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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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仿佛时光倒流。
叶青青灵力空虚，想着不要拖累白肃真，于是在落入他怀抱之后，立即退回原型，化为小小青蛇，嗖地一下绕在了白肃真腰间。
白肃真冰凉的手指抚过她的热感颊窝，舒服的温度令叶青青本能地抖了抖信子。
“过来。”他似乎因为叶青青径直变为小蛇缠上自己腰的行为而无奈，轻笑一声托着叶青青柔软的腹部，引她缠上自己的左臂。
蕴含着浓郁生命力的雨水还在疯狂地泼洒，滔天洪水没有了叶青青的控制，逐渐流向岩浆迸射的地裂，浇熄了地火，滋润着干涸的土地。
青光屏障渐灭，白肃真漂浮于雨水之中，垂眸冷漠地注视着与叶青青有几分相似的灰发女子，随后看向停止诵咒的金莲。
“小金莲！”灰发少女呼唤金莲，化为紫烟瞬移至他身边，重新凝出神形，轻飘飘趴在他的肩头，在他耳边道，“快杀了这个容器，取出世界力量！”
“好，青大人。”金莲乖巧地点点头，脱下身上已经被雨水湿透的深色袈裟。
他慢慢升入空中，与白肃真平视。
两方都似乎不屑与对方说话，只是遥遥一望，便拉开了帷幕。
白肃真灵力主冰霜，金莲的天道之力主火。
双方一寒一热，一白一金，灵力碰撞有如熔岩触坚冰。
白肃真身周，落下的雨忽然静止了，水滴凝为冰棱，颗颗尖锐，闪着寒光，以他为中心，仿若龙卷般高速旋转起来。
他浮于森森风雪之中，抖落发间衣袖之上雨水凝成的冰晶，灵力外放，白茫茫的寒气向四周迅速蔓延，甚至冻结了下方的大地。
与天道交锋，白肃真亦不敢轻敌。
他有史以来第一次祭出法相——通体银辉，片片鳞尖如刚玉般闪着寒光的巨蛇，盘身躬项，高高立于白肃真身后。它盘成蛇阵，亦足有小山般高度，蛇身粗壮宛如银色河川，双眸黑深，垂首冷冷凝视着眼前的天道肉身。
“法相。”金莲淡淡开口，“区区次世界容器竟可修得法相，果然是融合了我的力量。”
白肃真懒于同他闲话，带着残影直掠而去，身后巨蛇法相亦同时动了！
刹那间，四周温度骤降，冷香四散。
巨蛇法相有如闪电疾射而出、蛇吻猛张、四颗毒牙反射着幽寒光、以肉眼全无法捕捉的速度、狠咬向金莲的肉身，似欲将其直接洞穿撕碎。
金光在蛇口之中一闪而逝，只见法海已瞬移至法相巨蛇七寸处，以掌为刀，猛准狠，劈向它的椎骨。
然而，此刻白肃真也到了！
雪色长鞭吸饱灵力，啪得一声鞭头甩出，凝鞭为剑，剑身萦着寒气，直刺向金莲后心。
“天召！”
剑锋将至，只见金莲侧身翻飞，足尖斜踢，借力剑势，完美闪过这本该致命的一击。
他掌心金红色火焰缠绕双手腕至双臂，手心朝天，高声呼唤天道之力。
金色闪电毫无预警，直劈向巨蛇蛇身。
密集的金色电弧坠落，巨蛇有所感，猛拍蛇尾，弹射疾飞，躲过大部分的闪电。
几道金光擦着它的银白鳞甲而过，爆发出刺耳的金铁刮擦声，火星四溅。
法相之身坚硬至极，融合了星龙之力的鳞甲全不畏惧雷电。
只见他回转蛇头，竟一口咬向密密麻麻的金色电弧，一口将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雷电之力吞噬。
“赤炎。”法海撕破虚空，从黑暗混沌之中扯出一柄长约九尺的禅杖。
瞬时间，以他为中心，仿若太阳降世，巨大的热能驱散白肃真灵力暴动的刺骨森寒，一寒一热相互角逐吞吃，拼命试图将对方驱散。
这一切变化，几乎仅于一瞬之间发生。
一息之间，双方已在空中碰撞数十次，炸鸣声此起彼伏，巨蛇腾转飞掠，银辉流转。
“小小蝼蚁，竟也敢与天道相争！”金莲一仗震退欲斩他头颅的长剑，抽身向后，单手结印，凝气化为滚滚金焰，卷着铺天的热浪向巨蛇兜头罩去，“还不乖乖伏诛！”
“废话真多。”白肃真白衣翻飞，踏虚凌剑，稳稳落于巨蛇头顶之上，按剑冷哼，灵力化为暴风雪，裹着雨水凝成的冰刺，以万钧之势迎上滔天烈焰。
