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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比赛已经结束,谢城南的心情不太好。
      沈其年拍了拍他的肩膀:“楼上开了几个包厢,一起上去再喝两杯?”
      谢城南没拒绝,起身拿上外套,心里还在想着江沅母亲的事。
      当年因为谢家生意做的大,谢家双亲一年到头基本都在满世界飞,并没有多少时间精力去关注他这个独子。
      谢城南跟着爷爷生活,祖孙两时常会去江家串门做客。两个老人家喜欢在树下喝茶讲古,他年纪小坐不住,江沅的母亲就会领着他去院子里疯跑,等他跑累了就拿一方帕子仔细给他擦汗,喂他吃自己亲手烤的小点心,是个非常温柔又爱笑的阿姨。
      当时江沅的母亲因为身体不好一直没能怀孕,就把常来家里玩的谢城南当自己儿子一样疼着。可以说,他童年时期对母爱的感受,基本都来自于她。
      成年人总是容易在看似一无所知的孩童面前卸下伪装,却不知道他生来早慧,记事极早。他看到江沅父亲日复一日越发克制不住的不满,也发现牵着他的那个人日渐消瘦,满是疲惫。
      一直到谢城南九岁那年,江沅母亲才怀上第一胎,她当时眼里含泪笑着说,城南,你要有弟弟了。
      对这个尚未出生甚至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谢城南很是期盼,在他浅薄的认知里这就是江父江母矛盾的根源,如今补上了这一环,总该拨开云雾见月明了。事实上那段日子里江沅的母亲也的确慢慢恢复了旧日的模样,笑容多了,人也丰腴起来。
      第二年江沅出生,谢城南去江家的玩耍项目就变成了带孩子,从哄睡喂奶粉换尿布,到护着一个糯米团子满院子跑,谢城南总以为往后漫长的时光都将陪在他身边。
      可惜世事总让人措手不及,谢家因为投资失败又招人设套,诺大家业顷刻间土崩瓦解。爷爷惊怒下突发脑溢血过世,谢城南也跟着父母背井离乡移居Y国,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陷在困境里。
      焦头烂额的经济情况使他父母更是忙于工作,十五岁大的少年独自承受着惶惶不安和怎样都填不满的孤独感。
      他想念江家的庭院,想念那个温柔又爱笑的阿姨,想念他带大的小糯米团子,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那一通通跨洋电话。
      可是当时江家当家作主的已经是江沅的父亲江鲲博,那是个典型的商人,无利可图的谢家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更是限制江沅的母亲不让她再和谢城南多接触,就怕她一时脑热,贴钱给谢家补窟窿,于是那一通通跨洋电话,最终也留不住了。
      谢城南第一次意识到他不再是个孩子,他不能站在原地等别人来救他。那之后他拼了命地读书赚钱,最困难时甚至去跑黑赛,就为了早点从泥沼里挣脱出来。
      长达五年的时间里一家人都在疲于还债,一直到他大学后期,家里的日子才渐渐好过起来。
      谢城南曾以为那些过去的旧时光早已碾碎了,湮灭了,再也不复想念。哪想到不过一场猝不及防地遇见,就让他将记忆从尘封的箱子里完完整整地拿出来,连一些细枝末节都没能忘记。
      原来这就是他对南城执着的根源。
      是他无忧无虑的前十五年,和那十五年里最最重要的两个人。
      如今一个不在了,一个早已变了模样。
      谢城南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半响缓不过神,他抬头看着镜子里十四年后的这张脸,终于明白,光阴不可平,无论是江沅母亲陪伴他的那十五年,还是他陪伴江沅的那五年,都已经消逝在时光里。
      谢城南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心情,告诉自己好在江沅还在,如今就在他面前,不记得也没关系,他会留在南城,留在他身边,一如过去的那些年。

      谢城南走进包厢时发现里面的气氛有些奇怪。
      一排年轻的男孩子站在房间中央,穿着统一的白衬衫黑裤子,眼神热切地看着沙发中央的那个少年。
      江沅抽着烟,旁边坐着沈其年、乔松和一个陌生男人,乔松的脸色有点阴沉,沈其年和陌生男人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江沅的眼神在那排男孩子身上轻轻扫过,最后落在了开门进来的谢城南身上,似乎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你叫什么名字?”
      谢城南愣了下,觉得江沅不大可能认出自己,毕竟十几年没见,他走时江沅也才五岁,能记得谢城南这个名字就不错了。
      沈其年开口道:“阿沅,那是我哥们,谢城南。”
      江沅磕了下烟灰没什么诚意地道歉道:“抱歉,刚以为你和他们一起的。”
      谢城南看了眼自己的打扮,白衬衫黑裤子,得,除了年纪大了一轮,其他还真像,而江沅,果然已经不记得他了。
      谢城南不甚在意地笑了下,走到沈其年身边坐下,低声问:“什么情况?”
