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妖鸟》星星糸

53、053

　　朱子玉回人界后，一点没耽误，立即就让他从犬戎国借来的妖犬闻了闻朱鹂的味道，然后就带着妖犬穿梭于市，满帝都去找朱鹂的翅膀了。

　　其实早在八年前，她刚被人砍下翅膀的时候，朱鹂就已经做好了在人界冰消瓦解，了却残生的准备。

　　就是没想到在她以为自己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会让她碰到朱子玉。

　　哪怕让朱子玉看过她现在这副又老又丑的模样，朱子玉说要她等他，他会回来救她时，她也不曾怀疑过。

　　商祺之前担心她，要陪她一起等朱子玉。

　　但其实经过了八年的绝望，突然有了希望，希望还没有破灭，这三天是她这八年来，过的最安心的三天。

　　无法形容她看到朱子玉回来时，内心有多激动。

　　朱子玉带着妖犬离开后过了一天一夜，朱子玉再次回来了。

　　一听到动静，朱鹂混浊的眼眸也闪着光，激动地撑起在几天内迅速衰老的身体，颤颤巍巍地去迎接朱子玉，可看到朱子玉一脸失望的神情，朱鹂心下一沉。

　　“没……没找到是吗？”

　　朱子玉垂下头，不忍对上朱鹂失望的眼神，沉声道。

　　“嗯，我带着妖犬在整个帝都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有找到你的翅膀，当初那个人砍下你的翅膀后，把你的翅膀藏在外地的可能性也很小。”

　　听到朱子玉的话，朱鹂只觉头一阵眩晕，险些站不稳，朱子玉立即上前扶住朱鹂，在朱子玉的搀扶下，朱鹂缓缓跌坐在地。

　　这时候朱子玉又开口道，“也许是我今天找的还不够细，明天我再带着妖狗仔细在帝都找一遍。”

　　朱鹂苦笑一声，“算了吧，犬戎国的妖犬方圆十里的味道都闻得清清楚楚，你已经带着妖犬找了一天一夜，都一无所获，那我的翅膀应该就是已经不在了吧。”

　　“不一定，我突然想起来现如今的妖在人界的妖力都很弱，我今天发现妖犬好像也是这样，虽然嗅觉依旧还是很灵敏，但只能闻到地表上面的味道，闻不到地表下面的味道。”

　　“也许你的翅膀，是被那个人埋在了土里，所以妖犬就没找着，你跟我说下那个人之前的住址，或者他可能会埋东西的地方，我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你的翅膀找出来。”

　　“算了吧，他之前的住址早就搬进去别人了，可以埋东西的地方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他会把我的翅膀埋在哪里，难道你要把整个帝都都挖一遍吗？就算你有这个精力，我也没有这个时间了，我的妖力已经所剩无几，生命就快要走到尽头了。”

　　朱鹂声嘶力竭地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随后朱鹂就啜泣道。

　　“你应该也看到了吧，我比你离开，回妖界的那天还老了，这三天我又长了老年斑，我其实是最怕变老变丑的，自从我无法再维持容貌，我就没有再照过镜子，可是我现在抬起手就能看到我手上的老年斑，我如果没有遇到他，我的妖龄至少还能再活一千年，我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朱鹂说完，哭得更凶了。

　　朱鹂是在几天内迅速衰老的，所以神情、言谈举止什么的与衰老的外表不符，并没有真老人神态上的那种老态龙钟。

　　看着朱鹂这幅违和的模样，朱子玉心里更加难受，但朱子玉突然想到了什么，朱子玉开口对朱鹂说道。

　　“是没有精力，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能力把整个帝都挖一遍，但是有一个地方我们一定要去看看，那个人死后葬在了哪里？”

　　听到朱子玉的话，朱鹂瞳眸骤然放大。

　　“事情发生后，我就匆匆离开了，但也还是知道他是被家人安葬的，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他好像在死之前就先给自己买好了一块墓地，他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但有一次我无意间听到他和他朋友聊天提起过，地点好像在……”

　　“去那块墓地看看。”

　　“好。”

