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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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青大人。”小小金莲世界周围氤氲出暖暖橘光，一片花瓣悄悄地舒展开来，扩散开一片温柔的星光。
“永远？”星龙用爪尖点了点小金莲的花苞尖尖角，声音悠远又哀伤，“永恒是最不可估量的虚妄。只要此刻陪着吾，便好了。”
“吾乏了，让吾再睡一会儿吧。”星龙紫色的眸子渐渐暗淡，缓缓阖上如黑夜般的眼睑。
它每一个鳞片内的世界，黑暗的底色上，在她入睡后，渐渐孕育着星河宇宙，生长着不同的秩序与守恒。
叶青青被一个个相似却又不同的鳞片中的世界吸引，最终停留在一个与其他星光流转的鳞片并无不同的鳞甲前，向内窥视。
漆黑的世界之幕之中，散落着一团团迤逦的团状星云，一条条由星河构成的光带延展着伸向无穷的黑暗远方。
那无穷宇宙其中，有着一个并不起眼的星团，那个看似普普通通的星团之中，有一颗并无不同的星，那星靠近了，可见云霞飞流，山川湖海，之上有各种生灵飞天潜海，一派盎然。
叶青青从那世界之中飞向高空，冲出星团，回到那浩渺无垠的宇宙之上，从小小的鳞片中抽出，放眼望去，无数的鳞片，无数的世界，无数的可能，亦是无尽的循环与单程。
开了一瓣的小莲花从星龙掌心悄悄溜出来，飘飘荡荡，轻落在沉沉睡着的巨龙鼻梁上。
它带来的温暖令身处寂寞苦寒之中的龙不自主地缩了缩爪子。
然而它的身躯却因承载万千世界而太过沉重疲乏，连微微蜷缩，都不能做到。
“青大人，你何时才会再醒过来？”小金莲用力散发着热，“您再醒来的时候，我会不会已经成长为一个新的世界了呢？”
“如果，如果我不成长为真正的世界，如果我不附着在您身上，不成为您的沉重的鳞甲，我是不是，可以永远，用这样的方式，陪伴着您呢？”
小小的世界懵懂地想着，他并不知道其他的世界是怎样运转的，亦不了解世间万物并无永恒的不变。
纵使他是一个世界，纵使它是星龙。
他们都有自己的时间长河，亦如最普通的花草蝼蚁一般，只能向着一个方向，不能回头地被动前行。
叶青青被小小金莲之中传来的温暖吸引，也被他无名的哀伤感染。
那种至纯至朴的，最原始的依恋令人着迷。
她忍不住靠近那个小小的金色莲花苞。
凑近了些，再凑近了些，飞得越近，越是无法看清他的全貌。
遥远的地方俯视，他不过是一朵小小的花苞，靠近些便会身在无尽的金色光带之中，反倒看不出莲花苞的形状了。
叶青青被那其中的温暖吸引，深深向内坠落。
那世界中心，有一个小小的小小的光点，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可是它却极小极小，似乎随时等待着绽放一颗的膨胀。
叶青青的意识在这温暖的光带包缠之中开始渐渐迷离，她听见了一个遥远清朗的声音，对那条星龙轻声说：“您睡吧，等您醒了，我会成为一个让您永远会觉得温暖的世界……那时候，您便可脱下那累累鳞甲，在我的花瓣中永浴暖洋……”
叶青青缓缓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见周围围着很多陌生人，他们俯视着她。
她忍不住挣扎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被捆缚在什么东西上，微微一动，捆缚她的绳子像是强酸似的腐蚀接触的位置，发出嘶嘶啦啦的灼烧声。
她尝试调动灵力，发现那绳索不但困住了她的身体，也封锁了她的灵力。