星龙之力化为的雨水被一寒一热两股力量交缠翻滚的力量抽飞向外退散，白肃真与金莲所在的旋涡中心空间破碎，世界不堪巨大力量的碰撞波及而裂开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破口。
巨蛇扭转盘曲着身体搅动缠绕着金莲召出的烈焰巨龙，两方势均力敌在云层风暴之中疯狂撕咬。
白肃真与金莲更是在空中疯狂碰撞，灵法与宝器撞击声不休不止，一次比一次狠厉。
“金莲万象。”法海尝试召回被白肃真融合的天道之力，咬着牙一边应付白肃真密如暴雨般得剑气，一边急速念咒。
“已是本座的东西，还妄想要回去？”白肃真长剑刺出，不中立即化鞭，缠上金莲的禅杖，寒气如毒一般，疯狂向禅杖的炽热杖身内渗透。
金莲虽为天道，却因不能直接抹杀自己世界之中的生命而无法直接以天道之身对白肃真下手。
他托生为实体的法海，虽历经三世，又融合了部分叶青青体内的星龙之力，足够承受天道的部分力量，能够借助一些天道术法，与白肃真直接交锋。
但由于他本身就是此方小世界的生命，故而也受到世界法则的制约，无法完全承受天道之力，更无法超过此世界制约而碾压白肃真。
因此，白肃真作为融合此世界全部气运与力量的最强气运之子，与身为天道分/身代理的金莲，就算战到世界毁灭，也不会有结果。
唯一可将白肃真炼化的法器已被叶青青借由星龙之力毁掉了，金莲就算此时再想灭杀白肃真，也是毫无办法。
除非他真的愿意冒险，直接将这世界毁掉，将白肃真带入真实世界，再以伤敌一千，自损五百的方法，毁灭一半世界来杀灭他，才有可能彻底将已融合了天道之力、星龙之力、小世界气运的白肃真毁灭。
金莲创造次世界，本就为了培养、聚集气与生命力，他需要使用气与生命力来修补星龙碎片，自然不愿意已这种方式与白肃真鱼死网破。
更何况，他此时大部分意识受控于星龙魔障，魔障不愿白肃真身上的力量白白耗损，更不愿损伤金莲一半的真实世界。
魔性贪婪，在她眼中，金莲或白肃真都是她既得的养料，是她的利益，她绝不容自己的利益损失。
因此，当她意识到金莲与白肃真这样战下去，根本没有尽头后，她决定屈尊亲自出手，参与他们的厮杀。
“小金莲，你可愿将你这世界中的身/体灵魂奉献与我？”魔的施为亦存在法则，她需要对方真心的奉献。
金莲的心早已被魔障之血感染，他为复活星龙道行不义，已有魔根，更何况，他此刻被魔障所惑，完全相信魔障就是星龙青，自然是心甘情愿奉献一切。
他在疯狂的战斗中听见她的声音，几乎毫不犹豫地说回答：我愿意！
法海融化了！
他召唤的火焰迅速消弭，寒意快速吞噬了炽热，整片金山寺刹那间如凛冬忽至，漫天飞雪，冰冻万丈。
白肃真剑下的敌人忽然消失，令他全力一剑无从卸力，向前撞飞数丈，最终踏空回转，才堪堪落在法相巨蛇头顶。
巨蛇身上受了些轻伤，少量鳞片被火龙灼焦，看起来有些可怜。
他抖动着漆黑的蛇信，奇怪地探查忽然消失的对手的踪迹。
金莲与火龙，就这样忽然消失了。
白肃真提剑去看，神识瞬间扩散，却全不见其踪迹。
眼前暴雪遮目，寒风呼啸，他摸向手臂，好像是要触摸什么东西——
然而，他摸到了自己冰冷的手臂。
他顺着自己纤长冷白的手看向衣袖，忽然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剑怎么在手上？
他抬头四顾，暴雪令天地皆森白一片。
他一时有些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我的识海？”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随即他抬头去看，果然看见天空之中悬浮的莹白玉兰，在吞吐灵力。
“咦？我在入定修炼吗？”白肃真皱了皱眉，试着神识回体，结束入定。
他再睁开眼睛，果然眼前是熟悉的青城山洞府。
他解开盘坐，下了玉床，看着洞府一角的石桌，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人类吃食？”他忽然自语，随即这一闪而逝的念头被他掐灭。