      沈其年乐道:“江小少爷准备包只鸭子出个柜,给他爹当惊喜。”
      谢城南看着还在挑男人的江小少爷,就好像看到自家弟弟变了法子地折腾自己,又是心酸又是头疼,皱了皱眉开口道:“江沅,我怎么样?”
      一屋子人都惊讶地看过来,沈其年更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江沅倒是挺淡定,以为又是个打自己主意的,嗤笑道:“谢先生,我是准备包养个人伺候我,不是要找男朋友。”
      谢城南点点头:“我现在没房没车失业又缺钱,正缺个金主养活我。”
      江沅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看着沈其年:“你这朋友是来搞笑的吗?”
      沈其年也很想问谢城南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可是看到谢城南的表情他就懂了,这家伙是认真的,他开这个口,大概是因为江沅母亲的原因,不想江沅和乱七八糟的人搅和在一起。
      沈其年对着江沅牙疼道:“他才回国还真是没去处,要不你先收留他?”
      江沅玩味地看着谢城南,他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并没有某种隐秘的心思,眼神太干净了,真要说起来更像是在,纵容自己?
      江沅觉得这种感知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能让沈其年介绍成哥们的人总不会真的穷到要靠卖身过日子。
      两人对上眼神,不过一个来回,江沅就对他有了些兴趣,老神在在道:“谢先生不如先听听我的要求,看能不能做得到。”
      谢城南伸出右手示意他:“请说。”一副谈判桌上的姿态。
      江沅越发觉得这人有趣,挑眉道:“第一,我要你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第二,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第三,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别问。第四,我要在上面。”
      听到第四点谢城南就乐了,点点头:“行。”心想这熊孩子还煞有其事的样子,自己不陪着演这一场戏,真被人半夜爬了床可怎么得了。
      江沅没想到他应得这么干脆,心里反而没底了,狐疑地补了一句:“我不想宠幸你的时候你就给我离远点。”
      谢城南不自觉温声笑道:“你想怎样都听你的。”
      江沅不得不承认如果真要选个同居对象,这男人看起来的确比那些男孩子可靠的多。
      谢城南见他有些意动,加码道:“我出国前算是你家常客,如果你的出柜对象是我的话,你爹大概会,七窍生烟?”
      听到谢城南略带嘲讽的轻笑声,江沅有些惊讶,他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谢城南这个名字,发现毫无印象,只能好奇道:“为什么?”
      谢城南整了整袖口,哼笑道:“你带只鸭他会觉得你只是玩玩,以后总会收心。你带着我,他大概就要考虑,是不是旧日情怀不可忘了。”
      江沅仍是一头雾水,不过对方既然这么说,那明显就是来帮自己给江鲲博添堵的,目标相同的人合作起来总会比较愉快,江沅点点头满意道:“你有什么要求?”
      谢城南说:“有个地方住就行。”
      “成交。”江沅抽出一支烟:“我每个月再给你十万零花钱,按这里最贵的价算。”
      谢城南也懒得和他计较,自家的熊孩子怎么都得让着,于是点点头:“成交。”
      江沅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试试他,一会儿要他倒酒,一会儿要他点烟。
      谢城南随他闹腾也不生气。
      江沅发现这人就算做着这些伺候人的事看起来也仍是一副贵公子模样,不但不跌份,倒更像个绅士,再配上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赏心悦目的很,用张思义的话就是,这小情儿带出去倍儿有面子。
      江小少爷很满意,可有人不满意了。
      乔松沉着脸把玩着手里的酒杯,阴测测地看着谢城南,嘴上却是对着沈其年说:“沈其年,你家是快落魄了吗,怎么什么朋友都交。”
      沈其年也不是个怕事的,谁让他不痛快了,他就能让对方也痛快不起来,开口就戳人脊梁骨:“乔少爷别嫉妒,你要是敢和家里出柜也就没我朋友什么事了不是,自个儿不敢下嘴,还不让别人动了?”
      江沅看戏看得热闹,完全没有自己就是那条导火索的自觉,谢城南也自在的很,正给江沅剥花生吃,苍劲有力的手指一捏一碾,白生生的花生仁就被递到江沅嘴边,江少爷越发觉得这笔钱花得值。
      乔松的脸色已经是非常难看,江沅也不怵他,就当没看见,对谢城南说:“你明天就搬过来,沈其年知道我住哪。”
      谢城南点点头:“行,就是我行李有点多,大概得麻烦你腾两间房。”
      江沅不在意地摆摆手:“除了主卧,其他你随意。”
      同居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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