平米的古家具展厅，穿过一个雕花仿古月亮门，进了字画区。
走过字画区，终于是到了一排一个挨着一个的作古雅间。
女人引着两人进了其中一间，落座后，双手翩翩，沏起了春茶。
李焕知道这种行当都喜欢摆谱，他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于是坐在白肃真身边，耐着性子喝茶，心里回忆刚才走过的路，想着等会儿被赶出去的时候，别迷路了。
迎客茶过后，女人已介绍了自己的姓名，也就开始了正题。
白肃真简单介绍自己姓白后，佯装从口袋里，实则从自己的芥子空间中，取出了先前在次世界时，托人按照图纸做的西装扣的其中一枚，轻轻点在茶桌上准备好的木托盘中心。
那是一枚西装扣大小的和田玉雕，乍一看形状有点儿像围棋。
李焕偷瞄了一眼，心立刻就沉下去了。
完蛋……知道不靠谱，谁知道能不靠谱成这样……
这特娘的不就是之前他穿的西服上的扣子吗？
真……特么……
他在心里摆了个暴漫的失控表情，暗自发誓从这被赶出去后，一定要让叶青青带着白哥去看看医生，毕竟看叶青青先前那些举动，劝她变心，恐怕困难堪比上蜀道。
就在李焕静静默数等着丰腴女人反应的时候，他忽然听见那女人抽了口气儿。
“小爷儿。”那女人开口，语气没了先前客气的笑意，“您这宝贝，我得找我们这儿的老师们掌掌眼，您不介意吧？”
“东西不离桌。”白肃真语调平静，似乎早预料到这种结果。
他并不怕对方拿走掉包或不认账，只是不想给对方机会做手脚，省的自己麻烦。
女人点了点头，客客气气起身作了个揖：“二位小爷请稍等，我这就去请老师们。”
说着，她倒了原先那杯春茶，重新快速沏了一杯正宗老树普洱，给白肃真与李焕换了新茶，才鞠躬退出了雅间。
李焕一见这架势，懵了。
他的目光嗖地一下黏在那颗玉扣子上，隔着距离仔仔细细端详，只看出是个玉的，再也看不出什么花。
只是那女人的态度太能说明问题，他就算是个傻得，也知道不对劲了。
他心里打着鼓，脑子里胡思乱想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很快，女人回来了，带回了两个带着酒瓶底子眼镜儿的老汉，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穿着唐装，满脸褶子，有些喜感。
两老汉一进屋就直向茶桌走去。
高胖老汉朝着白肃真颔首，说了句：“请嘞。”
见白肃真点了点头，就麻利地戴上手套，坐在桌边，拉过托盘，仔仔细细端详起那枚扣子。
矮瘦子坐在一边，静静等着轮到自己，丰腴女人则重新带着笑容，给大家分茶。
李焕脑子乱哄哄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一个劲看白肃真的脸色，见后者一脸淡然地喝茶，心里莫名其妙开始狂跳。
“是个至尊（注1）货儿，初看，像是南宋礼货（注2），巧工巧玉（注3）！”老汉长叹出声，恋恋不舍地将那玉扣传给矮瘦子。
高胖子一出口，女人眯眯眼中就闪过一丝精光，她垂下眼，掩去神情，等着矮瘦子的鉴定。
矮瘦子用了些小仪器，大概几分钟后，洪钟般的嗓音，字正腔圆道：“乍看像新仿，实则至尊儿，保养得真精细，就像新货。”
说完他把托盘重新推回桌子正中，落在所有人视线中，以保证无人可以动手脚。
女人睁开弯弯眼，望向白肃真，客客气气问：“白小爷，您出个价吧。”
白肃真没开口，只是目光落在女人双眼，眸光淡淡。
那女人自诩见多识广，但与白肃真四目相对，却有种莫名心虚的感觉，不由自主就忘了圆滑处世，竟自觉省略了许多客套蛮缠，主动报了个价。
李焕一听价格，登时睁大了眼睛。
这么一个小扣子，竟然能一口报价三百六十万，他完全感觉世界观被撞了，还撞碎了，碎成了粉。
