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中人》四五爻

56、第 56 章

　　楚天舒恨恨地说道：“我其实并不想知道！”

　　“这可奇怪！”尧光心里猜测着楚天舒的来历。

　　“夫人应当知道宋三恩。”

　　“呵呵，原来你也是紫阳的徒弟？紫阳啥时候这么怕死，收这么多徒弟来帮他？”

　　“我不是紫阳真人门子，我是颜获门下。”

　　“大哥你师父原来叫颜获？那个货？”

　　“收货的获！”

　　“原来都是宋三恩的后人，那就好，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陆离听得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大哥……”

　　楚天舒解释一句：“你师父和我师父的师父叫宋三恩，回头再和你细说。”

　　陆离总算知道自己的师承了。古墓派传人宋三恩，那可是江湖上曾经名动天下的剑客，陆离做梦都想成为那样的剑客，想当年，宋三恩何等惬意，一把龙泉剑，谈笑间，灰飞烟灭！

　　不过，既然是宋三恩，那么，陆离心中一下子好像不诶塞进了许多东西。陆家，楚家？

　　此刻，楚天舒已经做出了和尧光拼命的准备。

　　“宋三恩的后人，我就不客气了！”楚天舒并没有搭话，凤鸣剑已经舞动。

　　两人就在阵前大战了起来。单单楚天舒，似乎无法赢了尧光。陆离几次想要出手，都忍住了，两个打一个，他怕被人笑话。

　　拓跋嫣看着陆离不插手，她也就没有动。

　　但是赤木多不是江湖中人，取胜才是他作为军人的第一目的，乘其不意，大手一挥，就将拓跋嫣给扣了。

　　尧光看拓跋嫣被扣，一个分心不留神，被凤鸣剑锋扫到，右臂受伤了。

　　楚天舒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瞬间使出了十数招，尧光接连后退，眼看无法再带走拓跋嫣，便抽身想自己逃走。

　　岂能容你这般来去自由？

　　陆离已经将绿绮琴抱在手上。喊了声“大哥”，楚天舒应声退开。只听得阵前一声琴响，尧光一个机灵，虽然心里知道大事不好，但已经来不及躲避，硬生生凭自己的掌力推开了绿绮的第一波，看来他对这个绿绮的神奇之处是有所了解的，只可惜此刻她已受伤，功力受损，无法躲避，刚才这一掌，只不过是本能的对抗，尧光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徒劳。陆离经过紫阳真人的调教，对绿绮的操控早已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尧光在这一攻击之下，力不自持，跪在了地上，蒙面被风吹走，披头散发，银丝在风中飘摇，终于显出了沧桑的容颜。

　　拓跋嫣顿觉毫无希望，只得低声叫了一句：“师父......”

　　拓跋宏站在门楼上，看着东方渐渐升起的红晕，天亮了。

　　将拓跋嫣和尧光两人铐起来之后，赤木多顺势将那几个支持拓跋嫣的亲王也一并带进王庭殿内。

　　折腾了一夜，拓跋宏有些憔悴，但脸上的刚毅却是增加不少。拓跋嫣终于承认了她一直以来暗中与北朝沈家的勾结，想要取得拓跋的控制权，因为沈家就是她母亲的娘家。而拓跋宏所中的毒便是她一手促成，与她母亲无关。对这话太后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但大家心里都清楚，那时候拓跋嫣只是个小孩子，哪有能力做这事。况沈夫人既是沈家后人，用毒还不是轻而易举。

　　但是尧光却一直不说话，只是看着陆离和楚天舒。

　　“尧光，你还有什么话说？”

　　“当年我与宋三恩之间的事情早已过去多年，随便你们吧。紫阳和颜获没能杀了我，哼，倒是收了两个好徒弟。”

　　拓跋嫣知道此时尧光可能是怪罪被她连累了，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虽然世间险恶，但是师父一直对她不错，几乎有求必应，便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可是楚天舒却还是要问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隐隐约约觉得这和自己的父母有关。

　　“尧光，过去的事情你若能全部说出来，我便会答应饶你不死。”

　　“你凭什么站在这里处决他人生死？”

　　“就凭我们不会背后袭人，不会暗中下毒，不会觊觎别人的宝物。”

　　“那又怎么样？这江湖之上，有几个人不是这样，你以为你们二人就是干净的？武灵至尊也罢，王侯将相也罢，哪个不是踩着别人的鲜血过来的？你们两个杀的人还少吗？他们是该死，可你们有什么权利决定别人生死？只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别说的那么高尚。你帮着刘湛夺了别人天下的时候，你为了刘湛杀戮别人妻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些？”

　　楚天舒一时语塞，虽然他自认为这一切，只不过是想早点结束战乱，早点让普通百姓过上正常的日子，可是，毕竟杀了很多人，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将士，谁没有家，谁没有妻儿老小？但那一刻，没有人去想这些，就和今天一样，只有争夺的两方，孰胜孰败，仅此而已。

　　拓跋宏听尧光说的越来越远，不想听她再乱说下去，便下令赤木多带下去关入大牢。

　　“且慢，我刚说的话算数，你可以在考虑一下。”楚天舒拦住了。

　　“哈哈哈，我这把年纪，生与死有何意义？我活着，不过是想看一眼那宝物而已，如今看来我与它终究是无缘，也罢。”

