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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神剧岂可修93 ...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基本上是谢涓找话题,谢涵疏离冷淡地应着。让路过的众臣无不感叹昔日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三公子果真是变了,二公子也真当耐心。

      “狐相。”一灰衣老者行色匆匆擦肩而过而过,谢涓笑问安好。除了谢涵这方,没人再知道狐源于巫蛊事件中扮演的角色了。在世人眼中,狐相依旧是高风亮节、尽忠职守的狐相。

      “二公子,三公子。”狐源顿步,微一点头便继续往前。

      谢涓看着狐源数十年如一日的灰布葛衣,感叹道:“狐相真是刻苦,浑然没染上齐国的奢靡之风,大权在握也从不贪恋权势,真是难得。”

      他是由衷地赞美,狐源却忽然闪电般回头,虽然眼里没什么情绪又很快转回去了。但赞美人被听了个正着,总是尴尬,谢涓摸了摸鼻子,胳膊轻撞谢涵,“我说的声音难道很重?”

      谢涵:“二哥是低语,现在诸臣进宫人来人往,当不会被听到。”除非狐源在刻意观察谢涓。

      谢涵想,看来狐源和那燕国组织的关系肯定不浅。

      走过一段长长的巷道,来到正中御道上,御道正中雕着块巨大的盘龙浮雕,正在大部分人路过浮雕时,阶梯上的殿门忽然打开,一个人影行色匆匆地下来,“对不住了,诸位大人,君上正有要事相商,怕要诸位大人少待片刻了。”

      声音尖细,笑脸迎人,出来的正是齐公的贴身内侍怀陀。

      因此,虽然谁也奇怪齐公忽然召他们来又忽然阻他们进去,却并没有不相信。为首的几个大人问道:“不知君上召我们来有何要事?”

      怀陀掩唇一笑,“奴婢区区下仆,这种大事怎么会知道呢?”

      “你――”拾夏竖起眉毛,被久玺桓压下,“那君上现在正在见谁?”

      “这个玖将军放心,诸位大人很快就能进去见到他了。”

      滴水不漏,说了等于没说,怀陀已声称服侍齐公又进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么紧闭的殿门内,齐公正在见谁呢?

      原来昨日发现宫内已传遍了猗兰殿广玉兰树断了的消息,齐公一边恼怒于自己禁令下居然还有人嚼舌根,一边想起被自己冷落这么久的鲁姬不知道怎么样了。昨夜便去了猗兰殿,不想却在两个宫婢嘴碎中“意外发现”广玉兰树断并非天意,而是人为――须贾和拾夏两个老匹夫竟敢把手伸到他宫闱里来。

      鲁姬自然“思念齐公”以至以泪洗面,听到齐公怒不可遏的话后,不仅不恼怒,反而请罪“都是臣妾没有管理好猗兰殿”。

      齐公自然疼惜,越发痛恨须贾和拾夏的跋扈桀骜,他本来就对这两个曾追随齐武公的军方高层有畏有恨,鲁姬拿出这二人做替罪羔羊,齐公根本没有怀疑,反而立刻同仇敌忾。如果按谢漪说把狐源推出来,那齐公自然是不信的,反而会彻查。

      不得不说,鲁姬对齐公的心思情绪实在是了如指掌。

      最后她还红着眼睛恳求齐公,“君上切勿因贱妾一介妇人开罪二位国之肱骨,两位将军都是手握重权,为齐国立下汗马功劳,若因贱妾开罪他们,天下人会如何想君上,众将士又会如何寒心,两位将军于齐国举足轻重,万不可得罪啊,臣妾能忍的。”

      她能忍,齐公却忍不了,直抱着鲁姬柔软的胴体,发泄最原始的欲/望,才憋下一口恶气。岂知第二天回寝殿,竟发现历代先君相传的工阿剑断了,他惊惧交加,立刻传召众臣相商,这时才听门外窃窃私语声――

      “哎呀,这几天真是什么怪事都有,大火、折树,现在还断了我齐国宝剑,我心里毛啊……”

      “都是那个申厘胆大包天祸的,你知道吗,我听说四公子竟然阴奉阳违把申厘安置在城内家客栈,才惹怒上苍断了剑的……”

      什么?申厘竟然还没走?