刺痛令她意识更清醒了些，她这才看清，身边围着的不是“人”，而是无数的妖物。
“醒了？”一个山羊胡子的老人上前，佝偻着背，拄着一个木拐杖，一步三哆嗦，筛糠似的抖到了叶青青眼边儿。
叶青青瞥了对方一眼，和自己一样，凝魄期，只不过是个凝魄期初期的水准。
叶青青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忽然突飞猛进至凝魄期中后期。
她心想，修为提升之所以是这种坐火箭一般的速度，也许是因为，她不经意间采补了一位，比自己修为高出太多的“鼎炉”的奇效吧……
她环视一周，发现没自己认识的，身上的锁链灼得她皮肤有些疼，不过这种灼痛等级比起凝丹凝魄之痛实在是微不足道，倒也没什么要紧。
看这架势，对方明显不是善意，叶青青自然也没了社会人寒暄的兴致。
她懒得接话，索性等着对方接着说。
叶青青心想：对方来这么一出，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一圈圈的妖，不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给下马威就证明有所求，有所求又想谈条件占主导，想谈条件就不怕对方不说话。
果然，众妖大眼瞪小眼良久，那抖抖索索的老汉，终于开口打破沉默。
“叶姑娘，久仰啊。”老汉扯出一个假得连当代流量小鲜肉的演技都不如的笑，“你们真是的，快请叶姑娘上座！叶姑娘，见谅啊叶姑娘，这些后生不懂理。”
叶青青被四个不同位置生着角的壮汉呼地一下围住，眼看他们就要上手抬自己。
“住手。”叶青青挑了挑眉，“我自己坐，随随便便碰我，怕是不想要手了？”
叶青青忍着捆缚的绳索带来的灼痛，猛地从石板上翻起身，嘴角噙着笑，对筛糠老汉道：“怎么称呼啊，这位，老家伙？”
她从来就不是个软善好欺的性子，从前做人的时候就不是，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在小小年纪丧母没有监护人的情形下，好好活到大学年岁。
老筛糠又抖了抖，猛地咳嗽几声，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叶青青嫌弃地往边儿躲了躲，扯着嘴角用标准现代人的嘲讽腔调道：“慢着点儿，咳嗽礼仪注意着，传播疾病。”
老筛糠年岁极大，在族中被人捧着惯了，虽然修为就那么回事，但脾气早就被养刁了，哪里受过这种气，登时脸上的假笑挂不住了，绷着一张褶子脸，戳了戳拐杖，止住了咳嗽。
“叶姑娘，劝您还是和老朽好好说话，毕竟咱们，也算是朋友。”
“我不和颜值不过关，声音同公鸭的人做朋友。”叶青青瞥了一眼木制椅子，不太满意，索性一屁股坐在刚才绑她躺着的高石台上，吊着脚用脚后跟撞石台边儿，“说吧，直白点，我听不懂拐弯抹角。”
她在心里尝试呼唤4407，不出所料，这个破系统依然是个废的，除了那些破任务进度显示，连个屁也没有。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系统如今已和白肃真的管理员系统绑定了，按照白肃真的要求，4407已经没有了智能性，只能复述0000的宿主通过的回答。
现在白肃真还在劫雷之中应劫，根本无暇顾及0000系统，自然也不可能发现叶青青出事了。
老筛糠没听懂叶青青说的那几个词的意思，但从她的脸色就能看出不是什么好话，于是气哼哼地又戳了戳拐杖，一屁股坐在备好的圈椅上，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也不装了。
