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折南枝》述凰

13、桃园娇吟声

　　午时，烈阳照出人身上懒懒的倦意，带着微弱的光悬在流云飘动的天际。
　　苏折楠同莺语饱了一餐后，就唤来了马车，桃花园离这座酒楼不远，正正好好的一千里。
　　进马车时，有人拉住她的裙角，“姑娘，那日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拉住她的人正是刚才同她义正言辞的怀王怀景，苏折楠自然而然将眼睛垂下了，任谁面对如此面貌不堪的人，都难以对视。
　　“为何这么说？之前疾言厉色的不敢苟同我，现如今这一句莫名其妙地话算是你心虚，心中过意不去？”
　　“我出口的话绝不收回，但也不能让别人遭受了欺辱。”怀景明目张胆地看着她，像是欣赏一件精品陶器，“在下之前在天字一号房旁听得一些频频晃门的声音... ...不知姑娘是否情愿？但见姑娘的面貌... ...在下又觉得苏公子可能眼光... ...没那么差... ...”
　　她脑子嗡地一声乱做一团，先是天字一号房，不就是在她房间隔壁？再是那频频晃门的声音，原来二哥不是晃给别人听，而是特意晃给隔壁的怀景。
　　莺语垂着头下意识往后退，给两人让出了点安全距离，何为安全距离？就是私闷闷说小话的地方。
　　苏折楠丝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阁下，这是在为我打包不平，还是指桑骂槐暗讽我丑？”她将踏上马车的脚放下来，随后顺了顺裙角，“你丑我也丑，有什么好说的？还是你见不得跟你一样丑的人？再者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个道理你都不懂你怎么做人？还有，你耽误本小姐的时间了！”
　　“姑娘在下这是为你考虑，你怎么如此冥顽不灵？”
　　“考虑？本姑娘不需要！”
　　“你——！”
　　“鸟儿！站那么远干嘛？快过来，我们走！”说完就踩着马车的底板跃然上了车。
　　莺语临近怀景时还很有礼貌的鞠了一躬，然后上车，对车夫吩咐道：“走吧。”
　　马车滚起了一方浓重呛人的烟尘，远远在酒楼门口看戏的两人，缓着步调过来。
　　苏折邶道：“王爷，可能解救在下于水深火热中？”
　　楼子凤道：“怀王，看样子是解决不了。”
　　怀景：“... ...”
　　“子凤你家凤评可回来了？”怀景想起昨日追人出去的人，转移话题道，“本王觉得此事可解，就是需要麻烦你家凤评帮忙。”
　　楼子凤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不是我家的，是王府的。”第二根纤长莹白的手指直直指向虚空，“第二，凤评还没回来。”他又伸了第三根手指，“第三，凤评本王不借，想借拿金银来换啊？五千金一日，他全凭你吩咐了。”
　　怀景、苏折邶：“... ...”
　　·
　　梨花镇的桃园占地是两个太尉府那般大小，园中只有清一色的桃树，现在季节桃花花开正艳，粉色娇嫩的花瓣偶尔带着几点晶莹剔透的露珠，细嫩鹅黄的蕊在花瓣中间欲露不露。一眼望去，天地间除了偶尔的褐色枝丫与平地紧实的土壤，便只剩落英缤纷了。倏地一阵清风吹荡过林间，卷起一阵香风，送人口鼻，萦绕淡淡余香。
　　美，着实的美。
　　“莺语，我瞧着太尉府那些花枝招展的颜色，竟不如着单纯的天地一色耐看了。”苏折楠一手拦住白色披风，一手轻轻将面前的枝丫压下，凑上去细嗅一番，她虽鼻子堵塞但还是能闻到一些味道。
　　“太尉府属皇权之下，用色浓墨重彩昭示权贵，桃花虽雅致但到底是配不上。更像闲云野鹤之人家中才栽种的。”莺语这番算是深思熟虑之后的想法。
　　对是对的，就是她不喜。
　　此处桃花圆并不属于任何人家的，是梨花镇公开的地方，所有人都可以来，不管是地位尊崇的权贵，还是衣衫褴褛的乞丐都可以，今日算是运势极好的，来的人少些，周围没什么过多嘈杂声音扰人。
　　苏折楠带着莺与还欲上桃园深处走去的时候，就听见了几声，极细小的呻Ι吟和低喘。
　　二人脚步一顿，两人未经人事，哪里晓得那是什么声音，只能站住不动继续听那抑扬顿挫，转承启合的声音愈来愈大，最后还有一道极其舒畅的长叹。
　　“小姐！听声音像是有人受伤了一样！”莺语万般确定地说道。
　　“你... ...确定吗？”
　　“确定，那声音一直在隐忍咬牙默默忍受伤口的疼痛。”
　　“哦。”
　　苏折楠转过身拉着莺语往桃花园门口处走去，边走边道：“勿窥看，不滥听，毋妄言。”
　　莺语被拉得踉跄，只好扯着嗓子，嗷嗷地叫唤。
　　破空声突然响起，穿破飘落的粉嫩直接打在了两人前进的脚步前，生生止住了两人的脚步。
　　苏折楠平复着呼吸，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听完就想跑？天下可没这么便宜的事。”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很是平常却是一步步踩在她跳动的心上，莺语已经有些开始发抖了，扯着她的衣袖，猫着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小小，小姐我们... ...”
　　苏折楠淡定道:“别怕！”
　　“哈哈哈哈——”狂妄的大笑中微风卷起地上的落花越飘越远，“转过身吧姑娘？听了这么久我也不要你的性命，让我品品你的面貌便好。我瞧过诸多女子，独你的背影最俏丽，身形最好，想必腰肢也细。”
　　这人像是采花贼那种浪荡纨绔子弟，苏折楠在心中将人谩骂了几句，才在漫天的落花雨中转过身行。
　　空气有几秒凝固，天地间风像是消逝了一般，满目苍白，只有这一道碧绿色高挺的身影。
　　“哈哈哈——”开怀大笑的声音从对面之人口中传出，在整片园林中回响。
　　狭长的柳叶眼，两道凌厉的剑眉，挺立的鼻梁，泣血的唇角下有一颗不易察觉的朱砂痣。
　　暗金色的方形玉冠在日光下闪着流光，似曾相识之感排山倒海地涌来。
　　遥远的心底似乎一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呼喊，找到你了！抓到你了！这次你不会在走了吧？这像极了梦，似是真的发生过，又像是虚幻梦空一样。
　　“——小怀楠，找到你了！抓到你了。”
　　“——你知道山匪娶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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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