　　“那你说的可是这个？”陆离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正是那卷佛经。

　　尧光两眼都发亮了，浑身颤抖着：“你......你们，你们进去了，那洞里？居然找到了它？快打开，让我看看，我就看一眼，看一眼我什么都告诉你们。”尧光一生追求，就是成为武灵至尊，当年朱雀宫没能称霸武林，皆因她败于紫阳，一怒之下，她将岛上事务全部交给女儿，一心想要找到江湖传闻的武功秘籍，就是这卷神秘的佛经。

　　陆离手一回，卷轴重新进了他的怀中。

　　“你先说吧。”歪着头看着尧光。

　　尧光只好长长吸了口气，说出了一给惊天的秘密。

　　“宋三恩在一次云游中，到了须弥国，在那里受到了一位须弥高僧的款待。两人交谈中，宋三恩得知，须弥国有一卷经书早年间在转运途中丢失，经书中藏有绝世武功，及一张藏宝图，得者，武功可天下无敌，财富可匹敌大国。据宋三恩的描述，那卷佛经应当是被陆离的先祖得到，后来陆家成为江湖显贵，独霸武林多年，后因某一代陆家家主与楚家家主交好，两人结伴云游，一时成为江湖人人羡慕的神仙道侣。声名远播，终于被须弥国派来寻找佛经的人找到，多次被追杀，逃到拓跋禁地，幸好当时的拓跋汗王没有怪罪，而是收留了他们。从此两位先祖就在拓跋留了下来。但他们的后人却在北朝一直繁衍，而须弥国的寻经之人也是代代相传，往来北朝息息不绝。陆楚两家不断遭到追杀，到了陆离和楚天舒祖父这一辈，正好被宋三恩碰到，宋三恩要救下陆楚两家人，因此和当时的须弥国寻经之人商议，可否放过陆楚两家，他愿意帮忙寻找佛经，并交还给须弥国。本来须弥国为了这件事也是耗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耗费不起了，既然有人愿意帮忙，就答应这件事了。可是当宋三恩千辛万苦找到了佛经，准备送往须弥国的时候，却被尧光和沈家的先祖沈远江知道了，为夺得宝物，获得宝物上记载的武功秘籍和藏宝图，尧光与沈远江联手追杀宋三恩，那时候宋三恩已经是垂暮之年，尧光和沈远江则正直壮年，因此，宋三恩虽然剑法超强，拼死保下了佛经，却也几乎是灯枯油尽，在自己徒弟紫阳和颜获的照料下，终于还是日薄西山，没多少时日就撒手无而去。临死前叮嘱他的仇可以不报，但一定要将这半部佛经送回须弥国去，这是中原武林欠须弥国的债，务必要还。所以说你们据以自傲的武功绝学，当年还不是你们祖先偷盗而来的？你们在这里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与我有何区别？”

　　陆离听完这长长的一段故事，脸上也觉得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想了想问道：“半部佛经？”

　　“是的，当年陆家先祖与楚家先祖交好，便将佛经一分为二，作为礼物，送给了楚家，上卷是武功秘籍，正对着绿绮，下卷是藏宝图，钥匙据说是一管萧。不知道你手中这半部是藏宝图还是武功秘籍？”

　　楚天舒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许多，但还是有个疑问：“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知道我的父母是怎么死的，我想这个夫人应当清楚。”

　　“怎么你师父没告诉你吗？”

　　“没有。”

　　“呵呵，想来他是不敢给你说吧，”尧光忽然仰天长啸：“当年，江湖人士到处追寻这半部佛经，但始终不见踪影。后来打听到你楚家的下落，我便与一群人围剿你楚家，不料，你师父颜获忽然出现，想要救下你们，可是因为我们人太多，颜获救下你之后，自己却无法脱身了，为了活命，他使出了自己的绝学诛心之律，将在场之人全部杀了，包阔你的父母，因为，那诛心之律他当时还不能操控自如，除了自己身后的安全范围，无法控制诛杀的方向和力度。”

　　“胡说，那你怎么活下来了？”

　　“因为我当时就站在你们身后。你师父万般无奈之下，只得留下了我的性命，否则，他要杀了我，岂不是要连自己也杀了？”

　　楚天舒第一次听到自己父母身死的这段往事，身形摇晃，有点站立不稳，陆离急忙扶住：“大哥！”

　　楚天舒没想到是这样的，无奈的摇摇头，似哭似笑：“我听过很多个版本，每一个都不一样，到底这把琴，这管萧，什么来历。我们两家为此，还要付出多少代价？阿离，我今天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

　　陆离也觉得有些脸上挂不住，自己这身上的宝物，也不怎么值得炫耀了。扶着楚天舒，走了。

　　但是，陆离获得半部佛经的消息，已经是传遍了整个江湖，原本关于这部佛经的争夺已经随着宋三恩的故去渐渐被人忘记，除了尧光还在追查之外。这一次，恐怕又要掀起一场风雨了。

　　楚天舒和陆离还没有离开拓跋部，就见到了第一批赶来的江湖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