他辟谷一千两百年，上次吃人间的食物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前，怎会突然想起这个。
他走出洞府，看着雾蒙蒙的早晨，内视己身，感受自己的修为。
咦，怎么还是渡劫巅峰。
他疑惑地再感受一遍，略有些不适应，但妖魄状态无法作伪。
他皱了皱眉，怀疑自己是不是此次修行出了点问题，影响了自己的记忆。
他飞身向紫竹林，落入灵泉之中，衣衫自然化为光点而散，他仰靠在池边，望着池边一处，忽然想起，那里该有个竹屋。
竹屋？
他闭上眼，再抬眼去看，竹屋就静静在那里。
他隔着水汽，仰望着不见天日的天空，觉着肩头怀中空空，理应不是这样。
“青青？”他呢喃自语。
“嗯？夫君？”他身后有谁环住了他的腰。
白肃真低头去看那一双手臂，怔愣了一会儿，疑惑自己何时有了道侣。
身后的女子脸颊贴靠着他的后背，软软的触感有些熟悉。
他解开她的手臂，转过身垂眼看眼前的女妖。
墨发如瀑，肤白似雪，眼睛生得有些凶戾，但一笑起来，眉眼含情，唇角弯弯。
“哥哥。”她仰着头呼唤他。
白肃真的脑子里忽然闯入了大量的记忆。
捡到蛇蛋。
一时兴起孵化。
教她修行。
陪她游玩人间。
第一次动心。
结为道侣。
第一次亲吻。
人间府邸之中第一次交/合。
第一次双修。
……
所有的记忆极其真实，他甚至可以回忆起当时的感觉。
然而，他却觉得，那些记忆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纱，并不真切，不够细腻。
眼前的女子，容貌他太熟悉了。
可总觉着不太对劲，像是少了什么东西，什么重要的东西。
“哥哥？怎么了？”披散着长发的女子仰头搂住他的脖子，裸/身与他在水中贴靠，拉着他想要吻他的唇。
白肃真推开了她，
“青青？”他呼唤她的名字。
“嗯，是我啊。”女子温柔地笑了笑，“哥哥刚出关，怎么，忘了我了？”
白肃真没有说话，他静静看着眼前的女人，细细品记忆之中对她深刻至极的爱以及浓烈到令他难以置信的欲求。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飘飞离开灵泉，化出衣服，抬步向竹林外走。
“哥哥？”身后女子在呼唤他，可他却不想回头。
他想去哪里？
眼前雾气遮了视线，白肃真挥了挥手，拨开了眼前的床幔。
他微微怔愣，低头看自己松松垮垮的长衫，看向自己冷白的腿大半暴露在外。
“怎么了？”他的身侧有人坐起身。
他看见了他极熟悉的脸。
记忆之中对这张脸似乎有极其强烈的情感，可是那种莫名其妙的情感令他陌生至极。
“哥哥。”他应该极爱的女子伏在他膝头，侧头看他，“我爱你。”
白肃真愣住了，他记忆里的同一句话忽然与眼前的一切产生共鸣。
“我爱你。非常爱。”怀里的温香软玉深情款款地告白，“哥哥，你爱我吗？可愿意，把一切交给我？”
白肃真搜索自己似乎隔着雾气的记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应该回答：很爱和愿意。
然而他开口时，低沉的声音却淡淡问道：“何为爱？”
这三字，令他浑身一震，随后眼前的一些都变得虚幻起来。
怀中的爱人还在撒娇，问他爱不爱自己，为何不说话。
白肃真伸出手，覆上怀中娇软身躯的后颈，指腹摩挲着她的颈脉，细细抚摸。
他躬下身，捞起她的身子，令她坐在自己腿上，微微俯视自己的眼睛。
“爱？”他低低的声音，像极了大提琴的轻鸣。
他忽然收紧双手，猛掐住眼前女子的命门，灵力化为坚韧至极的绳，将对方紧紧缠绕，勒住她的脖子与四肢，将她拽向自己。
“何为爱？”白肃真冷笑，几乎是同时，手掌猛地握住女子的头颅，噗地一声捏爆了她的头。
幻相如潮水一般褪去，四周的一切顷刻之间融化，变成了惨白一片的无边虚空。
他的掌心之中，掐着的女子还在，她脑浆四溅、鲜血横流的头颅快速恢复，露出了一张白肃真熟悉的脸。