他回忆了一下，白哥第一晚出现在叶学妹房间里的时候，穿着的西装正面有两颗扣子，照这么说，白神仙当天晚上，穿着七百二十万在身上……
他忍住了想抹把脸的想法，倒不是七百二十万是多么巨大的天文数字，只是七百二十万两颗扣子，实在是有点……
白肃真显然对这个价格没有太多异议，当着女人和那俩师傅的面，把另一枚也拿出来放在托盘上。
丰腴女人微微一怔，看了一眼白肃真的双眼，老老实实给了个打包七百五十万，说是一对售的价格成对儿更高些。
卖扣子的过程顺力得几近玄幻，李焕帮白肃真跟着丰腴女人和另外一个西装麻杆男踩着银行下班的点儿，开完新卡，办完支票转存从银行出来后，有种踩在棉花上飘飞的不真实感。
白肃真拒绝了丰腴女人邀请用餐的要求，告别了那俩人，和李焕打车往回走。
李焕一路上都没什么真实感，等到了附近，白肃真忽然要求提前停车，他跟着白肃真下了车，一同进了奶茶店，才感觉自己有点儿回过神。
白肃真是看见路边有奶茶店，才提前下车的。
他们小区楼下那个奶茶店里的女人，惹了叶青青不喜，他想给她带喜欢的喝得回去，若从那家店买，怕是会让他的小东西不高兴。
于是他在车窗外看见奶茶店，就叫停了车子。
李焕看着一身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奢侈品的白肃真，忽然一改中午的想法——这人，完全不是软饭小白脸，而是被叶学妹委屈了的真神仙啊……
两颗扣子七百五十万……
这一身G和EA算什么啊……
而这个真神仙，此刻正带着口罩，笔直地站在买奶茶的小姑娘队伍里，乖乖等着给叶青青买奶茶……
李焕终于捂住了脸，认真检讨，重新反思今天中午白肃真说的那些“应是当世巅峰”和“应当传世水准”。
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前面想的什么美食声控短视频，简直是在搞笑，不对，简直是在肖想神仙！
他猛地想起，摆在叶青青那单身公寓电视柜上，盖了块随随便便布巾、比屁也看不出的玉扣子看起来更像古董的琴，不自主担心叶青青家锁是不是太不安全。
等白肃真提着四杯奶茶出来，李焕终于从短路中缓过神来。
“所以，古琴，真的当世巅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问的是这句。
“大概是。”白肃真知道他怎么回事，好脾气地回答，“今日之事，多谢你，我照规矩，给你一成。”
李焕一听，一脸震惊。
他全没想到白肃真会给自己钱。
他家境还算不错，他虽然没毕业，也小有存款，但也比不上这一成的数额。
他性格坦率，为人不错，否则也不可能与叶青青有往来，他听说白肃真打算给自己七十五万，立刻摆手：“不用不用，我什么也没做，白哥你别吓我啊。”
白肃真提着奶茶往回走，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不多不少，刚好七十五万。
李焕看着手里的支票，百感交集。
白肃真不会开卡，所以李焕跟着去帮忙跑前跑后。
他的确震撼于卖了俩扣子那么多钱，但完全没生出一点觊觎的情绪。
白肃真竟在他忙前忙后帮开卡办手续的空档，给他做好了抽成的支票。
李焕把支票塞回白肃真手里，郑重其事地说：“白哥，这钱我真不能收，有点儿不劳而获的意思，我怕我迷失本心哎。”
白肃真头都没回，也没接支票，淡淡道：“那雇你陪我再办些事。”
李焕见白肃真是真心实意不准备接回支票，心想算了，不然先收下，日后酌情根据他要求帮忙的事儿收取劳务费，剩下的，实在不行给叶青青吧。
这样想着，他应了声行吧，揣着支票，跟着白肃真往回走。
临上楼，白肃真忽然站住，李焕险些因为反应不及撞在他身上。