“叶姑娘，叫你一声叶姑娘是看在青城老祖的面儿上，小小一个不足五百年的蛇妖，老朽亲自见你，是因为青城老祖的面子……”
“铺垫完了吗？”叶青青不耐烦地打断他，“看谁的面子都是一样的结果，老东西，你也别给我来这一套，我哥哥此时不在，你将我绑了来，可有本事应付后果？”
“住嘴！”一个高壮男人忽然从老筛糠背后冲出，粗大的手带着破空声照着叶青青左脸就是狠狠一巴掌，“没大没小的东西！”
叶青青用舌尖舔了舔唇角，果然尝到了血的甜腥味。
她抬眼看向那个高壮男妖，将他的容貌记在心里，咯咯咯笑了起来。
老筛糠觉得前期渲染差不多了，磕了磕拐杖，咳嗽了两声做开场。他们既然捉了叶青青，本就是做了将对方得罪狠的心理准备的，自然没必要留太多情面。
他们的确有求于白肃真。
因为没有办法确保白肃真被他们求动，只能想了这么个办法。
他们已经被逼上绝路，只能指望这个小妖的确如族中那个小辈说的那样，被青城老祖当作禁/脔，否则……
“叶姑娘，我们是鹿族，羚族，马族和牦牛族的朋友。我们的族长都被人修抓走了，现在生死未卜。青城山中，是老祖在渡劫吧！”
“老祖停滞渡劫巅峰已有数百年，如今那般可怖的天劫，老朽猜想，老祖他老人家，已入天华境了吧？他将会成为这世间，当世唯一一位妖仙，真仙之境指日可待了！”
“老祖他为妖族，修为天下无匹，理应为妖族同胞谋一条生路。”
“人修如今都已经欺到我们头上来了，妖族亟待一位良君，带领我们为生而战啊！”
“人类，实在是欺妖太甚啊！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
“我们希望求得青城老祖垂怜，我等愿奉青城老祖为妖君，统领天下妖族。”
叶青青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噗嗤笑出声：“我当是什么事儿，原来是因为你们这些牛马羊驴无路可走，只能求到我家哥哥这里来了？你们这种态度，还好意思说是求哥哥做妖君？你们抓我来有何用？”
“叶姑娘，你不必妄自菲薄。您体内沾满了老祖的妖气，你是什么身份，老朽不点破，你和大家都清楚。不然，以你区区不足五百岁的小妖，如何能得如此境界？老朽不怕告诉你，你身上种了我族的咒，如今你在哪里，是什么状态，我们族中都查探得到。老祖如今正是渡劫的关键时刻，老朽等关怀老祖，不敢叨扰，就请叶姑娘留在我们这做客几日，待老祖出关，再同老朽等一同见见老祖便好。叶姑娘若是不配合，我们只能急着去提前拜访老祖，打扰了老祖渡劫，可就不好了。”
“何况，叶姑娘在我们这里做客，我们也希望叶姑娘住的舒服些，自然会给叶姑娘最好的照顾。可若是叶姑娘不怎么遵守为客之道，意外受了伤，谁也怪不到老朽头上不是？”
叶青青听懂了，这老筛糠的意思是，如果叶青青不配合，他们就破坏青城山结界阵法，入山阻挠白肃真渡劫。
渡劫的关键时刻受到打扰，的确很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但叶青青不傻，他们还指望着白肃真能出关给他们当打手，自然不可能真得去搅扰他。
她觉得这老筛糠不是脑子有病，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蠢得，这种毫无威胁力的话说出来根本毫无意义。
至于威胁叶青青，又更没有半点吊用。他们既然要拿自己同白肃真谈条件，她就不可能有性命之虞，如果只是些皮外伤，她倒不是承受不住。
她身上中了咒，什么咒，什么时候中的？
为什么她与白肃真都未曾察觉，又是谁下的咒？
咒的功效是什么，破解的办法是什么？
叶青青觉得，这才是需要关注的事儿。
她懒懒地抬眼，嗤笑：“你们倒是去啊，哥哥就在青城腹地，要不要我带你们去？”
啪！
