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草真香[娱乐圈]》落沐雨

15、第 15 章

　　从云家吃过晚饭，时间已经不早了，云母还想留安应在她家再睡一晚，他却说什么也不肯了。

　　一来是他已经很麻烦云家人了，于情于礼都说不过去。二来也是陈季奂可以一直站在旁边装隐形人，他却不想跟对方再有更多接触。

　　无论陈季奂还是云家人，跟他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牵扯多了，不是什么好事。

　　“那让鸣蝉送你。”眼看安应无论如何也不愿留下，云母毫不犹豫的使唤起儿子。

　　云鸣蝉立刻认命起身，哪怕他现在真不想离开沙发，但云母的话在家里就是圣旨，必须遵从。

　　“鸣蝉吃的太饱，别让他动了，云姨，我没事，我去送他。”陈季奂突然说道。

　　陈小四，你就是我的救星。刚拿起外套的云鸣蝉听到这话满心感动，他立刻又瘫回沙发上，毕竟晚饭的鸡汤太好喝，他一不小心多吃了两碗，这会儿真不想动弹。

　　云母瞪他一眼，转头又对陈季奂歉疚道，“季奂，怎么好意思让你去，你也是客人。”

　　“不不不，让陈小四去，我快撑死了。”

　　“我……那就麻烦陈总了。”安应想说他自己打车就可以，但话到嘴边还是改口了。虽然他真不想让陈季奂送，但看这样子，云阿姨也绝不可能让他自己打车回去，那么选择就只剩这唯一一个了。

　　*

　　虽说是主动要求送安应回家，不过陈季奂也是刚刚回国，对Q市的路并不熟悉，因此还是安应自己调出导航，帮陈季奂把路线规划好。

　　一路无话，只有导航AI甜美的声音时不时在车内响起，吹散两人独处的一点沉默。

　　“谢谢。”

　　汽车停到小区门口时，安应推门下车，对陈季奂客气道。

　　“不请我上去坐坐吗？”陈季奂也下了车，走到安应面前。

　　“今天有点晚了。”安应找了借口。

　　“我会开车。”陈季奂抬眼示意。

　　“家里有点乱。”

　　“我不嫌弃。”

　　“不太方便。”

　　“哪不方便？”

　　话到这里，安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他知道再多的理由也没有意义。

　　“哪都不方便，你想去就去吧。”他掏出钥匙，递到陈季奂面前，“给，3号楼402，别走错了。”

　　看着那串递到面前的钥匙，陈季奂眉头皱起，“那你呢。”

　　“这附近有酒店。”安应回答的理所当然。

　　“安应，你这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安应瞪大了眼睛，失去墨镜的遮挡，那双漂亮的眼眸在夜色中如星子般璀璨。

　　“不想让我去可以直说。”陈季奂咬牙。

　　“那我直说。”

　　“你……好吧，你总是这样，这就是你，”陈季奂原地转了个圈，他想伸手指，却还是忍下了这个不够雅观的动作，“好吧好吧，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他气鼓鼓喘着粗气，“那我不去了，你得抱我一下。”他瞪大眼睛，理直气壮的亦如往昔。

　　一如往昔。

　　安应抬起头，看着那双眼睛，熟悉感又回来了，他知道陈季奂才不会生气，这个满嘴胡说，咬定自己在迪拜卖耗子药的假大款，他才不会生气，是他告诉安应“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是他教会安应人生应该无赖。

　　此时的陈季奂已经张开双手，仿佛无声的催促：我已做好准备，天气这么冷，抱一下你就可以回家了。

　　“抱一下就不生气了？”安应问道。

　　“意大利的礼仪是这样的。”陈季奂顺口胡诌。

　　“那你继续气着吧。”

　　安应快速凑过去，踮起脚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只是撤回时被陈季奂抓住了手腕。

　　钥匙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轻响。陈季奂向前一步，他一把搂住安应的腰，下巴枕在对方的肩窝处，熟悉的触感从记忆深处蔓延。

　　“安应，现在你能回家了。”陈季奂的声音平静，眼底却满是笑意。

　　安应也扯开一个笑容，那笑容晃花了陈季奂的眼，也让他忽略了刚刚那个拥抱中对方身体不自然的僵直。

　　*

　　自从林路中再次进组后，安应照例是忙的脚不沾地。虽然手里只有一个艺人的好处是不用同时安排太多工作，但这不代表手里只有一个艺人时工作就是轻松的，尤其是林路中正处于上升阶段。