李焕抬眼看白肃真，见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要紧事一般眉头微锁。
“怎么了？白哥。”
“你还没给我说钻戒是什么东西，现在能去买吗？”白肃真认真问李焕，那认真的的表情，配上他郑重其事的语气，让李焕终于扑哧一声笑出来。
“我说，白哥，我现在相信，您是山里隐士了。这样吧，您给我弹一曲，我明就带你去买钻戒。钻戒啊，是求婚必备品。”因为摸清了白肃真的人设，李焕居然起了调侃他的兴致。
白肃真略一沉吟，转头去按电梯。
李焕以为他因为自己的要求而有些不悦，刚欲开口弥补，就听白肃真道：“那就快些，赶在青青回来前弹完，不是说，要惊喜。”
李焕张了张嘴，想到叶青青自说自话的什么“单相思”，“单恋”，觉得叶学妹，恐怕是个瞎的。
他看着白肃真高大笔直的背影，越看越想笑，越看越觉得忍不住了。
怎么会有这样可爱的一对儿？
这种认认真真要卖艺的高冷神仙，也太有意思了吧？
所以，当李焕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白肃真将琴取下，平放于膝上时，脑子里的小人儿还在狂笑不止。
然而，一切思绪乱飞，在白肃真波动第一音开始，戛然而止。
抚琴时的白肃真，难以用任何辞藻形容。
十指勾挑，或弹拨或抚撩。
一音一调，可成画卷万里，自生世界万千。
一曲终了，李焕怔愣良久，心跳得发痛，耳边仍嗡嗡作鸣。
他只觉浑身寒毛倒立，头皮发麻，脊骨酸胀，舌下生甘。
原来古人说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后而三月不知肉味，竟不是夸大修辞。
李焕忽然在这一瞬，真得相信了“神仙”二字。
他看向白肃真的目光，完全变了。
此时此刻，他丝毫不怀疑眼前这高大清隽的男人，是九天之上的谪仙人。
也全然理解了叶青青那近乎于朝圣一般的情感。
他的眼前似因琴音而生出的幻相世界，终于渐渐销蚀，他缓过神来，长出一口气，道：“白……白哥，我为之前的误解道歉。”
“无妨。”白肃真起身收起琴，理了理牛仔裤的折痕，趿着拖鞋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低声，“明天记得带我去买钻戒。”
话音落时，响起了开锁的声音，门口响起了叶青青的声音。
“哥哥，我回来了。”
“宝贝，你回来了，我给你买了奶茶。”白肃真拉开门，直接抱住了进门的叶青青，躬身在她唇上啄了啄，“你喜欢的，那个很长名字的。”
叶青青笑得眉眼都弯了，搂着白肃真的脖子蹬掉了鞋，挂着他脖子直接攀上他的腰让他抱着往内走，然后才看到沙发上坐着，垂头眼观鼻、鼻观心毫无存在感的李焕。
“哎？学长你怎么在我家？”
李焕要死不活地抬了抬眼，看着平常一幅全高冷相、冷漠脸的叶学妹，挂在今天他全新认识的真神仙腰上，而那个白日里脊背笔直，清贵冷淡的神仙，一脸宠溺地拖着冷漠脸学妹的腰臀，顿时只想唱一句：“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你们俩特么平常一个说单恋，一个说求婚被拒……
其实特么，是在玩我吧？
李焕站起身，硬着头皮往外一边走，一边腹诽。
今天冲击三观的事情实在有点多，他站在电梯里，严重怀疑刚才是听天籁后的幻觉。
冷漠脸学妹和清贵谪仙，怎么会在自己眼前崩人设，没有的，不存在的。
然而他像是被阿杜的歌洗了脑，这一夜，他连做梦，都在唱：“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作者有话说第63章 青白现代番外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