先前那个扇了叶青青一巴掌的壮汉，照着她的右侧脸颊，猛地一拳。
这一次，叶青青被打出了真火，她的脸被打得甩向一边，半晌才转过头。
“你们这样对待我，真是找死！”叶青青吐出嘴里的血，咯咯咯笑出声，“真是一群食草的脑残。”
啪！
又是一拳。
这一次，是站在老筛糠另一侧的一个长着双角的瘦高男子，他照着叶青青耳边就是一重拳，将被捆缚得结结实实毫无还手之力的她直接从石台上打落在地。
“区区小妖，口不择言！”老筛糠低吼过后，干咳起来，“好好招待招待叶姑娘，教她怎么作个有规矩的妖。”
几个男妖围了上来，叶青青不屑地看向他们，大笑出声。
“废物，也难怪你们的族长会被人修抓走，毕竟下梁废/物上梁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种水准不过给姑奶奶挠挠痒，倒是再用力些啊！”
叶青青忍着绳索上传来的疼痛，猛地踹向走在她腿边的食草妖，竟听咔嚓一声，她生生将那妖物的一条腿小腿踹断。
那男妖尖叫一声，倒在地上，抱着已经折成锐角的小腿骨嚎啕大哭。
“废物！”老筛糠气急败坏地重重戳拐杖，“给我打！好好打！老朽千余年岁数，还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小妖！拿断骨鞭来！”
“去你码的，”叶青青在地上翻了个身，狠厉地踹倒令一个男妖，双腿夹着对方的脖子，咔吧一声拧断了他的颈椎。
那壮硕的男人在叶青青腿下死了，退回原型，成了一只长着丑陋大角的牦牛。
叶青青踹开那牛，瞪着下三白眼，竖眉嘲讽道：“一群废物，区区妖丹期竟敢对我动手，不用灵力我也能把你们各个踹断脖子！”
“快！快拿断骨鞭来！”老筛糠被一个女妖护着退了退，哆哆嗦嗦看上去要被气死了一样。
“你们放心，”叶青青的狠辣果断吓住了这些草食动物，竟没有妖再敢上前，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拉扯之下，绳索腐蚀破了她身上的衣服，衣襟微敞，露出了颈部锁骨及背部的淤痕。
老筛糠气急败坏地闭上眼睛，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蛇妖果然皆不知廉耻！恬不知耻！恬不知耻！快再加一根缚仙索，把她捆结实！别再让她反抗！”
叶青青灵力被封，脸颊上被打的位置此刻也肿了起来，唇角带血，眼侧淤青，看起来更是凶狠异常。
她索性张开唇，露出了两对平日折藏在上颌与舌下的毒牙，目光森森地扫视不由自主向后退成一个圈的妖物们。
“一群废物。”叶青青吐出口中血沫，“做食物都嫌你们肉硬，还膻！”
“祖父且让开，让我教训教训这小贱人！”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圈外传来，叶青青抬眼看去，果然看见手持布满倒勾鞭子的鹿宁儿分开人群进入包围圈内。
“呵。”叶青青站直身子，没理会散落的长发，“咒是你下的？”
“没错，”鹿宁儿单纯可爱的脸上满是恨意，“在点心里，愚蠢的蛇。我鹿族的追魂咒咒法反应极弱，只要不激活，谁也察觉不到！”
“呵，区区追踪咒法而已。”叶青青尝试套话，“我以为会是什么了不得咒术。待我回去，大可让你们追踪永生永世，毫无用处的食草族。”
“那又如何！若非追踪到你失去意识，和准确的位置，我们怎么会这么轻易抓到你！小/.贱/货，欠打！”
断骨鞭落在身上时，叶青青终于再也无法维持冷静。
剧痛刮皮带肉，鞭上利刃顺筋肉挑向皮肉下的骨膜，纵然叶青青已是凝魄期的肉身，也受不住这样狠毒的一鞭。
她被打得噗通一声跌跪在地。