      齐公怒不可遏着人遣来谢漪,谢漪似乎也准备进宫,在遇到传召人时他已在宫内了,是故早于所有大人不少时间见到齐公。

      而在遣人出去后,齐公渐渐冷静下来,想起昨日的广玉兰树,不是天谴,而是人为。

      他开始怀疑断剑也是人为,为了彻底逼走申厘,这让他在见到谢漪后并没有立刻怒喝,反是谢漪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君父,孩儿好苦啊――所有人都觉得孩儿得罪了天神,但孩儿知道这都是他人构陷,现在孩儿只是因为觉得歉疚多留了申先生几天,他们竟还不放过孩儿,孩儿没法活了!”他声泪俱下,砰砰砰叩头,直叫额头鲜血淋漓,终究是宠爱多年的儿子,齐公走下拉起他,“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谢漪身后一个一直垂着头的武士却忽然抬头,独目、刀疤,岂不正是申厘。

      齐公大骇,“你――你――”

      谢漪抹了抹眼泪与血迹,抬头一片坚定,“君父,孩儿知道,申先生是无罪的,只是有心人怕君父用他而削了他们的利益。孩儿今天本是想令申先生再见君父最后一面,哪怕不用申先生,也希望君父能听听申先生的理念,岂知进宫就听到那些话,他们根本是不让孩儿活啊!”

      “你一进宫就听到了?”齐公面色一沉,眸光变幻莫测,显是知道消息传的这么快根本不合理,绝对有人在播散。

      “君上,第一回,他们烧梅园;第二回,他们砍下鲁姬夫人的福木,第三回,他们折断君上的宝剑。哪件事不是神不知鬼不觉?他们的势力已经大到这种地步,为达目的已经这样不择手段,除非君上做一辈子他们的傀儡,否则一旦有不顺他们心的事,谁知道他们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申厘摘下武士帽,缓缓开口却掷地有声,他的双眼极具压迫力,“连君上的寝殿,他们都可侵入,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卧床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众臣在外面足有等了半个时辰,期间他们自有渠道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有些人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但那些老狐狸都已反应回来――他们被反将一军了。

      所有人都紧张忐忑地等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开启,而待那扇紧闭的大门开启后,他们的心又坠落谷底――只见齐公高坐阶上,两侧一左一右,正是谢漪和本该已经离开的申厘。

      “此剑名为工阿,吹毛断发、锋利无匹。”齐公手上拿着一柄断剑,缓缓而沉痛地开口叙述,“乃两百一十二年前景公汇合诸侯,举行会盟,共卫王室,一匡天下,昊天子派人送来褒奖先君的。此后历经七代国君,上阵杀敌,饮满鲜血,如今,却已锈了。”

      美人迟暮,英雄白头,宝马伏枥,名剑生锈,固是人间四大恨。

      众臣一时摸不准齐公究竟要说什么,只发出诸如“可惜可惜”此类的感叹,唯有拾夏不耐道:“不知工阿剑是怎么断的?”

      齐公看他一眼,又道:“寡人昨夜梦见先祖景公,正拿着这把剑指着寡人,说时移世易,徒守着先祖功业却不知利用,实在鲁钝。说着,景公便折断剑,留下四字:不破不立。寡人一觉醒来,立刻过来,竟果见工阿剑断了,乃知此梦不虚。”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滋生着不安的感觉。

      果然齐公感慨完,便道:“寡人思前想后,想到景公任用管子改革,叁其国而伍其鄙、作内政而寄军令、官山海而富乃国,终于明白景公是想叫我继承管子遗志,祛除疴弊,富国强兵。”

      众人心下一沉,似乎有所预料又似乎吃惊非常。

      一瞬寂静,拾夏最先出声,“托梦而断,外面的人可不是这么说的?”他眼睛闪电般觑向一边申厘。

      其余众人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蠢才,果不其然齐公冷冷一笑,“寡人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拾将军可真是了如指掌啊。”

      说完,他抬掌指向一边申厘,“申先生有大才,今寡人任其为大政之官,位同上大夫,国相之下,诸大夫之上。主司管子未尽之职。”

      一步登天,好大的权柄。

      众臣面色皆是一变,唯有狐源面色如常。

      “申大人殊无经验,不如先历练几年,再付大任,方不辜负君上一番美意。”有人上前谏言。

      “非常之业,必由非常之人;非常之事,必待非常之人。大凡古之名臣,有几个不是一开始便位极人臣,方能尽自己有限的生命鞠躬尽瘁。”齐公起身,大手一挥,显示了极少在他身上出现的魄力,“好了,寡人意已决,诸卿再言,情同忤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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