　　只差一部作品，他就能推开那扇大门，迈向星光璀璨的第一步。

　　而这一步，却是最危险的一步。

　　在这个圈子里，资源永远饱和，只要有人推开那扇门，就意味分蛋糕的竞争者又多一个，圈子里的艺人自然不喜欢。

　　不过对于这种竞争，资本确是乐见其成。因为大浪淘沙下，已经没有什么不可取代。倾全部资源去捧红一个巨星的红利时代早已过去，而艺人越发像是被资本包装精美推向市场的限时商品。

　　这份商品的保质期极短，但利润丰厚，所以竞争激烈。毕竟马克思曾经说过，“当利润达到10％时，便有人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50％的时候，有人敢于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100％时，他们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而当利润达到300％时，甚至连上绞刑架都豪不畏惧。”而艺人这项商品，若运作的当，带来的利润不亚于某种不可描述的欢愉禁品。

　　更何况他是合法的。

　　所以，艺人之间的竞争，或多或少都带着那么点看不见闻不着的血腥。这让安应越发警惕，他就像一只刚刚生产的母狼一般，时刻护着林路中这个被他叼到羽翼下的崽子，警惕着一切风险。

　　工作团队该拉起来了，虽然林路中还没有红，甚至还没有什么可以叫得上名的作品。但对安应给他定下的目标来说，这时候拉起一支工作团队不算为时过早。这也正是安应最近发愁的事情。

　　林路中刚工作没多久，一个工作团队的钱他肯定负担不起，而根据他的艺人合同，起阳传媒也不可能在他身上投入那么大的开销。

　　小周这个助理已经是公司分派给他们的。而执行经纪的工作，安应可以跟小周共同分担，房车可以租，造型和修图都可以蹭，数据分析也可以用公司网络运营部的，但是他们至少还需要两名业务娴熟的工作人员，负责宣发和新媒体运营。

　　这已经是安应深思熟虑后的最优解，虽然按照常规，经纪公司旗下的艺人都可以依托公司给予的公共资源，日常只需要一到两名助理即可，但这样的配置也只适合常规。

　　在林路中的身上，安应倾注的是超越常规的野心。他知道这样对林路中不公平，但他在林路中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自己。

　　所以他必须加快脚步。尤其是林路中今后若真选择了那条困难的路，安应就必须在背后用更多心力为他填补好着一路的丘壑。

　　这已经不是有实力肯努力就能获得成功的时代了。

　　流量、口碑、曝光度，对艺人来说，这一切都可以不作为工作重心，但不能不重视。

　　正是基于如此原因，现在的安应越发着急给林路中安排一名熟悉市场、流行与粉丝文化的助理了。只是这事急还真急不来，一连面试了几名求职者，安应都没找到合适的对象，要么是对方无法达到工作要求，要么就是安应这边开出的薪资不符合对方的心理预期。

　　没办法，网宣这边的工作只能由他自己暂时顶上了。这些天里，安应一面忙活着这些杂事，一面还是不放心林路中的表现，因此干脆把工作也搬进了《盛夏》剧组。好在这是起阳传媒自己出品的作品，剧组熟人不少，很是方便。

　　唯一的麻烦还是云鸣蝉那天接他的跑车带来的。价值动辄上百万的跑车太过扎眼，很难不让人多想，而这个圈子里从来不缺思维活跃的人，更不缺传话筒。

　　浮光珠宝的小云总亲自开车到剧组接人，一张口就是“我妈说……”看似只是一件小事，却因为金钱的魅力催开了无数谣言的花朵。这些谣言中有关于安应的，也有关于林路中的。毕竟安应的身份只是经纪人，而人们更喜欢讨论明星与金主的故事，因此反而是关于林路中的谣言更多些。

　　于是相应的，连林路中的热度也莫名被带起来了一些。不少工作人员在发微博时，都喜欢带点林路中的信息，至于原因，无外乎是期盼未来林路中爆瓜时，他们也跟着蹭波热度。

　　他们的心思不单纯，但也没给林路中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所以安应也没有刻意解释。反正只要云鸣蝉不再出现，这种谣言很快就会自行消失。

　　不过令安应不解的是，那日之后，也不知林路中是受了什么刺激，像被人踢了屁股的小狗似的，突然变得哼哼唧唧，萎靡不振，越发黏安应了。

　　而安应作为他的经纪人，一时也分析不出自家艺人出现这种表现的原因。最终还是将它归结到了林路中第一次做主演，精神紧张上。

　　哎，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看着不远处正在摄影棚内拍戏的林路中，安应露出慈爱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