剧痛令她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满脸血糊着泥，难以维持方才的凶狠威慑力。
鹿宁儿抬手又是一鞭子，朝着叶青青面门而来。
叶青青忍着双腿被扯豁的剧痛，急速翻身，险险避过脸部的重伤，但鞭尾还是甩到了她的侧肩，扯着她的衣服，刮开她的左肩左侧上背，扯碎了她的半截衣服。
大面积雪白的后背露了出来。
其上的痕迹和被过分对待的淤印，令在场许多男妖忍不住思维奔马。女妖们掩面发出厌恶而鄙夷的惊呼，似乎趴在那里，浑身鲜血淋漓的女妖是多么十恶不赦，罪大恶极，自轻自贱堕落的玩意。
似乎只要辱骂她，她们就是高尚的，纯洁的。
似乎她们都是多么高洁自重的正道妖修，而那个被乘机绑来的蛇妖，是个不要脸勾引谪仙的鼎炉。
鹿宁儿的目光被那些痕迹烫到似的，妒火噌地窜上脑，扬鞭又要打。
“够了，宁儿。”老筛糠出言阻止，“打死了，就没有用了。”
鹿宁儿的鹅黄色襦裙，一如初见时那般的款式，披帛也是橘色的，圆嘟嘟的脸上杏眼看起来本应该是可爱的，却因为扭曲的恨而显得丑陋而狰狞。
叶青青趴在地上，侧着脸看见她的裙角和披帛下溅到了自己的鲜血，自嘲地笑出了声。
“你这个贱/货！你笑什么！你不要脸用下三滥的方式勾/引老祖！”鹿宁儿气得软糯的声音都尖锐起来。
“那又怎样？”叶青青挣扎着爬起来，跪坐在地上，低头看了看还在渗血，伤口极其狰狞的双腿，“哥哥他也要的是我，不是你啊？妹妹。哈哈哈！”
“你！！！”鹿宁儿还想打，她恨毒了这个放浪的蛇！
“宁儿！”老筛糠低吼，鹿宁儿只能讪讪放下断骨鞭，“宁儿，你不必与她一个玩意儿计较。祖父原以为老祖多么在意她，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老祖只是一时兴趣，等咱们奉老祖为妖君，你大可风风光光侍奉在妖君身侧……”
“打住，真是恶心。”叶青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发现捆着绳子的好处，就是破布片儿都还捆在身上，没把关键的位置露出来，“打够了吗？打够了快把我关起来，我不想听你们两个食草废货在这肖想我的夫君，也不照照镜子，就凭你？”
“你！！”鹿宁儿气得都哆嗦起来，执着鞭柄指着叶青青手都在抖。
“抖抖抖抖抖，真不愧是祖父废和孙女废！抖得都一样！”
“拉下去！拉下去！腿也用缚仙索捆起来！嘴堵住！小心毒牙！”老筛糠被叶青青气得够呛，命几个壮汉将叶青青捆了，扔进了一个草屋里。
叶青青躺在黑漆漆的草屋内，环视周围。
黑暗对蛇类的视觉毫无影响，嗅觉信息也能告诉她屋外大致有多少个温血动物，最方便的是她的热感与听觉，收集的信息在大脑中汇总成立体的图景，让她很快就将这附近食草类的分布判断了个八九不离十。
灵力用不了，叶青青无法治疗自己被断骨鞭打出的伤，也无法止血。断骨破肉的伤痕实在太过痛，令缚仙索的灼烧疼都感受不到了。
叶青青自嘲自己没有防备鹿宁儿，又担忧还在渡劫的白肃真，闭上双眼一边积蓄精神，一边思考现有的信息。
那个咒，的确只有追踪的功效。但是它不但可以追踪位置，也可以查探出她的状态。
身上的缚仙索令她无法使用灵力。
白肃真渡劫成功出关之前，她没有生命危险。
白肃真若渡劫失败魂飞魄散，叶青青想了想，如果真的那样，她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她悲哀地思念他，才分开了几日啊，竟然思念到了这般程度。
她垂头，睁开眼看向屋顶，回忆起他低声哄骗自己同意他过分要求时候的语气，和动作。
她实在是太想他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会这样思念谁。