　　朱鹂和朱子玉赶到墓地后，朱子玉就骑着妖狗，快速找到了那个人的坟墓。

　　此时天色已晚，墓地一望无人，朱子玉面无表情地掘开了这个人的坟墓。

　　墓碑一被移开，一旁的妖犬就开始狂吠，朱子玉拿开骨灰盒，敲了敲下面的石板，有回音，石板下面是空心的。

　　朱子玉二话不说，立即凿开了那块石板，然后就看到里面放着朱鹂被砍断的翅膀。

　　时隔八年，妖力几乎尽失，苟延残喘于世，终于又见到了自己的翅膀，朱鹂此时老泪纵横。

　　朱子玉小心翼翼地拿出了朱鹂的翅膀，开口对朱鹂说道。

　　“已经快来不及了，别浪费时间了，我现在就帮你把翅膀接上吧。”

　　“嗯，好”，朱鹂点了点头。

　　然后朱子玉就开始帮朱鹂接翅膀。

　　今天是个月朗星稀的好天气，没有一丝风吹草动。

　　但是三个小时候后，周围就像是有一阵风刮过，斑驳的树影晃动，枯树叶随着气流盘旋上升，朱子玉的衣衫和头发都被刮乱，但过了一会，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刚才被刮起的枯树叶慢悠悠地落了下来。

　　朱鹂先是摸了摸自己逐渐又变细嫩的脸，然后看着自己的双臂从臂弯到指尖，褶皱一点点地消失，再次恢复年轻的状态。

　　朱鹂眉眼带笑，语气兴奋又激动地开口道，“太好了，我的妖力又回来了！”

　　然后朱鹂眸光划过朱子玉，朱鹂脸上的表情瞬间凝结。

　　“怎么回事？我之前看过你的妖龄，你的妖龄怎么只有之前的一半了？是不是帮我接翅膀，会耗费你的妖龄？”

　　朱子玉讪笑道，“是，帮你接翅膀的代价就是得耗费我一半的妖龄。”

　　看到朱鹂一脸愧疚，朱子玉赶紧又开口道，“不过没事啊，反正我的妖龄还剩下一千年，再活一千年足够了。”

　　然后朱子玉又弱弱地说了一句，“刚好……你的妖龄也是还有一千年。”

　　朱鹂：“……”

　　“为什么？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个程度？我和你非亲非故的，你得知帮我接翅膀会耗费你一半的妖龄，你大可不用管我了啊？”

　　“呃，你上次问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是因为你演的那些角色，还是因为你的样貌，还是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鴸鸟精，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看到你我就挺开心的，一想到以后不能再看到你了，我就挺难过的。”

　　朱鹂：“……”

　　突然想起商祺那句话，看过人世丑陋后的一点甜，就是没想到，她在人界待了四十六年，最后让她觉得甜的还是一只妖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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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商祺依旧还是百般聊赖地待在片场陪颜思佳，然后接到了朱子玉的电话，朱子玉说他和朱鹂决定一起返回妖界了，商祺和颜思佳随后就来送朱子玉和朱鹂。

　　朱鹂和颜思佳说了些，你的演技还需要再磨练，师傅我会想你的之类的话后，朱鹂眸光看向商祺，语重心长地开口道。

　　“商祺，知道你是一只不听劝的妖鸟，再劝你不要对人类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怕是也无济于事，我最后再警醒你一点，千万别让其他人发现你是一只妖鸟，后果真的很惨烈，我们妖的寿命虽然很长，但这一次，是朱子玉用他一半的妖龄才救回的我。”

　　商祺：“！”

　　蓦地就想起了他之前担心陆思衡看到了两车快要相撞时的异样，还有听到了他和朱子玉打电话，发现他其实是一只妖鸟。

　　然后朱鹂又看向颜思佳，“还有思佳，商祺来人界就是为了保护你，你不可以没有良心，让除了你之外的人发现他是一只妖鸟。”

　　“放心吧师傅，我绝对不会让其他人发现商祺是一只妖鸟的。”

　　“那我们就走了。”

　　朱鹂和朱子玉跟商祺和颜思佳道别离开时，看到朱子玉和朱鹂十指紧扣的手，商祺和颜思佳相视一笑。

　　与此同时，两个警察按响了朱鹂家的门铃。

　　“请问朱鹂女士在吗？现在有一桩八年前的凶杀案怀疑与您有关，请您配合我们调查……”