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N］自由之翼》活体bug

8、第 8 章

　　（5-1）

　　Dean失去了Sam以后对各个战役都变得积极的可怕，他奔走在指挥官中自荐参加每一场战斗，如果有哪个指挥官对他说出了‘你这次不能在我的队伍里飞。’这样的话，他便会变得怒不可遏，并且无视一切制度规矩的在下一次攻击中发泄他的狂躁，像一只乱吠的狗，即使赫赫战功也不能掩盖他无常理的发作。

　　没人敢拒绝他第二次。

　　而对于Dean呢？

　　他只是在第一次被拒绝的时候就阻塞了自己的耳朵，他听不清指挥官在说什么。

　　他只觉得有生以来，第一次有某样东西抓住了他，而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就像他的飞机被打的千疮百孔，而严重的失血让他浑身无力，就像是一种隐秘的直觉，压倒了他心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谁都不能阻止他上战场，好去忘却比死亡更难以忍受的痛苦。

　　谁都不能阻止他发狂，把身上的怒火和痛苦席卷整个战场，燎原万里。

　　Dean撕掉了家里寄来的书信，淡忘自己的身份，因为能够阻止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Sam是唯一能够阻止他的人。

　　这段时间柏林一直在加强对英国的袭击，他们把这场拉锯战拉的越来越汹涌，从前期每晚的试探性轰炸到后来的大规模空袭，丝毫没有畏惧和退缩。

　　战争总是这样，摧枯拉朽的来了但是却永远会拉长到无限，直至不死不休的局面，战争就像是一场空前巨大的赌博，一剂剧毒的迷药，它拉着国家机器往前走，拉着所有对天下和征战感兴趣的瘾君子们往前走，直至销蚀了所有人的骨血，所有精力，才会心满意足的撤掉它所有的伪装，留下最恶毒而尖锐的牙齿对准你，连最后的骨头都嚼碎。

　　好比塞壬的歌声，诱惑又致命。

　　Dean对这个情况乐见其成，他很乐意在英国的机场上方播下一颗又一颗仇恨的种子，当他想起Sam可能就是命丧其手中的时候，他的手会颤抖不已，却更加精准的将其投出。

　　这一切都是在报复，他在享受这场快意的复仇。

　　直到八月份，德军一直就在和英国的机场较劲，不停的轰炸，Dean更是乐此不疲，每当最后他看到那些被自己射落的英国皇家空军，那些被摧毁的工业城市，他都会在自己的轰炸机里哈哈大笑，直到眼角的皮肤都湿润，护目镜都泛起一层浅浅的水雾。

　　Dean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了，他宁可欺骗自己在笑，也绝不承认自己已经哭了。

　　英国的天气，总是在阴沉沉灰蒙蒙的下着小雨。

　　Dean有一种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太阳的错觉，阳光的颜色在他的记忆中都已经快被遗忘了，因为他的飞机已经在英国被冷色调占据的上空盘踞了太久，变得一样的阴冷了。

　　连续作战并不是没有让Dean觉得有丝毫的疲累，他也是会累的，于是他开始用上了军队里常见的药物——安非他命。

　　这种药物让他更加的振奋，投入，甚至让他在进攻的时候感觉Sam的飞机就在他的旁边，如影随形。

　　可是安非他命并不是长久使用的药物，这种药物带着的致幻性让人沉醉迷恋，和毒品有着一样的功效，只不过没那么强烈，但是长期服用，结果终归是一样的。

　　安非他命成了Dean的一种依赖，他甚至在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也会来上一点点，这样他就会产生一种奇妙的幻想，他的身边，Sam还在。

　　Dean深知这种东西就像毒品一样只能带给人一时的快乐，会慢慢蚕食他的理智和躯体，如同附骨之疽。

　　他只是单纯的戒不掉，更不想戒掉。

　　十月份来临了，这一阶段的进攻又结束了，而离Sam不在已经过去快半年了，Dean习惯了不再去计算日历上划去了多少个日子，可是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时间反而会过的更加的漫长。

　　十月是空军休养生息的一个月，Dean没有任务，每日只是坐在飞机上，擦擦控制器发发愣，他不介意自己是否已经在克里特战场上书写过历史，也不在乎自己已经成为了神勇无比的斯图卡中的一员、成为了多少人的崇拜对象。

　　他坐在帐中，只是一个人发呆，时而傻笑，时而捶地痛苦难堪。

　　好像要彻头彻尾的变成一个疯子。

　　在德军的军队中，从来不乏疯子，Dean只是在特殊中又显得更加的别致。

　　Dean时常会看到幻想，在他每次都快崩溃的时候，他就去服一剂安非他命，这样Sam就会出现，哪怕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微笑。