她盯着空无一人的屋角，憋着眼泪，努力从心中那个熟悉至极的身影上汲取力量。
“我不用等你来救我。”叶青青喃喃道，“我不要你被任何谁威胁，做你不喜的事情。我不要成为你的软肋。”
她尝试感受了一下口中塞的破布，用力张大嘴，狠了狠心，用蛇的方式吐出口中填充物，随后，一口咬在屋内墙上凸出的木柱上，用力向后扯，生生掰断了自己四颗毒牙。
毒蛇断牙之痛，远超断骨鞭抽打之痛。
最难以忍受的是，断牙的瞬间剧痛后，会一直到长出新牙前都伴随着这种疼痛。
那疼痛就像是抽打在口腔齿骨上的断骨鞭，不断不断地抽打，连着脸颊，带着脑，都会一直痛。
直到那四颗牙，重新生出来。
毒牙是毒蛇的尊严，但叶青青不在乎这些，她不在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忍着痛，用人类的齿一颗一颗咬下毒牙，将毒牙藏在手里一颗，卡在身后的柱子上一颗，埋在靠近自己身边的地下两颗。
每一颗毒牙，内中都蓄存着足够的毒液，足够毒死这全部的食草族。
叶青青在等，等那个被她激得已经气疯了的鹿宁儿。
她知道，那个表面装得纯洁的女妖，没能打下的两鞭会腐蚀她的心，让她念念不忘，蠢蠢欲动。
叶青青等着，用蛇类最擅长的等待，等待那个机会。
她只有一次机会，只有一击。
都别想逃，一个都别想逃，叶青青用舌尖舔过跳着疼的断牙位置，激起的酸胀令疼痛更加尖锐。
天渐渐黑了下来，外面的森林陷入了夜的寂静。
脚步声。
叶青青从三对脚步中，认出了鹿宁儿的脚步声。
她在黑暗中闭上狠厉的双眼，无声笑了。
她果然忍不住，真好啊。
“好好享受啊，木师兄，陆师兄。”鹿宁儿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叶青青听见了封咒被打开的声音，随后鹿宁儿带着两个男人，进了木屋。
“你们白天也看见了，她身上的痕迹。”鹿宁儿恶毒地娇笑，“她肯定什么都能可以，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要不死，别留下气息，就行了。青城老祖的玩物，师兄们可要好好试试！”
“你让这两个食草废物碰我，就不怕哥哥嫌我脏，不和你们交换了吗？”叶青青故意装出惊慌的语气。
“老祖交换的时候不会知道的~”鹿宁儿得意地笑出声，“等他与我们结了魂契，不能再伤害我们分毫，约定了替我们去救族长们，我们再把你还给他。”
她顿了顿，故意拉长声调，恐吓叶青青：“到时候，我再‘好心’告诉老祖，你为了求得舒坦一点拘禁环境，向我族中的关押你的男妖求/欢~”
“你猜猜老祖那样的性子，会怎么对你？”
叶青青故意哆嗦着声音，惊慌地骂起来：“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不可以，”鹿宁儿出了木屋，一边关上屋门，一边笑道，“我帮你结上隔音咒，你就替我两位师兄好好消消火，我就回去啦~师兄，就辛苦你们二位啦！”
“哈哈哈，谢谢宁儿想到我啊！”沙哑声音的男妖笑着，对鹿宁儿的背影挥挥手。
“谁先来？”另一个声音像公牛，赫然就是白天第一个打叶青青的那个男妖。
“木师兄比我排列靠前，木师兄您先请！”沙哑声音笑起来，“我坐门口等着，师兄别急，夜晚还长！”
说着，他客客气气朝那个第一个打叶青青的男妖施了个礼，乐呵呵地开门出去了。
叶青青抬眼看向这个所谓的木师兄，笑了。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第 42 章（捉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