“你当真全不爱叶青青啊？”她咯咯咯笑起来，“她听见了哦！说不定，她会因此入魔，星龙之力的承载者堕魔，也是大补之物呢！”
“对着你的脸你也下得去手，冷血至此，叶青青，你看见了吧？”
“咦，白肃真，你怎么不说话了？”被白肃真用灵力束缚掐着脖子的女子发色渐渐变回灰色，眸色重回浅紫，“愧疚？还是，怕面对她了？告诉你哦，她在外面哭呢，啊，哭得好伤心啊！”
“叶青青，你愿意把你的生命与灵魂，交给我吗？”魔障笑得灿烂极了，“你为之付出一切的，可是比天道都无情的东西哦。他根本没有生出情爱的能力，你看看，如果需要，他也会这样，噗，毫不留情，捏爆你的头。”
白肃真忽然笑了，森寒漆黑的眸子像看一滩垃圾一样看着眼前与叶青青完全相同的脸。
“你这一套，骗天道小儿，或许尚可。”他声音冷淡，语调轻缓，就像在说什么随便的寒暄，“得益于你将本座扯入意识界，本座才可束住你的本体。”
“本座是无情无爱。”他嗤笑，“但本座的东西，谁，也不可欺辱。”
“就凭你这样肮脏的东西，也能顶着她的容貌？”
“蠢物。”白肃真右手忽然指甲生长，如刀锋一般尖锐，他捏着魔障的脖子，手快如电，从她心口处没入，完全无视了她疯狂的尖叫和求饶，“敢将本座拉入此处，就该料到这种结局。”
魔障疯狂扭动，想化为紫烟逃脱。
可那些看似寻常的灵力线竟然蕴含着令她完全无法化虚的法则力量！
魔障终于怕了。
她温软哀求，泪流满面，乞求原谅。
之后又循循善诱，尝试谈协作共存。
“白仙祖，您已成为此界真仙，突破天道束缚，何不彻底吞噬天道，成为世界之主呢～我愿助你呀～”她用叶青青的容貌，娇滴滴地笑。
“您是第一个突破命运的气运之子，人家很是仰慕呢～”她做羞涩状，“何况，我比她，更会取悦您哦～”
“你该庆幸，本座不喜虐杀。”
白肃真冷冷打断了她的废话，干净利落扯出一团紫黑粘稠的东西。
“我不会死亡！”魔障剧烈挣扎，发出变调儿了的尖叫，“只要心有魔念，我就永生不灭！我会——”
白肃真一手轻轻松松掐着她的脖颈，另一手掌心冰寒灵力迅速将紫黑魔心包裹入一层雪白的冰壳。
随后，他干脆地轻轻一捏，那颗东西咔啪一声化为筛粉，与四周混沌同化。
吵耳的嘶吼声戛然而止，手中挣扎的东西立刻化为虚无。
白肃真睁开双眸，看见了眼前重新出现的法海，与手臂之上缠绕的叶青青。
星龙之力凝成的雨，渐渐停息。
大地重新修复出了土壤，只是已经断裂破损的地表，无法恢复。
世界的陆地，形成了新的模样。
曾经的山塌毁，河流消失，但新的山川河流会诞生。
植物们喝饱了生命之力，快速地生长，天空上的浓云慢慢散开，露出了艳丽的暖阳。
白肃贞将叶青青从手臂上取下，由着她重回人形，靠在自己胸前。
“不难过？”他的手掌覆在叶青青的后颈，指腹细细摩挲她轻轻跳动的颈脉。
“会难过。”叶青青抬头吻了吻他的喉结，随后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但是我知道，你不会放开我，也会好好疼惜我的，何况，你是我的唯一，我在决定爱你时，就已想好了。”
“我答应过的，会爱你全部的模样。”
“嗯，”白肃真轻笑，乜了一眼不远处依然陷入沉眠的法海，“我在意识界时，听到你对我说了一句话。”
“哦？那个坑B规则系统居然连接上了吗？”叶青青仰起头，有些难以置信，“什么时候？”
“当她伏在我膝上看我，当我察觉到她的目光，与你不同时。”白肃真轻吻她的眼睛。
“我隐隐约约听见你的声音，那一句话，唤醒了我。”
“我与你的一切记忆可以作假，但那些时候的感受心情，她却揣度错了。”
白肃真轻轻咬住叶青青的耳廓，微微的刺痛伴随他舌尖刮过时引起的酥麻令叶青青微微颤抖。
他在她耳边低笑，轻声说：
“蛇无情爱，但是宝贝，你是我的，亦是我的唯一。”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第56章 第 5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