　　Dean对安非他命的依赖越来越深，导致他的性格也古怪到了没有人敢轻易和他接触，除了那些刚到他的部队，初出茅庐的新兵蛋子。

　　队里来了一个叫Castiel的新兵，Dean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便感到好笑，如果是在以前，他一定会和Sam兴致勃勃的打趣这个名字的古怪和可笑，但是现在，Dean已经没有了这个兴致。

　　他淡漠的走过，偶然看见了那双湛蓝的映射着自己冷漠表情的眼睛。

　　Castiel是罕见的还会主动找他搭话的家伙，Dean看着眼前这个金色头发的平凡家伙面无表情的向他问好，然后无意又仿佛傲慢的用下巴对着他的脸。

　　Castiel那双和他本身格格不入的眼睛让Dean留心，那是一双让人无法批评和责难的眼睛，纯净的无法形容，Dean一直在打量那双眼睛，以至于没注意他说了些什么。

　　“你好Dean，我是Castiel。”

　　那双眼睛的主人这样说着。

　　可Dean最终还是选择了不搭理他，转身准备走掉。

　　“你不应该继续服用这种有害的药物，Dean，这样是不对的。”

　　那双蓝眼睛眨了眨，仿佛没看到Dean转身一样继续说道。

　　Dean转回头，一本正经的蓝眼睛留住了他要走的脚步。

　　“你在说什么？”

　　Dean感到好笑的勾起了嘴角，他因为很少笑了，以致突然觉得十分的陌生，但他并没有因为面前陌生家伙的鲁莽而感到愤怒。

　　“如果你想问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我不希望搞砸一切。”

　　蓝眼睛点了一下头后望向了天空，似乎像是在寻求某种许可一样，随即那双眼睛又望了回来，毫不避讳的盯着Dean：

　　“——放心，Sam.Lange还没有死。”

　　Dean惊疑的瞪大了双眼，然后看着那双蓝眼睛好像失去光泽一样变成了灰色，那诚惶诚恐的看着头顶，大叫着回来了。

　　“Castiel！！你刚刚说的什么？”Dean摇着神色恍惚而疑惑的人的肩，大声的吼叫，但他貌似也知道这并没有没有什么用了，蓝眼睛已经不在了。

　　“什、什么Cas……ti？对不起！天哪Lange上尉！对不起……对不起！”士兵瑟缩的站在那里打着颤，Dean明白这不是刚刚的Castiel，装神弄鬼……或是怪力乱神。

　　Dean目睹了刚刚那双透明的蓝眼睛消失，他没有和眼前的胆小士兵继续纠缠。

　　“……该死。”Dean狠狠的骂了一声，甩步气势汹汹的走开。

　　他没发现的是，他的心里已经升起了一个几乎是不可能的期望，那双蓝眼睛所说的消息，变成了他丰富情绪的源泉，他没发现他的眼睛中有了生气，那句代表怒火的呵斥更像是人之常情的发泄。

　　这晚Dean睡了一个好觉，他梦见Sam回来了，他宁可相信这个事实。

　　至于那个莫名其妙的自称Castiel的士兵，Dean也没有再见过，他没再去找那个士兵，因为他只需要留下一个希望给自己，就足够了。

　　Dean每次在想借助安非他命的时候就会想起那双格格不入的眼睛所说的话，然后笑着收起那该死的药，忍住自己的欲望，他在等，他必须等。

　　等Sam回来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完整的Dean。

　　十一月份，德国又开始了对伦敦和英国其他工业城的不眠不休的空袭的话，为了祖国也是为了自己，Dean再一次奔赴战场，混杂在3488架飞机中向地面投出属于自己的那一弹。

　　而Dean不知道的是，在这3488架飞机中，也有属于Sam的那一架。

　　Sam，终于回到了战场。

　　Sam回来了,再也不是安非他命在Dean脑海里创造出的一个幻象，而是活生生的人。

　　Dean不介意军官一个个惊掉下巴的眼神，在众人面前笑的十分开心，表情就像一个偷吃了牛奶糖的七岁小孩。

　　他拉着Sam听他讲他所遭遇的那些在Dean看来十分惊险的事情，那些险些夺走了他的Sam的事情，Dean的心随着Sam的讲述忽高忽低的悬紧放松，揪的无以复加的难受，他想起自己当时以为Sam已经牺牲时的心绞之痛……还好，Sam已经回来，一切都释然了……

　　Dean纠结的看着Sam，他不知道如何向Sam说出这段时间自己明悟了的心里的感受，那些事情他根本无法启齿。

　　然后，Dean出了一身冷汗。

　　Dean质疑自己所想，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那些违反军规的、罪不可恕的事情，但是Dean看着Sam嘴唇的开合，他便没法停止大脑中不耻的瞎想。

　　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